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1 13:37      字数:4832
  然而他一鞭出手,再找满十六时,已然到了他的背后。
  满十六马向前冲,“一捻红”势如披风,疾向后刺。
  剑光一闪,直刺陈风扬背后的“神堂穴”。
  剑光恰似残阳斜照,掠过一抹凄美而艳的深红。
  这一剑虽如一朵芙蕖盈盈含情,给人的感觉却极伤情。
  满十六这一招,使用的正是其父满江红独步天下、自创所悟的“伤神剑法”。先伤情,后伤人;由伤人,至伤神。杀气一出,便是大罗神仙,也概莫能避。
  陈风扬身子一俯,百忙中双鞭一背,一个“绣凤描凰”用力一封,却听得咝的一声脆响,剑光过处,一束盔缨连带着他的两只耳朵同时飞向半空。
  满十六拨转马头,奔着他吟吟一笑:“姓陈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识趣的乖乖让开道路放我们进城,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的话,嘿嘿……可别怪小爷剑下无情。”
  陈风扬冷喝道:“要想进城却也不难,除非你将本都督一剑杀了。”双鞭挥动,势如虎啸生风,呼呼呼呼一连四鞭直扑满十六。满十六一声长笑,“一捻红”较足内力,倏的一剑斜扫,格的一响,登时将陈风扬一对铁鞭斩做了四截。
  陈风扬急忙一圈战马,伏鞍便走。
  三王爷提高声音叫道:“满少侠,切不可放他走脱了。”
  “王爷放心,他逃不了。”说话之间,满十六微一耸身,已一个跟斗凌空翻起,半空中右手一抖,“一捻红”迅如流光一闪,嗤的脱手掷出。
  随着噗的一声大响,剑光一寂,“一捻红”已自陈风扬后心深深掼入,由胸口处硬生生透了出去。
  剑始出手,满十六身随剑至。右手执住剑柄向外一登,顺势飞起一腿,将陈风的尸首砰的踢落马背,身子一落,已将陈风扬的那匹青鬃马稳稳乘上。
  站在背后观阵的右都督葛正平心里一沉,当下大喝一声,拍马舞戟,飞也似直抢满十六。双戟错动,剁、刺、片、勾、探、挂、掳、磕,雨打梨花一般就是几戟。满十六一一让过,笑着一拱手:“姓葛的,对不起,这一战自有人与你动手,告辞!”虚晃一剑,打马回归本阵。
  葛正平正要追赶,容帝尊手提马鞭策马奔上,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道:“老夫在此,来来来,这一阵让老夫会你一会。”
  “本都督戟下不死无名之辈,老匹夫,你是何人?”葛正平左手戟当胸一横,右手戟斜垂腰肋,亮个了“手挥瑟琶”的式子,“难不成你也是王佛的朋友?”
  “聪明。”容帝尊大刺刺的一托长须,“姓葛的,不是老夫瞧不起你,我劝你还是及早滚回去,把归天鹤那个龟孙子叫到阵前。至于你么,根本便不配与老夫交手。”
  葛正平怒极而笑道:“老匹夫,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配与不配,你我战过了再下定论。休走,吃我一戟——”寒光疾闪,左手戟一招“抱虎归山”,右手戟一招“风夜归来”,十字插花,直扑容帝尊面门。
  容帝尊也不拔剑,觑得对方戟至,一不慌、二不忙,笑着仰身一躺,一个“金刚铁板桥”倏的贴于马背之上。二马微一错镫,容帝尊反手一扬,马鞭打了个转,裹起一道劲风,啪的抽向葛正平耳门处的“听会穴”。
  马鞭虽软,但经容帝尊手中使来,却显得凌厉无匹。但听得鞭梢所动,其势风雷隐隐,力寓力斤。葛正平大吃一惊,暗道了一声“厉害”,忙一立右手铁戟,荡开软鞭。容帝尊手腕一沉一翻,鞭势斜掠,继之一招“柳絮过春风”挥出,闪电般的抽向葛正平唇下的“水突”要穴。
  容帝尊一连两鞭,迅不可挡,葛正平“啊哟”一声,急忙低头俯身,背戟相格。刹那间鞭花一起,容帝尊马鞭横甩,厉喝道:“姓葛的,撒戟吧!”缠住双戟运力一带,转势一引,葛正平十指一松,一对百余斤重的铁戟呼的尽皆脱手,向着头顶直飞起三丈多高。
