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21 12:18 字数:4785
“不行,放下,放下!”
“再叫,我就这样把你抛出去。”
司马迁吓得禁了声,复又求道:“陛下,陛下,饶了臣吧,臣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等事。”
刘彻低笑:“想要朕饶你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朕的一个要求。”
“什么,什么事?”司马迁小心地问。
“让朕在这泰山之上与你大战八百回合如何?”
“陛下,陛下神威,臣,臣实在是顶不住。”
“顶不住就叫啊,朕特别喜欢听你在朕的身下淫叫。”
司马迁被刘彻说得满面通红,羞赧低首。
刘彻心满意足的看着他的样子笑道:“好吧,朕就给你一点面子,你什么时候想下来再下来吧。”
司马迁这才放下一颗嘭嘭直跳的心。
他放下一颗心,却不知另一个人的心被他撩动了。
这次从泰山回来,金日勇就长吁短叹,一壶浊酒要乐进陪他喝到天亮。
乐进探问:“为何如此?”
“断想不到他是那种人。”金日勇摇头感慨。
“难道你不知道陛下向来有龙阳之好吗?他能久居宫中,你就应该知道他是陛下的宠臣啊。”乐进故意说。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看他平日埋首竹简之中,拿着一把雕刀就可以刻一天刻一夜,有的时候陛下来了,他也不说一句话。有的时候朝中大臣给他送礼,想让他在陛下面前说句好话,他也不收礼不说话,一副呆子模样,人长得顶多也就是五官端正而已,说到风度就更加不像那些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说得好听叫纯朴,说得难听就是不上趟,那有在这锦绣长安多年,还像个刚从关西出来的乡村小子似的。那身子骨也是,一身的伤痕,吃多少肉也不见胖,但是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
金日勇大口喝了一杯酒,然后把酒杯‘呯’的放在桌子上道:“想不到那个呆子叫春的声音那么销魂,这辈子要是能一亲芳泽,我死也甘愿了。”
乐进暗暗冷笑一声,复看着金日勇笑道:“你当真想一亲芳泽?”
“你有法子?”
“没有,没有。”乐进故意摆手说。
“你定是有的,快说与我听。”
“这个说不得,这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死罪。”乐进连连摆手。
“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会发现。”金日勇冷嘿一声道:“难道他还敢到处说自己被我奸污?”
“你当真要做?”
“定要得到他。”
“可不能连累我。”
“不关你事。”
“法子是有,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要找时机。”
“什么时机?”
“当然是好时机啊。适合你的时机啊。”
“那你一定要帮我。”
“今天这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了。”
“知道了,又不是你要做。”
这样的对话仅此一次,却为司马迁的人生埋下祸根。
从泰山回来后,大汉天子正式封司马迁为太史令,将国家档案馆和藏书阁正式移交给他掌管。能在书海中翱翔,对司马迁来说是最快乐的事情。
看不完的竹简,请建章宫的羽林军搬回建章宫继续看,埋头整理着书简时,却听到一个年青男人清朗的声音:“太史令大人,这是您写的书吗?”
司马迁抬头,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男儿一脸真诚的看着他,手中正拿着他雕写的竹简。司马迁笑了笑走过来接过竹简看了看道:“是啊,是我写的书。”
“听说太史令大人想要写一部通史是吗?”
“是的,从三皇五帝一直写到我们现在,或许会一直写到我死的那一刻吧。”
“可是我觉得,如果照太史令这般写法,只怕太史令三生三世也雕写不完啊。”年青男子笑道。
“为什么这样说?”司马迁疑惑地望着男子问。
男子从他手中拿回竹简念了起来:“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号有熊。又曰缙云氏,又曰帝鸿氏,亦曰帝轩氏。母曰附宝,之祁野,见大电绕北斗枢星,感而怀孕,二十四月而生黄帝于寿丘。寿丘在鲁东门之北,今在兖州曲阜县东北六里。生日角龙颜,有景云之瑞,以土德王,故曰黄帝。”
司马迁见他读完便问:“此记有何不可吗?”
