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1-02-21 13:50      字数:4761
  上安全交给他,如何能放心?”
  辛槐面上的沉肃此时微微缓和,直言原因:“昨夜他施展过身手,武艺在王上和我之上,而且睿智冷静过人,那般凶险情况下有他护卫,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处理好宫外的事情。”
  陆云闻言冷沉看他:“你怎会如此信任他?莫忘了他是商国之人。”
  辛槐沉默片刻,斟酌后才凝眸对上他的视线:“王上信任他,我相信王上的判断。”
  陆云皱了眉。
  辛槐随即详细说出了他近半年来的观察所见:“王上每次通过右夫人与商玄通信,对传来的内容不加怀疑,完全信任,他们合作不过月余,如此信任,虽不合常理,但王上既然相信了,便有其判断根由,非是你我可揣测。不论如何,我信任王上。”
  陆云听到这里眉心微微松开,冷沉的面色不似方才紧绷:“自从那次被王上杖毙得周太傅所救后,王上便有了变化……”
  他是贴身护卫,日日跟在姒离左右,辛槐最先感觉到姒离的不同,却是一直隐藏未曾与任何人说,见他提起,垂眸颔首:“王上如今行事老辣沉稳,刚毅果决,不似往日。以前我尚能猜测得到部分王上的心思,如今除非她说出,否则一分也看不出。”
  行事作风之变,远非人受了强烈的刺激会出现,只有历经沧桑磨砺,陆云想不通姒离为何会变化如此巨大,暗将疑惑先压在了心头。她虽已内敛行事,但有些东西却终究隐藏不住,日后寻得机会再与她深谈。
  辛槐话音落后,二人再未说什么,房内一时陷入疑惑难解的静谧。片刻后,陆云才又开口嘱咐辛槐,要想尽快让伤势痊愈该注意的事情。
  此时房门外,站着负手而立的商玄,他来寻陆云去为活捉的那名黑衣人治伤,却不料恰好听到了他们言语,敲门的手又垂下,微眯住了双眸。
  以前的姒离,现在的姒离,一个人虽会变化,但变化不可能如他们所言那般巨大。这是超出常理的例外,还是他身上隐藏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是造成他变化的根源,可会与他出现的记忆空白有所牵连?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突然响起了陆云走出的脚步声,商玄猛然回思,当即散去眸底思索,平静抬手敲了敲门,
  陆云听到为他开了门,商玄说了此行目的,陆云未曾犹豫,随他一同去了凤苏宅邸的地下室中。
  昏暗的所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躺着被密密捆绑的黑衣人,胸口伤势已经处理好,口中紧紧塞着布团,以防止他咬舌自尽,另一名黑衣人依然未曾除去身上的黑衣,在此处严加看守,见了商玄进入,恭敬行了一礼:“殿下。”
  话音落下后,被捆绑的黑衣人刷的睁开了眼,冷冷看了眼商玄便又阖住一动不动。
  商玄见他如此淡淡一笑,勾了勾唇转向陆云:“可有办法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音尚未落尽,只见黑衣人面上强装出来的冷静陡然僵硬起来。
  陆云见此,冷沉的脸又添了几分冷色,看来可怖非常,他微微俯身凑近,伸手触在了他身上:“医术并非只能救人。”
  黑衣人被捆绑无法反抗,不知他要做什么,肌肉无法抑制得瞬间紧绷。
  陆云手指按过一处后,继续在他身上其他穴位上按去。
  被他按过的穴位一阵锥心刺骨的疼,黑衣人额头上倏然冒出了冷汗,终于明白了陆云想要如何对付他,面色渐渐苍白。
  就在疼痛钻心难忍时,陆云收回了手,冷沉告知他:“练武之人身上皆有命门,这几处便是。一旦外物刺动,疼痛异常。方才痛苦才刚刚开始,你有一个时辰考虑,直接说出姒纪的势力,或是逼供后才言。”
  说完看向商玄道:“我去让凤苏准备几样东西,可让效果加倍,此法在入宫前,我曾对数名高于此人的侠士用过,无一人能熬过。”
  “去吧。”商玄笑了笑颔首,让他的手下送陆云离开,地下室内只剩下了他和此人。
