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油盐不进地翻白眼:“你就说吧,看你老生常谈能谈多久。”
“总会见分晓的。”海蒂精明地回他。
温德跟在她后面从房间里出来,也在餐桌前坐下,换了黑色的V领T恤和银灰色修身礼服长袍,颀长的身材再加上亦真亦幻的俊逸面容、一双玉髓般晶莹却深邃的灰色眼睛同衣服的颜色相得益彰……海蒂的膝盖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罗丝突然放下勺子:“我们考O。W。L。s时发生的事你都讲过了,可我怎么都觉得不简单。”
斯科皮对温德说:“你是不是怀疑欧贡那斯是新食死徒的目标?”
昨天他们在弗尔尼尔的办公室里没有多说,但海蒂也有这种猜测。
温德点头:“很有可能,他们只需要把巨兽放出来,造成一两个学生以上的伤亡,再把新闻爆出来,巫师联盟就会面临全面崩盘,不过他们还需要足够的把握控制局面,所以现在还没行动。”
“什么把握?”鲁道夫问,“证据么?”
有时候某些人的聪明程度远超乎你的想象,只是他们从不屑于表现出来。
“是,”温德说,“这个证据也许就是海蒂。”
海蒂大脑中好像有枚灯泡亮了:“原来如此,只是一次事故还不可信,如果配上我这个前受害者就更合情合理了,校董母亲冷血无情,宁愿害死女儿也不愿泄露秘密……所以新食死徒利用各种力量追杀我,如果我死了可以推到我妈身上,我逃出来了更好,他们可以把谋杀亲兄的罪名强加给我,说我遭遇巨兽的变故后变得丧心病狂……不管是哪一种,闹得越大对他们就越有利,趁局势混乱他们可以在人们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做很多事情……他们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纵容你们劫阿斯卡班……”
“那么埃弗被关在霍格沃兹时,他们又为什么要以海蒂要挟罗斯希尔德交出戒指的秘密?”斯科皮问。
温德回答:“当时他们确实迫切地需要我的解咒技术,但戒指并不是主要目的。于是他们顺势将这件事作为幌子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以为他们真的想杀海蒂,自然会帮她出逃。这样一来她就背上弑兄罪名,到处被通缉,造成更大的话题。”
罗丝若有所思道:“就是说得到温德的戒指只是其次的目的,最关键的是巫师欧盟会因为布斯巴顿校董的举动而背上包庇罪,因为在巫师界,没有比危及学生安全更敏感的话题了,内阁被迫重组都是可能的。”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间极为凝重。
“如果光是逼内阁重组还不算什么,”温德补充道,神色严肃,“可怕的是新食死徒真正的目的。”
鲁道夫拍了一下脑袋:“啊,你是说这届巫师欧盟主张建立各国巫师军队这个议案? ”
这议案是反思20年前伏地魔兴风作浪这件事才被提出的,目的是巩固魔法界安定,以免同样的事情再发生,见报时曾引起轩然大波。
温德认同地点头:“没错,这届欧盟内阁洗牌,议案就会被搁置一段时间,足够新食死徒做些大动作了。
罗丝打了个冷颤:“做一些只有巫师军队才能抵挡的动作……”
温德侧头对海蒂温和地说:“我猜埃弗从未停止过寻找四年前事情的真相,想要还你一个清白,当他发现新食死徒的大秘密,才发生了之后的事……”
之前他们说了那么多话,海蒂都觉得事不关己或没感觉,只有温德最后这一句,让她胸口仿佛岩浆钻出地表般天崩地裂。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鲁道夫问。
阿不思一掌拍到桌面上:“当然是杀到布斯巴顿去!”
罗丝轻蔑道:“拜托你动动脑,现在去不是去当靶子么?”
温德却说:“阿不说得没错,我们该去布斯巴顿看看。”
“为什么?”
