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
作者:
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1 13:37 字数:4927
一口拒绝了,你让本公主的面子往哪儿搁?”
柳依依冷笑道:“七公主,虽然你贵为皇族,也总不能一手遮天吧!听你的口气,我们如果不答应这件事,你是绝不肯善罢甘休喽?”
“那是自然,本公主说的话,便是父皇也不得不听,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王佛?”七公主倏的一扬右手,两条眉毛紧紧一拧,趾高气扬的道,“王佛,你如果也想尝尝躺在棺材里的滋味,你可以拒绝。我可以告诉你,倘若你真的不识时务,易水寒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贺顶红阴阴笑道:“王佛,七公主爱惜你是个人才,你不要不识抬举。是生是死,何去何从?你可要多掂量掂量哦!”
王佛一振手中长剑,侧过脸看了柳依依一眼,接着转向贺顶红道:“贺指挥使,七公主不知我的为人,想必你应该清楚。我要是不愿意做的事,便是天王老子迫我就范,我也断难从命!七公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贺顶红望着灵桌上的蜡烛,目光不住闪动,眼神里写满了妖异。
七公主刚要喝令动手,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百灵忽然大声说道:“公主,奴婢有话要说。”
七公主恶狠狠的将头一甩,极为暴戾的道:“怎么,莫非你还要替他们求情不成?”
“奴婢不敢。”小百灵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猝然将头向上一仰,鼓足勇气道,“公主,奴婢心里有什么,嘴里便说什么,我……我觉得公主……”
“你觉得本公主如何?”
“我觉得公主不应该强人所难,王少侠既然无意为官,你让他留在府中又有何用?公主,强扭的瓜不甜,你……你就放过……他们吧!”
“贱婢——”话犹未了,七公主已是恼羞成怒,右手一扬,啪的一声,便在她脸上重重掌了一记耳光,怒不可遏的道,“小百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用这种口气教训本公主。”
“公主我……”小百灵吓得抖衣而战,缩做一团。
七公主跟着迈上一步,一指小百灵的鼻子,凶相毕露的道:“小百灵,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右手一伸,一把将小百灵扯至胸前,厉声吩咐道,“贺指挥使,既然王佛不肯应允,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身子一闪,躲到了幔帐后面。
“王佛,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嘿嘿!老实说,我真替你感到可怜。”贺顶红的脸上掠过一丝嘲笑,“我原以为易水寒傻,想不到你比他还要傻,嘿嘿……这是你逼我动的手,可休怪我心狠手辣,不顾及兄弟情面!”
“我逼你动的手,贺指挥使真会说笑。”王佛轻轻哼了一声,目光中写满了绝望和悲伤,“我已经说过,自你害死易兄之后,你我之间便已情断义绝,再无半点兄弟之谊。贺指挥使,你不必客气,动手吧!”长剑一挺,向着幔帐背后大声喝道,“请里面的人都出来吧——”
剑光一闪,王佛已是一剑刺出。
他这一剑,用的不是剑,却是剑气。
——剑气苍茫。
——剑意凄凉。
而剑光却如他此时的眼神,比一首最寂寞的挽歌还要寂寞上十倍。
剑气所及,摆在灵桌上的几枝素蜡噗的一声,尽数为之寂灭。
——然后才是幔帐。
——发出波的一声。
随着裂帛声响,那面幔帐由上至下,竟整个儿裂了开来。
王佛一回长剑,剑光凄迷,便见幔帐横势一卷,嘶的一声怒啸,登时左右一分,一齐飞了起来。
幔帐后面,居然站着十几个人。
一瞬之间,大厅内鸦雀无声。
奇怪的是,这十几个人却兀自一动不动。
王佛看到他们时,就像是在看着十几个死人。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忽地由院子里吹了进来。
王佛轻轻击了一掌,喃喃自语道:“好风!”
