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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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网 更新:2021-02-21 13:50 字数:4763
姒离失笑摇了摇头,不露声色应承:“嗯,王兄努力。”
辛无见她一本正经的回答,而姒欢听后神色高兴,脸上肌肉抽了抽,垂下眸死劲儿掐了掐自己的手腕儿,才忍住没笑出来。
随后姒欢又叽叽喳喳拉着她说其他的,姒离皆耐心认真听着,面容柔和,却是属于男子的温润,举手投足间不见一丝女子柔态。
辛无在旁边看着,心头得那丝笑意渐渐散去,略有些复杂凝聚。让右夫人有孕是不可能了,时间久了她要如何隐瞒身份?总不能一直拖着不与右夫人洞房。
一日后夜里,商国清漓宫,商王下令商玄静心养病的汤沐邑所在,恢弘阔大的温泉殿外,一名太监模样的人恭敬端着汤药来到,轻推开殿门,直向三道门之后的温泉池走去。
泉水氤氲热气中伫立着一人修美背影,太监走近放下托盘:“殿下,药拿来了。”
商玄闻言转身,墨蓝色得眸子淡淡一扫药碗,昏黄的光芒下一道异域蓝光在眼底闪过,俊美得面容霎时多了几分妖冷,太监不由一叹,垂下了眸先将袖中敛藏的细绢递过:“碧渊从姒国传来的消息。”
他自小跟在殿□边,还是无法揣摸清他的喜怒。自从殿下七岁那年,生母如夫人大月公主死后,被寄养到王后那里,他越发性情难以揣测了。
商玄接过展开,细绢上密密麻麻,却清晰的墨迹映入眼帘。
“回禀殿下,近一月了解,姒王从小到大并未用过任何香料。
他以操劳国事推拒,至今尚未与属下同房。
他们已在到商国的路上。”
商玄看完后缓慢卷住细绢,若有所思垂眸看着水中倒影:“赵庸,碧渊容貌如何?”
太监诧异怔了下,他怎会这么问,言语间似在怀疑她的容貌,斟酌如实道:“虽算不得倾城倾国,但亦算美艳动人,碧渊姑娘性子又柔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男子若能娶到,是数世修来的福气。”
他所言并非夸张,商玄匪夷所思回眸凝向他问道:“面对如此佳人,还是自己的妻妾,姒王却还如那柳下惠,坐怀不乱,是何原因?”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赵庸这才知他如此问的原因,皱了皱眉难以理解道:“碧渊姑娘还学得了青楼女子的勾人媚法,姒王纵再不喜美色,也不可能低档得了姑娘手段。纵他确不受美色所惑,为了得殿下欢心,他也该宠幸公孙姑娘了。”
说着顿了顿,面有犹豫。
商玄迷了眯眼:“继续说下去。”
赵庸凝视他道:“姒王如此情况,奴才斗胆猜测,要么是身子有病,无法宠幸女子;要么极有可能是那龙阳之好,不爱女子,只爱男子。”
商玄看他了解甚详,认真分析的脸,不由笑出了声,舒展开眉心:“你虽是个太监,倒是对这男女之事清楚得很。”
赵庸白净的面上霎时通红一片,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下,哭丧着脸看向他:“殿下莫要取笑奴才,若不是如此,奴才倒是愿意请命服侍那姒王,为殿下监视他。”
商玄沉笑摆了摆手:“下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启程返回王都。姒王到了,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得招待。太子兄长亦已经率大军回了王都数日,孤也该露一露面。”
赵庸见他眸底精芒,顿收沮丧,会意笑笑恭敬退下:“殿下慢慢沐浴,奴才告退。”
只是刚走了三步,他想起一事当即回身,认真询问:“殿下可要奴才传信,好让荀林父提前挑选出几名美貌男子,待姒王来了后服侍他?”
商玄沉思片刻,轻“嗯”一声。这或许是个试探他的办法。
没有香料,他身上的香气便是天生的,一个男子带着体香,还对女子毫无兴趣,与凤苏暧昧不清,本以为他们二人不过逢场作戏,如今却不能不慎重待之。
赵庸领命离开。
三个时辰后,王都盘镐商玄秘宅,一只白鸽飞入。
下人房内昏黄的光芒下,一人低沉问道:“殿下有何命令?”
