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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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3 字数:4973
刘裕的声音传来道:“干兄不请自来,理应受罚!”
干归心知糟糕,哪还有时间思量为何形迹会败露,纵晓得座驾仍未赶到接载他的位置,也不得不立即退却。他也是了得,大喝一声,伸脚一点,正中方几,方几立即反方向投回破窗里去,他即借力一个翻身,往下面的秦淮河投去。
那一脚用尽了干归积蓄的真气,不但化去了刘裕蓄势已待的真劲,还令方几倒飞而回,令对方没法续施突袭,但也令他气血翻腾,眼冒金星。
刹那间他下坠近二丈,就在这时,他听到弓弦急响。
干归心叫救命,听风辨声,勉强在空中借弯曲身体避开少许,但仍难逃一劫,蓦然左肩锥心剧痛,长箭挟着凌厉的真劲,从肩膀处射入,透背而出。
干归惨哼一声,被劲箭的力道带得往北岸的方向抛落过去,再拿不着“万毒水炮”,任它脱手下坠。
不用刻意去看,他已知敌人闯上自己的战船,正展开屠戮,兵刃交击之声从上游河面处传入耳内。
干归右手抓着长箭,运劲震断近箭锋的一截,硬把箭拔出来。
此时他正头下脚上的往下掉,离河面不到二十丈,只见数道人影从雨枰台临河的平台处斜掠而起,摆明要在空中拦截他,其中一人正是陈公公。
不论干归如何坚强,此刻也禁不住英雄气短。一切仿若在没法挣扎逃避的最可怕梦魇里,本来天衣无缝的刺杀行动,变成了反令自己陷进敌人陷阱的愚蠢之举,事前哪想过事情会朝这没法接受的形势发展。
干归暴喝一声,反手拍在自己天灵盖上,骨裂声立即响起。
纵然要死,亦不能假手于人。
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不是被不知名的敌人射中一箭,令内腑受重创,功力大打折扣,他该还有一拼之力,只要遁入水中,便有逃生的机会。
两剑一刀一掌,同时命中他的身体,但他再没有任何感觉。
刘裕和王弘等人,在东五层居高临下,清楚看到干归退走、中箭、自尽的整个过程,似是在眨眼间已告结束。
王弘等固是看得目瞪口呆,动魄惊心,刘裕也是心中感慨。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如果不是任青媞提醒他,今晚死的便大有可能是他刘裕。
建康六友没有内奸问题,问题该出在有“清谈女王”之称的李淑庄身上。她不但让他们可在东五层聚首,还在聚会前把“流丹白雪”卖给好此道的六友。这可令人忘忧快乐的丹粉肯定被干归的人加上毒粉,能削弱他应变的能力,令他更避不过干归的突袭。如被干归厉害的水器朝厢房内喷发,其它人也要遭殃。
在下层厢房该有干归的人,嗅得香气后立即以手法通知在附近的同伙,辗转知会干归,使他能及时赶来进行刺杀。
他该如何对付李淑庄呢?
虽然仍拿不着可指控她的真凭实据,可是只要和司马元显说一声,李淑庄肯定难逃一死。不知如何,他感到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他还隐隐感到任青媞并不是一意助他杀死干归,而是希望他们两败俱亡。
关键处就在李淑庄身上。
如果明天她没有逃亡,他会去拜访她,看她究竟是如何有办法的一个女人。
今夜甚么都够了。
第七章 芳心难测
边荒集,老王馒头。
高彦、姚猛、慕容战、小杰等十多人霸占了整个店子吃早点。如换了是平日,这时候肯定他们每一个人仍在睡觉,或是才要准备上床睡觉。只因昨夜他们陪同方总到镇荒岗“嗅敌”,到曙色初现才回来。
姚猛道:“那姓刘的家伙果然有点道行,想出来的东西比卓疯子更难以置信,岂知竟给他押中了,赢了漂亮的一手。方总真的掌握到那秘族高手的气味,且证实是类似花妖所有,印证到我们怀疑花妖是秘人是猜对了。今次方总的鼻子将可大显威风。”
慕容战教训他道:“对刘先生尊重点好吗?甚么这家伙那家伙的直嚷,真没有分寸。”
高彦边嚼馒头,嘴裹含糊不清的道:“花妖的气味原来这么管用,这事交给方总他是驾轻就熟。他奶奶的,我们见一个杀一个,直至把秘人赶离边荒,如此才可显出我们荒人的手段。”
姚猛还待说话,忽有所觉,朝入门处瞧去。
实际上店内没有人不往店门处瞧去,因为状若疯狂的卓狂生,正像一股旋风般卷进店内,一个箭步冲到高彦身后,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从椅子上像小鸡般提起来,嚷道:“小子你今次走运了,还不好好感谢我?”