  商玄俯身,抬手强迫紧闭双眼的他睁开眼,温和笑道:“你已知晓孤的身份,若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可以让你去商国,成为孤麾下之人,从此之后,再与姒国毫无瓜葛。
  若是不说,路医令回来后,你将时时忍受方才痛刑,直到你说出。若待孤和姒王计划成功后,你还不说,孤会问姒王要下你,带你回商国。孤那里恰好需要一人,用来试验逼宫之法,供日后用在孤活捉的敌人身上。”
  黑衣人被强迫打开的双眸倏然怒恨翻滚,
  商玄似是没有看到,说到这里微微笑叹一声,继续不徐不疾道:“你不说也无妨,孤向来仁慈,回到商国试验时绝不会让你丧命,你可以衣食无忧活到天命结束,孤杀人的手段定不会让你见到,不必恐慌……”
  他的话音尚未落尽,黑衣人塞了布团的喉咙中猛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闷响,怒恨的双眸一时充血死死盯着他,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那是永远无法从噩梦解脱,最极致的恐惧下才会出现的颤栗。
  商玄缓慢站起身子,睥睨俯视他笑问:“你已经考虑好了么?孤不喜欢被人欺骗。”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阴谋算计
  黑衣人从额头到脖颈,肩膀;双臂;腰腹;大腿;小腿都被粗绳绑得动弹不得;双眸充血睁着;强用下巴用力一颔;算是点头回答。
  商玄这才走近,拿出了他口中的布团。
  ###########
  半个时辰后;凤苏府邸的书房门吱呀一声开启,坐在棋盘左侧的凤苏笑扫对面的陆云:“这赌你输了,本公子说过殿下用不了半个时辰便会拿着我们想要的东西到这里;根本不必你去取那些针和药。”
  陆云转眸望去,果见商玄走入,将一块写满名字的细绢放在二人刚走到一半的棋盘上,看向他道:“将这份名单交予丞相。”
  陆云见他胸口有血迹,不知地下室内发生了什么,但也无兴趣问,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拿起细绢收入怀中便起身:“我先告辞。”
  他离开后,凤苏百无聊赖地分拣着被商玄弄乱的棋子:“殿下一日之内两次染血,这次身上的血又是何人的?”
  商玄走到棋盘方才陆云坐着的地方,亦不清理银色锦衣胸口鲜红的血迹,助他分拣棋子:“黑衣人。”
  凤苏手指猛然顿住,诧异从下往上斜看着他,片刻后妖娆一笑:“你杀了他?”
  商玄颔首:“嗯。”
  凤苏眸底倏然有了兴趣:“殿下是如何套出了他的话?”
  商玄并未犹豫便启唇详细告知。
  凤苏听罢挑了挑眉,捡起棋盘上最后一粒棋子放回玉钵,笑坐起身,直言不讳道:“殿下言而无信。”
  商玄对上他精芒暗敛的视线,忽然笑出了声,拈起一粒棋子落在了棋盘中央,毫不隐瞒自己心思道:“孤平生最恨背叛之人,他背叛了姒纪,已不该继续活着。孤说的是回到商国不会杀他,并未说在姒国不会动手。”
  凤苏笑意盎然紧接着他落子:“殿下还承诺了让他做你的人……”
  商玄看看他落子的位置,继续落下第二子:“他的尸体,孤会带到商国边境安葬,死人依然可以做孤麾下之人,他临死前已为孤做了一件事,不虚此名。”
  凤苏失笑摇了摇头,片刻后想起了什么,本要落子的手一顿,抬眸看他意有所指问:“若是有一日姒王不愿继续与殿下合作,殿下会如何处置?”
  商玄只重复说了一遍方才的话:“断绝与孤合作亦是背叛,下场只有一个。”
  说着顿了顿,对上他的视线道:“合作只有孤可以与他解除,他却不能。”
  说完话题又一转:“凤苏,孤之大门会一直为你敞开,姒离许你的,孤亦可许你。”
  凤苏闻言啧啧唏嘘出声:“殿下对自己人竭尽所能回护,这次姒王的事可见一斑。可若成了敌人,却是最无情的人。如此情况真是叫凤某为难,万一凤某日后难以禁受威逼利诱,做下背叛之事,岂不是要如那黑衣人般身首异处,还是自做我的逍遥商人舒坦。”
  说完拈起棋子落下。
  商玄并未因他婉言相拒生气,反而平静淡笑着随他继续落子:“你可以选择姒王的同时亦选择孤,孤不介意你一事二主。”
  凤苏闪了闪眸,商玄这只狐狸,狡诈得很,微微笑勾了唇:“殿下说笑了,为人臣子,怎能一事二主。”说完落定了子:“殿下请!”
