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吹嘻      更新:2021-02-17 04:35      字数:5015
  的哭唤声:
  “大人!不能杀啊!”
  额?周锦很吃惊。
  容肃亦是,他将司马萍的犹豫看在了眼里,可没想到他会突然丢下剑又跪下来,心中一凛,这是在忤逆他么!这司马萍从来对他唯令是从,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眉头皱起,又是怀疑又是不悦。
  司马萍此刻早已是胆战心惊背后冷汗滋生,他可是头一回违命不遵,但想着开弓没有回头箭,便依然挺着坚定道:“大人!您真的不能杀了他们,若不然您会后悔的!”
  “后悔?”容肃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浮出了一丝嘲意。
  可是司马萍却抬起头,苦着脸很认真的点了下。
  这下容肃不敢怀疑了,司马萍这人最多只敢在自己面前隐瞒,可从不敢撒谎,那他这般郑重其事的,说明这事做不得假,可他容肃要杀了这么个乡野贱妇,怎么可能后悔?!
  “原因。”他冷冷的丢出了两个字。
  司马萍瞥了一眼身后的周锦,头皮发麻了,该怎么说?能说您已经跟这女人成了亲洞了房平常对他跟狗似的么?能么?能么!可是要不说……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您现在不能杀了她!小的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昭,断不会加害与您,您且听我一句,等……”等日后你想起了傻子这段记忆了,再杀也不迟啊!“您先饶了她一命吧,小的也是为您好!”
  说到此处,司马萍一阵心酸,先前千劝万阻不让他成亲是为了他好,现在冒死劝阻不让他杀人也是为了他好,你说大人你要恢复记忆就全恢复,这只恢复了大半还漏了一截这是怎么回事啊!万一你哪天突然又把傻子的记忆想起来了闹着要人怎么办!万一闹着发现人被我杀了要怪罪于我怎么办!天呐,老子都要被你操碎心啦!
  司马萍眼泪不断,只觉自己是天底下最苦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主子!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在挥剑砍下时想到这层时,脑海里还浮现了那一晚奶白色的鱼汤的……
  容肃见他这般不怕死的劝说着,也有了些动摇,思忖半晌后,也不废话,只道:“那就把她也带走!”说着,也不等三人反应,上前拎起周舟就往外走去——他得赶紧离开这回京!
  自然,他的这番举动惹得一片惊呼。
  “娘!娘!”
  “周舟!周舟!”
  容肃嫌周舟聒噪,用力一拍,将他拍晕了过去,周锦听不到声音大惊,踉跄着也要冲出去。
  司马萍赶紧拉着道,“夫人!您放心吧,小少爷暂时不会有事的!”
  对于周锦忌惮颇深,就算到了现在,情急之下依然改不了称呼与敬意,觉察到这点,司马萍在心底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贱骨头!
  周锦心系周舟没在意,被拉着没法追出只一阵恼怒,浑身又疼得厉害,便煞白着脸靠在门口,只睁着眼看着院子里容肃环着周舟越走越远,指甲深深的嵌进木头里,是掩不住的焦急与惊慌,确认容肃没有真的伤害他,那手指才微微有了松动,而后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司马萍看着,不知怎么就有了些不忍,想要再说什么,却见周锦突然转过了头,目光深邃又浓烈。
  “他到底是谁!”
  司马萍被盯得发毛,话脱口而出:“监察司左指挥使,容肃。”
  周锦眼神一晃,有些茫然。
  司马萍话出口就已有些悔意,见她似乎不认识,忙叹道:“您还是跟我走吧!”
  ……
  很快,棺材铺里的人就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六具尸体。
  而当外边街上响起四更的锣声时,井边一具“尸首”突然翻身醒来,目露迷茫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后,瞬间清醒,而后连忙退身翻墙出去……
  第38章 容大人很是心烦
  已是夜深;江南一座宅院里;有一个人却依然毫无睡意。盐商朱富贵看着手上的图纸,一脸精明笑意。
  图纸上画的是一艘船,名为“乌翅”,华美异常;并且航速惊人;是他在年前花了重金从船王手中买下,准备下个月当作生辰贺礼送给掌管江南水路的闵大人的以通路之用。想着与闵大人达成协议后会得到怎样的便宜,朱富贵就更加喜不自胜!
