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冬儿 更新:2021-02-17 04:36 字数:4746
“呵呵,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当时五大山庄杀到我扶摇宫的时候,你母亲在哪里?”
“呃……”虞夕暮想了想先前鸟师与温澈谨说过的话,似乎那个时候鸟师同不行大师正在苗疆,而杀上扶摇宫的也正只有五大山庄。“我娘难道不是与我爹爹在一起吗?”
南宫盛怪笑了一声,“可从来没有人说你母亲跟着五大山庄杀上扶摇宫。人们说这位江湖第一美女高手的时候,从来都只是说扶摇宫被灭前的事迹,以及之后嫁给你爹时的事情,中间这一段你母亲去了哪里,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么?”
被他这么一说,虞夕暮自己也陷入了怪圈中,她摇了摇头,“我娘去哪里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娘已经被你爹杀了。”
南宫盛沉了沉气,“我父亲同你母亲,是同归于尽的。”
“哼……随你怎么说。”
“或者我这样说吧。”南宫盛朝前靠了一靠,“你母亲与我父亲,其实是殉情而死的。”
第二十四章
用上殉情这个词,那就非同凡响了。虞夕暮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白依依与父亲虞宿淮该是两情相悦一拍即合,她也一直听娘亲说道,嫁人自当是要嫁给自己选的那一个,初初一听,说得还以为是虞宿淮,现在这么一想,似乎这个意思又变了。
虞夕暮有些动摇,她摇了摇头,道:“你胡说的吧。”
南宫盛笃定了她一定会说这句话,只是笑了一声,便说:“故事不是我瞎编的,因为这里头有太多的蛛丝马迹可以找到,然而你自己宁可选择看不见,这就没办法了。”
“你说的我又凭什么相信呢。”
“那你凭什么不信?”
虞夕暮一拍床沿,“你害死傲花山庄的欧阳庄主,你还好意思让我相信你?”
反倒是这一句,让南宫盛给呆了一呆,他摸了摸额头,“那回你走得早,你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虞夕暮也跟着呆了一呆,她听南宫盛继续说道:“欧阳庄主是自缢的。”
那一日傲花山庄集体叛变,多少有些预感的欧阳庄主带着伤就出来了,他看见自己的徒儿们纷纷投诚到了弃徒的手下,自当是气不打一处来,然而他也不能把它们一一杀了,只求能看在昔日同门的面子上,姑且缓一缓这《扶摇诀》的事,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扶摇诀》竟然是假的。
南宫盛自己也说,他尽管不喜爱傲花山庄,但是还不至于会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而且他看欧阳濯月与沈媚的样子,也多半察觉到这件事,所以再多逗留,只怕会等来其他的帮手,索性就看一看他们要怎么查出这真的《扶摇诀》在哪里。
他还说,自己走出去没多久,生怕这是障眼法,故此又回头去看了一看,便看到欧阳庄主自缢了。
虞夕暮从他的语气中隐约听出有些懊悔,恐怕就算南宫盛与傲花山庄有再大的仇恨,也不想把欧阳庄主给逼死。现在想来,欧阳庄主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威信来管住弟子,所以才自愧的要自杀吧。若说这全要怪在南宫盛头上,似乎也有些强词夺理了些。
可就算这样……
“可就算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让傲花弟子都跟随你呢!”