  葛正平哪敢再战,忙自双手抱鞍,一阵风也似败回本阵。
  三王爷大喜,当即右臂一振,喝令掩杀。容帝尊杀得性起,一声长啸,当先抢入敌阵。葛正平抽出佩剑道:“归驸马有令,任何人不得后退半步,如有不从,尽斩无赦!谁与本都督将这个老匹夫擒下?”话犹未了,身后泼风般飞出三骑,三员偏将各仗一口朴刀,成扇子面将容帝尊迎头截住。
  “好小子,来的好!”容帝尊在马上微一闪身,将三口刀尽行让过,马鞭挥处,啪啪啪一连三响,正抽在三将的面门上。
  鞭子一响,惨叫立起。三员偏将还没瞧清对方如何出手,已自一齐翻落马背,绝命身亡。
  葛正平忙将弓箭手调出,连声喝令:“放箭!快放箭!”弓弦响过,笃笃声啸,一排羽箭纷纷射出。容帝尊不敢大意,遂将双剑取出,前后隔拦,上下遮挡,将射到眼前的雕翎箭一一拨打开来。
  ※※※
  王佛瞧到这里,不由得暗自为容帝尊感到担心。为防他阵前有失,当下纵马一跃,风驰电掣也似逾过众人,径直冲了上去。墨中白右手一挥,大声道:“各位,能否进得皇城便在此一举,冲——”与贺、易、风、唐、满等五人各自亮出兵刃,随后掩上。
  这时王佛已与容帝尊联骑趋入敌阵,二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三柄剑上下翻飞,寒光闪闪,直似虎入狼群,如汤沃雪。王佛一边迎敌,一边赞道:“容前辈果真是老当益壮,晚辈敬服之至。前辈,自古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待晚辈先将姓葛的拿下。”
  说话间一个“镫里藏身”折身下翻,将一杆铁矛、三口大砍刀、一对走线铜锤及三柄五股烈焰叉一齐避过。王佛身悬马腹,手中“挽歌剑”连闪了四闪,写了两个“地”字和两个“天”字,剑光乍闪,血光并起,冲上来的几匹战马砰砰声响,一一长嘶踣仆,摔落尘埃。
  葛平见来人如风似浪,势不可挡,长剑虚劈一剑,厉叱道:“你是何人?”
  王佛翻上马背,挺了挺腰,亢声道:“不才,我便是王佛。”长剑递出,呛呛呛连声响亮,将攻上的三杆长枪斩做六段。左手一拢,夺过一柄缨枪道,“归天鹤多行不义,你们何苦替他卖命?我与各位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本不愿出手伤人,只是刀枪无眼,有谁再来阻拦,在下也就不客气了。”颤枪一抖,一连刺出五枪。冲上的五员偏将不及闪避,便被他眨眼间挑下马背,长剑过处,围上来的人惨叫迭起,相继坠马。
  王佛不愿伤人太多,是以每每出手,但能点到即至便不取敌性命。饶是如此,守门军校见他如此了得,骇然之下,也自不敢靠近,王佛双足紧挟马腹,重重一磕,冲开一条道路,单人独骑直奔葛正平冲了过去。
  人马未至,王佛手臂一挺,呼的一声,缨枪先得脱手,向着葛正平胸口直掷而出。
  葛正平吓得亡魂皆冒,急切间出剑一挑,向旁一推,缨枪便自他肩头一掠而过。寒光过处,由他右侧一员偏将的胸口生生穿过,那员偏将不及惨叫,身子一仰,带嵌着缨枪倒撞下马,死于非命。
  于此同时,王佛在马上微一长身,已鹰隼般的跃离马鞍,半空中飘飘凌纵,呼的直扑葛正平。
  葛正平一抬手,背后又是一排羽箭飞出。
  王佛兀自看也不看,身子一沾即起,砰的飞起一脚,将一员牙将由马背上踢得向后飞起。剑光舞动,铮铮声响,将射到的羽箭四下挡落。跟着沉身一坠,已闪电般的乘上那员牙将的坐骑,斜刺里飞马一剑,直刺葛正平左肩头。
  葛正平横剑上架,当啷一声大响,佩剑一折为二。刚然一愣,王佛已冲至近前,轻舒猿臂,一个“大擒拿手”拿出,已将他绊甲丝绦一把搭上。借得二马相并之机,王佛横着轻轻一提,只一个照面,便将葛正平走马活擒。随即单臂高高一托,疾呼道:“左军都督府的军校们都听着,你们的左都督陈风扬已殁,右都督现已被我生擒,你们还不放下兵刃还等什么?”
  话音甫毕,那些左军都督府的大小将校再无半点斗志,当下撇枪丢刀,纷纷溃散。
  王佛迎上三王爷,将葛正平砰的掷于马下,请示道:“王爷,此人该如何发落?”
