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21 13:59      字数:5020
  君言颔首,一只手搭在缓竹的手上,走得十分缓慢,花嬷嬷喊来了另几位嬷嬷,让秀女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储秀宫正殿并没有想象中的宽敞,也许是乌压压地挤了太多人的关系,君言坐在上首,扫视了下去:“这就是今年入宫待选的秀女?”
  “回小主的话,都在这儿了。”花嬷嬷站在一旁接话,答得不卑不亢。
  君言一个一个的看着,但也有些离得太远看不真切:“不知哪位是钟家的姑娘?”
  花嬷嬷挥挥手,示意钟秀女出列,君言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和前世无二,但如今却不是前世皇后娘娘的命了。
  皇后人选已经决定,正是郭宰相的孙女,也并没有同这群秀女一道入宫,毕竟身份不同,如今在府上待嫁,见不着真人,君言前世未曾见过郭氏,但这钟氏却是不陌生的。
  依旧是那样的眉眼,那样显赫的家世,只是失去了皇后的光环,这钟氏看起来显得底气不足,也很稚嫩。
  君言的印象里她是一个一直高高地昂起下巴,用余光看人的女子,如今却低眉顺目地站在她下首,心里只觉得畅快。
  “这位就是钟家的姑娘?果然生得俊俏,云迟,把本主备下的手钏赐给她。”君言无疑是在给钟氏拉仇恨,面上却说得好听,钟氏接了手钏谢了恩,整个动作流畅,并没有什么错处,好歹也是前世做皇后的人,这点城府还是有的。
  君言又转眸看向花嬷嬷:“本主记得还有苏家,岳家和孙家的姑娘在里头?”
  “正是,小主可要都见见?”
  “不必了,以后自然有见面的机会。”君言这话说得很有深意,连花嬷嬷都不禁蹙眉,这顾嫔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太后要选什么人,她早就知道了不成?
  君言并不理会,接着开口道:“就把带来的双面绣团扇一人赏一把吧,其余的都赐一支黛笔。”君言说得也不算越矩,贤妃为显自个儿贤淑,连带着婉淑媛一起,早早地就赏了东西下来,荣修仪也略有表示,宜妃敛财从来不轻易送东西给别人,安婕妤闭门不出,顺着下来也该轮到君言了。
  “奴婢谢顾嫔小主赏赐。”无品阶的秀女统一自称奴婢,听上去就矮人一截,君言杏眸微动,拾级而下,在秀女队伍里头走了几步,这动作可吓着了后头三个随侍的宫人,云迟急急地想上前,被君言一个眼神制止。
  她继续穿梭在队伍里头,一个一个的仔细看着,努力回忆前世的人,待走到最后一个,面上的笑意才落了下来:“果然个个都是美人,本主看了眼睛都要花了。”
  君言还想说什么,缓竹已经出了声:“小主,喝安胎药的时间到了。”
  君言也不恼,任由缓竹搀扶走出了储秀宫,后面的莺莺燕燕行礼之声络绎不绝,君言迈入肩舆,一只手拨开帷幔,看着送出来的花嬷嬷道:“今日是本主多有叨扰,还望花嬷嬷不要怪罪。”
  “奴婢惶恐。”花嬷嬷欠了欠身候在原地,君言也不过是随意与她客气一句罢了,放下掠起帷幔的手,敲了敲肩舆,四个小内侍稳稳地抬了起来,转身走远。
  “奴婢多嘴问一句,小主为何要独独赏了钟秀女那手钏?”
