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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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5 字数: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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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均同意点头,虽然他们仍不清楚刘裕有甚么致胜的手段,但刘裕以事论事,见解精辟的看法,使他们颇有拨开迷雾见青天的感觉,再不像乍闻嘉兴继吴郡在同一天内失陷时的惶惑无依。
此时南门聚集了大批北府兵,墙头上的守军、把门的兵卫,以及在附近工作的工事兵,虽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见刘裕威风凛凛,胸有成竹的与众将说话,都安定下来,注视他们。
刘裕续道:“可以想象攻打吴郡和嘉兴两城时,天师军必从沪渎垒倾巢而出,携走大部份攻城器械,留下的便用作攻打我们海盐之用。如果我们没及早发现沪渎垒的存在,囤积在垒内的粮资兵矢,将会被送往吴郡和嘉兴两城,以支持天师军方兴未艾的军事行动。”
众人无不众精会神地听着,他们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开始看到由刘裕描绘出来的美丽图画。
正因刘裕所说的没有一句话离开事实,也令他们掌握到实际的情况。
在现时人心惶惶之际,只有事实方可以安稳他们的心。
刘裕微笑道:“试想想吧!在这天师军青黄不接的时刻,我以奇兵突袭沪渎垒,把天师军余下用来作长期大规模军事行动的粮资兵矢,一股脑儿全夺在手上,会有甚么后果呢?”
申永首先叫道:“我们有救了!”
众将人人精神一振。
刘毅道:“小刘爷!我们应否立即行动呢?”
这还是刘毅首次称他为小刘爷,可见他至少在唤这个称谓时是心悦诚服的。而直至此刻,刘裕仍没有告诉刘毅战船队的所在,皆因此事绝不可泄漏出去,谁敢担保北府兵内没有天师军的奸细。
此时说出来,即使听进天师军的奸细耳内,亦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事,因为战船队早于七天前离开藏身的岛屿,进入可偷袭沪渎垒的位置,刚才开出的“奇兵号”,正是前往与战船队会合,于黎明前进攻这个牵涉到整场战役成败的天师军基地。
一切均在算计中,由此可知早前能否说服刘毅,实为关键所在。一旦解决这个问题,刘裕已踏足胜利之路,虽然未来仍须面对艰困的战斗。
刘裕好整以暇的道:“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徐道覆会把精锐之师从吴郡和嘉兴开出,兵分两路,一路沿运河南下,攻打会稽和上虞,另一路则会兵压我们海盐城。南下的天师军不用我们去理会,亦不到我们去管。我们目前的首要之务,是守稳海盐。哈哈!我真想看看徐道覆惊闻沪渎垒失陷时的表情,看他还凭甚么攻打我们。”
另一将领叫道:“小刘爷!沪……”
刘裕欣然道:“你想问我凭甚取沪渎垒吗?为何我视沪渎垒如囊中之物?让我告诉你吧!因为沪渎垒的兵力布置,全被我摸通摸透,现在留在沪渎垒的天师军不到四千人,且只有五百人是可战之兵,其它全是工匠。而我的亲兵足有二千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勇十,更是曾参与两次反攻逞荒集的战士,由屠奉三和江文清率领,你们说沪渎垒是否手到擒来?明天你们将会听到好消息。”
接着双目精芒遽盛,高喊道:“你们叮以把我刚才述说的情况传播开去,让人人晓得胜利非是掌握在徐道覆手下,而是在我刘裕之手。沪渎垒将会变成我们在这场战争中,起着关键作用的水师基地,凭我们性能优越的双头战舰,凭苦能打败南方任何船队的水师,把沪渎垒和海盐连成一气,互相支持,我们是不会失败的,就像当年玄帅带领我们以弱制强,以寡敌众,我们北府兵是不会输的。”
这番话他以内功逼出,远近皆闻,回响于墙头城门,说得豪气万丈,慷慨激昂,登时惹得众兵齐声吶喊,高呼小刘爷之名。
刘裕自己亦热血上涌,脑海浮现谢玄那天从八公山的落山斜坡,驰往淝水东岸的动人情景,当时对岸是数以十万计的秦军。
刘毅等诸将齐听得热血沸腾,全体拔出佩剑,高指夜空,发喊道:“我等誓向小刘爷效忠,决意拚死力战,永不投降。”
他们的誓言又引起墙上墙下众兵更激烈的反应,人人高举兵器,发喊欢叫。
刘裕反平静下来,心中充满感触。
这是决定性的一刻,他再不是北府兵内只得虚名的英雄,而是掌握了实权的主帅,不但成了北府兵最后的希望,也代替了谢玄在北府兵内的位置。
玄帅呵玄帅!如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刘裕,不会丢失你的威名。
第十一章盛乐之战
于平城北面三十多里处的一座小丘上,燕飞点燃携来的火把。
火把被缚在一根树干上,插入雪土,令火焰在丈许的高处扩散红光,在周遭满铺积雪的原野衬托F,触目而带着说不出其诡异凄迷的气氛。
燕飞静立在接近火炬之处,心中思潮澎湃,因为他晓得即将见到万俟明瑶。
这个召唤秘人的火光,势会惊动万俟明瑶,当地晓得燕飞是要见她,她会有何反应呢?
