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宫本宝藏 更新:2021-02-21 13:46 字数:4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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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就着秦钟关门的缝隙瞅了一眼门外,问道,“她走了?”
“恩。”秦钟应了一声。
宝玉挪过身子已背对着秦钟,拿了那布条沾了药水轻轻抹上红肿的地方,随口道,“干嘛让她走了。人家来找你,你就跟她去玩玩呗。说不定她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你也知道,这尼姑庵终日……”
还没说完,只见秦钟脸色微沉的在宝玉身旁坐下,轻抿着嘴唇接过布条要替宝玉擦拭伤患处,惊得后者一步跳了起来,将椅子踹翻在地。
“真的不用。”宝玉从秦钟手中再度抢过布条,挪了挪身子背对他,低头自顾自地擦拭着大腿内侧。
秦钟愣愣看着宝玉的后背,半晌后咬了咬唇道,“你,你这可是说的气话?”
“什么?”宝玉头也不回的随口问了句。
“你可是在气恼我?”秦钟伸手欲要轻触宝玉的后背,犹豫片刻后还是收回了手指,“咱们起先也是说好了的。若是你真气恼了,晚上……”秦钟唇畔弯起一抹浅笑,娇柔的脸颊染开一层薄薄的红晕,“咱们晚上再说清楚,如何?”
趁着秦钟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宝玉已经把该弄的地方都上好了药。
随手将布条扔到桌上,穿好裤子系好袍子,宝玉回身问道,“晚上说什么?你有事现在就说。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话吞吞吐吐别别扭扭的。”
宝玉端起桌上的水盆就要往外走去,秦钟忙上前接过盆子道,“我来。你不做这个。”
宝玉站在门口望着秦钟走到院子将水倒了回来,暗自摇头嘀咕着,“有暧昧,有古怪。难道这红楼里的男人,也盛行那啥?”
正在纳闷,秦钟已经倒了水回来,见宝玉就站在门口,便道,“怕是站着不易大好,快回屋子里坐着去。”
宝玉自这么想了后,见秦钟对自己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怎么看都怎么像那回事。
转念一想,又觉不大可能。那刚才分明还有个小尼姑来找秦钟不是?说不定是本主跟这娃儿兄弟感情太好了,所以才亲密了些。
宝玉也不愿随便猜测这方面的可能性,况且他感觉自己也不是那方面的那根菜。
见秦钟笑着望着自己,宝玉一阵头皮发麻,干脆走到床边和衣躺下,道,“我想睡了,你出去记得给我顺手关门。”
秦钟虽有些疑惑宝玉的不同往日,却也未曾多想。如今见他和衣上床就睡,话也不说清楚,便笑着上前推了他一把,道,“宝玉,你又顽闹了。还不快起来,咱们出去逛逛去,也不算辜负这馒头庵的好景致。”
若在从前,以宝玉的性格,指不定就爬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丫的怎么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说了叫你出去顺手关门,你咋木得跟个桩似的?”
但现在,宝玉刚穿到这陌生的新环境,一来不好随便乱说话免得漏了破绽,二来想着自己有一天终究是要回去的,也就没必要再多生事端,给本主没事添乱了。
想到这里,宝玉翻了个身面朝着床内,不冷不热道,“睡了,有事下次说吧!”
见宝玉说话尤是认真,不像是在顽笑,秦钟坐在床沿怔了片刻,只得起身走出门外。关门之际,透过门缝看着床上的人,目光里盛着一丝浅浅的哀愁。
秦钟走后不多久,那些被宝玉遣走的丫头婆子便进来服侍宝玉褪衣入睡。
至于秦钟那一夜都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宝玉也不得而知。
只知道第二天启程回荣国府时,昨日来寻秦钟的那姑子和秦钟躲在一处树下说着什么,轻哝软语,情意绵绵,大有难舍难分之意。
宝玉站在廊子门口看着秦钟和那小姑子说了半会儿话,丫头来唤宝玉上马时,那小姑子吓得赶紧钻入树后离开了。
秦钟回头见宝玉就站在不远处,一愣,随即走了过来,红着一张脸低声问道,“你一直都在这儿?”
宝玉耸了耸肩回答,“放心,除了我,没第二人看见。”
宝玉自然知道在这里封建礼教至上的地方,男女不合礼数的会面是会引来轩然□的——更何况那女的还是个尼姑。
瞄了秦钟一眼,宝玉挑眉问道,“昨晚,都跟她在一起?”
