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21 13:57      字数:4912
  叫:“吃西瓜的妹子,快出来救人哪,有人打我!”欧阳克不由地揉了揉太阳穴,都说得这般明显了,自己再猜不出来密室里的是黄蓉与郭靖,未免也太笨了些。
  正准备喝止那些人,突然间听得有人轻哼一声。欧阳克心头一颤,竟然是黄药师。坐在内堂内没有轻举妄动,他脑中急速地转着。如果真的是他,自己又该怎么办?叔叔去了皇宫,竟然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拖住他的脚步。
  适才傻姑只与梁子翁拆了三招,用的却是桃花岛的“碧波掌法”。黄药师岂会看不出她用的是本门的武功,虽然脸被人皮面具遮住了。但眼神中仍然透出了疑惑。淡声问道:“姑娘,你师父是谁?他到哪里去啦?”
  周围人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纷纷心生退意。黄药师的武功之高,这些人在船上可是都清楚的。这会儿知道讨不了好,只想抓到时机赶紧开溜。黄药师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竟然没人敢动。
  傻姑摇了摇头,看着黄药师这张怪脸,呆了一呆,忽然拍手大笑起来。黄药师眉头微皱,料知她若不是自己的再传弟子,也必与本门颇有渊源。他对本门弟子最爱相护,决不容许别人欺侮。声音温和地道:“傻孩子,人家打了你,你怎不去打还呀?”
  傻姑呆呆地说:“我打他不过。”
  黄药师笑道:“谁说你打他不过?他打你鼻子,你也打他鼻子,一拳还三拳。”
  傻姑也不知天高地厚,听得他这样说,竟然真的上去揍了梁子翁三拳。黄药师衣袖中弹指发针,金针连连制住他的“曲池”、“臂儒”、“白海”穴,三拳彻底受实了。只是最后一拳竟然牵动了泪穴,只叫梁子翁无地自容,当场吐了一口血。
  他恨恨地抬头向黄药师道:“阁下是谁?暗中伤人,算甚么英雄好汉?”他依旧未能认出黄药师。
  黄药师冷笑道:“凭你也配问我的名号?”突然提高声音喝道:“通统给我滚出去!”
  众人在一旁早已四肢百骸都不自在,胆战心惊,呆呆站在店堂之中,不知如何了局,听他一喝,登时心下为之大宽。彭连虎当先就要出去,只走了两步,却见黄药师挡在门口,并无让路之意,便即站定。
  黄药师骂道:“放你们走,偏又不走,是不是要我把你们一个个都宰了?”上次,这些人说话不尽不实,在欧阳克的提醒下,黄药师已经心存疑虑。可偏偏不愿意再出口询问,此时,更是把他们当成了发泄桶。虽然自持身份不想杀他们,却也存心不让他们好过。
  彭连虎素闻黄药师性情乖僻,说得出就做得到,当即向众人道:“这位前辈先生叫大伙儿出去,咱们都走罢。”
  侯通海第一个冲到黄药师跟前,瞪目而视:“给我让开!”
  黄药师毫不理会,淡淡的道:“要我让路,谅你们也不配。要性命的,都从我□钻过去罢。”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怒容,个个准备冲上去硬拼。侯通海离得近,怒吼一声,便向黄药师扑了去。黄药师冷笑一声,左手将他的身子高高提起,右手拉住他的左膀向外扯去。只听得“喀”的一声,硬生生将一条手臂连肉带骨扯成两截。随手将断臂与人同时往地下一丢,黄药师依旧淡漠地站在门口。
  侯通海已痛得晕死过去,断臂伤口血如泉涌。众人无不失色。黄药师缓缓转头,目光逐一在众人脸上扫过。只吓得众人机伶伶地打个冷战,只感寒毛直竖,满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轻喝一声:“钻是不钻?”
  众人受他声威镇慑,竟是不敢群起而攻,彭连虎一低头,首先从他□钻了过去。沙通天放开尹、陆二人,抱住师弟,杨康扶着完颜洪烈,最后是梁子翁和灵智上人,都一一从黄药师□钻了出去。一出店门,人人抱头鼠窜,哪敢回头望上一眼?
  欧阳克本也是杀人不眨眼,可瞧到黄药师如此神通,也不免心头有些惧意。正想继续缩在内堂,却听到黄药师问:“你还要在里面呆多久?”
  欧阳克一愣,这才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行踪了。苦笑道:“黄伯父,小侄腿有不适,不便拜见。还望见谅!”