万俟明瑶有很强的个性:水不肯向任何人屈服,燕飞甚至在怀疑,如果向雨田没有拒绝她的爱,她会否仍对向雨田如此念念不忘,如此“痴情”。
万俟明瑶是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的,她若形成了某种看法,会坚持下去。在她眼中,燕飞的武功虽然不错,但至少逊她两筹,是她的手下败将,虽然燕飞因击杀竺法庆而声名大噪,但万俟明瑶该仍认为她自己可稳胜燕飞。现在燕飞“送上门来”。她会以甚么态度和手段响应呢?
燕飞很想知道。
假如万俟明瑶立即动员可用的人手,全力攻击燕飞,一意杀他,情况将由复杂变为简单,虽然大伤他的心,但却是他所期待的。
当发展到这个情况,他只须让万俟明瑶看清楚他的本领,证明燕飞再不是以前的拓跋汉,现在的燕飞是她奈何不了的,她便不得不祭出她最后一道杀手简——向雨田。
这是他今晚要见最不希望见到的人的原因,他希望停止无谓的杀戮,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出现在雪原的远处。
燕飞仰望夜空,今夜虽然寒气彻骨,天空却是清朗无云,繁星密布,令人叹为观止。
燕飞深吸一口气,晓得会于此一美丽星夜,见到曾伤透了他的心的旧爱。
战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盛乐城襄城外变成地狱般的恐怖世界,雪花仍漠视一切的从天降下。
拓跋珪清楚他这一方已控制了整个战常一如过去在他指挥中的每一场战争般,没有人能在战场上击败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天生的统帅,但只有在杀戮的战场上,他可以平静下来,冰雪般的冷静。他不会错过敌人的破绽弱点,每每能在最适当的时机予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今仗来犯的铁弗部战士达一万五千之众,兵分两路,主力军一万人,分三队冒雪正面强攻盛乐,一队直冲城内,另两队分攻布于左右的营地,另一路兵有五千人,则绕往盛乐后方,从北面攻城。
由于盛乐城墙城门尚未修复,缺口处处,前后冲至的敌骑几乎是长躯直入,他们同时点起火把,再将火把投往营帐和房屋里去,登时火头四起,却听不到惨呼的声音,也见不到有人从营地房舍奔出来逃命。
到敌军晓得中计时,一切都迟了。
埋伏在城墙上拓跋族战士在反击的号角声响起卜现身,数以千计的劲箭骤雨般朝敌人洒下去,射得敌骑人仰马翻,狼奔鼠窜,阵脚大乱。
埋伏四角房舍襄的战士冲将出来,以二十人为一组,二百组合共四千人,人人徒步持矛,有组织具规模地走进横街长巷,在他们熟悉的城池以长矛专攻马背上的敌人,却放过敌人座下的马儿。立即把敌人逼得退往贯通南北的主大街去,只剩F失去主人的空骑受惊奔跑。
此时埋伏在城后雪林的二千骑兵从北门掩至,杀人北门里,冲得敌人四散奔逃,各自为战,又不能逃进被拓跋族步军控制了的横街,只好向唯一的出路南门逃去。
墙头上的箭手改为专对付攻打左右空营的敌人,居高临下以强弓劲箭,毫不留情地射杀敌人。营帐陷于火海之中,火光染红了雪地,也照得敌人纤毫毕露,更难避过夺命箭矢贯体之危。
立在南墙城楼的拓跋珪冷然注视一切,无喜无怒。
在坑杀了慕容宝的大批降兵后,他对杀人已感到麻木,不会有丝毫情绪的波荡,至少是当身处残酷战场上,胜败每决定于他一念的时刻。
一队人马从南面冲出,往城外逃去,人数只有数百,但拓跋珪看到赫连勃勃正是其中之一,紧随他身旁的是波哈玛斯。
拓跋珪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提起手上大弓,搭上箭矢,再把强弓拉成满月,身旁左右五十多个亲兵纷纷仿效,同时弯弓搭箭。
“放箭”!
