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1-02-21 13:54 字数:4707
是想到自己做几盒价钱高些稍带着卖卖看。
所以接下来几日,她便趁傍晚阳光不毒跟着沈父去后山找红蓝花,这种花并不算罕见,相反山上出奇的多,因一盒胭脂需要大量的红蓝花,所以几日间父女两个采了不少回来。
沈荷香花了几日时间在房后阴凉处不断拧着花汁烘干,天气闷热一时间也是累的汗流颊背,几绺头发粘在她脸颊旁,好在柳氏一直在旁边帮着忙,最后熬了些香春木的树脂出来,这种天然树脂可比那些猪油做的脂膏要好的多,即清爽又不黏肤,而且更容易受色,能保持长久的好颜色,再加上她在其中滴了一滴手中的泉水。
这香气更纯正,一丝异味都没有,沈荷香有天份,手艺也是不错,两天的辛苦也算没有失手,终于做出了五盒胭脂,分为粉脂和红脂两种,因为兑了树脂所以颜色晶莹剔透并不沉闷,看着便知是好东西,这样的质地再用瓷盒一装,卖给富户的小姐,一盒卖个一两半两银子的应该不难。
沈荷香把价钱跟沈父一说,沈父一脸的不敢置信,要说卖个百八十文就很不错了,闺女居然说少于半两不卖,那半两可是五百文钱啊。
这一点沈荷香却是没有解释,沈父不理解也很正常,吃不上饭的农户是无法理解有钱人家一口便能吃掉几两银子的奢侈生活,对于爱美的那些富户千金,胭脂水粉这样的东西自然都是要好的,京城那些香铺几两银子一盒的胭脂买起来都不眨眼,何况是这么半两银子。
她用柔软的棉布擦着洗干净的手,只道:“爹,这东西贵而精,价钱自然要高一些,你看女儿做起来也不易,忙了七八天也才只弄了五盒,有人买固然好,没人买我就和娘亲自己用着,所以断断不可降了价钱,若低于半两银子那女儿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沈父虽感觉卖不出去,但也不好打击闺女,想想也就点点头,反正一竹篓的东西也不差这五个盒子,大不了到时挑回来便是。
谁知两日后,沈父便一脸高兴的挑着担子回来,进了屋便取了一两银子放在坑上,母女两顿时看向那块银子,“爹,胭脂卖出去了?”
“可不是!”沈父笑呵呵道:“今天正好路过我就去富户家问了,本来问了四家都不成,我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最后一家竟然要了一盒,还给了一两银子。”想到什么又道:“买胭脂的就是上次买茉莉头油的那家富户小姐,今天还特地买了一筒桂花头油。”
而此时,富户家的小姐正在对镜描着眉,旁边的小丫鬟取了桌上的一盒不起眼的香脂道:“小姐,今天就用刚才在货郎买的这一盒吗?”
那小姐一顿,这才淡淡道:“上次在他那里买的头油香味还不错,用了一段时日我见这头发又黑了一些,这一盒胭脂就先试试吧……”
小丫鬟打开了盖子,小姐用簪子挑了一些粉色膏脂出来,然后用手心轻轻揉开,然后慢慢覆在脸颊处,不一会整个脸颊便粉粉嫩嫩,气色顿时明媚起来,竟然看不出是上了胭脂一般,倒像是自然的红晕。
小丫鬟看着小姐不由惊叹一声:“小姐,这胭脂当真不错呢,看着倒是比在香粉店买的五两银子一盒的更好呢。”想想当初小姐的头油一时用完,正好门外有个货郎,闻着那香味不错便随手买了一小罐,结果用起来竟是不错,连着十来天小姐都没换过其它头油,一直到用完为止,这次听到那货郎又来了,便急急和丫鬟出来想再买一罐,那货郎又取了胭脂,小姐看着不错,价钱也不过半两银子,便多给了些钱顺便买了一盒,谁知用起来竟是如此惊喜,当真是物美价廉了。
小姐显然也极为满意,此时正有些高兴的对着铜镜照着,半晌才道:“以后那货郎再来,红色的胭脂也给我买一盒试试。”说完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若下回再有什么好东西你直接买下即可。”
小丫鬟立即笑着称是,虽是一点头油和胭脂,但自家的小姐可是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第八章
好东西总有人识货的,过了几日沈父又连卖出两盒,剩下的两盒都被京城杂货铺的于掌柜半两银子一盒要了去,并且几天前又要两坛头油,说是这段时间卖的不错,每坛又给涨了二十文钱,只是加了条件,这头油以后除了沈父自己卖之外,其它的都要供给于掌柜不得卖给别家店铺,如果同意,头油一坛多加二十文,并签下两年的契约,胭脂若还有每月也收一些。
