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0 节
作者: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5      字数:4961
  就在此时,他感应到向雨田正在不住接近。
  但仍找不到万俟明瑶的踪迹。
  燕飞目光投往小湖另一边临岸的雪林,天地一片宁和。
  拓跋珪一马当先,领着二千战士,全速赶往平城,紧迫在他后方的是楚无暇。
  他们日以继夜的赶了五天路,可望于今晚午夜前抵达乎城。
  击退宿敌赫连勃勃后,他对未来更有信心,对复国充满了希望。他深信燕飞一到,将可解决秘人的问题,余下的便是和慕容垂决一死战。
  开始时,他对纪千千这神奇探子在他与慕容垂的斗争里能起的作用,仍是不明就里、半信半疑的,但当他瞧着赫连勃勃当夜领军来偷袭盛乐,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只要想想没有纪千千的情报,情况将会是完全相反,便知纪千千这神奇探子举足轻重的作用。
  一直以来,慕容垂都是以奇制胜,令人防不胜防,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直至被他彻底覆灭,仍不知在何处出错。
  可是当他和燕飞透过纪千千,完全掌握了慕容垂的计划,敌人的奇兵便不再是奇兵,而变成是自寻死路。
  当然!
  在战场上交锋,胜败的因素错综复杂,难以预料,但至少他拓跋珪可选择在最有利的优势和条件下与慕容垂对决。
  唯一须担心的是慕容垂把纪千千留在后方,那纪千千将没法供应有关慕容垂最新动向的消息。
  他必须和燕飞好好想出一个办法,令慕容垂不敢把纪千千留在后方。
  寒风迎面吹来,夹杂着丝丝雨雪。
  楚无暇赶上去道:「又下雪了,我们是否该停下来,以躲避风雪呢?」
  拓跋珪道:「平城在两个时辰的马程内,回到平城,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楚无暇道:「我不明白为何要这么急着赶回去,最怕是秘人埋伏前方,我们可能要吃亏的。」
  拓跋珪笑道:「我专挑平野之地走,正是要教秘人无法偷袭。当他们的探子看到我们时,我们已像一阵风般远去了。知道吗?这是马贼的战术,而我拓跋珪,一直是最出色的马贼。」
  楚无暇娇笑道:「族主不单是最出色的马贼,且是最出色的情郎。」
  拓跋珪朝她瞧去,这美女及时的向他抛了一记媚眼,登时令他心中一热,更添这句语带相关的话的挑逗性。摇头苦笑道:「不要惹我!在行军时,我是绝不会想女人的。」
  楚无暇笑道:「族主的心情很好呢!」
  拓跋珪不再答她,心忖自己的心情的确很好,且是前所未有的那么好,现时的成就,是从没有叮能里争取回来的。而他面对的敌人,是北方胡族里近百年最了不起的统帅,只要能击败他,北方的天下还不是他拓跋珪的囊中之物吗?
  忽然他想到刘裕,他在南方的表现,是否及得上自己呢?
  漫天的风雪,把马队卷入白茫茫的天地去,太阳最后一抹夕光,消没在雪原西面的地平处。
  第五 章求死之战
  向雨田直抵燕飞前方丈许处,双目闪闪生辉地打量他,颇有故友相逢的雀跃欢欣,但也揉集了不安、犹豫和惶恐的情绪。
  两人的心情是心照不宣。
  燕飞心中苦笑。以前不论如何讨论此「死生」大计,都只是止于空谈猜想,从理性的角度去揣测可行性。但现在真的面对死亡的一刻,人对死亡的本能恐惧,立即取代了理智,那种感觉,实难以言宣。
  阳神是杀不死的。这是由安玉晴首先提出来的,但说到底仍只是道家典籍内的一种说法,既无从稽考,更无法验证。如果这说法根本是无中生有的话,那他只能到地府里去后悔——如果地府真的存在。
  死后的情况,是无法证实的,因死去的人,从没有回来告诉我们死后是怎么一回事。
  他燕飞可以是唯一的例外吗?