他的话刚一出口,那些站在幔帐后面的人各自眉头一皱,前额处尽皆格格一响,身子一晃,便即砰砰声响,俯身扑倒。
贺顶红刚要命令这些人自幔帐后暗中动手,看到这里,也忍不住暗中吸了一口冷气。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藏在幔帐后面,只有他、七公主和自己的人知道,王佛却为何会看得出来?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王佛一出手,只一招便要了这些人的性命?而且用的不是剑,只是剑气。
——剑气尚且如此,足见王佛的内力之深,已超出了他的想像。
所以他除了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面还微微沉了一沉。
“以气御剑,以气杀人,好内力——”碰上了这样的高手,贺顶红虽然心头暗沉,也不得不心悦诚服的点了一下头,由衷发出一声赞叹,“老实说,这些人虽俱非大内一等侍卫,武功都还说得过去。想不到你一出手,便将他们全都杀了,换做是我,却做不到。”
王佛微斜二目,瞧着他道:“贺指挥使过谦了,要说杀人,便是十个王佛也抵不住贺大人的一根手指。贺大人,你认为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贺顶红充满置疑的望着王佛,一字一顿,讶然问道,“只是我有个疑问,你怎知这幔帐后面还藏着人?莫非——你早就发现了他们?”
“错。”王佛一指胸口,静静的道,“实事上,我并不曾发现他们,在下用的不是眼,而是心。”
“心?”
“对,因为我是用心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杀气。”
“杀气?”贺顶红依然有些不解,“难道你刚进灵堂,便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杀气?”
“当然不是。”王佛用剑尖一指跪过的地方,“我是在为易兄泼酒祭奠时才感受到的。说到底,其实是因为贺指挥使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
“你忽略了他们的耐性。”王佛突然低下头去,右手持剑在脚下左一圈,右一转,如执笔疾书,写着一个个大小不等,行楷各异的字,“一个人没了耐性,自然便沉不住气,那样一来,一个人暴露出的杀气反而成了一种破绽。”
贺顶红笑了笑:“所以你现在很沉得住气。”
“是,我一直就很沉得住气,首先:我经常在练习写字。不管我练的是不是书法,毕竟它让我的心能够时时得到平静。也正因为心静,所以我才不会为名利所动,不因繁华而迷失了自己的心智。”王佛一边静静的说,一边静静而专注的写着自己的字,“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是因为我已在心里向易兄和如玉嫂子暗中发过誓,无论今天结局怎样,我都要替他们讨还一个公道。面临大敌,我更不能不沉住气。”
“又是公道?”贺顶红虽然笑得有些勉强,终于还是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杀了我便是公道?”
王佛瞧着自己写的字,头也不抬的道:“既然是公道,当然不会只杀你一个人这么简单,不过,也并非你想像的那么复杂。”
“哦?你是不是想用我、七公主和唐宇三个人的命,来抵偿易水寒和颜如玉二人的命?”
“然!”
“你想杀了我们三人?”贺顶红仔细的看了一眼王佛写在地上的字,脸上流露出一种怪异而妖异的笑,“王佛,你的这个想法听来自是不错,不过却有些荒唐,别说你杀不了我和七公主,就算你能杀得了,唐捕头今儿不在这里,你又如何杀得了他?”
“不怕,我可以等。”王佛剑尖一停,一点点的向上移动,待至胸口之时,静静的一指贺顶红,“杀了你和七公主,唐宇自会前来。”剑光倏的连闪两闪,左一个“天”字,右一个“地”字,陡的攻向贺顶红。
他这两个字,写的极其凌乱,似草非草,在一般人眼里根本就不像是字。
剑光一闪,院子里的人也同时动了手。
※※※
贺顶红看也不看,右手一抖,迎面便抛出了二十条小青蛇。
这些小青蛇一到空中,便迅速的连接到了一起,宛如一节节软链,一条条丝丝入扣。
贺顶红右手一探,将最后一条小青蛇的蛇尾握在手里,手腕一沉,咄的一招“无孔不入”,点向王佛手背的“中渚穴”。
他这一招,用的正是链子软枪中的招式。
但比起真正的链子软枪,他的这条软“枪”则显得更灵动、更飘逸,也更犀利。
王佛回剑一引,剑尖反弹,波的一声,先将贺顶红的软“蛇枪”荡将开来。当即猱身一晃,呼的平剑疾推,剑尖一折一颤,犹如花雨缤纷,第二剑跟着刺了出去。
毫无疑问,他们二人都是高手,非但出招快、收招快,变招更快。
王佛这一剑的字体更为凌乱。
他一口气便写了三个“人”字。
一个字比一个字快。
这一剑,乍看上去温柔而动人,多情多韵意似痴。仔细看去,却含着两处闲愁、三分落魄、三分寂寞以及两分疏狂。
贺顶红双眉一剔,右手一甩,软“蛇枪”倏的在胸前打了个旋,呼的凌空缠出。
然而等他一枪点出,才发现王佛剑之所出,刺的却不是他,而是摆在幔帐左侧的那一具棺材。
这一来,贺顶红和七公主同时吃了一惊。
七公主目光一凝,疾声厉叱:“拦住他——”
一言方罢,王佛身子一闪,风也似让过贺顶红,夺的一声,已一剑刺进了那具棺材里。
王佛一抽手,沉肩躬身,呼的如风倒掠,退至原处。
然后,他才望着那具棺材,微微一甩垂在脸上的一络长发,冷哼说道:“唐总捕头,现在你总该出场了吧!”