沈父急忙回家跟媳妇孩子商量,以于掌柜杂货铺的销量,一个月至少要卖五到八坛头油,一坛头油本身的油钱不超过二百文,沈父卖给于掌柜是四百文,这已经觉得是很高的价钱了,现在一坛又加了二十文,那一个月光这一项便能进帐至少有一千多文钱了,一千文便是一两银子。
再加上额外胭脂一盒半两银子的收入,这么一算沈父和柳氏都有些惊呆了,不久以前全家还为一个月赚三四百文钱累死累活吃糠咽菜,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过去,一个月的收入便要连翻几倍了。
柳氏不由的把炕角的旧针线篓拿了过来,然后从一只旧荷包掏出一些钱,再加沈父带回来的头油钱,放在一起数了数,一时欣喜的嘴都合不上了,现在家里除了拿货的钱外,还有三两多银子的余钱,如果照这样的算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这三间泥房推倒,盖一个像老宅那般的青砖大瓦房。
想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自己女儿荷香,如果不是她在山上拣到了那牛皮方子,又怎么会有今天,两人都是京城周边的农家人,虽然多少也算识些字,但平日知晓的也都是怎么养鸡养鸭种地,对那些香料香脂的手艺可是半点不通,也无从想这胭脂水粉其中的利润如此之大。
沈荷香见父母又惊讶又欢喜的样子,不由轻轻笑着也不言语,只是拿起锁边的荷包装模作样的看起来,若是被他们知道于掌柜卖的价钱,估计就要吓到了,那一坛头油能装二十几盒,一盒按照京城普通头油的价钱二十五文算,二十盒便是五百文钱,但那头油的品质荷香最清楚不过了。
一滴泉液便可将一坛子桂花的香味最快时间发挥到极致,普通的花窖上一年也未必能将香气窖出五分,这其中的差别只要闻过便能分辨出来,所以这头油便是卖上四五十文也是不贵的,而那胭脂的利润便更大了,就算标价三两银子,以京城那贵门富商云集的地方,三两银子根本不算什么,所以这些东西在于掌柜手里赚得岂止是一点,差不多是他们的几倍有余。
沈荷香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家兑个铺子,只是现在手里没什么本钱,暂时也只能这样,等将来银钱攒够了她便可以让沈父在京城也买上个地点,铺个亮堂堂的胭脂铺,到时自己做出的脂膏香粉便能在自己家的铺子出售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看着别人大发其财。
不过这一切都要从长计议,眼前还是听柳氏的先把房子盖起来,总不能再委屈一家人住着这摇摇欲坠的泥房,夏天漏雨打湿床铺便罢了,冬天刺骨的冷,手脚都冻坏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连洗个澡都是奢侈。
接下来半个月全家人都忙活了起来,沈荷香已经不让柳氏日日坐在炕上缝绣帕了,缝上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反而把眼睛给累坏了,索性晚上沈父回来后,一家三口都背着竹篓到香山上去采花,因夏天过去很快便是冬天,山上的花就要谢了,再做胭脂便只能去香料铺子高价买材料,这样便不合算了,现在既然守着屋后这现成的香山,自然要趁着花季时多采一些晒干储存起来,冬日要做香脂便可以现泡一下拿出来用,虽然比不过鲜花有水份,但做出来也是相差不多的。
沈荷香在香山随沈父柳氏转了几日,其实沈父和柳氏两人根本不用闺女干什么,只是让她一人呆在家里也不放心,这才一起带出来,沈荷香来了也不过是跟在后面拾现成的花,即使如此她也是累的气喘嘘嘘,山路难走,这采花也不轻松,只道日后手头充裕定要雇几个男丁做这活才是,谁知沈父此时也是如此想,看着媳妇闺女大汗淋漓,脸颊红通通,想着这个月拿到了胭脂钱便去找虎哥帮忙,断不能再让娘俩受这罪了。