一句话意思已经浮在面上,秦钟立刻明白过来,涨红了一张脸既不说话也未点头。宝玉却知道,这就是答案了。
见秦钟神情窘迫,宝玉却欢喜起来,伸手拍了拍秦钟的肩头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这个,男女之情,世人都有。”宝玉尽量挑了些婉转的话来说,免得吓到这个腼腆古人,“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做为兄弟,我会替你保密的。”
昨天那些暧昧的想法一扫而空,宝玉心情大好,转身朝庵门外走去。
秦钟跟在宝玉身旁,见他面露喜色,不禁问道,“你,你是说真的?”
宝玉以为秦钟问的那保密之事,遂笑着点头,“恩。真的。”
秦钟脸色瞬间有些难看起来,也不再说话。
宝玉正想着,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地方红肿还没散去,怎么骑马才好,那头凤姐便打发人来叫宝玉,说让同乘一辆马车,宝玉一听正中下怀,哪里还有不肯的,忙撇下秦钟去马车那边了。
秦钟骑马跟在马车旁,在快到宁荣街后向宝玉道了别,扭转马头从另一条道上回家去了。
宝玉也只当秦钟昨晚累着了,也没放在心上,和凤姐一起回了荣国府。
回府后去见了贾母,贾母抱着宝玉问了睡没睡好,吃没吃好等等之类的话,宝玉一一答了,一日转眼即过。
熟悉红楼琐碎事
夜间,宝玉盘算着,等再过一天,就可以去布行把布取回来,然后带回府里交给一个可靠的人给做成成衣。
宝玉趁袭人等出去院子里之际,忙喊了晴雯来问,府里针线活做得好的,有哪些人。
晴雯咬唇笑了起来,道,“你这人真是痴了,近的不求求远的。”
闻言,宝玉上下把晴雯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会做衣服?”
晴雯偏头笑道,“要做什么,只管说来。绣不出真龙,凤凰却是不难办到。”
宝玉拍手大笑,连连说了几个好字,从被褥下取出图纸递给晴雯看,“这就是我想做的,你拿去好好看看,能不能给我做出一模一样的。”
晴雯轻颦眉头仔细看了半晌,疑惑道,“这东西比描花倒是容易。只是你要它做什么呢?看着衣服不像衣服,绸缎不像绸缎的。”
宝玉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是要穿着它准备回去现代的。遂胡编道,“呃,我只有妙用。你到时只管给我做成就行了。”顿了顿,隔着帘子瞄了一眼院子,压低声音嘱咐道,“晴雯,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晴雯本就一心只在宝玉身上,如今见他这么器重自己,别人不曾说过的秘密全告诉了她,心中不免感到欣喜,忙点头道,“放心,你交代的,我再不会跟别人提起。”
瞅着袭人快要回来了,宝玉又赶紧补问了一句,“要几天能做好?”
晴雯想了想,回答,“我夜里赶赶,一日便可。”
“好!”宝玉喜不自禁,连声道谢,“谢谢你了,晴雯。”
少时,袭人进来,服侍宝玉上床入睡,又让晴雯在外间守夜,等李嬷嬷等人来巡视了离开后,便吹灯出去了。
过了一日,好容易挨到出府取布的日子,偏又正逢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府的人请来了戏班子,又有远近的房下亲戚来道贺,朝中同僚下属均来祝贺,府中热闹非常。
一早,贾母便打发人来告知宝玉,今日老爷生日,说什么也不许外出,只许在府中好生呆着,以免惹老爷心中不快。
宝玉百无聊赖的坐在男席一桌,看着台上依依呀呀的也不知唱了些什么,只觉一阵头昏脑胀,无趣得很。
扭头再看其他人,皆都听得全神贯注,兴致高昂,宝玉不由得暗暗摇头。
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听的。三个字一段词可以唱上半个小时,依依呀呀的,跟被掐住了喉咙似的。
宝玉看着桌上摆放着的枣泥糕,金丝如意卷,核桃酪,香酥蜜饯等等数样小吃,每碟数量不多,但都样式精美摆放整齐。再看看别人,似乎都不大爱吃这些,各人面前的东西均都动了一动,也没见少多少。
宝玉虽在现代也吃过不少好东西,但却从未品尝过正宗的古代糕点,如今看这一个个的晶莹剔透,不由得取来每样尝了一些。
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酥而不软,宝玉只觉好吃极了,左右环顾了一圈,见四下众人的注意力皆都放在戏台上,便取了一条丝帕包了几个糕点放入荷包内,起身朝外走去。
刚从侧门绕出后厅,只听见一记声音在身后响起。
“二叔不看戏了?”