  燕飞镇定下来,问道:「明瑶呢?」
  向雨田扫视星辉映照下的雪原和小湖,双目射出忧郁伤感的神色,平静的道:「以明瑶的性格,肯定不会错过我们的决战,更想为我们收尸。唉!照我猜,她不单要杀你,还要杀我。她会想到,不论我们谁人胜出,另一人肯定负上重伤,她便可捡便宜了。」
  燕飞道:「她会否忽然插手,与你连手夹击我呢?」
  向雨田沉声道:「这正是我最害怕的事情。由我杀你,我会懂得分寸,绝不会过度损害你的身体。但如果下手的是明瑶,情况将失去控制,以她现在对你的恨意,她会令你全身没有一分完整的地方,纵然你确实能复活过来,也只是一个废人。」
  稍顿续道:「所以我向她发出警告,如果她敢插手,我会掉过头来和你连手对付她,一切后果由她负责,她是聪明人,该不会这么愚蠢吧!」
  燕飞欲语无言,死亡实在太可怕了,如果他无法复活过来,千千怎么办?想想也教人不寒而栗。
  但现在他可以反悔退缩吗?
  向雨田心不在焉的道:「唉!燕兄!坦白地告诉你,我杀人从来不会手软,更不知害怕为何物。但现在我真的感到很害怕。怕下不了手,怕你人死不能复生,恐惧便像汪洋大海般把我淹没。若真的铸成不能挽回的恨事,是我向雨田负担不起的。」
  燕飞完全明白向雨田的心情,自己这当事者亦是惴惴不安,胡思乱想到无数后果严重至错恨难返的可能性。
  例如安玉晴指出自己上次被孙恩「击毙」后,因阳神归窍致能复活过来,可是天才晓得在复生一次后,这种情况能否重复,会不会有第二次的死而复生。谁可以有肯定的答案?
  自与向雨田定下此计后,燕飞从没有认真的去思索这方面的问题,现在却是不得不去想,因为事情正迫在眉睫。
  只恨燕飞并没有另一个选择,他的「死」是唯一能解开眼前困局的办法。
  燕飞硬把惶惑压下去,鼓励向雨田道:「正如我以前说过的那样子,我若真的死去,是我的想法出错,与向兄没有任何关系,向兄不必为此内疚。」
  向雨田苦笑道:「话当然可以这么说,但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若你不是为我取回宝卷一事着想,实不用行此冒上『死险』之计,你道我怎过意得去呢?」
  燕飞摇头道::垣只是我们希望达致的其中一个效果,最重要是令明瑶心甘情愿的领族人返回沙漠,而除了这个以身试死的方法外,我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向雨田颓然若失,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后,向雨田低声道:「你感应到她吗?」
  燕飞环顾八方,缓缓道:「真奇怪!她是否没来呢?」
  向雨田目光投往小湖另一边黑压压的一片雪林,若有所思的道:「她今早来找我,说出与你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后,不愿多说半句的便离开了。她表现得出奇地平静,我不觉得她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有些儿像我和你是与她没有相干的两个人,我的警告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耳内。唉!坦白说,我从未见过她那样子的神情,令我有点心寒。」
  燕飞点头道:「因为她心中已有决定,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人可以改变她了。」
  接着又微笑道:「不理她有任何想法,任她千算万算,绝对算不到我们有死而复生之计,这是诸葛武侯复生也预料不到的事,对吗?」
  向雨田倒抽一口凉气,怵然道:「你是计在必行的了。」
  燕飞苦笑道:「你想到另一个办法吗?」
  向雨田道:「且慢!如果明瑶并不在附近,我杀了你之后会出现很多问题,例如……」
  燕飞截断他道:「对自己有信心一点行吗?早先你不是说过肯定她会来吗?你只是在找逃避的借口。」
  向雨田叹道:「怎到我不害怕呢?万一你真的死了又如何?或许上次你能复活过来,与甚阳神并无关系,只因你根本未死。他奶奶的,真正的情况,谁都不晓得。你的计策如能成功,确是千古以来最佳妙计,可是风险实在太高,后果我恐怕承受不来。」
  燕飞猛下决心,断然道:「我们再没有回头路走,眼前情况更是得来不易。今次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必须置生死于度外,来个生死对仗,让我燕飞看看你向雨田的魔种,如何厉害?」
  向雨田双目一眨也不眨地瞪视着他,精光逐渐凝聚,杀气渐盛。
  燕飞暗叹一口气,「受死」的滋味确实令人难受不安,而他尚另有一个末对向雨田透露的理由,就是通过死亡,去解决他和万俟明瑶之间的恩怨情仇,若真欠了万俟明瑶的情债,如此为她死一次,该本利归还了吧!