  “你猜。”
  “奴婢不猜,小主记得回去喝鸡汤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故意把云迟写得这么逗笔的!【正色
  昨天问妹子们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封号大家都不理我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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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是嫌弃敬字难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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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神算
  要说起即将入主中宫的郭氏女;还真是有些膈应。
  还没入宫呢;就小老婆一堆了,有原王府的老人贤妃;有家世出众的宜妃,有挞玛国的两位公主婉淑媛和荣修仪,不怎么出挑的安婕妤和禧嫔却胜在入宫已有三年;也算摸得清皇帝的脾性;更别提去过一遭去锦宫还能顶着个大肚子晋位的顾嫔君言。
  这些还都不算;在大婚之前;秀女已经进了储秀宫;虽说皇帝不会闲来无事往储秀宫跑;可说到底也是同在一个皇宫里;若是有心,又怎么会没有见面的机会呢。
  君言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郭氏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反正若是换做了她,只怕是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都要吐出来了。
  外头更是传言这郭氏不过刚至豆蔻1,年纪小得离谱,郭宰相竟也舍得送进宫来,这样一个小姑娘,应是还在闺中养上几年才是的。
  君言虽说年纪也不过二八,可要和郭氏比起来,已经算是大姐姐了,要腆着个脸和一个小女孩儿争宠,君言想起来就蹙眉。
  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皇上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先祖在时,就有迎娶当时肱骨大臣之女,不过金钗2之年的皇后钱氏,为巩固皇权。
  而郭氏年纪还比十二大上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君言躺在贵妃椅上,吃着云迟亲自切好的蜜桃,好不享受。
  取了帕子擦擦手,满意地让云迟撤了下去:“哎,这秀女入宫多久了?该是时候殿选了吧?可有定了哪几位娘娘主持殿选?”
  缓竹奉上温水,慢慢道:“太后娘娘定了七月初八那日,传了话让贤妃娘娘和宜妃娘娘一道出席,皇上应也是在场的。”
  君言点点头,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淡了嘴里甜腻的味道:“婉淑媛和荣修仪不去?”
  “太后娘娘并未提起这二位娘娘。”缓竹想了想,才道。
  “也是,靖国大选,让挞玛国的公主出来搀和什么。”君言唇角一勾,“那储秀宫最近可有出什么花样?”
  缓竹掩了帕子轻笑:“小主这话说的,不过倒真被小主说准了,小打小闹想是不会断的,也传不到咱们这儿,花嬷嬷早就压了下来,但前几日出了件大事儿,李家的姑娘不知怎的出了储秀宫,遇上了皇上同禧嫔。”
  “哦?”君言来了精神,眸子亮了亮示意她继续说。
  缓竹顿了顿:“李小主生得有几分姿色,家世也还算不错,禧嫔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碍于皇上在场并没有多说什么,听闻回了长宁宫当日连晚膳都没传。”
  君言眉尖轻蹙:“为何?若真是偶遇,禧嫔也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禧嫔小主本就是个泥性子,生了气也不会往外撒,奴婢听说当日那李小主是撞上了皇上,栽进了皇上的怀里,言辞还十分大胆。”缓竹说得精彩,君言也听得认真。
  “当真?”君言笑出了声来,脑子里勾勒了当时的画面,甚至可以想象齐缙黑炭一样的脸色。
  缓竹继续道:“是呢,那李小主一点儿都不害怕,连行礼都不曾,黏在皇上身上都不肯下来,指着皇上甚至还问起了皇上叫什么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哪儿碰坏了脑子。”
  君言当个话本来听着,乐不可支得笑了起来:“这李小主这么有趣儿?那后来呢?”
  “后来皇上当然是甩袖而去了,还让花嬷嬷把李小主领下去,打了包袱回府,早朝的时候李大人的头都抬不起来。”
  君言笑得人仰马翻:“不知哪儿来的活宝,难不成真摔坏了脑子?”
  缓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奴婢瞧着也是,听花嬷嬷说着李小主从前十分乖巧,从不多说一句话,性子也温温和和的,只是不怎么出挑罢了。忽的有一日就跳脱了起来,花嬷嬷本想着也翻不出什么浪,就没管,没想到出了这事儿。”
  “那还有呢?”
  “哦……还有一位云小主,早前没进宫时就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极爱出风头,按理说闺阁小姐是不可抛头露面的,连名声都很少往外传,这是规矩。这云小主却特立独行,爱吟诗作对,还有几篇佳作传到了几个书生的手里,被大为夸赞。”
  缓竹说着比划了几下:“云小主有几分才气,所以有些孤傲,和秀女们处不大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听说被人设计,险些毁了容,还好花嬷嬷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错。”
  “这秀女真是一个比一个活络,待她们都进了宫,这后宫怕是要热闹一阵子了。”君言又抿了一口温水,说得随意。
  缓竹有些疑惑:“小主不恼?”
