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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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更新:2021-02-21 13:49 字数:4795
舀起盘中的食物尝试着吃了一口,夕晴的脸顿时扭曲起来。
口中混合着蛋壳、过量的盐以及焦糊味道的不明物体,真的是人类可以吃的饭吗?用“难以下咽”四个字来形容都觉得是夸奖了。
夕晴苦着一张脸,又不好意思吐出来打击敦贺莲的自尊心,进退两难。
看见夕晴的表情,敦贺莲熟视无睹,自己也非常淡定的吃了一大口,皱着眉头很艰难的咽下去之后,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果然是‘难下咽的蛋包饭’。”
完全不明白敦贺莲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实在吃不下如此难吃的饭,夕晴干脆放下勺子等着看他究竟要做什么。看出了夕晴的顾虑,敦贺莲却不打算解释,从橱柜里找出一瓶番茄酱,要夕晴在蛋皮上画一个大大的横着的“8”字。
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在夕晴看来都有些匪夷所思,她皱着眉头勉强按照敦贺莲的要求把番茄酱浇在蛋皮上,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是我在美国时一个朋友教给我的,吃掉身体里胆小鬼的方法。”敦贺莲漫不经心地说,语调平淡,内容却又让夕晴皱起了眉头。
她想到在美国第一次见敦贺莲时对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没听说那家伙有什么朋友啊!还是这种能分享如此有趣事物的朋友。
迎着夕晴探究的目光,敦贺莲轻描淡写:“嗯,你不认识的人。他已经死了。”此后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心知那人一定是对敦贺莲影响非常深刻的人,发生了什么估计是问不出来了,不过这盘难吃的炒饭,大概还是要吃下去,于是两人接下来都不发一言,默默地把一大盘难吃到极点的蛋包饭给塞了下去。
时间本来就不早,两人一贯又吃的不多,这么大一盘饭下肚,两人都撑得要死,躺在地毯上动不了,夕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气无力地瞪着敦贺莲:“如果我明天胃炎旷工,我一定要去给记者爆料,说你给我投毒。”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敦贺莲也是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天下哪有这么笨的凶手?给别人投毒就算了,自己还服毒。”
“也对,这不叫谋杀,叫殉情吧……”
休息了好一阵子才稍微缓过劲来,夕晴爬起来洗碗,心里多少为了敦贺莲的用意而有些感动。虽然并没有说出来所有的秘密,但是能把一部分讲了出来,心里多少也轻松一些,敦贺莲能用这种神奇的方式安慰自己,倒让她感觉好笑的同时将沉重的心情放下了不少。
因为吃饭之前空腹喝了不少酒,现在酒劲上来,夕晴就觉得有点头重脚轻,眼睛也有点看不清楚,一个不小心,盘子摔在地上碎了满地,她自己又没站稳一个踉跄,一脚踩在碎片上搞得脚底被扎破,疼得大声呼起了痛。敦贺莲看着满地的狼藉,头痛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奈,又因为夕晴不愿意去医院,只好取了医药箱和镊子,一点一点将扎在她脚底的盘子碎片拔出来消毒上药,还要照顾喝醉了要求颇多的某人,忙了大半夜,倒是没工夫去感伤自己的往事了。
可想而知,第二天当两位经纪人同时在夕晴的房门口撞见同处一室的两人,是什么样的表情。虽然此前社幸一和朝仓一直也认为他们的关系不只是为了形象不得已的公开交往,但也从来没机会直面两人如此不设防的亲密场景,深知夕晴和敦贺莲心底对陌生人的疏离,眼见两人能在夕晴的私人公寓相处一夜,还是不得不为他们的关系感到惊讶。
社幸一的眼神更是明显的表露了他对两人相处方式的某些猜测。
《暮雪初凉》的说明会预定在近期举行,之前因为夕晴曾经表示过不想演这部戏,虽然朝仓顾虑各方面的原因没有推掉,但心里也觉得要让轻易不拒绝工作的夕晴同意接演,难度还是挺大的,谁料等到她试探着提起,夕晴也只是思考了片刻,便点了头。
这让朝仓大为惊讶——在这份工作上的反复,的确不像夕晴的风格。
和敦贺莲在一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夕晴会受伤?为什么之前排斥的工作突然之间又态度缓和了下来?是人都有八卦心,就连经纪人也不能例外啊!
