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2-21 13:35      字数:4949
  另一头回到自己房间的慕屠苏,正在试新的棉靴子。刚刚好,大小宽度适中,仿佛为他量身定做。这真的仅仅是目测出来的吗?他不是傻瓜。她熬夜为他连夜赶制棉鞋,仅仅因为命令吗?他并未要求期限。她捧着亲手做的菜肴,热切期盼地让他品尝,那种眼神,岂是对待朋友的哪种?他不敢再问,她总会找各种理由伤他。
  她总能扰乱他的心境,他恼怒地真想撕烂她的脸,看她是否在伪装。亦或者……她对待其他男子亦是如此。想到裴九,慕屠苏的眸光,忽然沉了下来。
  当晚,天下起了康顺九年的第一场雪。白芷站在门前,仰望天空,心里一阵难过。这么快,康顺十年要到了。前世,康顺十年三月,嫁于慕屠苏。
  如今这一世,是否也会在康顺八年出嫁,她的良人又是何人?
  她却在此时,见西侧的慕屠苏也走至窗棂旁,看着康顺七年的第一场鹅毛大雪。皑皑白雪覆盖于天与地之间,一片苍白。第一场雪如此之大,想必今年的冬季较往年,要寒冷些。
  “啊……”清荷的尖叫打破了这片苍白的静宁。白芷与慕屠苏不约而同冲向清荷的房间。清荷此时正坐在地上,她的脚下有水出来了,她十分痛苦地抓着阿福的头发,在叫痛。
  白芷上前,“清荷,你要生了?”
  “好像是。”
  “怎么早产了?”足足早产了三月有余。
  清荷痛苦地摇头,额头布满汗水,抓着阿福的头摇晃,直叫痛。白芷宽慰她,让她放开阿福,再命阿福去找村里的稳婆。阿福忙不迭地点头,冲了出去。站在门口的慕屠苏问白芷,“我能做什么?”
  “麻烦将军去烧水。”
  慕屠苏点点头,依着去办了。白芷把清荷扶上床,命清荷平躺,调整呼吸。清荷照做的同时,还忍着痛打趣,“小姐,你有做稳婆的潜质。”
  白芷加重语气,“呼吸、吐气。”
  清荷便乖乖做一名“合格的即将生产的孕妇”。
  稳婆到了,白芷的任务完成,后面的事情交给稳婆,自己退到门外等待。村里的邻居都来了,有的安慰阿福,有的进去帮忙。整个晚上,忙来忙去,一片雪景衬的反而热腾。
  慕屠苏与白芷作为客人,被村民强硬安排坐进屋里去。两人坐在屋里看着外面忙活的场景,就像在一同看戏。
  慕屠苏道:“原来生孩子的场景是这样。”
  白芷点头,“嗯,先前和秋蝉也遇到过一次。差不多这么乱吧。”
  “哦?怎讲?”
  白芷回忆,“大约是年前春节那会儿,晚上有灯会,遇见一大肚婆子,十分不巧,她当场要生,然后被秋蝉拖到后巷,帮她接生,是个大胖小伙。”
  慕屠苏怔了怔。
  白芷捂嘴笑了起来,“我年幼以为小孩是从肚脐眼出来,那会儿我才大开眼界。”
  “小孩从那儿出来?”慕屠苏亦好奇地问。
  白芷正想回答,话到嘴边,看慕屠苏那不耻下问的好奇模样,硬生生吞了回去,红着脸不答。慕屠苏瞧白芷这般模样,便自当领会出来了,他笑道:“从哪儿进,便从哪儿出?妙。”
  白芷张口结舌看着慕屠苏不知廉耻的笑容。
  妙个屁!
  小孩的哭声划破天际,白芷性急地冲了出去,慕屠苏尾随其后,两人走进满屋子是人的小屋里,见清荷满头湿发,疲惫不堪地朝村民们笑笑。阿福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憨憨笑,偶尔逗弄两下怀里的婴儿。清荷招招手,阿福便抱着婴儿凑过去,两夫妻相视笑了笑,再看看他们的孩子,脸上同时洋溢着只属于他们的幸福微笑。
  “芷儿。”慕屠苏忽然唤道。
  白芷扬起头看他,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幸福三口之家的身上,那样灼灼发热,漂亮的凤眼出奇地闪亮。他忽然转头与她对视,笑容温暖,“孩子,真可爱。”
  他喜欢孩子?这一点白芷才知道。柳氏曾说过,喜欢孩子的男人,不出意外,实则会是个温暖的男人。慕屠苏难道是那个意外吗?还是……她实则一点也没有了解过他?
