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21 13:26      字数:4760
  转头看去,那双和冷夏有几分相似的凤眼顿时闪了一闪,只见战北烈和冷夏二人从殿外缓缓走来,冷夏一袭玫红色华贵宫装,面色冷冽,昂首挺胸,和他印象中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胆小怯懦的废物公主,判若两人。
  待战北烈和冷夏行过礼后,慕容哲上前几步,亲切寒暄:“皇妹,几月未见大不一样了,为兄甚为欣喜。”
  这慕容哲嘴上说着欣喜,眼中却明明白白的闪着不屑和狐疑,冷夏淡淡的扫了他几眼,心下嗤笑,冷淡的回道:“三皇子。”
  这一说便是与他明明白白的戎清了界限,慕容哲眼中一丝阴狠闪过,面上的亲切分毫不变,笑道:“皇妹见外了,还是和从前一般唤我三哥就好。
  从前?慕容冷夏的记忆中可从来没有过和他的从前,便是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冷夏嘲讽一笑,不语。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的尴尬无比。
  午时将近,战北衍急着去给萧凤准备爱心午膳,急忙几句话结束了这次会见:“三皇子和冷夏难得一聚,就一起留在宫中用膳吧。”
  大泰皇宫,珍馐殿。
  慕容哲看着对面殷勤体贴的战北烈,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虽说当日将这废物送来和亲,是盼望着她第一美人的名号能让大黍战神手下留情,可这废物无才无德,性子又懦弱,本以为能保住王妃之位偶尔得到战神的稍许眷顾就不错了,他又哪里敢想,竟是现在的这样一幅画面。
  对面的战北烈一双鹰眸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冷夏,只要见她在哪道菜上多瞧了一眼,下一刻那道菜立刻就出现在了冷夏的碗盘里,附带上八颗牙齿齐露的可亲笑容一枚。
  冷夏安然的享受着战北烈的夹菜服务,完全无视了坐在对面那道怀疑探究的视线。
  慕容哲轻咳一声,方欲说话,战北烈的声音已经率先响起:“大奏的美食和西卫南辕北辙,不知三皇子用的可顺口?”
  慕容哲不敢怠慢,立即回道:“自然是顺口的,比起西卫的辛辣,大泰的美食更加鲜香,别有一番风味。”
  继续用膳。
  慕容哲心急火燎,再欲开口,战北烈微微一笑,筷子指着一道水煮小白虾,介绍道:“宫里的厨子对这海鲜的烹饪最为拿手,西卫极少吃到这些,三皇子可要多尝一尝。”
  慕容哲唇角一拌,笑的极其牵强,只能顺势夹起一只小白虾,开始剥皮战北烈也夹起一只,麻利的剥好后放到冷夏的碗里,那样子要多体贴就有多休贴!
  继续用胳。
  慕容哲食不知味,放下筷子,趁着战北烈正与冷夏低声说着话,瞅准了机会正要开口。
  谁知道对面的战北烈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声音再次适时的响起:“这水煮小白虾看着简单,做起来亦是极费功夫,想必三皇子是不知道的。”
  战北烈也不管慕容哲的反应,径自说着:“先以每日早晨收集的甘露水浸泡,辅以葱姜蒜煮过第一遍,才能去了这虾中的腥气,而这煮的火候亦是多一分则太老,少一分则肉质太软,不够爽滑。这煮虾的水亦是极有学问,井水河水都不可,要以山泉水为土,所以这虾肉咸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
  慕容哲拿着的筷子手忍不住抖了拌,笑着再次夹起一只虾,憋成茄子似的脸颊都快笑的僵硬了,嘴角不住的抽搐。
  你说你一大秦战神,跟我讲什么煮虾,你不觉得寒碜么?
