第 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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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21 13:59 字数:5001
尔欢哼了一声:“顾小主的事儿也是你能过问的?罢了今儿尔爷爷也不同你计较,顾小主孕里操劳,脾气大些太医也说了实属正常,方才不过是随意发泄了些罢了,正巧,小主最爱的那套盖碗摔碎了个,让我去库里取了从前皇上赏下的竹青色茶盏,你同我一道去吧,也好直接领回去收着。”
“喏。”慕云乖巧地欠了欠身,跟在尔欢后头,尔欢状似随意地开口询问:“慕云入宫多久了?从前在什么地方当差?宫外可有什么亲人?”
慕云没有放在心上,面带笑容地回答:“奴婢入宫也有四年了,从前伺候禧嫔小主,禧嫔小主没了孩子,用不着这么多宫人,便被指来了启祥宫。奴婢宫外尚有弟弟与母亲二人。”
“哦?那也真是辛苦你了,一人要养活两个。”尔欢与她闲聊,脚下的步子不停。
慕云复一笑:“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过都是伺候人的活,入了宫好得吃得好,活儿也不算太累。”她的眼睛在路上从来不四处张望,很守规矩的样子,尔欢暗自点了点头,若真是个奸细,倒是个有城府的。
“你能这么想,也好。”启祥宫的小库房就在跟前,尔欢亲自打开库房,慕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里头的东西看了好久:“尔爷爷这儿好多宝贝呀,都是皇上赏下来给顾小主赏玩的嘛?皇上可真大方。”
“主子的事儿岂是你能议论的?快跟紧了。”尔欢并不接她话茬,见她还愣在原地,冷声提醒了句,直接走了进去,从库里取出那套茶具,递给慕云:“你可拿稳了,这东西若是摔了,十个你都赔不起一个茶盖儿。”
“哦哦。奴婢省得,尔爷爷放心。”慕云吐吐舌头,抱稳了那套竹青色的茶具,跟着尔欢出了库房。
尔欢找了册子登记,才给小库房落了锁。
“行了,你拿回去收着吧,今儿小主已经歇下了,明儿小主就得用上了,可千万准备好了,别出什么纰漏,你就是喊一万个尔爷爷,我也救不了你。”尔欢掸掸身上的灰,随便嘱咐了几句,就假意转身离开了。
慕云低垂着头,嫩黄色的宫女宫装,梳着小宫人统一的双丫髻,额头上几缕细发。她小心翼翼地抱着茶具回了启祥宫的小厨房。
将茶具一一整理出来,摆放整齐,才打了井水来仔细刷洗。
尔欢在隐蔽处看着,并不觉着有哪里不对,心里还道莫不是错怪她了?难道下毒的另有其人?
尔欢不敢大意,见她最后沥干了茶具,将小厨房的门锁了起来,自个儿回了屋子才打算离开。
哎,看来小主的判断失了误,这慕云瞧着并不像是个多事儿的,跟了一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倒像是个老实干活的小宫人。
刚想抬步远去,明日去禀报君言这事儿,却见慕云至自己屋子前,打了个转儿,绕过屋子前头,往后面走去。
尔欢挑了挑眉尖,心里暗道:还是让我抓着你了。
他快步跟上,躲在一棵大树后头,也多亏了前朝启祥宫的主位惠妃娘娘最爱柏树,这启祥宫里头才处处大树,给了尔欢遮掩的余地。
尔欢慢慢移开头,黑暗里有些看不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是谁?
我不是故意停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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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慕云
“奴婢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慕云低垂着头;声音压得很低;但夜深人静;尔欢又努力在听,声音还算清晰。
“起来吧,急急唤本主来什么事儿?如今多事之秋;咱们还是少见面的好。”那藏在深处的女子声音不高,听起来十分耳熟;尔欢不敢再走近了,之后睁大了眼睛仔细辨认。
慕云身影未动,双丫髻上一点宫花映着月光有些刺眼:“小主容禀;顾嫔将盖碗打碎了,现从库里领了套竹青色新茶具;小主可要……?”
