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1 13:27      字数:5091
  战北烈一系列的吩咐执行下去,总算是解决了流民的问题,保障了流民的温饱,没有引起任何的负面作用。
  这一路走下来,除了有个傻不愣登的二愣子,和叽叽呱呱的叶一晃之外,战北烈总体来说,还是极为满意的。
  大秦,薛城。
  薛城是大秦北边与燕国交界的最后一座城,过了这里,再往前就是赤疆军营。
  方一进入薛城,冷夏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同,城内不仅有普通的百姓,更多的还有穿着豪放的牧民。
  城镇中不时的有身着侍卫服的士兵来回巡逻,就连城门的把守也比其他的城镇要严密的多。
  战北烈见她目露疑惑,解释道:“薛城虽说也是大秦的土地,却和一般的城镇有些不同。”
  冷夏挑眉,他接着说道:“这里原本并非是一座城镇,而是由北燕的一些不服管束的零散部落的聚积地。后来部落中有不少人和大秦通婚,渐渐的混居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三不管地带。祖父登基之时,将这里收服为大秦的地界,建立了薛城。”
  冷夏这才知道,薛城还有这样一个历史。
  她想起她前阵子自书上看到的,问道:“如今几十年下来,那些部落也已经基本被同化了,只是还保留着一些北燕牧民的彪悍习性?”
  “不错,所以这个地方极难管制,一方面百姓民风彪悍……”战北烈点点头,沉声分析着:“另一方面因为是大秦的边城,最初的时候经常会有关外的牧民来骚扰,所以朝廷让这里实施了自治,基本都是自己管自己的,甚至城主拥有少许的兵权,以便随时抵抗外来的侵扰,只需每年向朝廷纳贡。直到五年前北燕大败而归,这边才太平了不少。”
  冷夏眉峰皱起,“也就是说,城主的权利在这里是为最大,堪称一手遮天。”
  战北烈将帘子撩开,观察着外面的百姓,他自五年前大败了北燕后,就没再来过这边,竟和印象当中的薛城差距不小,变得破落了许多。
  这里的百姓和之前见到的流民一般,眼中麻木而悲哀。
  他合上车帘,皱了皱眉,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里的城主也是常常更换,倒是这一届的城主薛仁义颇有几分本事,自从上台至今将这里的牧民压的死死的。”
  他微微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还有上次东方润的那支流匪,频频骚扰边境这一带,唯有薛城未受到重创。”
  就在这时,车外一声洪亮的男音响起:“下官薛仁义参见王爷,下官不知王爷驾到,匆忙赶来,还望恕罪。”
  战北烈和冷夏下了马车,几个身着官服的男人躬身立于车前,为首的一个男人接近四十岁,长的极为瘦小。
  不待战北烈发话,他已经直起身子,寒暄道:“王爷远来,下官已经命人备好了酒水,还请王爷赏脸。”
  战北烈在他身上扫过,此人面色黝黑,鹰钩鼻,眼中不时有阴鸷之光一闪而逝,看上去极不好相与。
  说是匆忙赶来,官袍却穿的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无。
  战北烈和冷夏对视一眼,眼中皆含了几分冰冷的寒意。
  他微微一笑,还未说话,薛仁义望着后方的弑天,眉峰一拧,拱手说道:“王爷,下官未知王爷带了兵来,一时未有安排,不若先让他们在城外扎营?”
  战北烈也不反对,笑回:“自然可以。”
  薛仁义心下暗笑,早就听说这战神烈王多么英勇,却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倒是高看了他。
  两人朝前方行着,薛仁义落后战北烈半步,前行中又朝着弑天回头望了一眼。
  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杀气,聚在自己的身上,再感受时,又不见了,他摇摇头,许是错觉。
  冷夏吩咐弑天暂时驻扎城外,警告的瞥了林青一眼,让他跟着。
  林青低下头,知道姑娘的意思,是让他将情绪控制好,他闭着眼调整了片刻,张开伤痕遍布的手掌,跟上冷夏。
  城主府装潢极为豪华,比起整个薛城的破落,判若天渊。
  战北烈坐在富丽堂皇的宴客大殿内,和薛仁义往来寒暄,其余县令和城守等官员陪同,觥筹交错,一片热络。
  战北烈饮下薛仁义敬来的一杯酒,刚放下酒杯,就急不可耐的问道:“薛城主,本王的贴身侍卫可在?”