  阿福把孩子抱过来,让他们抱一抱,慕屠苏略显踌躇地伸了伸手,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眉宇舒展,眼中含笑,薄唇微微上弧,痴痴地看着怀里的婴儿。
  他或许会是个温暖的人,或许她没有真正了解过这样的他……
  白芷看这样的他,竟然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我太稳定日更了,你们就不给竹子鸡血了。。。。。竹子如今已经木有热情了,呜呜,坏人!!!你们这些不负责的坏人~
  ☆、45重生——出林
  清荷喜添新儿;最高兴的当属阿福了;抱了一个晚上,不离不弃,弄的清荷甚是郁结。**这可是有了孩子忘了娘子?白芷扛不住;碍于全村来在傻阿福家;自个不好意思去睡,只好以手托腮;坐在旁边的屋里打个盹。
  白芷的头一点一点,偶尔被自己点醒;又吧唧着嘴睡去;如此反复几次,觉脖子疼;才朦朦胧胧睁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只见慕屠苏只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白芷被他如此专注地看着发憷,略显局促地问:“将军,你看什么?”
  “累吗?”
  白芷皮笑肉不笑,“不累。”
  “觉得困,来我这儿睡吧。”慕屠苏拍拍他的大腿,竟不觉害臊地看着白芷。白芷不愿搭理他,扭了扭脖子,缓解一下自己的酸痛,又摆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慕屠苏直接站起来,打横把她抱起。白芷惊呼一声,“你作甚?”
  “你困了吧?我们去睡觉。”
  “放我下来。我喊了!”众目睽睽之下,竟这么放肆?白芷看向旁边站着的村民,却发现他们正朝她暧昧笑。白芷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当时来这村里,她和慕屠苏的身份是私奔的小情侣。
  白芷咬咬牙,狠狠瞪慕屠苏。
  慕屠苏把白芷抱出去,直径去他的房间?白芷不满地道:“将军,该去我房间。”
  “忘了跟你说,你睡着之前,东边第三家陈家的小孩困得不行,跑你床上小憩去了。”
  “……”这群热情过头的村民,不就生个孩子吗?孩子不都生出来了吗?还聚集在这里作甚?不是添乱吗?白芷抓着慕屠苏的衣领,“我不困了。”
  “别装了。”
  “……”
  不顾白芷的“死鱼眼”,慕屠苏在众目睽睽的目送下,把白芷送进他的房间。白芷仿佛听到一位小夫妻的小娇妻对她家相公道:“那位长相颇好的公子带美若天仙的心上人进房作甚?”
  相公甚是笃定地道:“肯定也想要个孩子。”
  不到半刻,慕屠苏从里屋出来,还顺便整理凌乱的衣衫。那位小夫妻的小娇妻瞧见了,一怔,笑了起来,羞涩地靠在自家相公身上,“他和相公新婚时一样速战速决了。”
  相公的脸一阵青一阵黑,最后大红,“人生总难免有那么第一次。”
  慕屠苏整理被白芷抓褶皱的衣襟,直径去白芷的房间,她房间哪里有人在睡?空无一人。他打了哈欠,宽衣上了床,很快,美美的睡去了……
  相较于慕屠苏的快速入睡,白芷就纠结了很多。
  她捂着被子,睁着大眼,眨了又眨鼻息间充斥着属于慕屠苏的味道。枕头、床单、棉被,都有属于他的味道。那是她最熟悉又陌生的体香。
  前世,她是他的小妾,却未曾在他清醒的时候同床共枕。她只敢在他喝醉的时候,为他整理好他的呕吐物,帮他换好衣衫,看他平和地躺在床上睡去,她才敢冒着不光明磊落,蹑手蹑脚躺在他的旁边,凝听他的呼吸,感受他的心跳,嗅着她最喜欢的男人的独有气味。
  虽然早晨好几次被慕屠苏踹下床,但她后来学聪明了,每次都比他早起,没再被踹下床过。
  她喜欢他的气味。白芷轻嗅了几下,抓着被子的手竟颤抖起来,眼泪滚滚而下。她哭曾经,她哭如今。前世,她为了爱他,费尽心思,不知羞耻,只想他正眼看她一眼。如今,他说欢喜她,可她明白,她不是他命中的那个人,南诏公主一出现,她将被弃之如蔽,那种痛她不想再来一次,她深知,即使重生,她依旧不够坚强。
  ***
  慕屠苏终于提出要出村,回军队了。白芷不知他为何突然想明白。只知,他看孩子眼中从来都是温柔的,夜晚,看下雪的天,总会发呆,其内心何想,她不知。记得她唤他吃夜宵,他总问白芷,“苏城的雪,你还记得吗?”
