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9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1 13:30      字数:5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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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北烈点点头,仰向后方揉了揉眉心。
  大帐中陷入了沉默。
  忽然,冷夏柳眉一挑,正视向战北烈:“我有一个想法。”
  他睁开眼,看着对面的媳妇,看着她说的郑重,就已经猜到了她的这个想法,该是要去冒险的,并且这冒险中也许没有他的份!
  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膝上,战北烈叹气:“你已经决定了。”
  听他说的笃定,冷夏缓缓的笑了,这个男人啊,从来都了解她,她的确是已经决定了,虽然说这件事不能算是由她而起,可这炸弹实实在在是她带来的,若是没有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也不会出现。
  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战北烈的眉峰自第一句开始,就猛的皱了起来,越拧越深,最后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直到她说完,睁着亮晶晶的凤眸瞧着他,那“川”字已经形成一团诡异的疙瘩。
  吧唧一口。
  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冷夏郑重的看着他,微笑:“你该相信我。”
  战北烈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连翻三个大白眼,虽然没说同意与否,心里却是明白,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他执起狼毫在地图上缓缓的勾画,将楚海的海岸线描绘出来,自北燕至南韩,清晰的围城一个不规则的圈,吩咐道:“狂风,吩咐暗卫在海岸线上巡查,从北到南仔仔细细的找,金鳞卫想要将那大批的硫磺运回东楚,只有化整为零。”
  狂风面色一肃,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今秦楚两国开战,两方的商人已经不再出海,海面上的商船完全的销声匿迹了,而这个时候,如果他们想要从海上将硫磺运回去,太大的船只必然引起注意,只有化整为零,分成数个小队甚至无数个人单独行动,一人携带一批乘小船回去。
  小王妃曾经说过,真正制作炸弹硫磺所需的量并不是最大,这大批量的硫磺,只要运回去哪怕十分之一,都绝对够用了。
  而一旦化整为零,这么多的船只就总有漏网之鱼。
  狂风高声应是,正要离开,就见战北烈一瞪眼:“等等,还没说完呢!”
  迈出的腿儿,老老实实的收回来。
  某男再次瞪了他媳妇一眼,十分无奈的对着狂风三人交代了几句,分配完工作后,再郑重的强调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三十几遍,才放了三人下去。
  大秦战神哪知道,他一番担忧媳妇怕这仨笨蛋给搞砸了的举动,在三人出门之后十分不解。
  狂风挠头:“爷这啰嗦劲儿,是上了年纪了吧?”
  闪电撇嘴:“照我说,是被慕公子和小小主子给刺激的!”
  雷鸣灵机一动:“记得不,以前小王妃说过一个叫什么症来着?”
  三人憋足了劲儿,使出吃奶的劲头想……
  终于醍醐灌顶:“更年期综合症啊!”
  而帐篷内,将三大暗卫在门口叽叽咕咕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冷夏,笑倒在某个黑着脸的男人肩头,感受着下面那人呼呼冒出的冷气儿,赶紧顺毛:“说正事,说正事!”
