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7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1 13:29      字数:5080
  “寄元草中毒后没有任何的症状,看上去就仿佛猝死,也因为这毒草极为生僻,衙门里的仵作大夫都查不出任何的问题,最终只能列为悬案。”
  “发生的时间并不是同时,几处地方从早到晚,相差不过一两个时辰,我有仔细检查过那些牲畜的尸体,应该是因为寄元草的用量多少,才有了死亡的先后时间。”
  “而除了牲口之外,这次的是件还蔓延到了田地里,不少的庄稼人的作物都枯萎了,东楚这一次的作为,令百姓的损失极大。”
  笃笃笃……
  钟苍说完,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战北烈轻轻敲击着桌案,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半响,问道:“抓到人了么?”
  钟苍知道他问的是下毒的人,扑克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他点点头:“抓到了,尽皆服毒自刎。”
  两人没有丝毫的意外,润的手下暗卫里,但凡任务失败或者落入敌手,服毒自刎是第一动作,这么多年的打对台,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凤眸缓缓的眯了起来,其内早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傲然的,自信的,俾睨天下的。
  冷夏唇角一勾,随口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相应的谣言传出来?”
  见钟苍摇头,她给自己添了杯茶,浅浅的啜了一口,一边吹着茶盏上的浮梗,一边无所谓的转着杯子:“既然这些都是有人有意为之,相信过不了多久,势必还有谣言传出,到时候……”
  她挑了挑柳眉,顿在这里。
  不过到时候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看着她毫不担忧的神色,不由得疑惑。
  钟苍狐疑的瞄了瞄,斟酌道:“王妃,你不担心……”
  冷夏轻轻笑起来,尤其是看见另外几双亮晶晶的好奇眼睛,甚至连慕二都缓缓的移动了几下眼珠,偷偷的瞄过来。
  难道她早晨的样子,很让人担心么,一个个的都跑来安慰她了,她耸耸肩:“会担心,不过担心也没有用,事已至此,还是尽快赶到东祈渡,海军是我们最薄弱的环节,只要巩固了这一方面,无论润还想做什么,都无需再担心。剩下的……”
  手中一弹,茶盏已经落到了桌案上,发出一声撞击声响。
  她凤眸一眯:“见招拆招吧!”
  瞧着她眼中幽暗的毫不掩饰的杀气,狂风三人脑后一凉。
  “王妃如果没有吩咐属下先下去了。”快速说了句话,瞬间向着危险地带外撤离。
  临出门,钟苍忍不住伸脚绊了他们一下,三人齐齐一个趔趄,回头瞪眼:你跑不了,就阻挠咱们!
  钟苍面无表情,分毫没有干了阴险事的自觉:没义气。
  咻咻咻咻!
  四人齐齐消失在房间内。
  瞧着已经没了影的房间,战北烈无限惆怅的望着远方,为他手下这些怂货深感无奈。
  “丢老子的脸啊!”
  翌日。
  客栈门口,狂风三人买好了马,风驰电掣也已经恢复了过来,虽然精神依旧有几分萎靡,明显腿脚已经有了力气。
  有客人从客栈里骂骂咧咧的进进出出,冷夏轻柔的抚摸着风驰的脑袋,自腰间掏了纸包,取了片糖喂它,问老顽童:“真的能走么?”
  每每想起来昨日清晨,风驰浑身痉挛的倒在地上的模样,她就狐疑只一天的时间,真的可以么,尤其是说这话的人是老顽童,那不着调的老家伙,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老顽童顿时怒了。
  这简直是对他专业操守的,最大侮辱!
  他跳着脚,吹胡子瞪眼:“老人家说能,谁敢说不能!丫头放心吧,他们是中毒,解了毒自然是可以的,老人家的话你还不信么?”
  冷夏摸摸鼻子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这老家伙和萧凤都是一个级别,越保证,越是感觉没什么可信度。
  身边的风驰将糖卷到嘴里,拿头亲昵的拱了拱,舔着她的手指,她轻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感觉到两边一人一马传来的幽怨气息。
  一人,自然是战北烈,这人的吃醋能力越发的诡异,连一匹马的醋都吃!
  一马,就是某男身边的电掣,瞅瞅冷夏,再瞅瞅战北烈,极人性化的眼中,尽是选错了主子的委屈。
  大袖一拂,战北烈瞪一眼这反水儿的。
  “出发!”