  一日过去,夜色降临后,王宫内辰启殿灵堂内,一阵压抑的沉怒声回荡着:“你们都是如何照看夫人的!竟能让夫人在先王灵柩前昏倒!若是夫人和先王遗腹子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便到地府去侍候。”
  三名婢女和两名内侍战战兢兢跪着,伏拜在地上气都不敢喘。
  就在此时,卧房门开启,昔蕊轻步却极快得走到灵堂低语:“回禀王上,夫人和孩子无碍,太医令正在开安胎的药方,夫人特意让奴婢来告知。”
  姒纪面上怒沉微微散去,拂袖一甩,转身向卧房走去。
  靠坐在床上休息的碧渊一见他进入,急忙低语祈求道:“陛下切莫责罚他们,是妾想要单独为先王守灵,才将他们都遣到了殿外,要怪罪就怪罪妾身……”
  姒纪闻言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越哭越动人的模样,强压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一个手势,昔蕊将绢帕递到了他手中,他递到她手中:“寡人训斥他们并非只因你昏倒,早膳时不好好侍候你,才是根本。”
  碧渊接过绢帕,闻言含泪的眸一怔,咬了咬唇便垂下停住了话音,似在隐忍什么委屈。
  姒纪见此,当即转眸去看昔阳,她一脸憋屈,强忍怒气,他的脸顿沉了下去:“说,夫人受了什么委屈?”
  昔阳咬唇偷偷瞟了眼只顾垂泪的碧渊,亦不再顾虑,气愤不平出声:“今日奴婢和姐姐扶着夫人在辰启殿后的花园散步,却听到些宫人暗地嘀嘀咕咕说夫人无名无分,肚子里还不知怀得是谁的野种,竟敢冒充先王子嗣欺瞒陛下,妄图借此机会勾引王上,一步登天,做那后宫之主,夫人当时气极,打道回宫,这才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连奴婢姐妹亦不允留下,守着先王灵柩一诉。夫人如今身怀有孕,先王已去,一个弱女子,又没有个可依靠的人,若不是怒气攻心,无处倾诉,怎会无缘无故晕倒。奴婢们有心,可终归身份在那儿隔着,不能贴心劝慰夫人……”说着急得眼圈儿亦发了红,声音一哽,不得不停下。
  碧渊听着昔阳所言,似是又想起了此事,垂下的眸底一滴一滴的泪水滑落。
  姒纪沉暗了眸色,沉默片刻后,陡然下令:“所有人都下去,没有孤的命令不得进入。”
  昔阳昔蕊与其他侍人恭敬退离卧房,片刻后只剩下了他和碧渊。
  姒纪散去眸底沉意,凝视她认真道:“你可愿做寡人的如夫人?”
  碧渊怔了一怔,泪眸略带惊慌对上他的视线:“王上?”
  姒纪急忙解释道:“夫人切莫误会 。这如夫人只是让你有个名分,宫中之人便再不敢怠慢,等来日夫人平安诞下孩子后,寡人再下旨废掉如夫人,还夫人自由身。”
  碧渊怔怔盯着他,“这……这怎可?”
  姒纪眸光赤诚笑道:“有如夫人的名号,对你和孩子皆好。你不为自己,为他也该答应寡人提议。待诞下他后,”说到这里他一顿,微微笑道:“是公主,你若还想出宫,寡人再废掉如夫人名号,若是王子,寡人让位,同时下旨还你自由身,你便是姒国太后,再无人敢欺。莫拒绝,寡人只是想保护你们母子平安。”
  碧渊面上笑意散去,怔怔垂下了眸,一滴泪滑落:“陛下何故如此……”
  姒纪笑了笑,叹息恍惚道:“若非先王先一步遇上你,寡人倾尽天下亦要娶你为妻,可惜寡人没有这个福气,夫人一心只在先王身上……罢了,能护得夫人母子平安,寡人此生便无憾了。”
  说完见碧渊本执意拒绝的面容有软化犹豫之象,姒纪柔和的眸中精芒一闪,耐心等着,只要名分上定了,她迟早是他的人。
  半晌后,碧渊轻轻点了点头:“虽只是空有个名分,但碧渊还是想等三个月后先王丧期过后王上再册封。”
  姒纪压住面上目的达成的喜悦,平和道:“一切随你。”
  碧渊压下了眸底泪水,才又抬眸凝向他道:“可否将子衿姑姑再从浣衣局调回辰启殿服侍妾身母子?她从小伺候先王长大,妾有些不懂的也可问她。”
  姒纪笑道:“寡人考虑不周,你身边确实需要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子衿,你该感激碧渊,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姒离的人,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后当即下令:“来人,去浣衣局传令,将子衿带回辰启殿,恢复原来身份,依然是辰启殿掌殿。”
  “是。”
  碧渊还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