一声令下,箭矢蝗虫般从墙头射下去,索命鬼般追上正逃走的敌人。
惨叫声应箭响起。
十多个人从马上坠下来,伏尸城外雪地上,余下的敌骑和十多匹空马,迅速去远。
“蓬!”
拓跋珪在亲兵点燃烟花火箭后,掷上高空,在雪花里爆开一朵诡状的红色光花。
他晓得波哈玛斯今次死定了,因为等待他的是武功高强,不在他之下的楚无暇。若楚无暇力有不逮,尚有从他亲兵挑选出来的二百精锐一同出手。
刚才的一箭,他放过了宿敌赫连勃勃,射向波哈玛斯,这波斯高手也是了得,避开了背心要害,只让箭贯入他右肩。
拓跋珪清楚此箭的威力,贯满了真气,不单废了他的右手,还伤及他的内脏。
没有了波哈玛斯,赫连勃勃除了可以扰乱姚苌的大计外,再难有甚么大作为。
燕飞在雪地飞驰,追在前方体形健美的秘族女高乎后方,朝东北方走,好一会抵达山区,两人一先一后穿林过丘,忽然豁然开阔,原来到了个小山谷。
谷的另一边隐隐传来瀑布的声音,一道溪流蜿蜒而来,流往谷外去。四周的山丘挡着吹来的西北风,虽然放眼所见均是皓白雪,但仍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秘族女高手以秘语道:“族主着你在这襄等候她,千万不要离开,你该明白族主的脾性。”
燕飞点头答应后,这位把全身裹在白布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秘族女高手,迅速离谷而去,剩下他一个人。
燕飞暗叹一口气,到小溪旁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拨掉上面的积雪坐了下去。
带他到这个地方来,肯定是不怀好意,只要万俟明瑶使人把守谷口,又派人在谷顶四周的山头居高临下守以强弓劲箭,一般好手将陷于插翅难飞的绝境。
但当然难不倒他,这样的形势对他是有利无害,他还可利用形势使秘人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他的想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由于事起突然,万俟明瑶一时间召唤不到足够的高手,所以拖延时间,先使人带他到这里来,好让她能从容部署。
燕飞再叹一口气,把杂念排出脑海之外,进入无人无我的境界。
“吴郡守将王康,参见小刘爷。”
刘裕安坐太守府大堂主位,看着拜伏身前容颜疲倦的将领,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觉。
自己这个太守可说是骗回来的,但人人二话不说地便接受了,可见自己在北府兵心中,确实占有奇异独特的位置。
王康在半个时辰前率领干余败军抵达海盐,当时他浑身血污,身上有多处伤口,经调治后到大堂来见他。其它兵将均得到良好的照顾,被安顿到城内的民居休息。
刘裕抢前把他扶起,道:“大家兄弟,无须多礼。”
坐在旁边的刘毅也道:“小刘爷作风似玄帅,最怕无谓的礼数。”
听刘毅这么说,刘裕登时晓得谢琰必是规矩多多,讲究礼节,所以王康纵然身带创伤,仍不敢礼数不周。
坐好后,王康叹道:“小刘爷得朝廷派来主持大局,实在太好哩!”
刘裕暗叫惭愧,岔开道:“王将军怎会逃来海盐呢?”
刘毅听得眉头大皱,心想不来海盐该到甚么地方去?
王康道:“若我晓得小刘爷在海盐主事,我定会领人到海盐来,不过我并不知道,所以城破后一心往无锡去,却被天师军封锁了逃路,只好往海盐来试试看。”
刘裕拍腿道:“好一个徐道覆,此计果然恶毒。”
刘毅和王康不解地瞧苦他。
刘裕心忖若听的是屠奉三,肯定明白自己的想法。从容道:“徐道覆是故意把逃出吴郡和嘉兴两城的兄弟逼往海盐来,一方面可弄得海盐人心惶隍,另一方面可加重我们在粮草物资方面的负担,此为一石二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