  他捧着图纸想:哎呀,现在京城中似乎出了变数啊;他得赶紧再攀个枝,省得到时候左营垮了他没了保障落个惨淡下场!
  那闵大人;似乎是右营李大人的心腹啊!
  朱富贵暗暗盘算了一番;觉得一切都无疏漏之下,才收好图纸吹了灯爬上床睡觉。阖上眼的时候,嘴角还带着舒心的笑意。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床边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睁开眼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床边,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人,黑灯瞎火之中也看不清容貌,只觉身材颀长气势逼人。
  “什么人!”朱富贵道。
  “借你乌翅一用!”简洁明了,声音格外冷淡。
  半夜三更借乌翅,你开什么玩笑!朱富贵闻言惊吓消褪怒意上升,可待定神看清来者面容之后,燃燃火气顿时烟消云散,一个骨碌就从床上滚下,连连磕头道“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来者,正是容肃!
  他是借船来的,回京尚有很长一段路,他要尽早赶回去,最好的选择便是水路,可他只身在外又连逢刺杀,一般船只如何能保安全,故而,他改道江南前来借船!当然,除了借船之外,他顺道也要办一件事!
  这朱富贵表面身份是江南最大的盐商,可内底,他也是监察司安插在江南的一枚极为隐秘的钉子!
  朱富贵知道容肃办事爽利不喜人多嘴废话,便又道:“乌翅停至渡口请随小的来。”说着披上衣裳转身就带路,当然,心中惊惧一片!
  他买乌翅是托人办理极为保密,容大人远在京城为何会知晓!想及监察司无孔不入的监察手段,朱富贵冷汗滋生!
  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监视着么!那他欲脚踏两只船的心思……
  朱富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人带至渡口的,他回神时,只觉晓风吹得身上一阵冰凉,倒是衣衫都被层层冷汗浸湿了!
  上了船,被唤醒的船工早已各就各位,朱富贵将容肃迎至船舱,心神依然极具不安着,这一路上,容肃始终跟在他后面,不发一言,沉默的可怕,可是他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后背,就像是两把锋利之极的刀子!
  他定是知道了!他定是知道了!朱富贵想着容肃的手段,心颤,腿软,脑袋一阵晕眩。
  “容大人……”看着容肃挑了个椅子稳稳坐下,朱富贵声音发抖着道,都像是要哭出来了,感觉到额头上有汗就要滴下,他又慌不及的抬起手就要拿衣袖擦拭,可是衣袖刚要碰到额头,却又因为容肃的一句话而顿住。
  “朱大当家很热么?”
  只是三月天,又是夜深晓风寒凉,如何能热!可是不睁眼说瞎话承认热又能说什么,忙低头道:“是不是,不知为什么,属下近日身子燥得很,极易出汗。”
  “呵,本官还以为是你心中藏着什么鬼呢。”
  轻飘飘的一句,可朱富贵听着简直是快要吓破了胆,他下意识的抬起眼皮就觑向对面坐着的容肃,却见他正看着自己,嘴角隐隐含笑。烛火之中,朱富贵只觉这笑阴森鬼气,让人不寒而栗!一瞬间,额头上的汗冒得更猛了。
  容肃盯了他一会儿,挪开视线,淡笑道:“本官有事还要尽早赶回京城,你且退下吧。”
  朱富贵眼睛睁大,一脸难以置信,这是……放过他了?还是……他并没有得知?
  “是是,属下告辞,大人一路顺风!”朱富贵回神后,赶紧道,边说边退身出去,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才好!
  朱富贵惊惶离去,下甲板的时候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而就在他撑地爬起时,却见船尾处几道人影正往船上掠去,心中一惊就要大喊,一想又赶紧离去,那些人黑衣佩剑,不正是监察司的装束!只怕这些人是暗中跟随容大人的随从了!只是……
  朱富贵走了老远,又回头投去了疑惑的一撇,那些人提着两个大箱子做什么?
  监察司钉子上了船,步伐再轻盈,可到底还是发出了些微的声响,容肃听得后,便知司马萍已经找着人赶到了。
  那些黑衣人正是隐藏在江南的监察司钉子。容肃素来谨慎,前朝欲孽之事不得外泄,可如今他有伤在身,刺客又尾随其后,不得不防,所以从大康镇赶至江南途中,他与司马萍兵分两路,一个前来借船,一个前去分营召集人手!
