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1-02-21 13:54 字数:4715
果然那讨人厌的声音便传了来:“哈哈,我道是谁家的房子塌了,没想到是你家的,不过这破泥房几十年了,让你们住那么久也不算亏了……”
沈荷香气得眼睛一瞪,看着那张跟大伯一个模子的脸,突然记起一事,便是那简舒玄的百两银子,在前世时根本没有银子这事,否则也不至于沈父后来挺而走险,所以这点一直让这世的沈荷香暗道奇怪,不过在见到了沈满福,她才突然恍然,隐约记着前世这沈满福便曾在家周围鬼祟过,不久之后老宅那边便发了笔横财,城里又填了一家胭脂铺,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滋润,自家与之相比更显得穷苦窘迫。
如果没有猜错,当年那百两银子便极有可能让这沈满福寻了去,想到这里沈荷香看向他的眼神都快挂上一层冰了,而那沈满福却是没脸没皮,此时见沈荷香瞪着他,原本还想像小时候一般伸手拽她头发拉着跑,看她嗷嗷大哭的样子,但还未伸手便先一愣。
才几个月未见,这个臭丫头怎么像变了一个样,在老宅时她虽然说不上丑,但是整天穿着灰不溜丢的粗衣不起眼的很,此时猛然间发现居然顺眼多了,而且一双大眼瞪起人来竟然出奇的好看,沈满福目光落到了沈荷香身上穿的粉绿细棉衣衫,顿时露出明了的眼神,眼睛骨碌一转,顿时道。
“啧啧,家里房子都塌了,你这穷丫头居然还有心思臭美,哼,回去我定要告诉我爹,到时你们就算爬着回去也休想要出一文钱……”他说完趾高气扬的仰着头,等着沈荷香跪下哭着求她。
沈荷香听着气得直磨牙,这一点她自然是知道的,就算穿成乞丐跪在老宅门口,大伯他们也不会给钱的,这一点沈荷香早已在经历了无数次血的教训后明白过来,所以在听到沈满福威胁的话,除了恼怒之外也是不怕的,甚至气极的故意道:“对啊,这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那就听你的好了,一会吃了早饭我们就过去,你让大伯放心,我们不要钱,给个住处就行,你们要是不收留我们,我和爹娘就躺在你们家门口不走了!”说完便毫不客气的将木门一关,然后落了扣,看也不看那气歪了嘴的沈满福,转身往屋里走。
沈满福被关在门外气得跳脚,没人搭理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沈父和柳氏不多时便回来了,沈父手里还拿了一小盆牛乳,沈荷香急忙接过,然后烧火热了热,煮开时又撒了点磨好的芝麻粉,然后用勺子盛了三碗放到桌上。
一家人坐下边吃边说着话,早上沈父刚找了村子里的几个人,除了三个在外做工,其它的都在家闲置务农,现在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正好可以帮忙把房子盖起来,对他们来说能在家门口赚着钱,也不耽误什么事,自然求之不得,都一口答应下来。
沈父又找了村里的老人估算了下材料,除去大量的木材不花钱之外,其它的零零种种及工钱加一起粗算最低也要八,九两银子,如果再多搭建几间储存干花香料的房子,院子再扩大些,墙壁围的再高点,恐怕十两银子也打不住。
不过柳氏却已不再担心,因路上她跟沈父商量过,沈父与京城杂货铺的于掌柜关系颇好,若开口赊欠四五两银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十三四两银子盖上一座结实的青砖瓦房足足有余了,想到今年冬天便可以有暖和不漏风的房子住,闺女也再不用受冷遭罪,柳氏的心情便极好。
相比之下沈荷香便更高兴了,这泥草房夏天还可以忍受,冬天却是冷得要命,想洗个澡都艰难无比,前世这样的条件也只能如此,这一世她却是忍受不了一两个月不洗一次澡的日子,算算时间,现在盖的话,初冬便可以搬进去住了,烧了地龙的房间定是暖意十足,一日洗上几次都不怕。
吃完了饭,沈父又急忙起身去了邻村找几个手艺巧的工匠,柳氏也在屋里忙着收拾着东西,早上时她便跟邻近的赵家说好,她家有一处闲置的两间房,独门独院是原来是赵老太太一人住着,去世后便一直空着,自己家的泥草房现在塌了,不适合再住下去,家里既然打算重盖,一时半会的不可能盖好,所以得先找个落脚地,已经与那赵家媳妇讲好,一个月给五十文钱,收拾收拾晚上便过去。