  战北烈瞥一眼她硬生生摆出的正色面孔,咂吧咂吧嘴,终于开始认真的思索,让那三个东西去崎兰荒漠养骆驼的事了。
  他还在考虑着这事的可行性,冷夏已经招招手,把扑克脸一抽一抽的钟苍唤了过来,在他耳边郑重的吩咐了几句之后,钟苍同样正色的点点头,快速出了帐篷办事去了。
  待他领命而去,帐篷内只剩下了冷夏和战北烈两人。
  灯影晃动,人影成双。
  话题再次回到了冷夏提出的计划上,战北烈搂着她,依偎在大案前轻声的分析着什么,不时的冷夏插上一句,气氛虽然温馨,但是心中皆存有淡淡的阴影。
  他们都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惨烈的大战即将到来。
  十日后。
  临近北燕的楚堰江畔,即便是盛夏的季节,依旧有几分清冷。
  尤其是夜晚的楚堰江,料峭的寒风呼呼的吹过,吹皱了一江滔滔滚滚,江面上起伏的明月影影绰绰,隐约可见两岸峰峦倒影。连绵百里而不绝的东麓山脉脚下,在一片灰暗的夜色中,出现了一个月白的人影。
  那人负手立于山脚,一身白袍湛湛如水,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不言不动,唇角始终勾着淡淡的弧度,看上去有些许的散漫,却掩饰不住周身的高华。
  狭长若柳丝的眸子,微微一眯,目光所及,便是远处江面上缓缓驶来的一艘巨大的战船,船上人头攒动,隐约看去足有近万人之多,最前方甲板上立着一个女子,冰肌玉骨,华容月貌,在月色下散发着莹润而惊艳的光芒。
  战船荡起水面朵朵水花,很快到达岸边。
  女子唇角微勾,倨傲的抬起下颔,言辞间虽不生疏,亦不热络:“皇兄。”
  脚尖一点在半空划过优雅的弧度,轻飘飘落于甲板,润目色不变,淡淡点了点头,目光落向后方上万神色怪异的士兵身上,他自然知道他们的怪异来源于什么,他的一场妖孽论让那个女子落入了万民唾骂的境地,而如今她的反击更是凌厉,直接踩着妖孽论爬上了神女的位置,让他彻底变成了妄图挑起战争,和天作对的昏君。
  他轻声笑了,笑声中说不清的冷意……
  莲公主的身边,还站在两个人,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男子,身穿将服,行了一个硬朗的军礼:“末将马腾平,参见皇上。”
  “马将军,平身。”
  五年多的时间过去,马腾平再见润,很有几分感慨。
  当初的七皇子如今已经位及九五,登基三年有余,身上已经含了满满的上位者的威严,即便依旧唇角含笑,嗓音温润,然而这声音落在耳中,竟让他这五十余岁的老将,生出了几分寒凉的敬畏感。
  不由得,他想到了这个男子燕楚第一战时的所为,以万人做诱饵眼睛都不眨一下,面对堆积如山的尸骨,唇角依旧含着淡淡的浅笑。
  一个激灵,马腾平收回目光,也将原本准备的满腹劝阻他收兵的话咽了回去。
  说了又如何?
  五年后再见,他从润的身上看到了野心,看到了决心,这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汴荣先皇的倾轧下挣扎求存的小小皇子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润高抬起手。
  呼啦!
  一声巨响,战船扬起风帆,快速的向着对岸的落峰关行驶。
  “奴才参见皇上!”不男不女的尖细声音响在耳侧。
  润似乎此时才看到莲公主身侧的另一人,肤色青白,下巴无须,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上谄媚,是太后身边的太监娄海。
  “皇上,奴才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
  就在这时,东南方骤然亮起点点火光!
  娄海的话没说完,已经淹没在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
  在夜色的隐没下,一艘黑色的战船,朝着他们极快的驶来,而战船的后方,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足有数百艘更小一些的战船跟着,自北向南,一排排一列列,几乎铺展了整整一个江面。
  其上火把丛丛灼灼,火苗在凉风中跳动着,映出了甲板上一黑一白的一双男女。
  女子一袭白衣,凤眸微眯,三余年不见依旧是印象中的清冽。
  只见她悠然的支着船檐,轻轻笑出声来:“等你很久了。”
  铿!
  一声齐刷刷的巨响,船后的船队足有三十万的海军,齐齐拉弓搭箭,将目标对准了润!
  第六节。
  三十万大军的箭矢,无一例外的顿准了润,他却仿佛没看见一般,面对这三十倍之多的敌手,依旧的悠然洒逸,对面女子清亮的眸光,落在他的眼里,让空濛的眸子幽深了下去,也缓缓的笑了:“好久不见,润……甚是想念。”
  冷夏翻个白眼,对这人的不要脸真是无语之极,可不是想念么,天天想着怎么算计她,那先前的流言大礼,她还没好好的答谢呢!
  仿佛看穿了她的意思,润耸耸肩,唇角的弧度越发柔软:“今日这一遇,前面的账,正好可以先算上一算。”
  铿!
  再一声巨响,东楚这边亦是拉弓搭箭!
  江风呼呼的吹着,拉起的帆布发出裂帛一般的剧烈声响,楚堰江上一时变的剑拔弩张,像是拉紧的弓弦一般,一触即发!