  “我有什么好烦恼的,该烦的还是贤妃和郭氏,我就在这启祥宫里头呆着,等出了月子,早就尘埃落定了。”君言说着放下茶杯,“哎对了,我听说有一个秀女被破例晋了娘子?已经住进了棠梨宫去。”
  缓竹抿唇浅笑:“正是,是岳家的姑娘,如今已经是岳娘子了,是太后娘娘钦点的,皇上也并未说什么,应是今日进棠梨宫。”
  “这岳娘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君言笑意渐深,想起前世的岳容,可是辰统帝心尖上的人,磕不得碰不得的,短短一年就从娘子爬到了贵嫔,又产下公主成了昭仪,若说前世最得宠的女人,当属这岳容了。
  只是如今世事难料,岳容,还记得冰天雪地你让我跪在廊下,昂着你的下巴不屑地看着我,嘴里还道是请我看这冰雪琉璃世界嘛?
  还记得你的宝贝公主明明只有三岁却故意摔倒陷害于我,让皇上对我嗤之以鼻嘛?
  咱们这账,还是慢慢来清算的好。
  哦,差点忘了,还有你的好姐妹周氏,不久也要被册封,你说若是我不让她进宫,你该怎么办好呢?
  君言支着头笑得惬意,缓竹没有再出声,刚入殿的云迟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代替缓竹站在了君言身侧。
  半晌,君言才抬起头,眼睛冲着云迟眨了眨,一只手拉了上去,看向云迟:“我这几日觉得胸口闷得慌,你去请赵院判来瞧瞧。”
  云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提了裙摆就往太医院而去,走远了才从袖里取出一张纸条。
  赵院判开了方子,君言却依旧郁郁寡欢,齐缙每每来启祥宫,见着的都是提不起精神的顾嫔,哪里还有往日灵动的样子。
  “言儿这是怎的了,太医怎么说?”齐缙将君言搂紧怀里,问得关切。
  君言摇摇头:“嫔妾也不知,就是觉得胸口闷得慌,夜里也睡不安稳,赵大人来瞧过几次,开了方子试了,却还是不见好转,嫔妾也觉得像不是病了的样子。”
  一旁的云迟轻声道:“小主这几日总是这样,赵院判也束手无策,说是从脉象上来看,并无大碍的,会不会是……”
  云迟犹豫了半天,才再次开口:“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东……”
  “放肆!”齐缙一个眼刀杀过,云迟识相地闭上了嘴,“这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说话过点脑子!”
  “奴婢知错。”
  “皇上息怒,云迟也是为了嫔妾,不过这太医看不出个究竟,嫔妾心里也堵得慌,不如还是请东方大人前来瞧瞧,也好安安心啊。”君言揪着齐缙的衣角,说得委屈,软糯的声音,把齐缙的心都给说化了。
  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也好,霂佑,那就传朕旨意,让东方时卿明日过来启祥宫一趟。”
  霂佑垂下头:“喏。”
  “皇上真好。”君言的脸贴上齐缙的胸口,笑得满足,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
  东方时卿来的时候,齐缙并不在场,他掠开袍子行礼:“臣给顾嫔小主请安,小主万福。”东方时卿是钦天监正使,说白了就是个神算子。
  在靖国也颇有名气,君言本以为会是个老气横生的男子,没想到却出奇的俊朗,看上去不过是弱冠3的年纪,身形颀长,气宇轩昂,若树临风,说话做事进退有度,让君言不免又高看了两眼。
  “东方大人免礼,今日劳大人来一次,嫔妾这几日胸口总觉得有些堵得慌,赵院判瞧了,说是并无大碍,嫔妾心里想着,还是请东方大人来看一次,才稳妥些。”
  “臣惶恐,臣是隶属钦天监,并不会瞧病。”这东方时卿说话还有些硬气,君言并不恼,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嫔妾自然知道,嫔妾请先生来,就是想让先生瞧瞧,是否有人同嫔妾犯了冲。”
  君言说着让云迟奉上生辰八字,尔欢和缓竹守在门外,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
  东方时卿接过那红纸,面色凝重,他扫了眼上头的字迹:“臣不知小主是什么意思。”
  “嫔妾能有什么意思呢?”君言笑得惬意,腕间的镯子顺势而下,“嫔妾不过是个深宫妇人,只是怕有人同嫔妾犯了冲,伤着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冒昧请先生来看看。”
  东方时卿的手垂落在袖管里,松了又紧,他抬起头直视着君言。
  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滩化不开的浓墨,竹青色的长袍衬得他有了几分出尘的味道,这本是大不敬的动作,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