  三王爷怒道:“本王还有话要问,葛正平,你可知罪?”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王爷手下操生,饶了小人一命。”葛正平伏身马前,不住的磕头。
  “知罪就好,那么本王问你,你和陈风扬即是新任左军左、右都督,原来的左、右都督呢?”
  “王爷容禀,原任左军左、右都督均为鲍虎臣旧部,鲍虎臣死后,归驸马——”说到这里,葛正平自觉失口,连忙自掌了一个嘴巴,继续说道,“归天鹤对他们放心不下,便暗中将他们杀了,所以……”
  “所以你和陈风扬就敢如此胆大,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三王爷脸孔一紧,眼中逼出两道寒光,“说,归天鹤现在何处?”
  “他正在紫禁城‘皇极殿’内会集满朝文武,商讨禅让大礼之事。”
  三王爷算了算,由东安门进皇城复至宫城,须经承天门、端门及午门三处要防,便跟着又问:“你们除了在此处设置人马之外,里面可还有什么设防?”
  “回王爷,承天门一带还有少许人马,不过以王爷所率兵力,他们应该抵敌不住。”
  “好!”三王爷伸手由旁边接过一口单刀,翻转着看了一看,“你区区一个左军都督,本来本王不屑得动手杀你,但你太过猖狂,说什么眼里只有归天鹤,没有我这个王爷。只此一点,本王便饶你不得——”手起刀落,将葛正平的人头噗的砍下。他将刀荡了一荡,重新递于随从,率众直入东安门。
  他们刚过了东安门,突见沿街之上人喊马嘶,数十名汉子突破官兵,各执兵刃,拥着七八辆马车迎了上来。王佛拢目光定睛瞧看,便见其中为首的两个人一为“七宝佛”枯木大师,另一个是“北斗七星子”明阙真人,身后所随,正是匡正、宋长恨、夜如何、布天衣、石铁心、岳啸、冷血红、上官泰及陆横霄等一干英雄好汉。
  “王爷,这些人都是在下的朋友,我先行和他们打过招呼。”王佛说罢,催马到了群雄近前,问道,“诸位前辈,你们怎么杀到了此处?”
  宋长恨笑道:“老朽知道你们今日必然赶回,所以提前杀散了守在承天门的那帮兔崽子,专程迎接盟主与王爷赶奔皇城。另外,我等为提防归天鹤对你的家人下手,同时把你的家人从刑部大牢救了出来,当然,柳姑娘也被我们接了出来,他们现在都在马车之内……”
  “晚辈多谢诸位。”王佛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的道,“敢问宋前辈,你们劫狱之时,可曾杀死狱卒?”
  夜如何一拢长发,道:“盟主勿虑,我们虽然劫狱,一直没忘了你的提醒,决计不会给你添半点麻烦,我们只伤了十几个人,着实一个人也不曾杀。”
  王佛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好。”
  宋长恨大踏步来到三王爷马前,抱了抱拳道:“王爷,老朽宋长恨,今日私自率人劫狱,并无反叛朝廷之意。自王爷出京之后,把守刑部的人已给归天鹤统统调换,实不相瞒,如非王爷回来的及时,再过几天,便是你的王爷府也全在归天鹤掌控之下。”
  匡正一旁补充道:“宋帮主所说句句是实,这几天来,就是你王爷府上的人外出,也须经得归天鹤许可。”
  三王爷在马上拱了拱手,高声道:“好!诸位义字当头,今日纵然劫狱,本王也不怪你们。有什么罪责,本王一发替你们担了。王佛,你的家人都在马车内,你要不要和他们一叙亲情?”
  王佛俯身道:“眼下归天鹤意欲篡位,在下想先除去此人之后再与家人相叙。”
  三王爷笑道:“也好,那就先让他们住在本王府内,不过此次事关系着柳姑娘十五年前的一笔血海深仇,她可不能不去。”
  王佛点了点头,当下下得马来,从马车内搀出柳依依,与她共乘一骑。三王爷认真的看了一看,不住颔首道:“好!真不愧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挥手一指毕、娄二人,“你们俩个就不必进宫了,你们可拨出两千人马护送王佛的家人先到本王府上,切记,要将他们好生安置。”
  毕重信与娄明堂说声“遵命”,选出两千人马,率众护着马车直奔王爷府方向而去。
  王佛略一皱眉,忽然想到了一件极为要紧的事,忙向着宋长恨道:“前辈,七公主和归天鹤的父母都没事吧!”
  宋长恨胸有成竹的道:“没事,他们都被老朽安顿在一个极其安全的所在,你们先去皇宫,老朽等一会带了他们随后便到。”一招手,带了“旋风追命腿”高朋、“铁狮子”老帅及本帮三百余人作别众人,奔北而下。
  ※※※
  若问在紫禁城内什么地方最气派、最豪华、最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