南宫盛看了一眼虞夕暮,“我没有,这是粱初初的意思。”
“你推脱到自己手下的头上,会不会没有气度了。”虞夕暮跟着冷哼了一声。
“这个……就随便你说了。”南宫盛不置可否,他旧话重提,“那么还信不信我说的话,还听不听后面的故事。”
“你有话就快说吧。”
南宫盛定了定神,“若你相信,我便要说,我同你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这回可好,虞夕暮震得说不出话来,她呆愣愣地望着南宫盛的双脚,仿佛刚才的话像是虚幻的不存在的一样。
“你不能假装你没听见啊。”南宫盛略有些抱怨道。
虞夕暮晃了晃脑袋,“我没假装我听不见,可是你说这个也太无稽之谈了。”
“带上你的脑子听我说。”南宫盛的口气变得狠了起来,“当年我们的母亲白依依从苗疆回到蜀地,你以为真的是因为那个虞宿淮?你以为当年我父亲只是将将离开了一次扶摇宫,就出了弟子灭杀昆仑派掌门此等大事?你以为,我父亲会眼见着五大山庄杀到扶摇宫而坐视不理?我父亲只是想假借五大山庄的手,铲除在扶摇宫中的异己罢了。”
“那……那最后怎么会弄成这样的?”虞夕暮这下奇怪了,她追问着看着南宫盛。
“这回信我的话了?”南宫盛摇了摇头。他余光看了看屋子的大门,此时正是紧紧闭着。
虞夕暮坐在前面点了点头。
南宫盛开了话匣子,便把当年那些虞夕暮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一一又说了一遍。
他说,当年自己的父亲任玉白创立扶摇宫,也并非会想成为这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邪宫。任玉白本是崆峒派出身,可是崆峒派早已不复当年,到了任玉白这一代,掌门卷着所有的钱财而逃,无所事事的弟子一把火烧了崆峒派所有的秘籍,崆峒就此泯灭江湖。
任玉白带着一身武艺孤身闯荡江湖,此时白依依与鸟师等人已经名噪一时,当他见到白依依的面目时,便对她一见倾心。然则当时任玉白一穷二白又没名声,鸟师与不行大师自然不放心白依依与任玉白一起,便带她去了苗疆研究武学。
而此时,任玉白遇到了一个人,粱一。
粱一祖上都是做官的,唯他一人喜欢研究武学,便被家族赶了出来。后来梁家被那时的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下了狱,满门抄斩。粱一听闻后,就趁着朝中大官前来抄家的时候,带走了家中所有的钱财。
一个有钱一个有才,两人相遇之后,一拍即合,来到蜀山之地,又阴错阳差从一位老者手中获得了《扶摇诀》,便就此成立了扶摇宫。
起初,任玉白以为粱一是名门正派之人,便放心将扶摇宫交由他来管理,而自己潜心学习《扶摇诀》。这《扶摇诀》分为上下两本,一是心法,二是招式。而他能独步武林的原因在于,心法炼成之时便能拥有雄厚的内力,而招式练就之时不论手中拿着何种武器,都能再十招之内力敌。就此,任玉白的名声便在江湖中传开了。
但就算《扶摇诀》再厉害,说道练成之时又谈何容易。任玉白也是一个知足的人,练到第七重时,便将《扶摇诀》收了起来,不再修炼。而他信任粱一,便将扶摇宫整个交给他来管,自己则赶往苗疆。
然而就在这离开扶摇宫的时候,便出来弟子杀害昆仑弟子等一干破事。
彼时白依依并不知道任玉白手中的扶摇宫做了这么些事,她瞒着鸟师等人偷偷与任玉白在了一起,可不就扶摇宫的事迹传来,白依依震惊,任玉白更是震怒。他对白依依起誓说,要把扶摇宫中那干弟子给清理干净,就来接白依依上中原。
然而白依依却等来的是虞宿淮。他说任玉白对手下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他任由自己的弟子在江湖上为非作歹。
但他不知道,却是南宫盛后来说的,南宫盛说彼时粱一偷偷修炼了《扶摇诀》,并且在任玉白回到扶摇宫之时将他牵制住,关在了扶摇宫里宫,外头人不知道,自然会把那些错事坏事放到了任玉白的头上。
之后,白依依跟着虞宿淮回到中原,她发觉自己已然怀孕,便瞒着虞宿淮偷偷跑到了一个小村庄,把南宫盛给生了下来。而南宫盛这个名字,是当时接纳白依依的那对老夫妻取的。南宫是那老爷爷的姓,盛字是那老奶奶的名。
再待白依依重回江湖之时,扶摇宫被五大山庄围剿。任玉白暗中一把火烧了扶摇宫,本想铲除异己,反而被死里逃生的粱一抓住。粱一将《扶摇诀》练得更高一重,任玉白敌不过他,被他关押了整整五年。
至于《扶摇诀》除了五大山庄获得的残本之外,剩下的到底去了哪里,便也无人知晓,而扶摇宫也大势已去。
而后,粱一改名为粱初初,在江湖上暗中寻找《扶摇诀》的下落,他本想找百嘴千说,然而这个组织他全然驾驭不住,是以也就放弃。
白依依以为任玉白死在了扶摇宫中,便将生下南宫盛的事吞下了肚子。本想回到苗疆同鸟师道歉的,可当时虞宿淮向她提亲,而且他多少知道一些白依依与任玉白之间的事,白依依便也只得答应了。于后,便是柳叶山庄的崛起,虞夕暮的出世。
其实说虞宿淮假借白依依的名声来壮大他的柳叶山庄,倒也并非全然。虞宿淮是真心喜欢白依依,而白依依却有些想利用他来瞒天过海,只是已经是陈年旧事,南宫盛也不与虞夕暮多计较什么。
约莫是在白依依嫁给虞宿淮的第八年,任玉白趁着一次机会逃出了扶摇宫,找到了白依依。之后的事,虞夕暮也从鸟师那里听来了。
至于南宫盛是怎么入的傲花山庄,他也只是一笔带过。说是那对老夫妻本来以为白依依会带走南宫盛,可多年过去却不见她的踪影,便四处寻人,正好被粱一知道,便将他要来,送到了傲花山庄里。本以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过南宫盛事后想来,恐怕这就是粱一下得第一步棋。
听到了这里,虞夕暮眼睛里含着眼泪,双手捂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还半天她才回过神,愣愣地问:“那,既然粱初初就是粱一,他又学了《扶摇诀》……那为什么他还要找到什么真的《扶摇诀》呢?”