“碎了?”那女子的声音上扬,像是在笑:“她的脾气已经这么大了?自然要继续放,明儿这时候,本主会将药塞在老地方,你自个儿去取了便是,你做事忠心,上头自然会知晓。”
慕云抿抿唇:“喏。”
那女子点点头,趁着月色隐入黑暗之中,只瞧见了织花锦的裙边上绣着的碎花图样。慕云曲着身子蹲在原地目送那女子远去。
尔欢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缩回脑袋,挪了出去。
夜已深,可这事儿非同小可,尔欢思前想后,还是敲响了君言的门:“小主?可歇下了?”
“未曾。”里头传来了君言的声音,轮到值夜的云迟从廊下站起身来,替尔欢打开屋门,随着尔欢的脚步走入:“小主。”
君言斜靠在床边上,手里还捧着一本书,摇曳的烛火让一室透亮。
尔欢打了个千儿直接开口:“小主,那事儿有眉目了。”
君言眼风扫过没有关紧的屋门,云迟起身将它合上,君言才曼声吐出一个字:“说。”
“那慕云的确有蹊跷,方才奴才一出殿门,她就候在门外头,奴才就将计就计将她带到了库房拿上了那套竹青色的茶具,本也没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方才奴才尾随她回屋子,见她绕过了屋子,在后头见了人。”尔欢不敢马虎,一五一十将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什么人?看清了吗?”君言的目光落在尔欢身上,有些意味深长。
尔欢摇摇头:“奴才愚钝,夜色太暗,实在看不清那人长相,不过奴才听慕云称其为小主,临走时还看见裙角似是织花锦的面料,上头还绣着些小花儿,并不大气,看着……看着像是铃兰花?”
君言的书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铃兰花?原来是她。”,君言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铃兰花你还猜不出是谁吗?”
“铃兰……?”尔欢沉吟了片刻,“铃兰并不是什么大气的花儿,宫里爱这一类花的主子应是不多……等等,铃兰!”尔欢恍然大悟,猛地抬起头看向君言,“是……是宋贵人?!”
君言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一只手扶着腰,慢慢直起身子:“这宫里难道还有别人爱用铃兰花的嘛?这织花锦也是从前皇上赐给启祥宫的。”
“那宋贵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小主!这……”云迟站在旁边终于不满地开口驳斥,“小主待她这么好,看着也像是个没心没肺的,没想到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君言摆摆手:“宋贵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定是有人指使,她哪里又能拿出衍卿这么稀奇的药来,之前本主有孕,宋贵人还送过什么东西来?”
“奴婢记得宋贵人亲手画了送子观音图,小主本想挂在殿上,但因已有了皇上的题字,这才作罢,让缓竹收在了库房里。”云迟一向记性好,这会儿子便开口答了。
君言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明日让赵院判瞧瞧那画儿。”
她顿了顿又道:“尔欢,她们还有说什么别的吗?”
“慕云问宋贵人可还要再用药,宋贵人说什么明日这时候老地方去取药……”尔欢低下头,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一字一句却都刺中了君言的心。
知道宋氏并不是真的那么单纯,却不知道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她上头的又会是谁?贤妃?婉淑媛?安婕妤?
后宫的争斗从来不会因为你累了,而停止。也从来不会因为你不想斗了,就不和你斗。
“你明天跟着去瞧,先把慕云抓回来再说。”君言闭着眼睛靠了回去,一副不想再说话的表情,尔欢与云迟识相地双双退了下去。
“欢欢,宋贵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家小主呢,从前小主日日下厨房给她做点心吃,还变着花儿的做,难道宋贵人都混忘了吗?”云迟拉住尔欢,在廊下轻声问,双眉紧蹙,为君言打抱不平。
尔欢在宫里时间终究比云迟长一些,他认真看了眼云迟:“入了宫人都会变的,点心再怎么好吃,也比不上权势来得诱人。云迟,时间还长,慢慢你就知道了。”他顿了顿,“还有,不要叫我欢欢,像是姑娘家的名字,蠢死了。”
云迟绞着帕子:“好嘛,可是欢欢多亲切呀,明日抓到了那吃里扒外的慕云,定要严惩不贷,竟然下得去这狠手!”