宝玉脚下一顿,回头去看,只见一张眉清目秀的笑脸映入眼底。
宝玉猜想着这人身份,既是叫“二叔”,应该就是侄儿一辈的了。遂试探性开口喊了声,“贾蓉?”
贾蓉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宝玉的荷包,道,“前儿个我媳妇去了,大殓之日见了二叔也没来得及说上话,听说二叔病了,如今身子可好了?”
宝玉将贾蓉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料不准本主平日里跟这侄子的关系,只点了点头道,“你有心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贾蓉一步上前又笑着道,“二叔这是要去哪儿?”
宝玉狐疑的瞅着贾蓉,见他长得也还算漂亮,笑时连眼睛也似乎闪着光彩,便道,“回屋里去,你有事吗?”
贾蓉见宝玉神色淡淡的,不由得盯着他细细看了半晌,笑道,“二叔这一遭醒来,倒似变了个人般。”
宝玉心中咯噔一响,听贾蓉这般一说,似乎平时这两叔侄的关系不错,赶忙在脸上堆出一层的笑,道,“哪都没变,就是今天有点累了,所以想回去休息休息。”
贾蓉见宝玉这般说,便也不再闹腾他,道,“二叔,秦哥儿身子弱症,怕是不中用了。”
宝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贾蓉说的是秦钟,忙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了呢?”
贾蓉摇了摇头,面容有些沉寂,“怕是伤了风。如今滴水不进,恐怕也不是个能好转的了。”
宝玉猜想贾蓉来说这话,指不定是秦钟想见自己,又寻不到人,只好托自己姐夫来传个话。
想到这里,宝玉颔首道,“知道了,有空我去看看他。”
言尽于此,宝玉转身绕过偏厅离开。贾蓉望着宝玉离去的背影,暗里纳闷着。
回到碧纱橱,宝玉将一包糕点给了晴雯。
见宝玉特地拿了这些东西回来,晴雯喜不自禁,直问,“亏你还惦记着我,也不枉我服侍你这一场。”
宝玉本想说,让你连夜赶做衣服,不给点劳务费心里说不过去。但见晴雯这般欢喜,又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只好嘿嘿笑了两声,胡乱诌道,“你这么善解人意,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一席话,说的晴雯得咬唇轻笑,眉眼间遮掩不住欣喜之光。
夜里,宝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自己无端来到这个莫名的地方,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事。
那个秦钟,说不定就是在馒头庵的时候纵/欲过多,再加上染了风寒所以才病倒的。
这古人的身子骨还真不是一般的弱,咳嗽两声就能出人命。要是换在现代,也就是一瓶点滴的事。
宝玉犹豫着是否应该去见见秦钟。听贾蓉的语气,秦钟的病情似乎不太乐观,指不定这一见就是最后一面了。
想到这里,宝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面朝里面睡了。
次日,宝玉正想着吃了饭后再去支会贾母一声,未想宫中来人传话,让贾政入朝临敬殿陛见。荣国府也不知发生何事,一群人人心惶惶,把宝玉倒忘在了一旁。
少时,宫里来人传话,说是本主的姐姐封了贵妃,让贾母带了府上有品阶之人前去谢恩。
宝玉站在一边看着贾母等人按品大妆,被邢王夫人、尤氏拥着出门,后面还跟着贾珍贾蓉等,心中只觉既好笑又稀奇。
目送着贾母等人的轿子逐渐走远,宝玉站在荣国府的大门口一阵发愣,直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耳旁传来,这才回神,循声望去。
“瞧什么呢?这么入神。”林黛玉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笑意盈盈的道。
宝玉撇了撇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出府一趟。”
“去做什么?”林黛玉偏头笑问,见宝玉没有回答,便改口道,“听说你大姐姐被封了贤德妃,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原本这贾府封不封妃的事,林黛玉也是淡淡的,并不记挂在心,但如今见宝玉神色平静,无论做什么都给人一种置身之外的错觉,林黛玉也满心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