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1-02-21 13:50      字数:4751
  最后一个护送的人消失在视线中,凤苏笑意盎然收回了视线瞥向商玄:“本还怕辛槐出了纰漏,未料到竟是他圆了这场戏,公子纪丝毫未曾怀疑碧渊腹中孩子的真实,更未曾看看是否有孩子。”
  商玄放下茶杯:“辛槐是姒离的贴身护卫,中正耿直有目共睹,公子纪对此深信不疑,故方才一幕,他以假乱真的一出戏是重点,碧渊随后再出来,不过锦上添花。”
  随后二人边说边望着扶灵的人群,待望着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一同起身坐上马车离开酒楼。
  凤苏命小厮驱使马车在街巷上缓缓行着,悠然自在,半个时辰后,马车行到了一处僻静的里坊街巷,重重围墙深掩一处古朴的宅屋。
  刚走到街巷口,马车却再不能继续进入,姒纪所派的禁卫军将整个宅院外围重重围住,保护得滴水不漏。
  凤苏放下帘帷,看向商玄笑语:“殿下好个美人计。碧渊和辛槐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公子纪保护碧渊是假,想要掌握碧渊的一举一动才是真。”
  商玄道:“耐心等这里的变化消息,近日内碧渊和辛槐无法与我们联系了,你府中此时只怕有贵客,回去吧。”
  凤苏晓得他所指的贵客是哪些人,笑阖住了眼,慵懒扇着扇子,对赶车的小厮下令:“回府。”
  王宫中,桂长宫,曾经的鹤懿宫改换了名字,成为新王的寝宫,扶灵回去的姒纪,在书房中秘密召见了亲信。
  大司礼问道:“王上为何毫不怀疑那名唤碧渊的女子?她是否真身怀有孕尚存疑,纵使有孕,又如何能肯定必然是先王子嗣?”
  姒纪沉冷一笑:“辛槐对姒离忠心耿耿,必不会对毫无瓜葛的女子那般言听计从,张德传回的消息中,那日姒离极有可能是在被送回郡守府时,让辛无派人去军营通知了辛槐,算算时日,他回到骊都找到碧渊母子的时间也吻合,不必怀疑。”
  说着他转眸向辰启宫,姒离灵堂所在讽笑望了眼,才继续道:“她是否有孕对孤并无影响。这个孩子孤不会让她生下来,生下来也只能是女婴。”
  司礼这才恍然大悟,恭敬一笑拱手:“王上圣明。”
  姒纪笑回看他谄媚微带髭须的脸一眼:“迎灵时你倒是聪明,助孤得了那些贱民的心。”
  司礼急忙笑道:“全赖王上栽培。”
  姒纪走到御书桌后坐下,拿起朱笔在一道折子上一划递给他:“下去去准备两位先王的葬礼吧,孤要前所未有的厚葬,莫要失了礼数!”
  司礼恭敬退下。
  一直静默的司监沉声笑看向姒纪:“王上今日收获颇丰。”
  姒纪露出了不同于面对司礼时的笑意;意味深长看着他:“司监既看出了孤的心思,这件事便交给你办了,不要伤了她腹中孩子,孤要得是她心甘情愿入宫。至于日后此子去留,届时便由不得她了。”
  司监笑着颔首:“王上放心。”
  姒纪这才散去了笑意,出声问:“公主起了疹子,正在汤沐邑养病,无法见人,告知商太子后,他如何回答?”