尔欢瞪了云迟一眼,见她吐吐舌头,最终还是傲娇地哼了一声离去。
夜静静地过着,启祥宫里头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安然无事的一天过去了,君言与平日无异,照旧在自己的屋子里歇息,慕云将茶具交给缓竹,云迟敛不住自己的情绪,被君言勒令守在屋子里随身伺候。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再次来到了晚上。
别说是尔欢了,连云迟和缓竹心底里都暗暗紧张了起来,二人围着君言守在屋子里,等着尔欢的消息,一点声响都不放过。
“小主,抓着了。”尔欢敲响了屋门,一手抓着挣扎的慕云,在她嘴里堵着不知道哪里寻来的布料。
君言与缓竹对视一眼:“进来。”
尔欢推开屋门,一把将慕云丢进殿里,慕云惯性使然,跌坐在地上,抬起眼睛看向君言,一直摇着头,嗓子里努力的发出声响。
“把门关上,把布拿开,本主倒要听听她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君言冷哼一声,迅速下达命令,云迟尔欢一个关门,一个拿布,配合地好不默契。
慕云一张开嘴,就大口呼吸了几次:“小主饶命,小主饶命。”
“恩,倒是没有直接开口喊冤枉。”君言嘴角讥讽的笑意越来越深,“饶命不饶命就要看你怎么交代了,你也知道谋害皇嗣这个罪名不仅能要了你一个人的命,还有你宫外的母亲和弟弟。”
君言说得轻巧,慕云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是宋贵人指使奴婢下药的,奴婢宫外的家眷都握在她们手里,奴婢若是不做……奴婢不敢啊。”
“她们?”君言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你且说说,她们是指哪些人?”
这时候不好好交代,慕云怕自己马上就会被君言送上西天:“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本来在禧嫔小主那里当差的时候就曾经被嘱咐过,那时是婉淑媛娘娘身边的扇梨姑娘来找的奴婢,后来奴婢还未下手,禧嫔小主的孩子就没了,奴婢被分来了启祥宫,然后……”
“然后你就对顾嫔小主下了手!”云迟恨恨地接上了她的话,却被君言一个眼里的眼色打断,“继续说。”
慕云的脸上全是泪水,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情绪十分激动:“奴婢本来本分做事,不敢谋害小主,但宋贵人日日恐吓奴婢,奴婢……奴婢实在不能丢下奴婢的弟弟,他还那么小……”慕云说到这里,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
君言眼眸一抬:“本主也不为难与你,那据你所知,还有谁参与其中呢?”
“这……”
“不说也可以,不过难道就只有宋贵人能找得到你的宝贝弟弟嘛?还是你觉得本主没有那个本事呢?”君言笑得惬意,话落到慕云耳里,吓得又是使劲哆嗦。
慕云膝行上前:“奴婢知错……奴婢这就说……奴婢知道这药是婉淑媛给宋贵人的,奴婢不敢害人,宋贵人只说这药会让顾小主脾气暴躁,为皇上不喜,奴婢才敢动手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主饶命!”
尔欢一脚踢开想要继续上前说话的慕云:“起开,就凭你也想碰到咱们家小主嘛?”
慕云跪在地上,不断地哭泣着,哽咽的声音让君言一再蹙眉:“闭嘴,哭得本主心烦。”君言说着背过身去,一只手敲了敲案几,“本主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是要还是不要。”
“奴婢要!奴婢要!”慕云努力爬了起来,白着一张小脸使劲磕着头。
君言托着腰轻声道:“那好。你今日先回去,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宋贵人若是问起,你就说事成了。知道了吗?”
慕云的额头沁出血印来:“奴婢知道了,谢小主大恩。”说着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
云迟咬着唇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了出来:“小主,咱们真这么就饶了她?虽说她不是主谋,可毕竟下药的是她!奴婢一想起来,就恨不得狠狠扇她两巴掌。”
君言好笑地看着云迟:“本主什么时候说饶了她去?只是给个机会罢了,最后到底怎么样,还不是本主说了算吗?从前便是太好心性了,才纵得她们如此放肆。本以为个个看着老实,却不想一个管碗碟的小宫人也能是个心大的。”
君言顿了顿,看向缓竹:“那幅送子观音图,怎么说?”
缓竹敛下眼眸:“赵大人瞧过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