柳依依悄声问道:“难道躺在棺材里的不是易大哥和如玉嫂子?”
王佛微一颔首,道:“不错,躺在里面的正是杀害他们的凶手之一,‘暗器王’——唐宇!”
柳依依刚要接着问时,忽听那具棺材格的响了一声。
过一会儿,又是一声。
但这一声却不同于第一声响。
至少比第一声要大得多。
除了风雷之声,还夹杂着震耳欲聋般的霹雳之声。
随着这一声大响,这具棺材便整个儿裂了开来。
再看棺材里,竟然真的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号称天下第一暗器高手的“暗器王”——唐宇。
他左手紧紧掩着胸口,右手戴着那只深绿色的“仙人掌”,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
七公主急忙抢上一步道:“唐捕头,你觉得怎样?”
“卑职……卑职中了……王佛一剑,心口觉得难受至极……”唐宇的身子一阵抖动,他一点点的抬起头,不相信的望着王佛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就藏在这个棺材里……”
贺顶红道:“我也正有此疑问,王佛,难道你也是靠自己的心,感受到了唐捕头身上的杀气?”
“贺指挥使又错了。”王佛看着唐宇,脸上毫无一点怜悯之色,“这一次,我用的不是心,而是耳朵。我听到的不是杀气,而是他的心跳。”
“我的心跳……”唐宇用力一握戴着“仙人掌”的右手,嘶声喘息道,“想不到你……你居然听得到……我的心跳之声……可惜……”
王佛看着他的右手道:“因为我知道,你向来以暗器著称,所以我最清楚你这种人,但凡与人交手,你必藏在暗处出手。可惜啊!你碰到的是我,你实在不该躲在棺材里。”
“你说的……不错……”唐宇的眼里闪出了一丝悔意,“如果……我……不在棺材……里,凭我……的暗……器,你也绝不会这么轻易的伤了我。可惜……可惜这只……这只‘仙人掌’,我……我竟没能出手……”
他一边说,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每喘一下,胸口便流出一股腥红的鲜血。
王佛长叹一声道:“唐宇,算来你也是武林名宿,你错就错在不该误入功名,说到底你是自己杀了自己。归天鹤死后,你如果不再驸马府,又何苦落得今日之结局。”
“功名?”唐宇恍然一笑,喃喃的道,“你说……的……对,或许我……本不该……来这里……因为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原来所有的……功名……都……是……空的……”
他接着还要说时,突然话音一顿,贺顶红右手一挥,软“蛇枪”已结结实实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唐宇右手一指贺顶红,咙喉里嘶嘶作响,一个“你”字未及出口,贺顶红软“蛇枪”一收一紧,便将他的话勒了回去,笑着道:“可惜你说这些,已经是太迟了。放心吧唐宇,没了你,本指挥使照样可以杀了王佛。”软“蛇枪”一带一抖,唐宇的身子猛然一起,砰的一声大响,正撞在了对面的厅墙上。
待得唐宇落在地上,已然绝气身亡。
唐宇一死,七公主忙向后退了一步。
看她的表情,已仿佛失去了所有信心。
贺顶红右手一勾,软“蛇枪”倏的缠到了手腕上,笑着一伸左手,那条粗若茶杯、长及寻丈,通体闪着漆金色的暗鳞蟒蛇就像一条绸带,卷到了他的手臂上。
蛇在手中,贺顶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