  这句它听懂了,收回哀怨的目光,以蹄刨地,等他上马。
  赶路的日子过的极快,而再快,也快不及谣言的流窜。
  开始那些牲畜的死百姓们虽然疑惑,却并未想到其他的方面,这就是古代的坏处,通讯不够发达,交通亦不发达,直过了有几日之后,当谣言四起,他们才知道并不是只有自己生活的城镇无缘无故死了牲畜和作物,原来大陆上的每一个城镇里角落里,甚至每一个偏僻的村落里,都有同样的事发生。
  而听着那发生的时间,估计接下来也不会停止。
  从这之后,百姓们陷入了恐慌。
  不是瘟疫,不是病死,不是中毒,没有大夫能解释那到底是什么,而同一时刻,开始有人疯传西卫女皇吸血的消息,连带着当初那些用来混淆的谣言,尽都拿出来加油添醋,一时传的有声有色,吸血,采阳补阴,为了长生不老。
  对于这些,冷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尤其她更加的明白,这还只是个开始!
  润的一番作为,不会仅仅止于这里,若是连这些怀疑的声音都听不下去,她也就不是那杀手之王了!
  一路上纵马疾驰,即便是唾骂声怀疑声响在耳侧,她也听之任之完全无视,反倒是众人极为担心,一路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这日,天渐渐的暗了下来。
  众人在一个山村里借宿,自然,以冷夏现在臭气熏天的名声,是绝对不敢露出真颜的,一路上都是女扮男装化装成商旅,否则,村民还不怕女皇进村儿吸血么?
  钟苍塞给村长一小锭银子,一个六十余岁的小老头,看上去极是朴实,惊惊惶惶的收起这一生没见过的银锭,小心翼翼给安排了住宿。
  冷夏漫步在这村子里,身边战北烈搂着她,淡淡的月光照下来,洒下点点清辉,蝉鸣声极有韵律的叫着,不禁让她回忆起六年前的那次,同样是在一个小山村里。
  整个晚上,听着隔壁房间床板儿吱呀吱呀叫,战北烈抓狂炸毛的情形。
  噗嗤一声,她笑出来,转过头倒退着走,戏谑的瞅着面前的人:“那晚的月亮,圆不?”
  战北烈也笑了,想起那一整夜的对月泪流,再看看冷夏难得调皮的模样,眼中染上些许幽深,一把逮住她纤细的腰肢,手下柔软而有弹性的丰盈触感,透过双掌传递到心尖儿,撩拨起某男的兽欲腾腾……
  将冷夏扣在怀里,他缓缓的靠上前,抵着她的鼻尖,危险的眯起眼:“媳妇,这会儿可没有芙蓉挡道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冷夏朝着远方看去,眨眨眼道:“没有芙蓉,有人。”
  “什么人?”
  战北烈转过头,这里已经能看到村尽头。
  一家简陋的院子门口,老妇对着月光编着篮子,身边放着一堆堆的竹条,长满了茧子的手指灵活的一扭一缠,手中的竹篮就高起了一层,六七岁的瘦弱小童认真的看着,拍着手一个劲儿惊叹。
  战北烈悻悻然松了手,无语的撇撇嘴。
  冷夏歪着头,笑眯眯飘去个戏谑眼风:纸老虎。
  某男挑眉,咬牙:等着晚上收拾你!
  她转过脸,十分阿Q精神的当没看见,微风徐徐吹拂在面颊,感受着小村落里难得的静谧悠远,望着那小小的女童,不禁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小歌谣。
  某男不愿意了,瞧着这瘦不拉几的小女童,反驳:“媳妇,咱闺女长大了,铁定更好看!”
  冷夏也撇嘴,这男人,全天下的姑娘都没他家的漂亮,千好万好不及闺女好,天大地大闺女最大!