  薛仁义心下冷哼,果然是毛头小子,这就沉不住气了。
  他语气恭敬,回道:“钟侍卫到城外安抚流民未归,王爷可要派人去寻?”
  战北烈呼出一口气,好像放了心,笑道:“既然是安抚流民,就不必寻了,本王不着急。”
  说完,眉峰又皱了起来,沉了沉脸色,问道:“为何流民还在城外?”
  薛仁义内心鄙夷,喜怒形于色,这烈王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名不副实,想来战神的名号是有的,不过只是个懂得带兵打仗的莽夫罢了。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盯着战北烈良久,直盯的他脸上显现出了狐疑之色,才以一种骄傲的语气回说:“不过是些刁民,且还不是大秦的百姓,放进来只会扰乱薛城的治安,若有探子进来更是得不偿失。”
  其他的官员齐声附和着。
  战北烈垂下眸子,似在思索,半响后才问了一句:“这么多的流民聚集在门口,若是北燕和东楚有异动,城主打算如何应对?”
  一直坐在她身边,没说过话的冷夏,紧跟着开口:“城主不放进城,天寒地冻,这些百姓……”
  薛仁义眉峰一皱,“王爷有所不知,下官的探子每隔一个时辰就会送消息回来,若两国有一点异动,百里之外下官就会知晓!”
  “至于那些流民……”他看向冷夏的目光中有着明显的不以为意,端起酒盏来喝了一口,才慢慢的说道:“王妃宅心仁厚,然而这些流民却绝不能留。不出明日午时下官就会驱散,若是不走……”
  他哈哈一笑,语气中毫无同情,得意洋洋中含着一丝难言的阴狠:“便杀之!”
  砰!
  冷夏手中的杯盏轰然落地,她咬着唇看了薛仁义一眼,眼中惊惶失措,笑的勉强:“城主……好魄力!”
  薛仁义见后更是哈哈大笑,女人就是女人!
  尤其是这个烈王妃,还是五国中出了名的废物!
  冷夏暗自松了口气,薛仁义没发现,可是她却察觉到了,身后的林青方才再次控制不住自己,释放出了些微的杀气。
  她扔下杯子,一方面是以惊慌示弱,另一方面确是要转移薛仁义的注意力。
  她不动声色的在身后打了个手势,警告林青收敛。
  杀气一瞬间消失。
  就在这时,一阵曼妙的琴声自大殿内室传来。
  第二卷 狂妃·锋芒 第十二章 忍!
  琴音响起的一刻,薛仁义眉峰一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朝一侧的手下打了个眼色。
  手下会意,立时悄悄的从殿后退了出去。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了一眼,已经猜到了弹琴的人是谁。
  这是一曲凤求凰,琴音悠悠,低吟浅诉,包含了数不尽的绵绵爱意,在大殿内流淌荡漾。
  音由心生,这弹琴之人极为大胆,一曲凤求凰,赤裸裸的情意借由曲调展现在满殿人前,一点也不避讳。
  还有这音色,含着几分天真,几分傲慢,几分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满满。
  冷夏微微垂眸,嘴角牵起一个浅笑,倒是不知那女人哪来的信心,势在必得?
  待琴音袅袅收尾,片刻后,名叫薛莹的女子款款走进大殿。
  一身粉霞锦绶丝缎裙,外罩一件及腰的镶银毛披风,两团毛茸茸的雪白领子映着肤色如玉的脸颊,平添了几分娇俏。
  薛仁义从她进门开始,脸色就阴沉的不像话,方才出去的手下悄悄的摸了回来,靠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老爷,属下拦不住小姐。”
  “废物!”薛仁义低声喝骂了一声,阴鸷又无奈的看着自进了大殿,一双眸子就没离开过战北烈的薛莹。
  她径自走到战北烈的身前,福了一礼,轻声道:“臣女见过烈王爷。”
  战北烈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眼神若有似无的瞟过薛仁义,点了点头。
  薛莹见他神色淡淡,咬了咬唇,目光掠过战北烈身侧的冷夏,眼中一丝不甘闪过,接着说道:“莹儿前些日子承蒙王爷相救,感激不尽,今日就自作主张以方才那支曲子,相谢了。”
  冷夏心下冷笑,以凤求凰相谢?