众人先是静了下来,接着轰然起哄,知道事情肯定与小白雁有关。连老王也从灶房赶出来,问道:“甚么事?甚么事?”
高彦喜形于色道:“我的娘!是否她来了?”
卓狂生放下高彦,欣然道:“差不多是这样。你的小白雁昨夜在寿阳报团参加边荒游,今早巳乘船往边荒集来。哼!看你这小子是否还会整天埋怨我。”
一时欢声怪叫雷动,差点把老王的店子震塌了。
高彦听完便往店门冲过去。
卓狂生一个闪身,抢先一步拦着门口,喝道:“你发疯了吗?到哪里去?”
高彦捧头嚷道:“不要拦着我!我要立即去会老子的小雁儿。”
慕容战喝道:“抓他回来!”
当场有几名兄弟帮手,拉拉扯扯的把他硬按回原位去。
卓狂生骂道:“你这小子确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面对这么一个关系到你终生幸福的大关口,怎可鲁莽行事?今次成功失败,全看我们能否谋定后动,一旦给你弄砸了,所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到了那样的田地你可不要怨人。”
老王老气横秋的道:“卓馆主说得对!你该虚心请教在这方面有成功经验的人士。女人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捉摸的,像你这样,明明喜欢你也会被你爱得发疯的骇人模样吓怕。想当年我……”王嫂的声音从灶房传来道:“老王你给我立即滚回来!”
老王闻声立即在众人的嘘笑声中,似斗败公鸡的回灶房去。
高彦喘息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姚猛道:“情场如战场,首先是要知己知彼,弄清楚小白雁究竟是寻夫还是找仇人算账?你这样赶去会她,会是吉凶难料。”
高彦咕哝道:“当然是寻夫,难道真为到边荒集来观光吗?”
卓狂生在他桌子另一边把椅子掉转坐下,抓着椅背油然道:“事情颇为离奇,颖水帮的人问她知否你的情况,她却嗤之以鼻说她晓得你的道行,肯定你只是诈死;问她听过正传得沸沸扬扬的《高小子险中美人计》没有,她竟说本姑娘没有兴趣。嘿!她的小脑袋究竟在转甚么念头呢?”
小杰道:“老大你确要冷静点,先弄清楚她的意向,见招拆招。照道理凭她的身手,根本不用参团到边荒来。”
卓狂生道:“此正关键所在。她先问边荒游是否有一条规矩,尽管参团的是敌人,只要恪守边荒游的规矩,我方便须竭诚招呼。”
慕容战拍腿道:“那她肯定没听过《高小子险中美人计》,还以为我们仍当她是敌人,而你则是救命的英雄。今次糟糕哩!女人最讨厌不老实的男人,最恨人骗她,如给她发现真相,肯定会亲手杀夫,事后我们可没法为你报仇。哈……”众人齐声起哄大笑,场面混乱热烈。
高彦哭着睑向卓狂生道:“好的坏的全是你这家伙弄出来的,快给我想办法解决。”
卓狂生摇头叹道:“你这小子只懂怨人,你奶奶的,都说要谋定后动哩!有甚么可怕的,全集的人都站在你这一边,岂有我们办不到的事?你先给我冷静下来。大家不要那么吵!”
店子立即静至落针可闻。
清辉怪声怪气的道:“我认为高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扮英雄;一是做回原来的狗雄。”
众人没法控制的狂笑起来,把仅有一点严肃正经的气氛破坏无遗。
“砰”!
众人收止笑声,看着慕容战拍往桌上充盈着力量的手掌。
慕容战道:“现在岂是胡闹的时刻?小白雁之恋已成天下皆知的事,更关系到我们荒人的荣辱、老卓的天书。”
姚猛苦忍苦笑的道:“对!为了大局着想,高小于虽然一向得罪人多,得人心少,但我们好应抛下私人间的恩怨,为他最渴望的洞房花烛夜而努力。”
高彦怒道:“去你娘的恩怨,我是你的杀父仇人吗?”
