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1-02-21 13:51      字数:4759
  就在此时,辛槐片刻后带着个帛布包裹上来,交予她。
  姒离收回思绪,打开细细查看,青色的棉布衣,确是富贵盐商的小厮穿得的衣物,又递还给他,道:“在这里换上。”
  辛槐一怔后僵硬了身子,皱眉看她:“殿下?”
  姒离将软垫重新往腰间塞了塞,看他挑眉道:“你并非女子,何必扭捏,快换上,立刻去太傅府。”
  辛槐暗咬牙,殿下她到底要做什么?去太傅府何须要换商人衣物?他皱着眉头拿上衣服下车,转身便回了成衣铺,里面有供客人临时换衣的地方。
  姒离阖住了眼,淡淡下令:“走吧,绕过太傅府去三江酒楼。”
  车帘外,仆臣李子分明是诧异了下,马鞭声迟疑了瞬间才响起,未过多久,马车便融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中,消失在了成衣铺前,原来的地方被别的行人和马车占据。
  成衣铺换衣服的小厢房中,辛槐看着从折叠的衣服中取出的信封,必然是殿下方才放进去的,心头微沉拆开,第一句话便是:“照我信中所言去寻一人,不可出任何差错,马车届时会去接你。”他拧了眉,继续向后看去。
  半晌后,辛槐穿着买来的小厮衣物离开了成衣铺,当街雇了一辆马车,穿过往来百姓,直奔与这条驰道的另一个交叉繁华处。
  两刻后,马车停在了一个两层富贵逼人的珠玉店前,偌大的玄黑镶玉招牌横挂—和苏璧,两侧木联上的字亦用金子鎏了一层,俗气浮夸,却也显出了此玉器店主人的财大气粗。进出的人不多,身上所穿的却皆是上好绸锦,只要进了门的客人,皆会买上一两件饰物。
  辛槐进入后,有个伙计前来招呼,他未理会,直直走向正在极快打着算盘的掌柜:“我要见你家主人。”
  掌柜手不停,余光扫过,见他一身小厮衣裳,虽是个实力不可小觑的商人家下人,但也没资格见他们玉器店商主,懒得理会。
  却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一张叠好的白纸,若隐若现几个字,小厮继续道:“我家主人约见,有你家主所需之物,见到他后,我才会说出,你看过纸上字后,立即去通传。”
  掌柜还从未见过如此放肆的小厮,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面色俊朗,沉稳非常,眸光诧异精明一闪,此人要么不是小厮,要么他口中主人非富即贵,手下之人非同一般,且口音是姒国人,看来他非看不可了,面上才露回神清醒的神色,好似方才不理他是因没听见,一笑,抬手接过纸打开,只见八个字:“商国丞相凤尹之子。”
  掌柜心头一惊,怎会有人晓得家主真实身份?除了商国少数人,根本不该有人清楚才对,他陡将白纸纳入袖口,不动声色看向辛槐温和道:“不知家主贵姓?我好去通传。”
  “姓弦,名字见到你家主人再言。”辛槐淡淡道。
  掌柜道了声稍等,转身消失在了店中。
  辛槐目不斜视,负手伫立等着,鼻孔朝天,通身气派整一个目中无人的富商小厮。
  片刻后离开的掌柜返回,走到他身旁做了个请的礼,脸上的笑越发浓重,“请随我来,我家公子邀你入房一谈。”
  辛槐点头,随他走入后间上了二层木楼,是平素掌柜的住处,出了入口还有一道后门,掌柜打开后,出现了两条华丽的飞檐走廊,朱漆黑瓦,相连远处一座两层的楼宅,华贵非常,并不是身份贱下的商人能居住,但因有前楼阻挡,又建得隐蔽,不会有人发现。
  辛槐若有所思凝眸,士农工商,商人最是下贱,此人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修建卿大夫才能居住的宅子,究竟是什么人?思虑间和掌柜来到了楼阁门前,只闻一阵醇香的酒味飘出。
  掌柜敲了敲门:“公子,人带来了。”
  一声懒懒得声音传出:“进来!”是个年轻公子,年龄二十左右。
  辛槐暗暗思忖,随着掌柜进入,偌大的房间内摆设精致,二人停在了一道青色纱帐外。
  帐内香炉青烟缭绕,正对门的竹榻上斜躺着一人,暗紫色锦衣在身,两旁分立两名女子,满脸妩媚,穿着薄沙,只肚兜亵衣稍遮,青楼女子才会有的妆扮,二人轮流给扇着团扇,不时就着他抬起的手喝酒,还有一名女子倚靠在他怀里,为他斟酒。
  此人背对着他懒懒得摆了摆手,意思让他随意入座。
  辛槐未动,只大失所望皱眉,与他所料得精明商人差得十万八千里,分明就是个浪荡得纨绔子弟,殿□份尊贵,怎会要与这种人约谈?