“因为罗斯希尔德家的人都是自大狂,总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世界。”斯科皮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海蒂总觉得罗丝在躲避斯科皮的眼神。
“大概吧。”温德满不在乎道,亲在海蒂脸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礼服长袍的衣襟,“我得回去再睡会儿。”
接着,他慵懒地起身回房。
海蒂用白眼回应鲁道夫对她的眨眼睛。
什么人会穿着礼服长袍去“睡觉”?
☆、38a 五年级——鸠占鹊巢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Entre toi et moi: 法语,“between you and me”,在我们之间。
自从灵魂被抽离之后,海蒂试探过自己灵魂体的性能,比如能穿多重的衣服,能不能钻入地面之类的。
她本体的魔力并不是一直稳定,清晨时分的感觉就比夜晚要精神清爽。灵魂体有时也有魔力,一次她就成功幻影显形了好几英尺,不知道如果能握魔杖的话会怎样。
O。W。L。s考试结束,暑假就又到了,海蒂倒觉得没什么,不过其他几个人呆在这里的时间明显长起来,詹姆也时不时会来探望。
不管他们之前了解了多么大的秘密,在罗丝心目中都没有考试成绩重要,在她一天中第十二次唠叨自己魔咒考试有个咒语拼错之后,海蒂终于来了脾气,把她和斯科皮一起关进了扫帚间。
他们会像海蒂二年级经常做的那样,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铺上野餐布,在一棵大树上挂上临时的放映屏幕,把树叶变成灯球,一群人就着夏日晚上的微风一边野餐一边看电影。
波特兄弟前两年和其他几个格兰芬多的同学组成了一个乐队,其中的成员包括詹姆的女友佩吉和蕾切尔斯蒂文斯。虽然现在只有两个人在场,但他们表演的热情从不消减,经常会搭个简易的舞台,詹姆当吉他手、阿不思当鼓手就地开小型演唱会。不过结尾经常是鲁道夫带头向他们扔韦斯莱魔法把戏店生产的会尖叫、充满臭哄哄洗不掉的颜料的气球,最后演变成乱七八糟地群体互殴。
有一次也不知是谁想的主意要组织一场T台秀,于是他们翻出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古怪到极点的衣服和配饰,借着酒劲,在海边临时用魔法搭起来的栈桥上夸张地扭起猫步,其他人把棕榈树叶编的筏子连成一大排漂在海上,当作观众席。看鲁道夫和詹姆把自己打扮成炸尾螺和它身后留下的黏液,阿不思穿着巨怪造型的道具服踩着高跟鞋还不算什么,但霍丝被罗丝逼着打扮成海蒂母亲的样子实在诡异得令人一激灵,让大家在霍丝歇斯底里地跳进海里之后很久都没反应过来,结果罗丝只能顶着爆炸头假发、身上挂着一堆鸡爪自己跳下去救她,上来的时候发型由方便面变成了打人柳,还被晕水的霍丝吐了一身(没错,不知道温德用了什么方法,把霍丝也接过来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海蒂必须一边抑制住自己的狂笑一边花费两个小时说服霍丝自己没有送给她衣服,背景声是罗丝把提出这一建议的鲁道夫狂揍一顿,最后两人又都掉进海里。
下午阳光明媚的时候,他们经常海豹一样懒洋洋地结队躺在海滩上,喝成吨的黄油啤酒或鸡尾酒,用魔法变出各种搞笑的沙雕,比如穿女式内衣的赞比尼教授什么的。海蒂经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阿不思、詹姆或喝多了原形毕露的斯科皮扛在肩上,在她无效的拳打脚踢中从海边高高探出的巨大的礁石顶端“嗖”一声跳进海里。他们绝对是故意的,因为温德怕水所以没来,但海蒂惊奇地发现这一片海域很深,而且天真烂漫的海豚们不会为了自己是阿尼马格斯而落荒而逃,反而会友爱地让她趴在它们背上把她送回海面。
于是她生日的这一天收到了一双精致的Alexander McQueen Witch定制坡跟鞋,厚厚的鞋底被做成栩栩如生的海豚形状,遇到水就会活过来自动开始拍打尾鳍,穿上这双鞋的人就可以在水上行走。盒子上没有署名,但海蒂立即就意识到是温德送的。梅林的胡子,他几乎不会出现在海滩上,却还是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个控制狂。
和好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她必须得承认,现在的感觉如此幸福,其实是因为对于她来说,再卑微的欢乐都是踩在之前经历过的悲剧这个巨人的肩膀上的。
温德白天总是不在岛上,只有晚上才回来睡觉,所以那些疯狂的活动很少参加。他再三保证如果有大动作一定会带着她,却极少透露自己的行踪,海蒂也理解地没有问。
有些时候海蒂会朦胧地感觉到温德夜不能寐。
这晚,半梦半醒间他一只手臂拢着她,双目半睁,用另一只手捏自己的鼻梁。
“温德,能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吗?”