  黄药师眼中却异芒连闪。知道里面有人,却没想到是欧阳克。没再理他,黄药师转身对着陆冠英说,“你与这位姑娘留着。”
  陆冠英早便知道是祖师爷来了,只是他戴着面具,只怕是不愿露出行藏,当下不敢称呼,只恭恭敬敬的跪下。尹志平瞧得黄药师这般威势,心知此人非同小可。却不料黄药师已经听到两人的争执,以他的性格,哪里会轻易忍得下这口气。于是伸手在桌上抓落,扳下一块木块,臂不动,手不扬,木块却直直向尹志平飞去。无论他如何挡格,却是连同拂尘一齐打他的口旁,硬是敲落了他几颗牙齿。
  尹志平知道黄药师的身份,干脆将身死置之度外。直接骂他是妖魔邪道,倒是激起了黄药师的几分激赏。给人如此放肆辱骂,那是他成名之后,从未遇过之事。突得想起了安如风,记得她也是这般,每次对上自己便倔强得很,不由得更是起了相惜之意。心中如此想,倒是面上不肯露出笑颜。踏上一步,冰冷的道:“你有种就再骂一句。”
  尹志平叫道:“我不怕你,偏要骂你这妖魔老怪。”陆冠英欣赏尹志平,为了帮他解围,想砍伤他让黄药师消气。可程瑶迦却不肯再置身度外,要与尹志平一同面对。
  黄药师冷冷地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好,有胆量,有骨气。我黄老邪本来就是邪魔外道,也没算骂错了。你师父尚是我晚辈,我岂能跟你小道士一般见识?去罢!”忽地伸手,一把将尹志平当胸抓住,往外甩出。尹志平身不由主地往门外飞去,满以为这一交定是摔得不轻,哪知双足落地,居然好端端的站着,竟似黄药师抱着他轻轻放在地下一般。尹志平吓了一跳,胆子再大也不敢进去了,干脆转身离去。
  程瑶迦还剑入鞘,还未松口气。却听得黄药师突然问她是否愿意嫁给陆冠英。程瑶迦大吃一惊,只吓得脸色雪白,随即红潮涌上。
  黄药师不管她的表情,只是说自己生平最恨仁义礼法与圣贤节烈。不杀尹志平,却是因为他敢当面骂自己。瞧得程瑶迦有几分骨气,便帮她作主嫁给自己的徒孙。忽而想起女儿,叹了一口气:“儿女婚姻之事,连父母也是勉强不来的。”只道自己若不是阻止她与郭靖的亲事,爱女现在未必会生死不明。
  心中一烦,态度自然也差了。陆冠英知道再不爽快,眼下便有一场大苦头吃。更何况对程瑶迦也心生爱恋,便同意了。程瑶迦一介女子,哪里扭得过黄药师,竟然真的找了红烛当场拜了堂。黄药师大笑,突然身形一晃,进了内堂抓起躺在柴草之中的欧阳克便出了门。临去前,将门关上,以免这对害羞的小儿女逃了。
  欧阳克斜坐在地上,看到这场好戏,好气又好笑。只觉得他比黄蓉还会胡闹,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自己素来风流,强迫的姑娘不少,只是还未这般强逼人成亲过,真是大开眼界。
  黄药师早已经揭下面具,上下打量着欧阳克,开口问道:“我让留在临安府,你为何来到这个地方?”
  欧阳克耸耸肩,貌似真诚地说:“黄伯父,您瞧我现在的状况,能拗得过我叔叔吗?”在一旁看了良久,他也算是明白黄药师的个性。有话直说,比藏着掖着更让他听着舒爽。
  “你的腿怎么断了?”
  念及此事,欧阳克便怒从中起,桃花眼眯起,这便是要说实情。转而想了想,却又笑道:“承蒙黄伯父关心,小侄只是因为意外,修养些时日便会好。”跟他告状也没用,是他的宝贝女儿使计砸的,他岂会为自己讨个公道。回头说了,他没准还会赞赏女儿几句。自己更是气都气死。
  随口应了一声,黄药师本就只是问问。停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欧阳克微笑地说:“小侄不明白黄伯父想说什么。”
  “蓉儿与如风到底有没有死?”黄药师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了,直截了当地问。
  “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尸身。”欧阳克死活不肯爽快,只是模棱两可地说。
  “你的意思是……”黄药师眯了眯眼睛。
  “我什么也没说。”欧阳克只是淡笑着。
  黄药师定定地站了半晌,眸中翻腾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你什么时候与她们碰面的?”