  ☆、第47章 顺利入宫
  司监笑道:“太子大量;亦有耐心;只要王上不将公主另适他人;来日病愈后嫁到商国便可。他不会因区区一个女子便毁了与王上的合作。”
  姒纪暗松了口气:“太子多虑了,孤一国之君,怎会出尔反尔;毫无信诺。”
  那日回报的人所见,姒欢一张脸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红肿可怖,原来的美貌半分也无,这商太子性嗜美人,送去吓着了,岂不是坏了他的大事。
  司监继续汇报另一件事:“太子昨日传来密信,王上向他要的人再过五日可到骊都;王上打算如何做?他可提前安排,配合王行事。”
  姒纪笑看他:“此事按照孤先前与你所商定的去办,一部分由你亲自指挥,一部分交给左将军。让太子将人马亦分成两部分,亦交由两人负责,分别与你和左将军直接接洽。这五日,再次试探所有文武大臣,将不归顺的名单拿来孤过目,让代替他们官职的人准备好,你们便可以动手了。”
  说完,想起了重处,再次提醒他:“周太傅虽死,但势力盘根错节,周问不好处置,先从他开刀,此前不可打草惊蛇,要一举格杀,彻底清除周氏势力。如此,丞相之位,司监来日方能稳坐无虞。”
  司监笑一拱手:“多谢王上厚爱,臣会小心,若无他事,臣先告退,王上在宫中等待,今夜臣便动手,让碧渊夫人亲自来见王上。”
  姒纪哈哈大笑看着他一双精明算计的眸子,挥了挥手:“去吧。”
  司监走后,房内只剩下了张德和另一名内侍,姒纪转眸盯着他笑道:“此次你们功不可没,孤也该兑现承诺。”
  说完先看向张德道:“日后除了负责婢女和太监内侍,宫内趣马,缀衣局,左右携仆,百司和庶府都交给由你统辖,孤拟设内务府,你为总管,直接听命于孤。”
  张德眸光暗亮,日后王宫车马、衣物等一应财事调度使用全部都要经过他的手,他在内廷的权力与外朝总管文武百官的丞相也没什么区别,这已是内宫官职之极点,强掩心头激动,恭敬双膝跪在了地上领命:“臣接旨。”
  姒纪让他起来,又看向那名内侍:“至于你,接替原来张德职位做太监首领小尹,总管宫婢和太监。”
  内侍原来不过一个毫无地位的小太监,一跃成了太监总管,满眼的欢喜掩都掩不住,竟不由得红了眼睛,感激涕零地伏拜在地,哽咽道:“奴才谢主隆恩。日后定尽心尽力办事,为陛下分忧,绝不辜负王上厚爱。”
  姒纪展开了金色绸缎,笑垂眸提笔:“起来吧,明日早朝孤再宣旨。张德你下去与司礼一同操持两位先王的丧事。小尹,为孤磨墨。”
  张德恭敬告退,内侍急忙站起走到了御书桌前,小心拿起墨条,边加水边磨着。
  片刻后姒纪拟写好王旨,吹了吹,墨迹干后,他摈退了房内其他人,转眸看向内侍笑道:“有一事烦扰孤许久,你若能为孤办好,来日自有赏赐。”
  内侍慌忙低头恭敬道:“为陛下分忧是奴才份内的事,不敢奢求赏赐,请陛下吩咐。”
  姒纪道:“附耳过来。”
  内侍贴近,姒纪冷沉道:“张德早有叛心,暗中与公子南勾结欲要加害于孤。你在两位先王下葬后一个月内除去张德,届时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便是你的。”
  内侍不可置信张德竟会背叛,心头一凛,眸光中同时闪过一丝难以压抑得贪婪野心,便垂下了眸急忙忠心怒道:“王上对总管极尽恩宠,他竟不思感念,奴才定为王上解此心病。”
  这一日很快过去,天色入了夜。
  到子时时,碧渊住的宅子四周把守的禁卫军开始换岗,随后继续如戍卫王宫一般,十步一人,手执长戟伫立,视线敏锐注视着夜色中的一切,任何人等都王妄想悄然进入宅内。
  却不料就在半个时辰后,所有的禁卫军竟然全部都昏迷,紧握着长戟的手未曾松开,便都软倒在了地上。
  街巷中响起一声低沉的命令:“王上命令,杀了辛槐和所有下人,放夫人和那两名丫鬟离开。”
  黑暗中的数人领命:“是。”
  话音落下后,漆黑夜色中霎时响起了密密麻麻们的窸窣脚步声,在宅院围墙前急速移动。
  片刻后,数名黑衣人身手利落翻墙而过,直奔最中央碧渊住的屋子。
  最前面的黑衣人悄然用剑打开了房门,却不料猛然一把长剑携雷霆万钧之势夺命而至。
  黑衣人震惊变了面色,他们的行动被人发现了么?陡一个侧身,险险避开,紧跟在他身后的人却是被划伤。
  黑衣人急挥长剑反攻,漆黑的夜色中霎时刀剑交接声铿然作响,刺耳骇人至极。
  院落后门处,一名小厮驾着马车停着,急焦对着跌跌撞撞急步而来的三人:“夫人,快!快!”