  “本公子这般模样让你很失望么?”突来一声,辛槐心头微惊,他背对他,怎么看得出他再想什么?他面上并未显露。
  便听此人轻笑一声,随即风情旖旎得,继续呢喃出声:“你家主人可是女子么?是动人心弦,还是弦音袅袅,这般诱人的姓氏,本公子着实想要拨弄一番,她容貌可美艳?闺名全部是何?可与人定过亲?……”
  “凤苏!”辛槐心头刚对他有的一丝讶叹全埋在了泥坑里,一沉面色:“我家主人你还没有资格肖想。”
  ☆、第94章 商国出事
  凤苏放声朗笑;一个手势让旁边的婢女斟酒:“殿下从未灌醉过我,我也从未灌醉过殿下;如此说来;还真是个遗憾;今夜我舍命陪殿下,非得探出来殿下的酒量不可!”
  商白笑意骤浓;刚要点头;那名一直跟他说时辰进展的内侍又从来了身边;商白端酒的手一顿,转眸看向他:“是何时辰了?”
  内侍恭敬低语:“丑时四刻;子衿姑姑说陛下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上去。”
  商白未料到时间过得如此快,也是有凤苏相陪;才毫无感觉,眸底霎时流光溢彩,端起酒杯转向凤苏笑道:“你今夜的心愿孤只能来日再满足了,姒王睡醒,孤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她商量,这是最后一杯!请!”
  内侍声音压得极低,凤苏未听得太清楚,却也听出了准备好,陛下几个字,姒离准备好?暗沉了心思,她究竟用了何法子让商白独自一人在此饮酒近一个半时辰,不上去打扰,还满脸喜悦期待之色?现在她不在,必然是子衿和辛无在里面,她们要如何应付?
  遗憾笑了笑,凤苏举杯:“一言为定,殿下与姒王的事情要紧!请!”
  片刻后,二楼房门前,到来的商白诧异看着房内漆黑一片,挑眉讶异笑勾了嘴角,离儿这是又要给他什么惊喜?随即走近抬手轻推开了门。
  却见子衿面含笑意站着,屈膝行礼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奴婢恭喜殿下和王上。”
  房内一灯如豆,隐隐约约能看见坐在屏风后的嫁衣背影,却看不真切,朦胧似幻,反倒越发勾起了人心头的渴望,商白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惊喜,笑对她摆了摆手:“下去吧。”
  子衿恭敬领命:“是”。
  商白刚进入,子衿走出准备关闭房门。
  “殿下!奴才有事禀报!”
  就是方才通知他时辰的内侍惊慌失措奔上,震得木楼梯嗒嗒嗒的响动,在跨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未踩稳,一个趔趄彭得摔倒在了地上。
  商白回眸便见他如此模样,本含笑的眸底阴沉一闪。内侍久在他身边服侍,如此出了丑,还是当着房内的姒王面前,吓得腿一软,可也得硬着头皮去,勉强支撑站起来,三不变做两步赶紧到了他跟前,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说了片刻。
  商白听完眼前突然发黑,急抬手按住了内侍的肩膀,沉垂眸沉压着片刻,面上随后浮现了笑意,才重新抬眸看向房内屏风后的人遗憾笑道:“方才内侍传信,王都出了些急事,需要孤立即去处理,姒王早些安置,改日孤再来向姒王赔罪。”
  说完当即拂袖转身,脚步难掩匆忙,衣袍簌簌急响着下了楼梯,眨眼间消失在了视线中,伫立的侍卫亦在内侍传的命令下,迅速从行馆各处消失。
  还戒备森严的行馆顿时有恢复了往日的悠然。
  一旁强掩紧张站立的子衿双腿一软,彭得一声瘫坐在地上,脊背上湿了一大片。
  屏风后穿着嫁衣的人一把掀开了盖头,却是化了新娘妆的辛无,看子衿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急忙奔出去把她扶进屋子里,关闭了房门。
  卧房内片刻后点燃了所有灯柱,驱散了黑暗。
  与屏风相连的帘幔内又走出一名冷*子,看向心有余悸的子衿和辛无:“太子已经离开便不会再回来了,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来骚扰姒王。姒王现在与殿下在一起,天亮前会回来,你们安心,我还要回去复命,告辞。”
  子衿和辛无不知她隐瞒了真相,松口气颔首:“多谢殿下派姑娘来相助。”
  女子颔首致意,转身便从床榻上的密道离开。
  子衿和辛无目送她消失后,又重新将床榻恢复了原来模样。她们正为
  一楼酒宴上,看着太子带人匆匆离去,送他出门的凤苏倚靠在门口,不由抬眸遥望商玄府邸上方的夜空,嘴角一颤,桃花眼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定定望着,只觉那时在商玄府邸失去的力气又全部都回了身上。
  弦弦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了你本公子今夜差点儿把胃喝穿了,日后你养好了伤得好好补偿一下!