  至于他们可能知道余孽之事,呵,到了京城,可以杀人灭口么!
  容肃心狠手辣,这几条人命他如何能放在眼里!
  这时,有人进屋,却是司马萍,“大人!”
  容肃目光掠过他落在他身后的两个箱子上,冷冷道:“拿进来。”
  司马萍一挥手,身后的几个黑衣人就已经将两口大箱子搬了进来,搬完,又悄无声息的告辞出去,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容肃扫了箱子一眼,司马萍就已心领神会,关门,转身,解锁,打开,一气呵成,完了又弯腰道:“大人,这箱子里装了什么,没人看到。”
  他就是个人精,容肃眼神一动他就能看穿他的全部心思,离开大康镇时他命他找来两个大木箱,他就明白这孩子只怕是不能被外人看到的,至于周锦,只是顺带着而已。
  箱子里,周锦被绑着,蜷着腿侧躺在里面,青丝凌乱,面容憔悴,虽是闭着眼睛睡着,可眉头始终紧皱,周舟亦是,只除了没被绑着——两人都中了当初司马萍迷倒牢中众人的迷香。
  容肃视线扫过周舟落在周锦脸上,眉头一皱,心中又浮上了一丝厌烦。
  这个女人,真是该杀!
  昨日将两人迷晕后欲装进箱子,谁知司马萍人小力弱拖不动周锦,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动手!花容月貌之人围绕在侧如此众多可他从不曾触碰分毫,没曾想现在竟然要对这么个乡野寡妇伸手抱搂,真是忍无可忍!本想着杀了一了百了,可莫名其妙的,在他欲下手之时却又闻得她一阵素淡清香,于是神差鬼使的,他就下不了手了!
  想及当时的悸动,容肃眉头皱得更紧,难道司马萍说的杀不得真是杀不得?可是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因由!
  想着,容肃就看向司马萍欲询问,谁曾想,司马萍也正盯着他瞧,于是一转头,两人目光就对了个正着。司马萍一吓,赶紧低头,容肃眼睛一眯,却更加烦躁,因为刚才虽然只有一瞬,可他明显看到了司马萍看着他时眼中的异样。
  好似……在期待什么。
  有什么好期待的!
  容肃盯着司马萍,细细将他审视着,这一路上,他发现这个从前对他小心翼翼唯命是从的下属愈发古怪了,趁他不注意就会使劲盯着自己瞧,眼神各种诡异,被撞破了又赶紧避开,一副心虚鬼祟的表情!想着他还没来得及问这四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准备开口询问。
  “司马萍……”
  “大人!天色不早了,您早点歇息吧!”
  容肃刚想开口,谁知司马萍同时出声,一时收口。
  司马萍见抢了先机心中暗松一口气,他可看出来了,他家大人又想问他事呢!
  被他一提,容肃见天色晚了倒也真感觉累了,想着这四个月里定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自己昏死了很长时间,不然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那既然这样,有空再问也不迟,还是先说其他大事要紧,便点头道:“回京后,联络朱家二当家,让他把朱富贵给除了。”
  司马萍有些吃惊,转而一想又明白了,朱富贵有二心之事他多少也知道,朱家两兄弟貌合神离他也知道,只是他一直以为只有朱富贵是监察司的人,却没想,这次子朱金贵也是!那只怕暗中监视朱富贵并且向大人告密说他有二心的,也正是这个朱二当家了!
  先是挑拨离间,引得手足相残,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啧啧,容大人真是好手段!
  司马萍习惯性的想要开口拍两句马屁,可一想,只道:“属下遵命。那没事小的先告退了。”还是别废话了,走人要紧,省得他老人家又要发问!
  容肃看他急着要走,皱了下眉,目光触及地上的木箱,又道:“把她给我带走!”他只要看着小的就是,这个女人,他看一眼就烦一次!
  司马萍听令告退,可是在转身时,眼珠子转了又转,为什么他老感觉大人会情不自禁的就看向夫人?其实他这两天一肚子的疑问,只是都不敢问,一个是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