  殿内的其他人此时也明白了几分,尤其是她自称莹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男人的面前自称闺名,成何体统?
  众人心思各异,不由得目光在战北烈和薛仁义的身上打转,思索着这其中的得失。
  他们直接无视了薛莹和冷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城主的千金可做不了主。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加上对方还是大秦战神烈王爷,那废物王妃,更是做不了主。
  其中一个官员自以为聪明的搭了茬,举着酒杯哈哈笑道:“没想到薛城主的千金,和烈王爷竟有这等渊源,真是有缘啊!”
  薛莹满心满眼都是战北烈,和那人口中的“有缘”,烟波盈盈固定在战北烈的脸上,浅笑着回道:“莹儿前日里去亲戚家探望,没想到回返的途中竟遇到了山匪,多亏……”
  她越说脸颊越是绯红,偷偷朝着战北烈看着,声音中含着几分女儿家的扭捏,“多亏烈王爷出手相救,莹儿才逃过了一劫。”
  其实上次哪里是去探亲,是她偷偷跑出去玩罢了,不然也不会只带了四个丫鬟,身边连个侍卫都没有,只是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当着心上人的面上说出来。
  其他官员纷纷附和着,调笑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层缘分……”
  边说着,边朝战北烈投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猥琐不已。
  然而笑到一半齐齐卡了壳,突兀的停下极为诡异。
  官员们小心的朝脸色铁青的薛仁义瞄了瞄,心下惴惴,马匹似乎是拍到了马腿上?
  “莹儿!”不待战北烈回话,薛仁义脸色阴沉,厉喝一声:“这里可是你能来的?还不下去!”
  薛莹一愣,她一直是爹爹的掌上明珠,还从没见过他这般厉色。
  她跺了跺脚,撒娇道:“爹爹,莹儿是来对烈王爷道谢的!”
  薛仁义面色阴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语声毫不留情,斥责道:“你已经谢过了,还不下去!”
  薛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脸色涨的通红,一时进退两难,杵在了原地。
  当日她便对这个男人一见倾心,如今更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当朝烈王爷,大秦战神!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子不仰慕?
  更何况他身边的女人,根本比不上自己,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
  她凭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爹爹薛城城主的身份,只要能进了烈王府,早晚能把那个女人赶下去,成为真正的烈王妃,陪伴在他左右!
  让她现在下去,她如何甘心?
  这么想着,眼里已经蓄了泪,就听薛仁义不容置疑的大喝了一声:“下去!”
  薛莹使劲儿的咬着嘴唇,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滑下脸颊。
  再朝战北烈看了看,见他依旧神色沉定,眼睛根本没放在她的身上,没有半分怜惜……
  她狠狠的剜了冷夏一眼,攥了攥拳,提着裙子哭着跑出去了。
  冷夏愣怔了一瞬,随后哭笑不得,暗暗翻了个白眼,该不该我事?
  待她离开了,薛仁义的眼中一丝不舍划过,随后整理了情绪,朝战北烈拱了拱手,客气道:“烈王恕罪,下臣教导无方,将小女宠坏了。”
  战北烈点了点头,勾起了唇角,回道:“薛城主言重了。”
  满殿官员见两人如此说,也跟着打着哈哈,这个插曲过去之后,战北烈和冷夏心中皆有了计较。
  自琴声响起之时,薛仁义就僵住了脸,很明显他认出了弹琴的人是薛莹,并且对于此事毫不知情。
  后来薛莹进殿,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她对战北烈的倾心,薛仁义却喝止了她,在她哭着离开之后,更是表现出了一个慈父的不舍。
  按理说战北烈身为大秦烈王,薛仁义在薛城再一手遮天,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城主罢了,一个大秦的官员罢了。
  他的女儿若是能攀上他这样的身份,那不是一跃间飞上了枝头?
  便是给烈王当个侧妃,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更能保证薛仁义的地位!
  可他却坚决的以行动表示了对此事的拒绝,若说是因为战北烈已经有了妻室,他怕女儿和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