沈荷香这几日转遍了香山,越看越是心喜,真是不愧有香山美名,山中的花木比她想象中还多,甚至还发现了几种罕见的香草香木,种类也很全了,常用的几种香料山中都有,日后若是能买下来,她便砍掉些山上大部分多余的荆棘杂木,全部种上花树,到时开了铺子至少有一半香料不缺了,这东西拿去卖根本卖不上几个钱,但是要花钱买却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若是自家有香料源便能省下许多银钱,也方便的多。
念头一动,沈荷香随口便问了沈父一句,沈父自然不知女儿的打算,以为是随口问的,便大约估摸道:“这里有点偏僻,周围的田也不是什么良田,一亩四五两银子就能买下来,山地相比之下还要便宜,只是这座香山也不算小,买下怎么也得百八十两吧。
沈荷香“嗯”了一声,百八十两倒也不算贵,心道若是努努力,来年大概就能存够银子了,到时再将周围的田地买一些种上一片香料花草,那日后自己家也算是有地有产业的人家了。
白日沈父仍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去卖货,娘俩则在家院子周边晾着晚上采来的桂花茉莉,顺便做做胭脂,胭脂这东西一道道的工序最是烦琐,非得十分精细才行,好在柳氏这些日子跟着闺女已经学得八,九不离十,大部分都是柳氏在做,沈荷香只是看着锅熬着树脂。
相比头油,胭脂要赚钱的多,因为没有本钱,但实际上胭脂却是比头油要求更高,更为精细,此物只求质不求量,否则卖不上价钱,也同样赚不到多少,所以一个月沈荷香最多能做八盒,并且这东西不像头油,因女子头发长,必须要日日养护防止枯黄开叉,如此头油便会大量的消耗,买的也频繁。
而胭脂一次只用一点,一盒能用上很久,做得多了反而会压了货,所以沈荷香每个月只做五六盒便够用了,剩下的时间便是用在晾制各种香料花草上,沈荷香央求沈父在京城买了本香料集,然后边看边无意间的教授,一段时间香山上的一些普通的香草香料沈父和柳氏都跟着记得差不多,算是小有成就。
这一日傍晚,沈荷香跟在沈父身后下山,路过一处荆条树时,发现树下竟然有一株开着粉花的百里香,这东西也是香料的一种,并且也可以食用,放沈父买的羊骨里熬汤去腥去腻,滋味可是很好的,沈荷香为怕在山中被树条划伤,所以出门身上都穿着厚布衣,头上也戴着草帽遮脸,于是她用宽些的袖子小心翼翼拨开荆条,拿着小铲去挖那株百里香。
挖好放到身后背篓里时,刚要起身,目光落到了一处,只见那处有些枯草,草下可能是未经人踩过的软泥,但是此时上面却被留下了一只脚印,看着像是刚被踩过不久,那脚印显然不是沈父的大脚,更不可能是自己的小脚,难道这里有人?待顺着那脚印向里看去,便见刚才没太注意的几根荆条上有着斑斑的血迹,这让沈荷下紧张的心口急跳了两下。
换成一般的姑娘此时可能便吓得尖叫了一声,毕竟荒山野地,有人的脚印又有血,很可能有什么死人或者是朝廷缉拿的凶犯躲在这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沈荷香此时头皮发麻,但还好,理智还在,手脚也听使唤,她抿着嘴微微猫着腰,悄悄的伸手再度拨开荆条离开了此处。
柳氏已经先行回家做饭了,前方沈父走着走着发觉闺女没跟着,于是又原路返回找,沈荷香此时脸色发白的匆匆而来,见到了沈父才算了松了口气,急忙走到沈父身边解释说刚挖了一株药草可以熬汤喝,沈父也是担心的够呛,心中越发不想再让女儿进山了,好在此处离家已经不远,嘴里说了几句不让她再乱跑的话,便让闺女走在自己前面,省得回头又不见了踪影。
直到回到了家,沈荷香这半吊着心才终于落了下来,将那株百里香洗洗摘了摘给柳氏放到羊骨里炖熬,这才回了屋子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又仔细的将那花露油涂抹到身上,滋润着全身皮肤,最后将日光晒得有些干硬的棉用手搓柔了,这才一一穿上,里面的藕荷色绣着雨荷的肚兜正是母亲亲手裁制的那块绸子,沈荷香舒服的眯了眯眼,绸子穿着就是舒爽,比那干硬的棉布不知好上多少,皮肤丝毫不觉得磨砺,反而是又细腻又柔软,还微微带着些许凉意。
沈荷香想着下个月拿到胭脂的钱,定要让沈父买上几尺便宜的白绸,到时让娘亲给做件晚上穿的小衣也是好的。
沈父和柳氏吃完了饭正在屋里算着这半月的进帐,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