荀林父详细说出了命令的原因,然后道:“找美男子服侍姒王。”
声音落下,所有人像是被点了穴般定住,房内死寂一片。
片刻后,此人惋惜道:“竟然是断袖,可惜了姒王那般相貌,还有碧渊。这商国,除了殿下容貌可与姒王平分秋色,其他男子只能望洋兴叹,还能找什么美男子?”
荀林父淡淡道:“不如让殿下纳了姒王。”
所有人都被噎住,片刻后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响起:“林父先生说笑,殿下并非龙阳断袖。”
荀林父吹灭了灯烛,良久后淡然平静道:“我并非言笑,不过试探,这是最快最不容易出纰漏的法子,稍做些牺牲也无妨,殿下回到王都后我亲自游说,睡吧。”
其他人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在所有人都快睡熟时,那人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林父先生,到时候我在门外守着,若是殿下被你气着,你提高说话嗓门,我进去缓和一下。”
荀林父轻“嗯”一声:“多半用不着,殿下会答应的。”
☆、第65章 商玄迎接
半个月后。
这日寒空清朗;商国王宫王殿,一名内侍进入,恭敬对着王台漆案后的商庄王跪下;双手捧着一个黑漆木匣顶在头上:“回禀王上,姒王已经到了城郊;这是使臣送来的国礼。”
所有人都停下了商议声,转眸看向内侍和他手中之物。
白发苍苍已有病容的商庄王抚了抚白须;淡淡转向太子:“替寡人一看是什么。”
“是;父王。”商白伏拜领命后起身走到中央,双手拿过木匣,一手捧着,一手小心打开。
跪坐在他旁边的商玄平静转眸望去。
对面的蔺国尉暗一闪眸;这次太子插手姒国政事;损失了五千人马,已有擅自调兵罔顾王命之嫌,王上却只是斥其莽撞闭门思过三日,偏袒之心极是明显,现在又让他验收国礼,代行王事,一步步都在为他顺利继承王位铺路,如此明显急切,完全不似往日赏罚公平,难道王上的身子病情又严重了么?
吱呀一声木匣盒被打开,里面云纹流光的紫色锦缎映入眼帘。
商玄继续解开,见里面所包裹之物,露出笑意,转身捧着恭敬走到王台前,单膝跪下,凝视商庄王:“回禀父王,是上等白璧。”
商庄王闻言扫一眼木匣,里面泛着莹润光泽的白璧直径一尺,难得一见的好玉,国君往来之礼,威严视线淡然无波收回:“代孤收起来。”
转向殿内的典客问道:“为姒王挑选的宅邸准备得如何了?”
典客道:“照王上吩咐,已经妥当,姒王入城便可居住。”
商庄王颔首,说完转向商白和商玄道:“寡人身体不适,玄和典客去城门代孤迎接姒王,盟约之事便由太子代替寡人全权处理,签署后拿来让寡人一看。姒王第一次来我商国,盘镐繁华与骊都不同,定要细心款待,不可怠慢。”
商玄恭敬领命:“是,父王。”
商白阴柔的面上恭敬一笑:“是,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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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商国王都城门口,远远见三匹快马奔驰而至,快要到达城门口时,看清了来人,一人他们派出的使节,一人皆身着王子锦袍,一人着典客官服,只是王子锦袍之人面容有些许熟悉,好似见过。
陪着等待的城门戍卫中尉,转向旁边的若有所思的右将军一笑:“这二人是我朝三王子和典客大夫。”
右将军暂压下思绪,一笑拱手:“我去回禀吾王。”
说完待使节返回,翻身上马,一同飞奔至停在不远处的銮车旁,拿着马鞭冲着车窗一拱手:“回禀王上,商国三王子和典客大夫出现在城门。”
姒离轻“嗯”一声:“在此等候,不必再去城门了。”
“是。”右将军道。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巫起的声音:“右将军,只有三王子和典客大夫么?”
右将军听他们语气不善,诧异回身,刚升为大司行不久的巫起、李御使和太医令先继从马车上下来,面色冷肃走近他。
右将军不解他们为何如此,颔首:“是。”
话音落后有马蹄飞奔声响起,李御使和巫起闻言不再说话,沉眸望向了声音处。
商玄和典客大夫骑着快马片刻后出现了他们不远处。
姒国精锐士卒在銮车前护卫,他们到了后一拉缰绳,“嘘”得一声停下了马,翻身而下。
商玄望见巫起他们站在銮车旁,暗一闪眸,笑对华美的銮车行了诸侯相见时特有的礼仪:“姒王远道而来,父王本该亲自来此相迎,可不巧近日身体有恙,不能出行,特派了孤与典客大夫代替他前来迎接。”
仅派一个三王子和不过是亚卿的典客大夫便要迎王上入城?这分明将他们当做了归附商国的属国,认商王为王,陛下成了商王的臣子,李御使面色陡然暗沉铁青,
他们一个御史大夫,一个大司行,一个太医令,皆位列上卿,姒国与商国同为诸侯之国,纵如今羸弱不如其强,商国亦该至少派三名亚卿,与太子亲自来迎接,姒国不是商国之物,王上更不是他臣子!