可惜,夕晴并不会给朝仓任何解答。
背负的沉重,说出来让夕晴觉得好受了不少,既然当初敦贺莲能克服感情戏的障碍得到社长的认可,把《Dark Moon》演好,自己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如果她走不出过去的阴影,事业就永远不可能攀登上一个新高度,她的人生,不能拘囿于过去那方狭小的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社先生,你真的想多了~
莲神,想表白发现条件不成熟的感觉肿么样?
噗——
PS:
关于蛋包饭那一块,是原着漫画里的情节
“毛伊岛的蛋包饭”,日语中,“毛伊岛”和“难下咽”发音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莲神一开始就说的是“难下咽的蛋包饭”;
英语里“chicken”既有“鸡肉”的意思,也有“胆小鬼”的意思,蛋包饭里有鸡肉,所以吃鸡肉炒的蛋包饭,就有“吃掉身体里的胆小鬼”的意思
☆、Episode 47
《暮雪初凉》确定了演员阵容;除了由椎名夕晴出演女一号之外,担任男主角的是AX事务所的御景久信。
御景久信长相俊美;一贯在圈内有“日剧王子”的美誉;他18岁凭借一部纯爱系电影出道;在当年的东京电影节上斩落“最佳男配角”奖项,善于塑造邻家兄长类型的角色,出道五年以来在演艺界发展平稳,虽然不像不破尚那样具有爆发性和冲击力;也不像敦贺莲戏路广、走红快;但毕竟算得上一线的实力派演员,担任电视剧主演依旧实至名归。
该片由着名青年导演新开诚士执导;几个主要配角的人选也都实力不俗,按照新开的严谨,可以预见这部戏的良好前景。
最让夕晴担忧的依然是自己对于剧情的抵触心理。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将剧情看作别人的故事,但想要淡忘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夕晴这几天做梦都亦真亦假,常常将剧情和往事混为一谈,搞得她十分疲惫,可已然答应出演,这个时候也不好再临阵脱逃,又怕影响形象,焦虑的情绪让夕晴甚至不得不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
她的情况不好,唯一能够令她放下心防诉苦的敦贺莲又接了新工作。因为在《Dark Moon》中后期的出色表演,令宝田社长发现了他另外的可能性,这一次为他安排的角色是一位冷酷的杀手。有别于《幻灵地狱》中理性的Zwei,这次的BJ是个“开膛手杰克”式的疯狂人物,为了增加电影的神秘性,导演和社长商定,让敦贺莲以该隐希尔的名义活动,暂不公布他的身份,以便他在电影中能够得到最全面的发挥。故而这段时间他都变装住酒店,只有涉及到“敦贺莲”的活动,他才会变回装来。
这个秘密任务连社幸一都不清楚,为了保险,社长还委派了京子扮演该隐希尔的妹妹,方便照顾敦贺莲的日常行程,这件事整个事务所知情的人不超过5个,想到社长一脸贼兮兮的表情告诉自己,敦贺莲即将和京子在酒店住到电影拍摄结束,夕晴就觉得牙疼。
这个爱出幺蛾子的社长!