  浓重的杀气萦绕着,将本就不平静的江面扫虐的汹涌澎湃!
  江风呼啸,杀气森森!
  然而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中,两方甲板上的三个人,却依旧悠然自得,战北烈剑眉微挑,冷夏浅笑盈盈,润目光温软,这三人似不是对手不是将要生死相搏的敌人,似不是两个月前还一方陷害的一方受万民唾弃,一方回击的一方与天下对立……
  冷夏挑起柳眉,轻笑起来:“东楚这是要与天命为敌么?”
  一声嗓音清清淡淡的传了过去,然而在猎猎凉风中是那么的清晰,东楚船上的近万人马,在这阴冷的天气中紧张的大汗淋漓,原本就生怕对面的敌人忽然来上一箭,把他们射成马蜂窝,此时听见这话,更是人心惶惶,面色苍白。
  润无语的摇摇头,这女人真敢说,脸不红心不跳的自认天命。
  这其中的猫腻他们都心知肚明,然而面对敌方的将士,这是最好的攻心之策,只从他身后那些粗重的呼吸,就能看的出,效果不错。
  这么想着,唇角越发的温软,不由得带起丝丝欣赏的弧度,这一笑,身侧的莲公主忽然皱了皱眉,原先天下疯传他爱慕那个女人的消息,她是不信的,毕竟这一切的阴谋她都清清楚楚,不过是个烟雾弹罢了。
  可是如今再看,她却无端的信了几分。
  一向看似温润的皇兄,实则内心有几多寒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兄弟姐妹共十一人,通通在这个男人的笑容中下了地狱,而她,若非四年前无意中发现他找了极多的术士研究那个名为炸弹的东西,又正巧对这术术极有研究,只一闻一观一听,就察觉出了那东西和烟花爆竹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当属同宗同源,也不会留下了这一条命。
  自小,皇宫中姐妹众多,美貌的,心机深沉的,才华横溢的,而她明明每一样都出类拔萃,却一直以来籍籍无名,是因为她早就明白,那些父皇的宠爱和名声,只会是她们的枷锁、牢笼,在那个吃人的地方,想要活的安稳,就要先懂得隐藏。
  即便如此,在她的心里,还是瞧不起那些同为公主的姐妹的。
  她隐于暗处,冷笑的看着那些所谓的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们,只有她自己知道,五国之间,没有任何的一个公主如她这般,美貌冠绝天下,才华精绝无双,然而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她和亲嫁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制炸弹、挑内乱、夺格根、灭北燕、平西卫、当女皇、开恩科、震朝堂、访东楚……她冷眼观着听着她的一切,看她在天下间扬名,世人只知慕容冷夏,从没有人知道,东楚还有一个并不输她的莲公主!
  最讽刺的是,就连她的一条命,也是靠着那女人制作出来的炸弹,才保了下来!
  而后来的日子,她在皇兄的眼里,作用亦不过是研究那炸弹的工具。
  别看皇兄待她从来和善,她这在皇宫中长大的公主,又怎么看不出他眼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冷意,那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对于所有人的防备,即便是他的生母,太后。
  可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身边这个不相信任何人,从来内里森凉如冰的男人,竟然在看到对面那个女子的一瞬,眼中的冷意化了……
  那随意的一挑眉,一眯眼,一耸肩,透出了多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情绪,那关于爱慕的传言,究竟是一个烟雾弹还是他由心而发之事,也许他根本就分不清楚。
  连自己都以为是在做戏吧,然而究竟是戏子无情,还是戏如人生,真真假假中谁又能分辨的了?
  莲公主无声的笑了,这个可怜的男人啊!
  一声笑语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只见对面战船上的女子,来回掂着手中那个她送去示威挑衅的炸弹,挑眉道:“做的不错。”
  话语中没有讥讽,是实实在在的认为不错。
  而正是因为如此,让莲公主的心中猛的烧起了一把火,那随意的又含着几分鼓励的语气,分明是师傅称赞徒弟,大人表扬孩童,站在一个完全高出的阶级上,做出的评价。
  那是一种藐视!
  莲公主紧紧的攥起拳,下颔抬的高高,不愿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失了风度。
  她微微一笑,极美,望着冷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