  继续用膳。
  慕容哲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战北烈极为凑巧的给岔了过去,只觉得这顿饭吃的简直好像吞了一肚子苍蝇。
  冷夏暗笑着放下筷子,终于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舒服的用完了午膳,朝战北烈投去一个“做的不错”的眼神,顿时让大秦战神春风狒面,心旷神怡擦了擦嘴,悠然起身,战北烈对慕容哲勾了勾唇角,道:“三皇子慢用,本王和冷夏就先告辞了。”
  慕容哲气的肠子都在抽,深呼吸了几口,摆出个及其亲切温暖的笑容,回道:“烈王,哲还想与皇妹叙叙旧,此次出使大泰,皇妹的舅舅也跟着来了,皇妹一直居于宫中,还未有机会见一见这至亲,想来也定是想念的紧。
  一声皇妹,叫的要多亲切有多亲切,生怕冷夏想不起她的身份。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眸中都带了几分冷意,她回过头冷冷的勾了勾唇,淡淡道:“既然三皇子要叙旧’那就到烈王府坐坐吧。”
  烈王府,客殿。
  冷夏看着面前这个自称舅舅的人,嘲讽的挑了挑柳眉。
  这人长的和她有七分像,四十多岁,看上去却像五十岁一般苍老,脸上带着几分隙恐几分鬼祟,不住的拿眼角瞧着慕容哲的神色。
  慕容冷夏的亲生母亲名叫何锈,只是西卫的一个宫女,因貌美被卫皇看中收进了后宫,然而皇帝的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这样一个无权无势身份低贱的美人,随着年华远逝青春不再,又只生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没几年就被卫皇丢到了脑后。
  不受宠的女人在后宫中是毫无地位的,甚至连宫女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日子一天比一天窘迫,没几年也就撇手西去了,留下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儿,自生自灭。
  而慕容冷夏的美貌大多皆是源自于那个可怜的美人,何诱一母同胞的兄长何永生自然也是貌美之极,更是和慕容冷夏长了个七分想象。
  一个宫女的兄长没权没势,一直混迹于市井之中,随着慕容冷夏被送到大秦和亲,才鸡犬升天被封了个不大不小可有可无的闲散官职,这其中的曲折明眼人都能看个明白。
  何永生局促的站在冷夏面前,瞄着慕容哲那阴沉的脸色,突然1,砰”的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外甥女啊,舅舅没见着你娘最后一面,如今可算是见着你了,见你过的好,我和你舅母也就放心了。”
  这番声泪俱下的演出没让冷夏面上的神情改变一分,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才缓缓抬起头,慢悠悠的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三皇子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究竟有何贵干?”
  “夏儿!”何永生瞪着眼大喝了一声,紧张的几斥道:“怎么能和三皇子这么说话?咱们一家可都受了三皇子的大恩大德,你不能来了大奏就忘了本!”
  冷夏唇角勾着个嘲讽的弧度,慕容冷夏有这样的一个亲人,真是可悲。
  慕容哲面色阴戾,此时只有三人在此,他也懒的摆出一哥趋炎附势的模样了,原形毕露,讽刺道:“皇妹来了大秦,果然是不一样了,从前的胆小分毫不见,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到底姓的是什么?”
  他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冷夏的眼睛,逼问道:“是慕容?还是姓战。”
  冷夏继续喝茶,不语。
  这番表情在慕容哲的眼中,立时被理解为了示弱,冷笑一声,胆小怯懦的废物果然还是那个废物。
  他缓和了几分语气,语重心长:“皇妹,你在大秦就是再得宠,那也是咱们西卫的公主,这一点你要永远的记得,若是没有西卫,哪里来的烈王妃风风光光的今日。”
  说完,朝何永生瞥去一眼。
  何永生接收到他的一个眼风,立即会意,跟着叹气道:“夏儿啊,若是没有三皇子,咱们一家哪里有今天这般风光?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冷夏唇角含着抹冷笑,看着两人这一昏唱念做打俱全的戏码。
  很好,打起了亲情牌,给一巴掌送一个甜枣,这慕容哲倒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慕容哲一剥吃定了她的表情,向后一仰坐到椅子上,慢悠悠的说着:“皇兄此次出使,带来了两个美姬,本来是想送给烈王的,你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拿的出手,又在这烈王府里无依无靠,总要有几个人帮衬着,…………”,他停在这里,等着看冷夏焦急的反应,等了半响见她依旧面色泰然,专心致志的喝着手中的茶水“心里暗骂一声废物,咳了咳径自说着:“不过如今看到烈王对你宠爱有加,皇兄也就放心了,这两个美姬就留着晚上宫宴送给大秦皇帝吧!”