  「锵!」
  向雨田的怀古剑出鞘横扫燕飞,乍看似是平平无奇,可是配合他的步法剑劲,却有令人躲无可躲的威势,确深得大巧若拙之旨。
  燕飞潇洒轻松的祭出蝶恋花,以拙对拙,挥剑挡格。
  「当!」
  两剑像磁石吸铁般黏在一起,接触时爆起耀眼的火花,两人立处的雪地像被暴风刮过,雪粉往四外激溅。
  剑击声回荡于小湖和雪野上的广阔空间,天上星光也似黯然失色。
  倏忽间,燕飞化去向雨田透剑攻去的五重真劲。
  剑分。
  向雨田往后移两步,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再不是先前好友交心的友善模样,双目精芒闪射,逐步把体内真气的运转推上高峰。
  如果万俟明瑶正在旁窥伺,肯定不会认为他是在弄虚作假。
  高手交锋,特别是像他们这般级数的高手,根本没有留手的可能性,否则其中一方,非死即伤。
  事实上向雨田是否全力以赴,是无法瞒过万俟明瑶的,因为她太熟悉向雨田。
  怀古剑遥指燕飞,不住颤震。
  燕飞心中暗赞,向雨田不愧是魔门新一代最出色的高手,一旦下决定,立即抛开一切令这决战毫无作样的进行。
  如何可以制造令向雨田能杀死自己的错失呢?这一刻他仍无主意,只能见机行事。
  怀古剑不住吐出一丝又一丝的剑气紧,如蜘蛛结网的把他遥遥缠着,如此剑法,确是闻所未闻。
  最令人骇异的是这个由剑气织成的气网,不但令燕飞欲退不得,还大大影响他移动的灵活度。
  向雨田的脸容变得无比冷酷,眼睛射出森冷的寒光,完全下含任何情绪。此刻的燕飞在他心中尽管不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也肯定是待宰的猎物。
  魔种!
  燕飞清晰无误地感应到他的魔种。在向雨田催发魔功下,魔种似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开始活跃,同时主宰了向雨田的灵智,令他变成了无情的魔君,一个可怕的对手。
  这方是向雨田真正的本领,由此可知,上次向雨田与他交手,实是处处留有余地。
  燕飞哈哈一笑,意随心转,气应意行,自然而然生出一个由太阴真水形成的气场,抵销了向雨田向他发射的剑气。
  缠身的剑劲全告断折。
  向雨田发出如龙吟于深渊的呼啸,起始时仅可耳闻,旋即变成如暴雨狂风般,充天塞地的惊人啸叫,同一时间向雨田旋转起来,怀古剑化为烧身疾走失去了实体的光束,就于此虚实难分的当儿,光芒离体而去,挟着令人如入冰窖的寒冷劲气,横空直击燕飞。
  燕飞一剑劈出,蝶恋花正中怀古剑的锋尖。
  「叮!」
  火星迸发。
  两人触电般后退,拼个势均力敌,旗鼓相当,谁都占不上分毫便宜。
  向雨田疾退往三丈开外,剑锋仍是指着燕飞,大喝道:「如果有别的选择,我向雨田绝对不愿与燕兄生死相搏,可惜造化弄人,今夜我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如果胜的是我向雨田,我定会好好安葬燕兄。」
  燕兄心中一阵感触。
  表面上向雨田虽像变成无情的敌人,事实上仍保存着一点不昧的灵智。这番话是说给万俟明瑶听的,怕的是燕飞死后,万俟明瑶会残害燕飞的尸身。
  另一个想法同时占据他的思域,
  向雨田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不会做无的放矢的蠢事,他说出这番话来,是肯定可以传人万俟明瑶耳内去,这么说他该是感应到万俟明瑶,为何自己却一无所觉呢?
  燕飞心中懔然,晓得自己在死亡的威胁下,精神大受影响,致无法臻达阴神与阳神合一的至境。
  此时再不容他分心胡想,向雨田又有变化,且是最诡异莫名、使人震骇的变化,尽显魔种的离奇怪诞。
  只见向雨田身体外露的部分,看得见的如头脸和手,竟忽红忽白,不住更迭,变换的速度不住加快,到最后便像迅速地以红色和白色闪烁着,情况令人打心底生出寒意。
  燕飞知他正施展催发魔种潜能的霸道功法,如此可更使万俟明瑶深信他们在进行生死决战,且可把分出胜负的时刻提早发生,不用苦苦缠战。
  向雨田只能凭此看家本领,方有能力攻燕飞一个措手不及,把燕飞干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