“太史令大人用一把雕刀,刻如许多的字,要花多长时间啊?像我们做军人的,讲究的是兵贵神速,最忌拖拉繁琐。我觉得写文章也是如此,我最烦看那些啰嗦的文章。太史令要写的通史,若从三皇五帝始,少不得也要写个上万年,如此这般细致写法,如何写得完,又如何能让人看得下去?”
司马迁听男子说完,重新拿回竹简,审视片刻,拿起雕刀,从第五句‘号有熊’开始全部划了一道刀痕,复笑道:“如此这般可简洁?”
男子一看笑道:“如此这般会不会又太简洁了?”
司马迁想了想说:“加几句话如何?变成这样的: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
“如此这般,便是一个皇帝了。甚好,太史令的头脑真是聪敏,立时便出口成章了。”男子击节赞道。
“是你说得好,若不如此,我也不会想如此写。是啊,我写通史,是为了能让后人明白和记得我们这个民族的历史,不是为了让后人更糊涂,更不是为了让他们看不懂。看得懂的书,应该是越简洁明了才好。多谢指教。”司马迁长长施了一礼道。
“太史令大人言重了。”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在下姓李名陵,字少卿。”
“哦,原来是李广老将军的孙子,你父亲是李广老将军的长子李当户对不对?”
李陵大笑:“大人不愧是太史令,对朝中诸臣家世皆是知根知底啊。”
这只是司马迁和李陵的第一次见面,但李陵却给司马迁留下极好的映像。
这一年的八月,大汉天子下旨封李夫人的兄弟李广利为贰师将军,领兵伐大宛。这个消息是司马迁从下朝的太史执事口中听说的。
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司马迁从太史府衙的朝廷记录中翻出与李广利有关的所有记录,越看心中越惊,立即入宫去找刘彻。
刘彻此时正心情极好的在末央宫与新纳的王夫人赏花饮酒。
“陛下,臣有事启奏。”司马迁直言道。
“朕的太史令大人,你有什么事要说?”刘彻笑道。
“陛下,请收回对李广利大人的封赏。”
“为什么?”
“他不是能带兵打仗的人。”
“他能不能带兵打仗,由朕说了算。”
“陛下,两军开战是儿戏吗?”
“朕答应过李夫人要照顾她的兄弟,朕要遵守诺言。”
“陛下,照顾李夫人的兄弟有很多种照顾方法,可是怎么能为了遵守诺言就用几万将士的性命来换取他一个人的荣华富贵?”
“太史令大人,此话言重了吧?”新宠王夫人插了句嘴。
“陛下,请收回成命。”
“朕的家事不用你管,你身为太史令也用不着干预政事,还有,现在给朕好好回建章宫呆着,听到没有。”刘彻依然微微一笑道。
司马迁的犟劲也上来了,他把头一抬大声道:“陛下,两军交战,几万人的生死怎么会是陛下的家事?陛下连年征战,这大汉天下人户早已虚空,陛下还要将几万将士拉到大漠当中送死吗?”
“司马迁!”刘彻生气了,沉喝一声:“朕的事,何时到你来管,还不给朕退下?”
“陛下,请三思。”司马迁见刘彻真的生气了,也不想逼得他太狠,便低头退了下去。
刘彻见他离开,若有所思,随后唤人拿来纸笔,拟了一道圣旨,让人速速送到兵部。
第二天一早,当司马迁出现在国家档案馆大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脸阴沉的李延年。
“协律都尉,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迁问。
“你做的好事!”李延年喝道:“你知不知道一夜之间,整个皇宫就都传开了,你居然在陛下面前说我兄弟不是能带兵打仗的人,你居然如此贬损他,居心何在?”
“我没有什么居心,只是据理直说。”
“用不着你据理直说!如果你以后还敢挡我兄弟前程,我不会放过你。”
司马迁生气了,大声道:“李延年,荣华富贵对你们李家是这么重要吗?你们李家现在得到的荣华富贵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去抢那些用别人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荣华富贵?你身为兄长,难道不知道你这个兄弟的能耐吗?难道我有说错他吗?”