  话音刚落,“在后门!不能让她逃出去!”一声提醒众人的尖锐声音响起。
  黑暗中追杀的脚步声霎时奔来,越来越近。
  小厮惊得面色苍白,见碧渊终于在两个丫鬟搀扶下到了,慌忙跳下马车,帮助他们三个赶紧上了马车,便急挥鞭子打在了马身上。马长嘶一声,拉着车便飞奔离开了后门。
  马车内碧渊强抑声音的紧张:“去王宫觐见王上!”说着手指颤抖着捏紧了辛槐交给她的玉佩。
  一刻后,王宫,桂长宫,殿门外内侍禀报的声音落下,宫内刷得灯火燃起,整个殿内外照得透亮,不到片刻,殿门开启,姒纪披着王袍匆匆走出,面有沉怒急色:“孤的命令是让你们直接将她带来桂长宫,怎是在辰启殿!立刻带孤去见。”
  刚成了太监首领的内侍急忙在前引路,边走边私语告知:“夫人拿着辛卫臣的玉佩见到奴才后,便直言要去辰启殿,奴才看她面色苍白,受惊太过,一时想先安抚夫人,若直言带到桂长宫,亦不合礼数,只怕她多心防备王上,还请王上恕罪。”
  姒纪闻言皱了皱眉,内侍所言却也有理,他操之过急,此事急不得,愠怒散去,到了辰启殿时,已经是满面温和,带着内侍和几名宫婢穿过为姒离设好的灵堂,便直直走到了卧房门口。
  里面丫鬟心有余悸的声音传出:“幸好辛卫臣听到了动静,提前通知夫人,否则我们现在……”
  “昔阳!”一声阻止声压抑传出,名唤昔阳的丫鬟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名丫鬟低柔的劝慰声音继续传出:“如今入了宫,有王上庇佑,夫人和孩子便安全了,稍微歇会儿吧。辛卫臣武艺高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来见夫人。”
  话音刚刚落下,碧渊沙哑凄婉担忧的嗓音传出:“昔蕊,卫臣武艺再高,只有一人,如何是那些人对手……”
  名唤昔阳的婢女还是止不住又出了声:“禁卫军武艺亦非凡俗,怎会那般轻易让那些人就进去?”
  姒纪听到这里,双眸一闪,伸手推开了门。
  正靠坐在姒离床上的碧渊面色明显一惊,带些紧张慌乱刷得抬眸望去,手指紧紧攥着覆盖在腰间的锦被,却不料是他才微微放松下来,掀开薄被,便要下地行礼。
  姒纪当即皱眉看向旁边的丫鬟下令:“扶夫人躺下!夫人受惊,不必多礼。”
  昔阳和昔蕊急忙去扶住碧渊阻止,一人拿起薄被重新覆盖在她腰间。
  碧渊见他如此体念,靠坐在床上强忍在眼底的泪水流了下来,沙哑低语:“王上仁厚,碧渊谢过王上。”
  姒纪叹息一声停步在距离床前三步:“孤考虑不周,禁卫军亦保护不力,才害得夫人今夜受惊。孤已让禁卫军统领率人去宅院救辛槐,夫人安心。”
  说着顿了顿,他双手负在背后,拧紧了眉心,冷沉道:“若知今日,孤昨日便该将你接入宫中保护起来。先王已去,你腹中是他唯一的血脉,若有闪失,孤如何对得起他。”
  一旁的昔阳咬了咬唇,不由大着胆子愤愤道:“不知是什么人要加害于夫人?夫人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碍着他们了。”
  碧渊闻言怔怔抬手抚在腹上,苦笑涩然低语:“他们想杀得不是我,是先王的孩子。”
  姒纪闻言沉默半晌后凝在她面上,叹息道:“照常理推断,他们并非要杀夫人,只是想挟持夫人,待来日王子诞下后作为人质,来与孤交涉。”
  碧渊怔了一怔,含泪得双眸泪落得越发厉害:“我只要这孩子做个寻常百姓平安喜乐一生,没有半分野心要让他继承王位,他们为何不放过我们母子?”
  姒纪闻言眸底精芒暗暗一闪,沉叹道:“世上野心之人无数,夫人没有,不代表他们没有,先王的子嗣,反对孤的那些人若能扶持登位,来日便会受益无穷。孤已言明来日王子诞下,必让出此位,他们如此阴谋行事,纯属扰乱朝纲,用心不正,姒国正是用人之际,孤本想着再等待数月,让他们改邪归正,如今情形,竟险些伤了夫人和先王子嗣,孤是不能再继续容忍他们了。”
  碧渊听了抿紧了唇,一言未发,只默默得垂泪不止。
  昔阳昔蕊毫无办法,只能拿着绢帕为她拭着。
  姒纪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微散开的领口若隐若现内中白皙的肌肤,心头难以抑制一悸,喉头微动,袖袍中双手握了握拳,来日方长,他须缓缓图之,闪了闪眸后,启唇低沉劝慰道:“夫人安心在宫中住着,其他事都不必操心,这是先王当初的寝殿,日后一应生活器用皆比照正夫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传丫鬟来告知孤。”
  说完后,他传唤的太医令背着药箱匆匆从府邸来到,姒纪当即转眸看向进入的陆云:“去看看夫人身子如何,今夜受惊,可否动了胎气?”
  陆云恭敬领命,走到床边让碧渊伸出了手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