众人又笑起来,不过已比先前克制多了。店内充满欢乐、爱闹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炽热情绪。
卓狂生道:“总而言之,不论小白雁因何而来,事实上她终究来了,来了便有机会。如果高小子不好好掌握这个机会,小白雁之恋恐怕到此为止,高小子只能在伤心绝望下,孤单抱憾的度过下半辈子。”
清辉道:“怎样才算是把握到这机会呢?任何行动,必须定下清晰明确的目标,才能运筹帷幄,今次高小子的目标是甚么呢?”
另一人怪叫道:“当然是把小白雁骗到榻子上去,把生米煮成熟饭。”
店内再爆哄堂大笑,人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着献计,闹得天翻地覆,乱过当今的天下形势。
卓狂生大喝道:“全都给我闭嘴!”
众人乖乖的再不敢吭声。
卓狂生道:“首先我们要决定高少该留在边荒集等候未来娇妻,还是敲锣打鼓的乘船去迎接?何者为利?何者为弊?”
慕容战道:“你接到的飞鸰传书,说的是昨夜发生的事,但小白雁今天是否登船,仍是未能证实。或许她的参团只是买一个我们荒人的安全保证,事实上她昨夜早赶往边荒集来了。”
小杰点头道:“有道理!以她的脚程,若昨夜动身,肯定可比楼船早一天到达。”
清辉道:“那便要看她是否爱夫情切,又或报仇心切了。”
姚猛叹道:“不要再耍高小子了,你们看看他的可怜样儿,怎忍心呢?”
高彦怒道:“你才可怜,老子现在的斗志不知多么旺盛,甚么情况都可以应付。”
卓狂生遽震道:“对哩!赢取小白雁芳心的方法,就是扮可怜,让小白雁看到高小子对她无私的奉献和牺牲,看到高小于为爱她而不顾一切。”
高彦摇头道:“这一套在小白雁身上是不管用的。她最在乎是否够刺激好玩,如果我变成个扮可怜的闷蛋,肯定她会一脚把我踢出边荒。”
慕容战道:“高小子还是做回自己好哩!纸终包不住火,给她拆穿真相只会弄巧反拙。幸好至少尚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大家好好为高少想办法。”
高彦痛苦的道:“这几天我怎么去捱呢?明明可以早些儿见到她,却要在边荒集苦守。”
小杰道:“如果老大你迎船去了,小白雁却从陆路赶来,岂非是失之交臂。我们可没有本领缠她,被她到说书馆听到《小白雁之恋》的那台说书,更是吉凶难卜。”
高彦向卓狂生怨道:“要装神的是你,叫扮鬼又是你,弄到现在我进退两难,快给老子将功赎罪。”
卓狂生待要说话,王镇恶出现在门外,进来道:“干活的时候到哩!”
店内人人收敛笑容同时起立,登时杀气腾腾随王镇恶离开老卫馒头。
方总的以鼻搜敌有结果了。
※※※
建康城,青溪小筑。
宋悲风、屠奉三和刘裕在厅内吃着司马道子遣人送来的糕点,显示司马道子对昨夜成功杀死干归,非常满意。
三人亦心情大佳,所以虽然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仍感精神饱满。
宋悲风道:“唯一的遗憾,是没法试探到陈公公和卢循的关系。”
屠奉三淡淡道:“我却认为有点不足才好,满反招损,如果我们一下子把干归和卢循都收拾了,会令司马道子心中更顾忌我们。留下卢循这个威胁,对我们是好事。”
刘裕向蒯恩道:“小恩感觉如何?”
蒯恩道:“我心里舒服多了。”
屠奉三道:“小恩昨夜的表现非常出色,但千万勿要因此而自满,人要谦虚才能有进步。”
蒯恩恭敬答道:“小恩会谨遵屠爷的训诲。”
宋悲风笑道:“小恩的箭术出乎我意料的好,不论掌握的时间、角度和劲道,均无懈可击,已臻大家的境界。”
刘裕道:“小恩好好的干,我会给你尽展所长的机会。”
屠奉三道:“小恩除射箭外,还有甚么特长?”
蒯恩谦虚的道:“我曾当马僮,熟悉马性。到侯爷手下办事,更兼管马厩,在养马牧马方面算是有点心得。”
屠奉三笑道:“我会记着。”又道:“小恩你立即到马铺去,看看有没边荒集来的消息。”
蒯恩领命去了。
宋悲风和刘裕知他是故意遣开蒯恩,静下来待他说话。
屠奉三沉吟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