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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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4 字数:4971
王镇恶苦笑道:“或者是我误会了。”
又道:“假设输的是燕飞呢?”
慕容战叹道:“这是没有可能的,燕飞怎会输?唉!担心却又难免。就算明知反攻北颖口是有胜无败,但大家仍是战战兢兢的,这是人之常情。对明天一战,我们荒人的担心亦正是类似的心情。”
王镇恶苦笑无语。
慕容战道:“不要把话藏在心里,尽管说出来。”
王镇恶道:“我想说的,战爷肯定听不入耳。”
慕容战笑道:“那我更想听哩!”
王镇恶道:“或许是我初来乍到,又或我对燕飞认识不深,但向雨田是极端聪明的人,又因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原因非常爱惜自己的生命,而他在与燕飞交手后仍敢挑战燕飞,且是公开在占钟楼进行决战,怎样也该有几分把握。所以我认为谁胜谁败,是五五之数。”
慕容战一震道:“对!你这是理智的分析,不像我们盲目般深信燕飞必胜。”
王镇恶道:“人最难接受的,就是深信不疑的事被推翻,认定了的看法被证明是不对的,正如竺法庆被燕飞斩下首级,整个弥勒教立即崩溃,所有弥勒教徒都疯狂了,因为他们根本承受不起那种打击。燕飞于边荒集的精神作用亦是如此,如他明晚落败,边荒集将永难振作过来。”
慕容战沉声道:“如燕飞胜了又如何呢?”
王镇恶道:“边荒集的气势将攀上颠,边荒劲旅必成为无敌的雄师,即使强如慕容垂者,也有败北的可能。”
慕容战道:“你说的话我完全同意,但我们还可以干甚么呢?”
王镇恶道:“我本是想请战爷去探燕飞的口风,看可否取消决战,又或把决战改在私人的场合下进行,那样不论谁胜谁负,都可把损害减至最低。”
慕容战叹道:“太迟了,现在整个边荒集都知道明晚子时,燕飞将在古钟楼之顶决战向雨田。我们荒人从来是说一不二的。”
接着目光投往屋梁,苦思不语。
王镇恶道:“战爷在想甚么呢?”
慕容战道:“我在想着向雨田的血解,不知是否受到你的影响,想到一旦向雨田施展这种能令他奔得快逾奔马催发潜力的奇功,燕飞不知能否应付得来?”
王镇恶歉然道:“是我不好!”
慕容战勉力振起精神道:“你是一番好意,处处为边荒集着想,怎可以怪你。唉!姓向的家伙那天竟是故意捱我一刀,我当时完全不晓得,只从这点,便知向雨田是如何高明。还是朔千黛在事后说破,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窝囊。这家伙的确令人又怕又爱。”
王镇恶欲语无言。
慕容战道:“好哩!假设燕飞败了,当然一切谋略泡汤。但若燕飞胜出,我们亦须周详的计划,借势进行。这方面由镇恶负责,希望你想出来的东西,不会白白浪费吧!”
王镇恶答应后告辞离开。
第十三章退隐之心
太阳升离海平面,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两艘战船一先一后在无边无际的大海破浪航行,不见陆岸。
老手指着前方,道:“这个岛群我在年少时来过一次,由三十多个露出海面的岛屿和沙洲组成,分东、西两群,束部鱼民称之为上七岛,西部叫下八岛,只有东部的上七岛适合船只停泊,下八岛太多暗礁了。上七岛中又以永兴岛最大最美,是南海诸岛中最大的岛屿。想不到大小姐也知道有这系列的海岛。”
在指挥台上听他说话的刘裕、屠奉三和阴奇均感佩服,老手不单航海经验丰富,且对海上的形势了如指掌。
阴奇忍不住赞道:“照我看没有甚么岛是你没有到过的,对吗?”
