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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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21 12:32 字数:4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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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长亨接过卷轴,拿在手上,问道:「这卷东西是怎么来的?」
聂天还道:「是桓玄给我的,本只是让我过目,我一看下立即如释重负,整个人轻松起来,硬向桓玄要了。哈!桓玄只好找人誊写另一卷作存案。」
郝长亨不解道:「寿阳是北府兵的地方,司马道子和刘牢之怎肯容荒人这么放肆?」
聂天还道:「现时的形势非常古怪,刘牢之和司马道子都不敢开罪荒人,怕他们投到我们这边来,且要和他们做贸易,所以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只有只眼开只眼闭。」
郝长亨道:「桓玄又持甚么态度?」
聂天还道:「他会装作毫不知情。」
郝长亨失声道:「亳不知情?」
聂天还微笑道:「这些观光团欢迎任何人参加,只要付得起钱便成。假设我们要杀死高小子,是否很方便呢?」
郝长亨恍然道:「难怪帮主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边荒集一向自由开放,来者不拒,没有观光团也是同样方便。」
聂天还欣然道:「你何不展卷一看,只须看说书馆那一项,自会明白我因何心花怒放。」
郝长亨好奇心大起,展卷细读,一震道:「好小子,竟敢拿清雅来说书卖钱。」
聂天还仰天笑道:「这就是不懂带眼识人的后果,幸好高小子财迷心窍,转眼便露出狐狸尾巴,省去我们不少工夫。」
郝长亨跳将起来道:「我立即去找清雅来,让她看清楚高小子丑恶的真面目。」
聂天还喝道:「且慢!」
郝长亨道:「不是愈快让她清楚高小子是怎样的一个人愈好吗?」
聂天还沉声道:「假如清雅要亲白到边荒集找高小子算账,我们该任她去闹事还是阻止她呢?如果她一意孤行,我们可以把她关起来吗?」
郝长亨颓然坐下,点头道:「确是令人左右为难,不过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迟早会传入清雅耳内去。」
「砰」!
聂天还一掌拍在木桌上,立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这位威震南方的黑道霸主双目闪着慑人的异芒,狠狠道:「在『小白雁之恋』的书题下,其中一个章节是甚么『共度春宵』,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清雅的清白是否已毁在高小子手上?我操他高彦的十八代祖宗,只是这个章节,我便要把高小子车裂分尸。」
郝长亨道:「肯定是这小子自吹白擂,清雅绝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聂天还狠狠道:「我也相信清雅不会如此不懂爱惜自己。真的岂有此理!竟敢坏清雅的名节。」
郝长亨道:「高彦算是老几,此事交给我办,保证他来日无多。」
聂天还叹道:「只恨我输了赌约,否则我会亲手扭断高彦的脖子。此事我已请桓玄出手,他会为我们办得妥妥当当的。」
又道:「至于清雅方面,由我负责,我会令她在一段时间内,收不到江湖传闻,待高小子魂归地府后,她知道与否就再没有关系了。」
郝长亨点头道:「还是帮主想得周到。」
聂天还叹道:「至于清雅和高彦间发生过甚么事,我不想知道。你知道了也不用告诉我。现在我最渴望的是听到高彦的死讯。」
郝长亨连声应是。
同时深切地感受到聂天还对尹清雅的溺爱和纵容。
※※※※「雉朝飞」在晨光下破浪前进,左方是春意盎然的陆岸,大海风平浪静,表面绝看不到沿海郡民饱受凶残海盗蹂躏的惨况。
刘裕迎风立在船首,心神却驰骋于北方的战场上。
最具决定性的两场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均与日前北方最强大的燕国有直接关系。一边是慕容垂引慕容永出长安之战,以决定慕容鲜卑族内谁有资格当家作主;另一边是慕容宝讨伐拓跋珪之战,其战果不但影响拓跋族的生死存亡,也影响到边荒集的荣枯。