突然,房间的大门被推开,粱初初举着长剑冲了进来,把虞夕暮与南宫盛吓了一跳。
粱初初一把长剑抵在南宫盛的脖子上,剑尖杵在虞夕暮的脸前,冷冷说道:“因为我粱一信错了人,任玉白那厮把《扶摇诀》后面的诀谱,给偷换了。而我学了那换了的《扶摇诀》,走火入魔了。”
“你胡说,你不能诋毁我的父亲!”南宫盛微微撇过脑袋,愤恨地瞪着粱初初。当下,粱初初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剑身,就是连杵在虞夕暮脸前的剑尖都没有动,南宫盛的脖子上立马多出了一条血痕。
“我粱一从来不胡说,就是为非作歹杀人放火,我都一一承认。只恨当时我粱一看错了人,不曾想那任玉白竟然是个怂货,害得扶摇宫如今如此没有地位。”粱一呸了一声,“你们两个祸根我迟早要杀掉,可惜今日还有利用的价值。等拿到了五大山庄手中的《扶摇诀》,我一个一个杀了你们。”
虞夕暮看了看南宫盛,只见他坐端正了身体,对着虞夕暮稍稍动了动嘴唇——“救我。”
第二十五章
看来南宫盛也是被粱初初给挟持着。
南宫盛与她一样都是晚辈,这十几年前的恩怨根本也不清楚。如果说南宫盛是想为父报仇似乎也牵强了一点,这么一想,虞夕暮似乎也觉得自己所为的为母报仇,也没有什么道理。毕竟,任玉白与白依依真的算是殉情而死的。
这就是为什么白依依不等鸟师他们赶来,就与任玉白一起“同归于尽”一样。这是白依依自己选择的,倒也怪不得别人。
虞夕暮看了一眼粱初初,看样子他是想重操旧业,以前让任玉白顶罪,今日还要让南宫盛帮他承担。
粱初初动了动手中的剑,“我不过就走出去一会儿,你就跑过来找妹妹,真是兄妹情深啊。”
南宫盛瞪了一眼,“你不要胡说。”
“你的话我可都听到了。”
“那你不准动她!”
“你看我敢不敢!”
正当几人僵持之时,一名扶摇宫弟子来报,说是鸟师来访。虞夕暮听得内心一揪,她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南宫盛。她知道粱初初一定还要利用南宫盛演戏,也知道还要拿自己作威胁,断然是不敢动他们俩一分一毫的。
虞夕暮连忙说道:“你看我师父来了,肯定是知道你抓了我,你带我去见我师父,你开任何条件,我师父肯定都会答应你的。”
粱初初转了转眼珠,他收回长剑,推了推南宫盛。
南宫盛竟然起身朝他拱了拱手,道:“粱伯父,此番又有什么计划?”
虞夕暮不由一叹,这南宫盛翻脸的本事倒是挺好。
“你继续装着,跟我去会会那位鸟师!”粱初初扭头指着那名弟子,“你过来,把她给绑了!”
那弟子脸上蒙着黑布,看起来很像是之前把自己捉来的人。虞夕暮双手被她反绑在后面,又被他狠狠地往前面推着走。这一路走得很长,可那弟子便再也没有为难过她。
绕过几条小路,眼前豁然开朗。他们从一道拱门后面走了出来,来到了扶摇宫的正宫处。可能因为扶摇宫是造在深山中,所以上上下下起伏不绝。连正宫的地面都是略微朝下倾斜。而虞夕暮等人,便是站在前头的最高处。
让虞夕暮更感意外的是,除了鸟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