  瞧着她醋意盎然的模样,战北烈立马表忠心,举手发誓:“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她也懒得搭理这男人明显的嘴不对心,前面的小女童看见了两人,怯怯的停止了拍手的动作,老妇眯着眼睛瞧过来,在孙女的搀扶下蹒跚站起,一出口像是读过书的:“两位有礼,村长已经打过招呼了,乡下地方简陋,还望客人不要介意。”
  冷夏和战北烈并未托大,客气笑道:“多谢老人家。”
  “哥哥,你长的真好看……”女童眨着眼睛,羞涩的朝冷夏看了看,小声道:“是妞儿见过的最好看的哥哥。”
  冷夏笑弯了眼眸,朝战北烈得意的眨眨眼。
  某男望天,这招蜂引蝶的。
  小女童自然感受不到,某个男人诡异的醋意,伸出瘦弱的脏兮兮小手,在身上打满了补丁的褂子上使劲儿擦了擦,将两指擦的干干净净,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冷夏的衣襟,笑眯眯:“哥哥,妞儿带你去看我的宝贝。”
  冷夏被她拉着,不愿意拂了孩子的好意,朝战北烈眨眨眼,跟了上去。
  望着前面跑远的身影,一双鹰眸中染上丝丝温柔,也许连母狮子都没发现,来这里六年多的时间,她变的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温情,尤其是有了小兔崽子和小歌谣之后,对待孩子总是不自觉的温暖了起来,像个母亲。
  旁边一束含着笑意的视线,身为大秦战神的男人自然感觉的到。
  他转过头,看着老妇投来的慈祥目光,一双沧桑的眼睛仿佛什么都看的懂,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就听老妇和蔼笑道:“客人夫妻二人,感情定是极好的。”
  冷夏只换了身男装,并未刻意易容,眉目间依稀还有着女子的柔美,但凡有点眼力价的都能看的出,更何况这吃盐比他们吃米还要多的老人,战北烈点点头,也未隐瞒,老妇一边引着他朝茅屋走,一边以过来人的姿态教育道:“小娘子看上去就是极温柔的,男人是火,女人似水,客人要好好珍惜啊……”
  剑一般的眉毛挑了挑,唔,温柔……
  这些年听惯了对他媳妇的评价,尽是彪悍,这乍一变成温柔,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温柔的母狮子?
  某男立马打了个冷颤,一巴掌把脑子里大大的“温柔”二字,给拍飞了。
  拍完又郁闷了,竟然温柔的受不了喜欢彪悍的,难道是受虐受久了,开始犯贱?
  忽然,茅屋的后面一声稚嫩的哭叫传来。
  是方才的那个孩子!
  “妞儿!”老妇踉踉跄跄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战北烈带起她,运起轻功一瞬赶到了后院,说是后院,也不过是茅屋后面,以篱笆圈起的一块地方,地方极小不过三丈见方,零星养了几只鸡,而此时,那名叫妞儿的孩子正蹲在地上大哭着,颤抖的小手怜惜的抚摸着一只已经死了的芦花鸡,哭的不成样子。
  而芦花鸡的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只死鸡,已经僵硬了。
  见老妇赶来,妞儿抬起一张哭的脏兮兮的小脸,扑进了她怀里,呜咽:“奶奶,妞儿早晨才喂过阿花的。”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恐怕毒是昨夜中的,瞧这样子大概到了下午才毒发,而这会儿,估计下毒的人早已经转战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更麻烦的是,这个村落里不会只有这一家。
  果然,小小的村落,听见孩子大哭声赶来了不少的村民。
  听见家里的牲畜死了,纷纷回去察看,这一看不要紧,一个村子三十几户人家,就有十七家死了牲口,鸡鸭猪牛羊,还真是一种都不落下……
  整个村子哭成一片。
  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养的牲畜就是他们一家子糊口的来源,这会儿却全死了,怎能不崩溃?
  “都是西卫女皇!”
  哭声阵阵中,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忽然大骂:“我那日进城里,就听人说,城里也出了这档子事,怎么知道,连咱们村子里都碰上了!”
  不明白的村民,忙问:“怎么回事?”
  青年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城里人都在说,这前些年的战事都是因为她才挑起来的,甚至那西卫女皇为了长生不老,专门吸人血,还养面首采阳补阴,你们说说……这样的事是不是有违天理啊!”
  村民大惊:“那不是妖怪么?”
  砰砰!
  村长拿着拐杖,砸出地面两个深坑,苍老而朴实的脸上含着怒意:“可别瞎说,谁不知道那女皇爱民如子?”
  “不是瞎说,村长,你没进城,里面都传遍了!”
  那青年恨恨的望着西方,仿佛能看见西卫的皇宫,恨不得冲过去杀了那妖孽一般:“外面都在传,要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