老手双目射出热烈的神色,道:“自懂事以来,我便对海洋生出狂热,别人怕风浪,我却要有风浪才成。海面下的世界更令人着迷,是个色彩灿烂的世界,充满了千姿百态的奇异生命。闲时我也喜欢看海,对着大海我可以看个不停:水不生厌。”
耳鼓传来老手说的话,感受苦老手对海洋的热爱,刘裕极日眺望老手指示出现前方的列岛,彷似深居海洋中凡人难以踏足的禁地,山崖险峻,层峦迭翠,在晨曦斜晖里,宛如仙境,飘浮于滔滔汪洋的深处,惊涛拍岸,岩礁堆雪,佳趣天成,令人叹为观止。
忽然间刘裕心生奇想,如果能从此避居此岛,闲时登高望远,岂非可远离战火,再听不到战号战鼓惊心动魄的声音,只听浪涛松涛的自然天籁。
想到这里,刘裕心中苦笑,
这种宁静和平避世退隐的生活,只能在脑海中想想,他根本没有这种缘分和福气,老天爷早决定了他要走的艰苦道路,他亦没法子拒绝又或违抗老天爷的意旨。
背负在他身上的,不但有淡真的耻恨,还有江文清的血仇,他只能尽全力与敌周旋,没有逃避退缩的可能,他更不容许自己做逃兵懦夫。
想到即将见到江文清,他的一颗心灼热起来,想起她对自己的温柔多情,而自己仍三心两意,来自深心的愧疚便不由自主地涌起。
燕飞说得对,他是不能永远活在痛苦和仇恨里,人世间尚有很多美丽的事物,只看个人有没有为自己的幸福快乐着想。
在这一刻,他恨不得能长出翅膀,像掠过船首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理人间恩怨的海鸟般,朝美丽的海岛飞去。
边荒集。
东大街的老王馒头人头攒动,挤满了夜窝族的兄弟,人人兴高采烈,交头接耳,闹烘烘一片。
卓狂生、姚猛、小杰、庞义、姬别、方鸿生、慕容战都是座上客,话题当然离不开今晚子时古钟楼的决战。
程苍古和刘穆之并肩而来,前者甫进铺门便道:“今晚最佳的观战位置肯定是广场四周楼房的屋顶,为防止人多过重把屋顶压破,所以我和刘先生商量后,决定每个屋顶只许二十人观战,额满即止,各位有没有问题?”
两名夜窝族兄弟慌忙让坐。
姚猛看着两人坐下,笑道:“怎会有问题?只要老子有分到楼顶观战,甚么问题都没有。”
众人齐声起哄,都是要为自己争取楼顶的席位,吵得喧声震耳。
程苍古喝道:“给我静一点!”
众人静了下来。
程苍古道:“为了公平起见,钟楼议会的成员又或有资格列席者,当然可占最佳的席位,其它则让夜窝族的兄弟姊妹以拈筹的方式决定席位,拿得好筹的,可在楼顶观战。”
众人又一阵鼓噪,没有人反对议会的成员有特权,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磨拳擦掌,希望能尽快拈筹,看谁是幸运儿。
姚猛见自己有分,笑逐颜开,再不说话。
有人道:“钟楼高起达十五丈,虽说观远台四周是石栏干,无阻视线,可是若站在广场上望上去,有些位置肯定是在目光之外,岂非看不到整场决战?像听说书般每到精彩处说书的人便变哑了,多么扫兴!照我看不如请我们的小飞和姓向的家伙,改在广场上决斗,方可全体尽兴。”
姬别大声压下众人和议或反对的声音,嚷道:“在广场上便没有问题吗?只有前几排的人看得清楚,其它人只能看别人的屁股,何况现在边荒集自己人加上外人足有五万多之众,只有钟楼之顶才可以让所有人一起观战。”
卓狂生笑道:“姬大少说的是现实的需要,但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决战地点的意义。古钟楼的观远台不但是边荒集的最高点,且是我们边荒集的圣地,只有这个地方,始配得起小飞的身分地位,你们明白吗?”
另一人嚷道:“更是为方便你的说书,说起来也可以铿锵些儿。”
众人大笑;
程苍古道:“刘先生还有一个提议,就是数万人聚在一起,很容易出乱子,所以必须让每一个人晓得如何礼让、如何进退,更须找人维持秩序,这方面由刘先生全权处理,大家不得有任何异议。”
各人纷纷同意,还称赞刘穆之想得周详。
慕容战问道:“小飞呢?”
卓狂生答道:“该仍在驿场元笼高卧,高彦已奉命去把他押来。”
方鸿生皱眉道:“该让他老人家多点休息嘛!怎可以去吵醒他呢?”
小杰笑道:“像小飞这种高手,是不用睡觉的。不过如有人到向雨田的旅馆敲锣打鼓,把向家伙吵醒,弄得他没精打采的,老子绝不反对。”
他的话登时惹起哄堂大笑,亦展示了众人的心情。
红子春此时跨步进来,向程苍古道:“最新的赌盘是赔多少?”
程苍古拈须微笑道:“你指的是哪个盘?”