老手来到刘裕身旁,道:「他醒来了!」
刘裕瞥老手一眼,见他一脸不快的神色,讶道:「他开罪你了。」
老手冷哼道:「他要见你。」
刘裕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知我们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老手忿然道:「他虽然不肯说出名字,但我听他说了几句话,看他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样子,便知道他是高门大族的小子。他奶奶的,早知道就任他淹死算了。」
刘裕哑然笑道:「待我弄清楚他的身分,再把他丢回大海如何?」
老手忍不住笑着点头道:「我真想看他给抛进水里的可怜模样。哈!这种来自世族的子弟真令人难以理解,听到我不是主事的人,立即失去和我谈话的兴趣,像怕我玷污了他高贵的血统。」
刘裕拍拍老手肩头,朝船舱走去,心中有点感触。
事实上自东汉末世族冒起,社会已分化为高门、寒门两个阶层,中间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双方间嫌隙日深,没有沟通和说话。世族形成一个利益集团,占据了国家所有最重要的资源,视寒门为可任意践踏的奴仆。而寒门则备受压逼和剥削,怨气日深。只有在战场上,寒士才有藉军功冒起的机会,刘牢之便是个好例子,不过如非谢玄刻意栽培,刘牢之也不会有今天一日。自己也是如此,否则恐怕没有资格和高门的人说半句话。
不由又想起王淡真。
唉!他已尽量不去想她,可是思想却像不受控制的脱缰野马,不时闯入他不愿踏足的区域。
推门入房。
那人拥被坐着,脸上回复了点血色,神情落漠,刚捡回小命,理该是这个模样。看年纪该在二十五、六间,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一副高门大族倨傲而显贵的长相,眼神仍是充满自信,并没有因受到打击而露出心中的不安,这是个很好看的世家子弟。
他上半身赤裸着,肩胁处的伤口敷上草药,传出浓重的草药气味。
刘裕在看他,他也在打量刘裕,还皱起眉头,似在怪刘裕没有叩门、未经请准便闯进来。
刘裕直抵床前,俯首看他,微笑道:「朋友刚见我进来时,睑现不快神色,忽然又现出惊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该未见过面吧?」
那人的惊讶之色转浓,显然是想不到刘裕说话如此直接,微一点头道:「兄台有很强的观察力,当非平凡之辈,敢问高姓?」
刘裕把放在一旁的椅子拉到床边来,悠然坐下道:「你知否已冒犯了我的兄弟,如果不是他发现你在海面上浮沉,你早成了水底里的冤魂。」
那人现出尴尬的神色,干咳一声道:「我只是小心点吧!因为在未弄清楚你们是谁前,我真的不敢说实话。唉!在这沿海的区域,很难分出谁是恶贼,谁是良民。」
刘裕心中一动,不再耍他,道:「本人刘裕,朋友尊姓大名?」
那人现出震动的神色,脱口道:「原来是你,难怪向我走过来时大有龙行虎步的姿态,看来传言并没有夸大。」
刘裕还是首次被人夸赞步行的姿态,不好意思起来,道:「朋友……」
那人道:「家父是王珣,小弟王弘,见过刘兄。大恩不言谢,今次刘兄和你的兄弟出手相救,我王弘会铭记不忘。」
刘裕心中大震,作梦也没想过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王珣之子。
在建康的高门世族里,论名望谢安之外便要数他,而他亦是谢安的支持者,与谢玄辈分相同,拥有崇高的地位。即使司马道子不满意他,但因王珣不但本身得建康高门的推崇,又是开国大功臣王导之孙,所以表面上司马道子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刘裕重新打量王弘,心忖如非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想和王导的曾孙坐着说话根本是不可能的。
王弘对他的震惊相当满意,欣然道:「刘兄是现在建康被谈论得最多的人,究竟『一箭沉隐龙』是否确有其事?」
刘裕心想这可是我最不想谈的事,岔开道:「很快便会抵达盐城,到盐城后我们可以把酒畅谈。现在我必须弄清楚王兄怎会受伤坠海?」