敦贺莲的角色扮演似乎非常成功,以一身邋遢而满身煞气的模样出现在片场,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他忠实的体现着该隐希尔不讨喜的设定,对合作演员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在对方咄咄逼人时用行动给予有力的回击。夕晴虽然很想看看他在片场戴着两张面具的生活,但为了避免暴露敦贺莲的身份,她从来没有去探过班,零星的一点消息还是京子打电话时说起的。
她对京子的能力还是挺放心的,想来宝田社长让京子扮演该隐希尔的妹妹,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敦贺莲的起居,但是随着《暮雪初凉》剧情的推进带来的压力逐渐加深,夕晴不免也有点埋怨起社长来。
好端端玩什么COSPLAY,害她明明知情还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更重要的是,你叫一个姑娘家和个大男人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啊?就算敦贺莲再三强调自己对京子没想法,夕晴也仍然禁不住往歪想。
只是这么一想,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亚曼迪在简单试水女装市场之后,终于决定大规模推出成衣,曾经为亚曼迪担任过女装模特的夕晴自然成为代言人的首选,与敦贺莲一起拍宣传照,是这一个月来,夕晴第一次见到敦贺莲。
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似乎在正常生活之外扮演一个虚拟的该隐希尔并没给他带来什么压力,但夕晴头天从京子电话里得知,他在电影拍摄现场拍戏时似乎有些短暂的情绪失控。
事先了解过电影的大致情节,夕晴深知这部电影与敦贺莲当年在美国的生活相似度极高,很有可能引发他不愉快的回忆,当年自己认识他时他那副状态,一定不仅仅是因为无法摆脱父亲的阴影,只是敦贺莲讳莫如深,夕晴也没逼问过,眼下也只能推测,心里就多少有些担心他入戏太过。
时间太紧,在摄影棚里,夕晴并没有和敦贺莲说上几句话,将服装发布会的事宜交给经纪人去安排之后,两人又各自投入了拍摄中,夕晴也并未将心底隐隐的不安当回事,直到在服装发布会的后台,敦贺莲收到一份快递。
他是在自己的休息室拆阅快递的,工作人员递给他时,夕晴瞄到一眼,一个扁扁的大信封,轻飘飘的样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自从敦贺莲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虽然面上并未表现什么,但夕晴就是觉得他精神有些恍惚。
是夜,敦贺莲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反复出现Rick车祸而死时的场景。他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气,后背冷腻的汗湿令他全身都发起抖来,他坐在黑暗中,良久,将英俊的脸颊埋进了手掌,肩膀塌了下来。
夕晴认识敦贺莲的时间不短,不敢说十分了解他,最起码对于猜测他的情绪还是有把握的,思及发布会上那人恍惚的模样,心里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披衣起身,犹豫了好半天,夕晴还是拿了备用钥匙上楼,刚打开敦贺莲家的大门,开门就看见黑洞洞的客厅中央站了个人,吓了她一跳,几乎尖叫起来。抚了抚疯狂跳动的心口,夕晴打开灯,才看清站着的人是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敦贺莲。
他仿佛丧失了灵魂一样站着,紧紧裹着被单,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夕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此刻一定被难以挣脱的什么东西禁锢着。
似乎被亮光惊醒,他看见她,眼神慢慢有了点焦距,半晌才非常困难的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示意自己没事,但是夕晴很容易就看出他表情非常僵硬。
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怪异,敦贺莲放松下了表情,放弃了微笑的打算。
他冲她张开了手臂。
尽管依旧疑虑,但夕晴没有任何迟疑,快步走过去拥抱了他,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体温低得过分,她的手环过他的后背,隔着衣服摸到了一手冰凉的冷汗。
“没事了,别害怕。”她愣了愣,安抚地拍着敦贺莲的背,声音轻柔小心,生怕惊到了他一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不妨碍她站在他这一边,分担他的惊恐与痛苦。
夕晴从未见过敦贺莲有太过失态的时候,但这一次,他超乎了她的想象,意外地任性起来,她好言好语哄着他躺回床上,他也依然不肯放手让她下床,尽管夕晴一再表示自己就在家里,不会离开,敦贺莲也依然固执地不愿放松手臂的力量。
夕晴无法,只能任由他抱着,感觉他的身体僵硬如铁,呼吸急促得有些不正常,只得回抱住他的腰,一遍遍轻声安慰他,一个小时以后,他才稍微安下心来,重新入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敦贺莲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非常自然地向夕晴问过早安之后,完全没有对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的情景表现出任何平静意外的情绪,也没有解释头天晚上为什么那样失常。
他不提,夕晴自然也不好多说,等他去浴室洗澡时,夕晴看见他的床头放着拆开的快递。
以敦贺莲的细心,如果不是故意放在那里让她看见,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夕晴明白,这大概是因为敦贺莲无法当面说出实情,所以选择让她自己发现的缘故,于是她打开了那封快递。
偌大的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那上面的敦贺莲金发碧眼,一脸桀骜,面容还很年轻,是她在美国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照片背后用鲜红的笔迹大大写着四个字——杀人凶手。笔迹非常用力,一看就透露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