红子春道:“当然是最热的那个盘,就是赌燕飞在十招内干掉向雨田,没有其它赌盘比这盘更刺激了,因为尚是未知之数,难道蠢得去赌小飞输吗?”
众人又再起哄,各陈己见,个个都是专家般的语气和模样。
此时老王端来一盘迭得像小山、香气热气腾升的馒头,岂知尚未放下,早给抢掠-空,老王慌忙返回Х咳ピ俳釉倮鳌?br />
小杰叫道:“小飞来哩!”
一时间店内静至落针可闻,数十双眼睛投往大门去。
燕飞在高彦、拓跋仪、呼雷方、费二撇和十多名兄弟簇拥下,悠然而至。
卓狂生大喝道:“小飞状态如何?”
燕飞轻松的答道:“待我以馒头祭过老子的五脏庙后,再告诉你答案。”
众人爆起轰天笑声。
黄易作品《边荒传说》卷三十六终
黄易《边荒传说》卷三十七
黄易《边荒传说》卷三十七
第一 章雄心壮志
以十五艘双头舰组成的战船队,泊在永兴岛东面一个海湾里,如此纵有敌船从陆岸驶来,除非绕到海岛另一边梭巡,否则绝不可能发现他们。所以只要在海岛南处设岗哨,入侵范围的敌舰将无可遁形,而要打要逃,厘定进攻退守之法的主动权,亦能完全掌握在手上。
只以隐藏避敌而言,水兴岛实比长蛇岛群优胜,但缺点却是更为偏远,从这里到海盐去,一路顺风顺流也要多花上两大的时间。
不过刘裕和屠奉三都没为此忧心,因为他们巳发现了徐道覆的秘密基地,只要天师军一有异动的信息传来,他们仍有足够的时间及时行动,不虞错失良机。
此时正在岛上砍树伐木,以建造临时码头的一众兄弟,看到奇兵号昂然进入海湾,另有阴奇的双头舰追随在旁,均晓得是刘裕来了,人人抛下手上的工作,不顾-切的拥往岸边,高声欢叫喝采,兴奋雀跃,状如疯狂。
刘裕看得目瞪口呆,真是怎么也顶料不到众兄弟的反应如此热烈。
站在刘裕左边的阴奇道:“刘爷听到他们在嚷甚么吗?他们在叫刘爷万岁。”
刘裕苦笑道:“如果此事传至司马道子耳中,我们会大祸临头。”
另一边的屠奉三欣然道:“刘爷可以放心,这班兄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从我原振荆会和大江帮的兄弟选出来的,忠诚方面无可怀疑。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深信不疑你足真命天广。告诉我,谁敢出卖心口中的真命天广呢?还有更愚蠢的事吗?”
喝釆声更响亮了,“刘爷万岁”的喊叫声潮水般在海湾来回激荡着,令人热血沸腾。
刘裕心中生出难以形容的感觉,似乎他一生的事业,从这一刻方开始,而由这一刻起,他的荣辱再不限于个人,而是属于眼前的所有兄弟,大家已变成一个整体。
就在这时,他的日光终于在以千计狂热欢迎他们的人群中,搜索到目标。
江文清卓立岸旁一块巨石上,没有像其它人般挥手吶喊,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陪伴她一旁的是宋悲风。
刘裕心中一颤,明白了阴奇先前对她的形容,久违了的“边荒公子”终于“回来了”。
江文清一身男装打扮,衣袂随海风吹拂飘扬,一副翩翩佳公子玉树临风的情态,说不尽的风流尔雅,从容自若。
刘裕没法形容骤见到她这般动人模样的心情;没法描述地在他心中激起复杂微妙的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无法有任何言辞可以适当形容的,他只知道在这一刻心神全被她占据了,而且比任何-刻,他更需要地。
屠奉三轻推他一把。
刘裕会意的高举双手,大喝道:“各位兄弟!刘裕来哩!”
喊叫声立即攀上巅,震荡着海湾,直冲上宵汉。
拓跋珪醒转过来,一时间以为自己仍身处沙漠,直到睁开眼睛,方回到帐幕内的现实里。赤裸的楚无暇蜷伏在他怀里,双手抱紧了他。
昨夜他义梦到那沙漠,在骆驼背上嗅着那秘族芙少女的动人体香,虽然隔了个燕飞,但仍足以今他忘记了沙漠的可怕,至乎忘记了一切,所以刚才一时问不知身处何方何地,分不清楚是冷酷的现实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