  “船坏了,一起飘到了孤岛上。之后我们分别获救!”欧阳克不尽不实地说着。
  黄药师冷笑一声:“你岂会放如风单独离去?”
  欧阳克心中一涩,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我叔叔不喜欢她。”
  黄药师也没吭声了。欧阳锋若是想杀她,安如风确实躲不过。“欧阳锋为何要杀她?”
  欧阳克紧咬牙根,瞪着自己的断腿,突地惨笑一声:“黄伯父,你以为呢?”
  瞧他的神情便知道,定然跟他有关。黄药师冷冷地问:“那蓉儿呢?她护着那个傻小子,偏偏傻小子又知道九阴真经。欧阳锋连如风都不想放过,又岂会让蓉儿逃生。”
  欧阳克只觉得心头一震。还没说上两句,却被他猜个七七八八。知道叔叔对黄蓉与郭靖有企图,更知道自己会想办法护着安如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药师脸色已然平静。知道女儿与如风机警,此时定是安然无恙,否则欧阳克也不会露出这般表情。随手抓起欧阳克向一旁扔去。“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心情骤然变好,也不想再与这个小辈计较。
  欧阳克轻飘飘地落了地,蹒跚地站起来,拄着拐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临走时心里却是暗忖,瞧得黄蓉的模样,怕是不想出来与他父亲见面。不急,等到黄药师走了后,自己有的机会与她算账。这个小丫头,居然敢设计害自己,那倒是要承担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假死
  欧阳克在外面没坐多久,便听得一声长啸,跟着便是哈哈大笑,声振屋瓦,正是周伯通的声音。只听他叫道:“老毒物,你从临安追到嘉兴,又从嘉兴追回临安,一日一夜之间,始终追不上老顽童,咱哥儿俩胜负已决,还比甚么?”
  欧阳克一见欧阳锋回来了,不由地喊:“叔叔!”
  欧阳锋却是不答,只是说:“你逃到天边,我追到你天边。”
  欧阳克怔了怔。他知道黄蓉与郭靖在密室内,这正是想告之。却没料到,竟然对他置之不理。其实,欧阳锋向来对他便是不冷不热的。母亲把他生下来只是为了让自己疯狂的爱情得到证明。而父亲却沉迷与武功,从未承认他,给他半点父爱。年少时因为寂寞,曾经与一名女子走得极近,父亲却是当着自己的面杀了她,只说会影响他。
  茫然之下,他又喊了一声:“叔叔!”
  早便听到了的周伯通自是不会管他,只是挑衅欧阳锋,说比比看谁先累死。两人一齐振吭长笑,转间眼,笑声却已在远处十余丈外。欧阳克眼尖地发现,黄药师青色的身影竟然也跟了上去。又呆了半晌,苦笑连连。心里知道自己终是乱了。叔叔知道黄药师留在这里,非但不理自己安危,连看都不看,只顾着与人比武。转念一想,有些颓然,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以前,他没放在心上,是因为心中只有父亲。现在,因为安如风的事情他难免对父亲起了嫌隙,这才忍不住心生怨念。
  恼怒之下,干脆推门而入,直接走了进去。
  陆冠英与程迦瑶新婚燕尔,甜蜜地靠在一起说着私语,突然见到欧阳克进来,均是大吃一惊。欧阳克却冷冷地道:“去装碗饭来,我饿了!”
  程瑶迦迟疑地看着他,转头对陆冠英说:“他是歹人,我认得他。”可他受伤多时,双颊深陷,目光无神,已迥非当日神采飞扬的神态。本就心软,程大小姐瞧他神态落寞,也便听从装了一碗饭来。
  欧阳克大口吃完,又要了一碗。两碗饭下肚,这才精力大增。这便将一肚子的怨气发在了黄蓉身上。默不吭声地起来,在碗橱那里找寻着。见铁碗边上的灰尘中有数道新手印,心念一动,伸手去拿。数拿不动,继以旋转。只听轧轧声响,橱中密门缓缓向旁分开。
  欧阳克微笑,里面果然坐着黄蓉与郭靖。“黄姑娘,你们这是在练功吗?”他明白郭靖武功扎实,黄蓉更是狡计百出,此时竟然只是坐着不出手,肯定是大有蹊跷。见他脸色憔悴,想起叔父曾说已在皇宫中用蛤蟆功将他震死,原来居然未死,但受伤也必极重。
  心中更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