王弘脸上立即罩上阴霾,苦笑道:「刘兄到这里来,是否奉命讨贼呢?让我告诉你吧!不论谁派你来,都是想害死你。」
刘裕已想出个大概,淡淡道:「如果我刘裕这么容易被人害死,早死了十多遍,哪还能在这里和王兄说话?」
王弘动容道:「对!司马道子和刘牢之都千方百计欲置你于死地,可是你仍然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刘裕见振起了他的斗志,微笑道:「可以听故事了吗?」
第十三章观光首炮
高彦来到「老王馒头」,庞义正没精打采地默默吃早点。这馒头店到今天仍因欠缺材料未重新启业,只招待交情深的熟客,反成为高彦临时的治事所。
高彦在庞义旁坐下,笑道:「大个子又有甚么心事?人生是要积极面对的,不要大清早便像在怀念以前的风光,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
庞义没好气道:「我昨晚睡得不好成吗?我脸上该摆甚么表情?须问过你,得你同意才行吗?你奶奶的,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高彦哂道:「不要说谎了,昨晚你偷偷去广场光顾摆地摊为人占卜的外来神棍,你当我不知道吗?当时我排在前头,你排在队尾。他娘的!这神棍分明是骗饭吃的,千万不要信他,如果他今晚敢出来开档,我会去拆他的招牌,他娘的!我占婚姻竞占得句甚么『鸳鸯欢合惊风雨』,这算甚么一回事,我和小白雁的姻缘乃天作之合,何来风雨?嗯!你占得句甚么呢?说来大家参详一下。」
庞义冷笑道:「你不是说是骗人的吗?有甚么好提的。」
高彦陪笑道:「我只是不喜欢『惊风雨』三个字,『鸳鸯欢合』仍是不错的。我之所以说他不准,是因为老子尚未和小白雁欢合过。」
又道:「来吧!给我看看你那是甚么卦。小飞不在,边荒集唯一关心你终生幸福的人就是我。」
庞义道:「去你的娘!你关心我?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不用你理。」
高彦奇道:「为甚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我甚么地方开罪了你?」
庞义紧绷着脸沉默片刻,然后不悦道:「你做过甚么事你自己最清楚,和小白雁的事怎可以拿到说书馆去娱乐大众,你一点也不尊重小白雁,更不尊重自己。」
高彦打个寒噤,颤声道:「今次糟糕哩!连你这局外人都感愤愤不平,小白雁肯定来宰掉我,今次给老卓害死哩!」
庞义讶道:「关卓疯子甚么事呢?」
高彦连忙道出详情,颓然道:「今次确是箭已离弦,覆水难收。帖子已发了出去,想反悔也不成。」
庞义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释然道:「算你吧!只要你不再受卓疯子的引诱,死也不肯到说书馆说半句话,该不会闯出祸来。」
高彦稍觉安心,道:「好哩!你究竟占得甚么卦呢?」
庞义叹道:「『月照深林月宿里,鸳鸯分散几多时;满塘鸥鹭纷纷立,一朵红莲长碧池』,你道这是甚么卦呢?」
高彦抓头道:「确是令人难解,最后那句如改为『两朵红莲长碧池』,便是大吉大利了。」
姚猛这时来找高彦,神情兴奋,隔着门已大喝进来道:「成团哩!成团哩!」
庞义起立拍拍高彦肩头,道:「你说得了这支卦后,我还怎睡得着,我要去赶工哩!」
与进来的姚猛擦身而过的去了。
姚猛像没见到庞义似的,径自在高彦对面坐下,道:「第一个观光团铁定在十天后从寿阳登船,这是我们观光发财大计的第一炮,必须做得颂声遍野的,以建立良好的口碑。」
高彦对着姚猛这位副手,立即神气起来,道:「为甚么你比我先知道这件事呢?究竟谁才是老大?」
姚猛呆了一呆,哑然失笑道:「老大当然是你,我顶多是老二。唉!你这小子的脸比建康当狗官的嘴脸更难看。老大是用来坐着听报告的,通风报信作跑腿的,当然由老二负责。他奶奶的!还要发官威吗?」
高彦开怀笑道:「这就叫逞威风,哈!他奶奶的!你这小子自恃成了钟楼议会的成员,眼只向天看,我不杀杀你的锐气怎成。嘿!这个第一炮观光团有多少人,来的是何方财主?」
姚猛道:「这团至少有有四十多人,届时人数只会更多不会减少,主要来自建康和寿阳两处地方,以建康的来客占大多数。」
高彦道:「我着你构思行程,想出来了吗?」
姚猛道:「首先说我们的观光船,用的是司马道子送的其中一艘,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