好在家里的东西不多,离得也不远,被褥小件东西柳氏和沈荷香来回几趟便搬过去了,剩下的也没几件看得上眼的,那赵家媳妇还很热心的用蒿草熏了屋里虫蚁,又里外收后干净才腾出来。
待几日后沈父急匆匆的从京城回来,当真带回五两银子,家里这房子才总算是开工了,沈父给的工钱不比外面的少,加上村里人淳朴干起活来都很卖力,所以房子拆掉后,地基很快便打好了。
因着规距,来家中做工的要供人早中两顿饭食,这责任就落到了柳氏和沈荷香身上,要供十几个人的饭食可不是容易的事,早上还好说,晚上包好两锅黑面包子,里面加点腌制的咸肉,早上一蒸即可,或者熬点菜粥,里面放些大骨汤,再就着玉米面饼子,十几个男人喝得是狼吞虎咽,临走盆里碗里都是干干净净。
最难的便是中午那一顿,因下午时长工累,需要吃点好的,这顿要上不去,长工一下午的活都打不起精神干,所以柳氏和沈荷香每天便变着花样的做饭菜,但农家就那么几种菜,翻来覆去绞尽脑汁才能配出花样来,好让他们在天热时吃着清爽。
换一般的人家这顿差不多就算了,但柳氏面子薄,再拮据也不会让人戳脊梁骨骂扣门,所以也当真是舍了钱,买些大骨肥肉,每日变成花样的做,每顿都吃得那些工人眉开眼笑。
甚至有一日的中午,每人还配了一勺油滋滋的红烧肉,吃着那个香使得一干人都冲着沈父竖拇指,直道娶了个好媳妇,弄和菜比自家的婆好吃的多,实际这些菜色大多是沈荷香的主意,柳氏虽也常做菜饭,但又哪如沈荷香被那香贩百般折磨,嘴叼的动不动便掀盘子掀碗,沈荷香也只得仔细琢磨伺候。
虽然手艺好,但本就是被强迫的,心不甘情不愿,加上这一世父母在身边,自然是能撒娇不干便不干,此时见了柳氏着急上火,这才出些主意搭把手,没想到效果如此好,就连沈父吃起来也是满足的大汗淋漓,心下也是骄傲的很,母女日日送来的菜,便是那一桶只放了些骨头汤烧制的清汤,也是喝得连底都不剩,主家待人好,活干起来自然是快,丝毫不见拖沓,如此这般肯定能在天冷前盖好,让沈家冬至前住上新房子。
因虎子娘时不时的过来帮忙,就连虎子的小妹,十岁的李二丫都跑来帮忙烧火,柳氏不过意便想送点头油胭脂送去以感谢人家帮忙。
沈荷香想了想,觉得头油胭脂固然好,但虎子娘为人本份,又是寡妇倒不好这般收拾惹人口舌,正好她琢磨着冬天做点澡豆卖,因皮肤干燥起皮不似夏天,用澡豆洗澡洁面较为滋润,索性不如现在便做上几盒,顺便自己和娘亲留洗浴时用。
这做澡豆除了一些香花瓣捣成泥和自制的花露水外,还需要皂角和一些豆子及香料,然后合在一起磨上千遍,直磨得像面一般细,再在盒中压实,用的时候用竹片挑上一块,虽不及面脂那般细腻轻薄,但却能洗出水沫,洗完再用水一冲,皮肤便会特别的细滑白嫩,京城里上至富贵人家,下至丫鬟小厮都用这个,便是平民家也会备上一盒。
正好家里买了些豆子,炒了菜后又剩了一些,沈荷香借了赵家媳妇的小手磨磨了一天,又取了她最爱的茉莉花捣得细碎和着茉莉花露水再加了皂角与一种瑜木的流汁,做了两盒出来,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香料其中,但是泡了几滴泉水的花香却是清新怡人,绵远悠长,能使人闻了再闻丝毫不觉得腻。
随即又用桂花做了两盒后,这才用竹篓装了,等了几日不见虎子娘来,便在中午送饭时悄悄找到虎子,见没什么人便匆匆取了袖里的两盒带着桂香味的澡豆道:“虎子哥,我等了两日也不见李小妹来,所以这东西你帮我带回去吧……”见虎子目光不解的从她脸上移到盒子上时,忙解释道:“这里是我做的澡豆,给吴嫂和李小妹用的,盒子是木头的,用完扔了即可,盖子要这样打开……”
虎子已年满十六,长得颇为高大,此时高了沈荷香一个头有余,在她正在低头解释着澡豆的用法时,虎子却是目光有些热切的看着眼前少女有些汗湿的白嫩脸畔,及那说话时柔美的眉眼,一时间居然看得呆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上站着一人,眼睛有些冷冷盯着那两人,看似不愠不火,但手中攥的一把树叶却是不堪忍受般唰唰作响,最后直接被碾成绿汁,脸色也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怎地,竟是看着越来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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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从没有想过亲爱的们说的那些童话故事,但是我尽量把这个文写成童话=333333333333333=耐耐