  “听说这大秦皇后极为善妒……”他皱了皱眉,一边站起身一边不客气的吩咐着:“到了晚上你多长长眼色,该开口搭腔的时候,可别傻乎乎的呆愣着。”
  说完拂了狒衣袖,大步向外走去。
  “夏儿,可记得三皇子说的什么了?”何永生急忙爬起来,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后,紧跟着慕容哲向外跑去。
  冷夏看着两人的背影,冷冷的勾了勾唇,噙着一抹讥嘲的笑意。
  这慕容哲倒是打的好算盘,一边对自己施压,一边送美姬给皇帝,这样一来战北烈和战北衍身边都有他的人,到时不管是西卫那边的夺储之争,还是整个西卫在五国中的地位,都能得到大泰的支持。
  只是他这算盘打不打的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了晚上。
  和风朗星,皓月当空。
  战北烈和冷夏从马车中走出来,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
  只见远处一个浩浩荡荡的马车长队缓缓的驶来,只远远的一打量,少说也有二十辆马车。
  最前方领头的马车极为华丽惹眼,翠绿的帷慢铺顶,艳红的轻纱罩帘,巨大的车厢上挂着满满的各色鲜花和铃铛,跑动间浓郁的花香弥漫四溢,刺耳的声响惊天动地。
  不用看里面,只瞧着这马车的装潢,也知道绝对是花姑娘无疑了。
  马车在战北烈和冷夏的身前缓缓停下,一只翘着兰花指的玉手缓缓伸出,将车帘轻轻掀开,花千妖娆的脑袋顿时探了出来。
  他冲着战北烈娇媚一笑,然后冲冷夏喷出个冷哼,甩着帕子跳下马车。
  随着他下了车,后面紧跟着走下来四个衣襟大敞的小厮,妖媚的,魁梧的,阳光机灵的,温文尔雅的,四个小厮四个类型,一应俱全。
  战北烈朝着后面的一队马车望了望,还未说话,那个阳光机灵的小厮已经会了意,一边点着后面的马车,一边解释道:“这些都是咱们姑娘的日常用物,十车衣裳冠带,五车珠宝首饰,五车古玩玉器,五车日常器皿,一车琴笛乐器,一车胭脂水粉。。。。。。”
  战北烈和冷夏了然的点点头,镇定非常:“花姑娘,请。”
  花千掩着帕子笑的花枝乱颤,一边扭着腰肢朝里面走着,一边轻笑道:
  “奴家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像那些个少见多怪的,最是无趣。
  说着朝战北烈靠了靠,再靠了靠,一点一点靠的近了一些,花千心尖直跳,暗暗激动,眼看着就要贴上”…,一侧的大黍战神悠哉的吐出两个字。
  “水仙。”
  花千顿时一个趔起,一头栽向前面,幸好被健壮的小厮扶着,稳了稳身子,翘着兰花指拍拍胸口。
  他惊魂未定的瞥着前方两个已经走远的身影,恨声嘟嚎着:“这战神,也不是什么厚道人。”
  甫一迈入皇宫御花园,便感觉到一道热切的目光向着自己投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慕容哲,冷夏心下冷笑,目不制视一路走到自己的席位。
  “二姚。。。。。。川一道恍恍惚惚的声音自一侧响起。
  冷夏转头看去,只过了一日,战北越已经瞧不出那机灵可爱的模样了,脸色灰白,大眼睛里也失了神采,一反平日的飞扬跋扈,蔫了吧唧的耷拉着脑袋。
  他朝冷夏这边挪了挪,叹了口气,沮丧的说着:“小菜板失踪了。”
  冷夏挑了挑眉,情理之中,那姑娘看上去没心没肺吊儿郎当,其实女儿家的心思是极重的,自然容不下战北越用这样的法子。
  不过……想起两人平日的相处方式,再将目光落到远处的慕容哲身上,冷夏嘴角一勾,笃定道:“跑不了,三日之内,必定回来!”
  战北越一双大眼睛瞬时有了神采,急忙问道:“二姓,你怎么知道?”
  冷夏神秘一笑,不语。
  随着大泰皇帝战北衍的姗姗来迟,一杯酒敬下,这宫宴总算是开始了。
  酒过三巡,御花园中的气氛还算和谐。
  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乐声婉转犹如天籁,丝丝缕缕的荡漾在御花园的上空。
  紧接着琵琶相和,轻吟浅拨,曲调缠绵,似湖畔水面荡漾着的鱼鳞波纹,绵绵不绝,又似情人间的含蓄低语,如泣如诉。
  这乐声好似撩拨在众人的心尖儿,一时都听的痴了。
  冷夏循着声音望去,远远的可以看见御花园最外一座凉亭内,两个妖娆的身姿若隐若现,曼妙轻抚。
  再看了眼慕容哲那隐含得意志在必得的神情“心下了然。
  待乐声落下,慕容哲拍了拍手,两个轻纱遮面的女子从凉亭内缓缓走出,如水的眸子似含了干言万语,含羞带怯的望着首席上的战北衍,一步一步轻扭着走来。
  两人停在御花园中央,齐齐跪拜,音似黄鹂:“奴婢云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