  她回答:“苏城下雪之时,我从不出来。”
  “是吗?恐是你不记得了吧。”
  白芷不解他这话的意思。慕屠苏不答,看了看她送到桌上热腾腾的包子,微微一笑,“下雪之时,吃包子,是我的最爱。”
  “我知道。”白芷很随意地答。
  慕屠苏怔了怔,愣愣地看着她。白芷自知自己失言了,她讪讪笑着,为自己圆谎,“先前清荷做过各种夜宵,唯有包子之时,你会一扫而光。这很容易观察。”
  慕屠苏的眸子淡了许多,灼热冷却下来,失笑,“是我想多了。”
  “将军就不该想多。”白芷回他,欠个身,“将军,您慢用,我告辞了。”
  多次包子夜宵的夜晚,慕屠苏对白芷道:“今晚你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出去。”
  可天公不作美,第二天早晨天下起了磅礴大雪。清荷建议等雪停了再走。白芷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天,她无所谓,未料,等不及的是慕屠苏,他执意要顶雪离开。他的突然让白芷有些不解,可他最大,不得不从。
  傻阿福在前头给他们带路,他对“不归林”的熟悉就好像鸽子对目的地一样,锁定目的地,即使风雪交加,他亦能准确无误。连日下雪堆积,雪已及膝。白芷每走一步,都十分艰辛。若像前世的身子底子,走两步就倒地不起了。如今,她说不上身强体壮,但不至于动不动就倒下。
  只是雪越来越大,即使她身子骨强壮了,逼近是女人,体力跟不上,她不幸地摔了一跤,整个人扎进雪里。然后她整个被扛了起来,慕屠苏帮她清理身上的雪,握着她冻红的双手,捋了捋她稍显凌乱的头发,“冷吧?”
  白芷点头。真是热血的男人啊,这样的天气,手还是暖烘烘的,走了这么久,连气都不喘一下。
  “我来背你。”
  白芷一怔,“不用了。”
  “废话真多,上来。”慕屠苏以背对她。他虽穿着戎装,可她觉得那个背一定会是暖的。她吞了吞口水,深呼吸,还是爬了上去。她确实走不动了,脚冻的已不是她的了,快掉了。
  “你个愚蠢的女人,怎么不给自己做一双棉鞋?”慕屠苏一边背着她,又嗔怪地责备她。
  他注意到了?白芷不回答,她从来不会照顾人,自己也不例外。她以前是太想讨好慕屠苏了,目光全追随在他身上,他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全身警备。白芷紧紧地把手圈在慕屠苏的脖子上,无意识地把自己冰凉的脸靠在他温暖的脖子上。慕屠苏未哼一声,任由她靠着。
  走了许久,傻阿福说还有两个时辰路程,建议休息再走。阿福带他们来到他们村里搭的小木屋,里面有棉被,大锅,还有柴火。慕屠苏把白芷包裹在棉被里,提着大锅出门,盛了一锅的雪进来,点火烧雪。
  “把鞋脱了。”
  白芷懂他的意思,忙不迭摇头,“不行啊,受冻的脚不能泡热水的,会生冻疮的。”
  阿福在旁边点头,“貌似娘子也说过,所以每次打猎回去,娘子都让我坐在炭炉旁先烤一会儿,等暖和了再泡脚。”
  慕屠苏沉思了一下,重复刚才的那话,“把鞋脱了。”
  “……”白芷心里不断咒骂这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竟然还要一意孤行,让她生冻疮?上级下命令,她只好听命,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了鞋子。
  慕屠苏在脱衣服……
  白芷不理解,他这是太热了?
  慕屠苏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的脚抓过来,直接伸进他的小腹上。
  白芷倏然睁大眼,看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慕屠苏。他竟然把她冰冷的脚伸进他的小腹上,自脚底涌来的温暖,不止暖了她的冻脚,还捂热了她的眼睛。他照顾人,真傻。
  “看什么看?没炭炉给你烤暖,将就点。”慕屠苏把手捂住她的冻脚,加快暖和。
  他的暖手也快和她的脚一样冷了。白芷看着他脱了大氅,衣衫又大开,再热血的男人体温也挥霍没了,太不注意保温。白芷抓起大氅,为他披上。慕屠苏抬头看了看,白芷略显别扭的扭头:“看什么看?你没体温了,我脚暖不起来了。”
  两人不再说话。直到脚还是有点暖意,水也开了。慕屠苏才放开手,端出木盆盛了雪,再去把锅里的热水倒进去,试了水温,送到白芷脚下。在这空挡里,阿福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