李御使刚要怒斥,旁边的巫起面色冷清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小不忍则乱大谋,商王今日是有意要为之,且先忍一忍,看王上如何决断。”转眸看向銮车。
銮车的帘帷恰好在此时被里面服侍的内侍打起,姒离沉稳端坐,抬眸略带担忧望向不远处站立的两人,丝毫不减天子威仪:“不知商王身体有恙,来时亦未曾备得药材,有劳三王子和典客大夫前来迎接,一应虚礼皆不必了,我们尽快入城,寡人也好入宫探望王上。”
姒离本该下车亲见前来迎接的人,一旁的典客大夫见她如此言语,稳坐不动,皱了皱眉,他如此怠慢他们,便是不将王上放在眼中,转眸看向商玄询问,如此情形,该怎么办?
商玄淡笑示意他勿出声,转而看着姒离接话道:“父王叮嘱,姒王来此必然舟车劳顿,不必下车,命孤直接带姒王入城,不想姒王亦有此意,久等了,孤和典客大夫为王上引路,请!”
如此便给了她此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亦全了商国颜面,姒离淡然勾唇,看向不远处的右将军:“随三王子入城!”
话音落后,内侍楚高将帘帷放下,巫起、李御使和陆云只能隐忍不发,转身重新上了马车。
行进间,銮车内,姒离转向忍不住向帘帷外偷看的姒欢叮嘱道:“你现在是王兄的贴身婢女,千万不可称呼错。”
姒欢一路皆是丫鬟打扮,皎皎容貌亦被浓重的妆容遮掩得平淡无奇,闻言挽住了她的胳膊笑眯眯道:“王上放心,奴婢记得。”
姒离看她鬼灵精怪,笑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一刻后,商玄和典客大夫带着他们穿过城门,进入了王城街巷上。
盘镐毕竟是天子之地,百姓们时时能见到王侯车马,对突然出现的精兵武卫劲和富丽堂皇的马车只看了几眼,便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仅有那些新来王都,从未见过此景的百姓,驻足好奇观望。
苏和璧玉器店二楼窗前,一人望着车马消失,收回视线,看向慵懒倚窗淡望的凤苏,:“不知又是哪个小国归附商王的国君。”
凤苏闻言陡然飞过一个斜眼:“错了,不是归附,是会盟,本公子看上的人,切不可用错词来形容。”
此人面色若有所思,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又转眸眺望那金玉镶嵌的马车淡笑:“为别国做事,你不怕气着老丞相?”
凤苏斜眼抬手轻搭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宰相肚里能撑船,放心,老头子这点儿肚量还是有的。”
此人笑叹摇了摇头,温润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这是哪国国君?”
凤苏怔了下,怀疑扫射他数眼,见他是当真没有看出来,匪夷所思笑了笑,趴在窗边以扇一指寒风中烈烈飞扬的紫色鹿旗:“你向来明察秋毫,今日怎就走了神?莫不是发热的病症影响了眼力?你凤国崇尚火德,自诩浴火而生,以凤为图腾,用了那红色做国色,这紫色和金鹿你仔细想想……”
这,此人心头诧异一震,怎会是姒国?视线不由紧凝渐行渐远的銮车上:“姒国开国诸侯姒成公因辅佐夏王有功,当初死后被夏王追封为“姒成王”,享天子礼乐和祭祀,历代姒公因此皆傲气非常,现今这位姒王怎会容忍商国如此轻视?……”
凤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意味深长笑道:“人在屋檐下,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这任姒王比原来的姒懿公识时务。”
说完回眸善意戏笑,盯着他棱角分明却稍显瘦弱的脸:“凤弃灵你在商国为质十五年,最能领会其中滋味。那时的姒王敢目中无人,只因还未到穷途末路,如今若还不知天高地厚,不止姒国保不住,他的性命也难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