☆、第十六章
这入秋的天儿实在是热得很,沈荷香帮柳氏做好了饭,又冒着毒辣的午阳将饭送了过来,一路上身上早已是汗水津津,里衣都贴在了身上,不舒服极了,而脸颊边也是汗湿,几缕黑发湿漉漉粘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像被水沾湿一般,但美人便是如此,不仅不狼狈,反而显得更加发黑肤白唇瓣莹红。
而沈荷香此时心情正焦急着,哪会注意这些,不过是耐着性子将澡豆简单的说了说便塞到虎子手里,然后急匆匆回身帮柳氏收拾东西,好早些回去打水洁身,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手无意碰到虎子手时,虎子目光里那隐隐的一丝羞赧和喜色。
柳氏也是知道闺女这点娇气毛病,家中锅里还温着水给她留着洗浴用,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忙简单收拾了下,将碗盘放在担子里让沈父晚上做完工顺便挑回家,母女俩这才顺着原路返回。
西边闷热的小房间里,沈荷香已经在浴桶里洗了半天,这才觉得全身的热意褪了下来,浴桶里的水面此时还飘着一些茉莉花瓣,虽然家里条件不允许,也没什么名贵香料可以用,但是这丝毫都不会阻止她用自己的方法,尽可能的让日子过得更舒服些,所以便尝试了几次,发现在浴桶里撒点花瓣再滴两滴泉水,泡起澡来会更舒坦些。
虽然手心渗出的泉水对人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却可以让花瓣充分挥发其功效,最明显的便是闻起来香味更怡人了,也不知是泡得久沾了香味,还是身体吸收了水中花瓣的香气,就算第二日用清水洗浴,那花香仍是淡淡附在皮肤上久而不散,当真比以前放的一些名贵香料的味道还要持久。
泡了半个时辰,又用澡豆洗了一遍,沈荷香这才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了肚兜小衣后,交轻轻打个哈欠,方觉得全身舒爽惬意,随即身子懒懒的坐在凳子上慢慢擦着半湿的头发,直到将长发梳整齐才用手帕挽了下,这才凑近铜镜看了看脸,只见铜镜中微微长开了点眉眼的少女,眼晴正水灵灵的注视着自己,皮肤半点没有晒黑,也没有发红发痒的感觉和痕迹,担心之色这才去了几分。
这几日阳光毒些,帮着柳氏忙里忙外什么也顾不上,好在事后她勤着润面,倒没有像前世那般晒出一脸红疙瘩,随即放了镜子起身清理起浴桶,完事后,又打开一只精巧画着美女摇扇的瓷盒,从中沾了些自己用山上新鲜茶叶做的淡绿色晶莹面脂,抹了手脸脖子,这才爬到床上去补眠。
而香山的另一边,一辆破旧的马车停在了山脚下,从里面跳出一个穿着破袍的约十五六岁男子,急急进了山待寻到人便有些跳脚道:“哎呀简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咱们的时间可是紧着呐,那西北慰军征兵只有三个月,现在已经过了两月,再耽搁下去,就算你我不眠不休轮流驾着马车也赶不上,慰军的规距你是知道的,若错过这次下次便是轮不上你我了……
那男子正是当初与简舒玄一起跑香料的小子,同样家道落魄父母双亡,像他们这般的人,想要光宗耀主的执念要比普通人更盛,仕途走不了那便入军,将来若能以军功混个一官半职顶戴花翎,也算是对得起家祖及父母的期望,而那慰军便是几个好去处之一,听说那里出来的武将数不胜数,虽然听说招收兵士严格,且训兵恐怖又危险,但对于想出人头地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似乎发觉简舒玄一声不吭表情不对,那男子边说边顺着他的目光向山下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女子的背影,看样子年纪不大顿时了然,他是知道一些关于简舒玄家里的事,看来刚才那个便是与之订亲的女子,顿时有些不以为然。
“简兄,大丈夫何患无妻,将来你若是立了一等军功前途无量,别说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