起先他并没有回答,下意识抚着她的背,海蒂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温德便养成这个习惯以助她睡眠。半晌他才说:“劫狱对罗斯希尔德家的产业有些影响,我必须尽力去弥补……”
海蒂知道他不告诉自己是怕她内疚和担心,现在果然内疚和担心接踵而至:“温小德,我……”
“明白,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很大责任,如果我不追求破解魔法系统,不做那枚戒指,至少可以减少对你的伤害,埃弗的事也有一半是我的错……”
一向我行我素的温德也学会自责了?这世界变得真快呀。
“这是一个很大的局,就算是像你这样聪明的人也不免被算计其中,因为设这个局的人了解所有牵涉人的弱点和欧洲大陆最深邃的秘密,还能在一年多以前议案颁布后如此短的时间内布置完备,让我们措手不及……”海蒂感觉到温德的沮丧,不确定地分析道。
“你想得没错,对方确实是强大的对手。”
温德就是这样,这一切他一定早就有所察觉,可他的性格一向如此,不到他认为时机正确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心中的一角,就连她也没资格触碰:“那你认为这一切是谁布置的?会是皮埃尔或者兰藤么?还是那个迪亚哥苏利斯?”
温德想都没想就摇摇头:“不是我小看他们,能够这样运筹帷幄的人必定在新食死徒中身居高位。他在霍格沃兹和布斯巴顿安插那么多人手,这样的布局不可能一蹴而就,至少要五年以上。以兰藤和盖西亚当时的年龄就可以排除他们,盖西亚确实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不过我看得出他并不是一心为新食死徒工作。而且他不会甘于被掌控,有很多错误他都可以避免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利斯年龄符合,但他并不是新食死徒的人……”
“他不是新食死徒的人?”海蒂疑惑地重复道。
“苏利斯的事以后我再告诉你……”
这下连海蒂也睡不着了,挪一挪整个趴在他胸口:“能不能再透露一点?我知道谨言慎行没有错,但如果你心目中有个最终大老板嫌疑人的十强名单,能不能至少偷偷告诉我后七名有谁?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一切都会保持只Entre toi et
moi@���…”最后一句海蒂特地压低声音,软绵绵地用了法语,在发出某些音节的时候,气息不可避免地吹到他脸颊上,由于温德从小生长在法语区,这从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不要命地入侵了他的地盘。
温德不禁失笑,眼里不乏精光闪现:“你确定自己继续这样下去还能有时间和精力听我说完那七个名字?”
她立刻退回去乖乖面冲天花板:“我明白了,不确定的事你还不想说,这样就算猜错了还能保住一世英名……”
温德翻白眼,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要睡下。
“等等等等,那我们现在做什么,不是要去布斯巴顿么?什么时候去?”
他手臂枕在自己脑袋下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时机未到。不过如果你想去重游故地或是观光,我可以提早安排一下旅游行程。”
妈的,这人藏的秘密还真多。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再出去,而且显得过分轻松,海蒂看着他和其他男孩们一起在屋顶上用烟囱当球柱打魁地奇或是早餐时用煎饼当飞盘互相打闹,虽然表情还是有些缺省,却突然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像他们的同龄人了。
有一天早上醒来还没睁开眼,海蒂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是哪里,她用手挡住明晃晃的阳光,遮了半天都没有效果。
她翻个身,趴到旁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