“总之不用你多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这是几万人的性命。”
“司马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我们李家都是倡门出身,所以就注定不会打仗,不会立战功是吗?”
司马迁看着李延年激动得有些煞白的脸,轻叹一声道:“协律都尉的歌舞音乐,我一直为之神往,我原以为能写出那么美妙音乐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清雅之气,想不到协律都尉却是个能把音乐和荣华富贵分得那么清楚的人,不管做出多么美妙的音乐,那内心深处对荣华富贵的追求亦是丝毫不减。是我看错人了。”
“你说什么?”李延年脸色一变:“你再说一遍?”
“李大人,你回去吧,既然话不投机,还是大道通天,各走一边好了。”
啪!司马迁的脸上突然被李延年重重的抽了一巴掌,司马迁有些愕然的盯着李延年。
李延年脸色铁青喝道:“司马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说你看错人啦?你仗着陛下宠你,就以为可以胡说八道了吗?陛下,是我让给你,你才能得到的。说什么话不投机,大道通天,各走一边?你凭什么要我跟你各走一边?你想把我推开?啊?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独霸陛下了吗?你做梦!”
司马迁看着李延年好一会,不再说话,径自向国家档案馆的大门走了进去。
第 11 章
嘭!乐进炼丹的道观大门被李延年一脚踢开。
乐进却笑得开怀,他是最喜欢看到别人烦恼的了:“什么事惹得李大人心情这么不好?”
“那个混蛋,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李延年恨恨地喝道。
“哪个混蛋?”
李延年瞪了乐进一眼道:“他居然说他看错了人,他居然说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居然要跟我各走一边。”
乐进淡笑道:“他说得对啊,我也没看出来你和他怎么会是一路人?你好像没少对他的事袖手旁观吧?明知道我要害他,你也不出声,你和他,早就该各走一边了。”
“我呸!乐进,你少在这激我,把药给我。”
“什么药?”
“我知道你最近提炼了一种新的春药,你不是正想找人试一试吗?”
“不会是你想试吧?”
“我要重新把陛下夺回来,我不会再让他独占陛下的宠爱。”
“李大人,你到底想要的是谁啊?是陛下,还是他?”
乐进的这句话,一下子把李延年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那眼泪竟就这样流下来:“那个混蛋,他不该说那样的话伤我。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相连,唯一的,便是这可能的朋友关系,可是现在他连这唯一的关系都要斩断。”
“李大人,如果你是想要陛下,恕我无能为力,我也想要得到陛下呢,但是如果你想要的是他,我倒是可以帮你。”
“你能怎么帮我?”
“我可以帮你重振雄风。”
“你说什么?”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当时阉割的时候,只是阉割了蛋丸对不对?也就是说你那条子孙根是完好的,只不过这么多年没用,有些萎掉了,是不是?”
“是,那又如何?”
“我能让你那根子孙根重新威武起来,虽然还是不能令女子受孕,但让男人欲仙欲死保证没有问题。”
李延年突然大笑起来:“乐进,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知不知道动用陛下的东西会被株九族的?你以为我会傻到听你的话去动他?你想让我把李家一门的荣华富贵都赔进去?我才不会那么傻呢。”说完,抬手狠狠抹了泪,转身走了。
乐进看着李延年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司马迁,司马子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你着迷?我的选择是不是错了?能让那么多人为之着迷的你,会是什么滋味?会不会像这炼丹炉里的火,令我沉迷贪溺?我是不是应该放弃那大汉的天子,转过来选择你?”
李延年刚走没多久,宫中派了郎中来到了道观,向乐进询问炼丹进展。那个郎中,正是金日勇。乐进沉吟半晌,决定与金日勇一起入宫晋见大汉天子。
大汉天子端坐在龙椅上,微微笑着看着乐进呈上来的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