  旁边与他一同送太子的大臣诧异笑看他神色:“凤公子有何喜事,竟至于喜极而泣?”
  凤苏怔了下,喜极而泣?抬手急抹了一把眼睛,竟然湿湿的,他骤阖了阖眼睛,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笑睨这大臣,一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强迫他勾肩搭背得返回了大堂:“本公子今夜谈成了一笔大买卖,赚了许多,想起来就高兴……”
  大臣碍于他是丞相公子,再者喝得有些醉了,也不计较,便一同跌跌撞撞得回了大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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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王子府中,离开行馆回来的女子直接去了后堂卧房,见商玄坐在床榻前看着昏睡的姒离一动不动,压低了声音道:“属下回来了。”
  商玄这才收回视线,起身一个手势让她出了卧房:“姒王用什么法子不让商白发现,离开行馆的?”
  女子如实道:“子衿和辛无说,姒王要梳妆打扮成商国出嫁的女子给太子看,需要一个半时辰,太子毫不怀疑答应了,只是留下了带来的侍卫守在房前。”
  就在此时,伪装成太子的人去传递消息的暗人回来:“太子已匆匆回到了太子府。”
  如今所有危险都已经解除,事情告因断落,只等明日风暴出现了,商玄放了心,凝向二人:“都下去吧。”
  二人离开后,他又回到卧房坐在床头倚靠着床壁,垂眸凝视着她的睡容,良久后抵不住困乏,才渐渐阖住了眼睛,一旁侍候的婢女小心拿了块儿毯子给他盖上。
  静谧无声中,窗外夜色渐渐变淡。
  天际快要放亮时,来到后堂门外的荀林父听不见卧房内有动静,看看天色,晦暗灰黯,该送姒离回行馆了,若天色再亮,极容易被人发现,殿下怎么还不吩咐人动作?皱了皱眉,他当即推开房门进去,走到卧房门前敲了敲门,提醒道:“殿下,是时候送回姒王了。”
  商玄并未睡沉,闻声顿睁开了眼,垂眸一看睡得还沉的姒离,景仲那药用后,还得有三个时辰她才能醒过来,起身下令道:“去备马车,里面记得铺上貂皮。”
  荀林父晓得他是怕姒离受了寒气,领命:“是。”
  一刻后,离开的荀林父返回:“回禀殿下,马车备好了,就在苑门外。”
  商玄这才俯身掀起锦被,扶起穿着中衣的姒离靠在肩头,将早就准备好的狐裘给她穿上,亲自给她穿上了鞋,才横抱起她离开了卧房,登上马车。
  行馆姒离的卧房中,子衿不时抬头看看窗户外的天色,那女子不时说天似亮未亮时王上便会回来么?怎么还不见人?
  辛无则凝眸伫立在床榻前,时刻听着锦褥下床板的响动。
  就在此时二人等得心焦时,床榻的密道口终于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辛无眸色一喜,急忙俯身掀起了锦褥,帮忙将遮盖的厚木板打开。
  子尤率先走了出来,随后商玄才怀抱着姒离走出,子衿和辛无怔住,子衿猛然回神,急声问:“王上怎么了?”那女子不是说王上与公子玄商谈事情么?怎会昏睡还被公子玄抱着送回来?
  商玄未回答她,走出后便姒离抱到了另一间卧房的床榻上,身后子衿和辛无疾步跟进。
  见商玄要脱姒离身上的狐裘,子衿急忙走近恭敬道:“殿下,这种小事,让奴婢来吧。”
  商玄刚解开狐裘领的手未停,淡扫她一眼,继续脱下,亲自扶她躺下,把锦被盖上后,才起身看向她和辛无道:“姒王去秘宅通知危险后,与我们撤离时被烟气蒙了,已经用过药,再过两个时辰后便会醒来,身上有些小伤口,你们伺候时小心,其他并无大碍,身边不能缺人,你们二人轮流照看,等她醒了孤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