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节
作者:
点绛唇 更新:2021-02-21 12:03 字数:4738
史湘云估计现在才想起贾府还有贾环这号人,不过她本来不宽裕,再说只是考个秀才,对一门两侯的史家出身的史湘云来说实在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她就真的忽略不计了。
紫鹃当然也私下送了份礼物,拿着林黛玉的礼物走一趟,总要带点私货吧。紫鹃是个俗人,送的东西也俗——两个金裸子,贾老太太赏的,我可是都用在你孙子身上了,算得上赤胆忠心吧。
贾环就说起现在的情况了,王夫人因为真的不太看重小小的秀才,所以也不是太为难他们母子。不过王夫人也防备起来,好在贾环是个小心的,又有丰富的和王夫人斗争的经验,所以这些日子不过和贾兰玩,出去也是找过去在宗学或者别处认识的不是科举路子上的朋友玩。
王夫人派人侦查了几次,发现贾环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才放心了。
不过贾环暂时还是不敢去学堂,只好假装说病倒了,出不了门,所以不能上学的。好在古代书生很多比较柔弱,而科举考试又比较辛苦,所以说因此累病了也不是说不过去,没人怀疑。
王夫人也是精明的,可是有时候又足够糊涂,比如她喜欢的袭人早早睡过了她的宝贝疙瘩,她还做秋梦呢。现在也是,她希望贾环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贾环就表现出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她就心满意足的相信了。可惜贾环不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却是能以烂泥为营养努力自己爬上墙的爬山虎。
至于贾宝玉,人家正在为尤三姐的死哀伤呢,多么高贵的感情,为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女人悲伤,很有“魏晋之风”吧。好吧其实贾宝玉连魏晋高士也看不上,谁让他们都不是红粉少女啊。
总之贾宝玉为尤三姐这样美丽的年轻的,还没来得及变成鱼眼睛的女人在哀伤中,哪里顾得上庶出弟弟考中秀才这样庸俗不堪的事情。就是顾上了,估计也是痛心疾首的惋惜贾环居然走上了禄蛀之流的道路,不过反正他不喜欢贾环也罢了。
然后就波澜不惊的到了冬天,紫鹃倒是找机会去看了看豆子的情况,顺便送冬衣日用去。到了那裁缝铺子,观察结果,豆子的情况还算可以,吃饱穿暖,学裁缝真的挺辛苦,倒是也学了不少东西。豆子居然给紫鹃做了个荷包,不太好看,但很用心,紫鹃很是喜欢。
张裁缝说:“我听豆子说了你不过是他过去的东家,倒是如此尽心。”
紫鹃叹口气:“都是薄命人,既然遇上了也是缘分,谁能拉谁一把,自然不能看着不管的。我就当多个弟弟。我本来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我后娘不让她们见我,我送到东西,也不让收,只当没有我这个姐姐。”
紫鹃去年过年的时候,连借住她房子的小孩都给了压岁钱,还能不顾她两个妹妹?虽然真得没什么感情,说过的话都没几句,可是该做的还得做,该给的还是要给的。毕竟这是人家亲姐姐的身体,还是她爹的在天之灵呢。可是人家后娘压根就没打算让自己女儿还认紫鹃这个姐姐,虽然她们的脱籍可是全部紫鹃给办的。
紫鹃从此冷了那边的心肠,本来没什么感情,你不仁我不义,你不愿意认我,那就不认好了,我知趣不给你添事,够意思吧?就当没这回事吧,反正她是托了贾府的婆子给她后娘和妹妹们送年货的,这会子断了,贾府的人也都不能说紫鹃不对,都骂她后娘无情无义。
张裁缝听了也这么想:“做后娘多数都狠,把前房的孩子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就是看着丈夫的情意,也不该这么对前房的孩子啊。”
紫鹃就说:“可能是她认为我爹在世的时候偏向于我,而且也一直没忘了我娘的,所以我爹殁了,就把气撒在我头上。当然她也没办法我,只能索性当做没我这个人了。”
张裁缝看看紫鹃:“叶姑娘倒是个看的开的。”(未完待续)
☆、163、客观的林黛玉
“看不开能怎么样?做人么,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只要她没法伤害你,就只当她不存在就好了。何况满心郁闷的想她的种种不是,除了自己不痛快,人家也不会有什麽损伤的,只是损伤自己罢了。”紫鹃的逻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害的东西,何必在意她喜欢自己还是反感自己呢。
这时候听了一个人说:“说的好,没想到这位姑娘有如此见识。”
紫鹃一转头,看见一男一女,说着话的就是那个女子。不过紫鹃自认还有点见识,却看不出这两个人的关系,按这个社会的规则,一起走的年龄相差不多的一男一女不是夫妻就是兄弟姐妹,而是这个两个人都不像。
那男人一身锦裘,风毛的大氅,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看起来像谁家养尊处优的少爷。而那女子一身布衣还是青色的,连一点花式都没有,头上只用头绳捆着简单的发髻,素净的好比出家人,比紫鹃现在略大的年纪,说不上多么美貌,但是一双眼睛及其的灵动。最近流行气质美女,而且高素质的随处可见了?
紫鹃按照规矩,看不出身份的人物惹不得,就笑着说:“这位姑娘过奖了。张老板,既然您的客人来了,那您们忙,我和豆子说几句话去。”最后又对那女子微笑点头。
关键是紫鹃瞥见门口还有人,而偏是个熟人——给贾宝玉扎过针救过命的温先生,紫鹃和他算认识又不算认识,见面是说话好呢,还是装不认识好呢?紫鹃本人不在乎什么,可是作为一个名门小姐的贴身丫鬟认识外男会不会被人闲话呢,这样的话对豆子不好呢,再说传到墨雨姐姐那边,再传到贾府里。就不好了。
所以最后的办法,趁着他没进来,装作没看见,赶紧撤。这就是为什么紫鹃不说马上离开。而是要借口和豆子说话躲开,因为她现在不好走门啊。
这张裁缝当然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只当她只是想单独和豆子说话,就说:“那你们去后头吧。”
紫鹃赶紧带了豆子进去,却听那少年说:“你们是姐弟?”
豆子抢先说:“不是的,是小人过去的东家,为人善良。一直照拂小人。”
“东家?你是做生意的。”这少年难道是另一个层面的贾宝玉么?
这年头在京城里,女人做正经生意的只有两种,一种是穷苦人家做点小生意谋生,另一种是做大生意做大东家的紫鹃看装扮也知道那样也不是,穿金戴银的总不是做小生意谋生的,也没华丽到是做大生意的——就是做大生意的女人也多半是寡妇或者自梳女,家里没了男人只能自己出面了,比如桂花夏家的夏太太。一般没有紫鹃这样的少女。
这就是说,不是做正当生意的,那么女人还能做什么生意?
紫鹃听了这话先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装扮。自我感觉挺庄重的,不过像那青藤看起来也蛮良家的。
按古龙先生的话:那个妓女像良家女子就能很红,而哪个良家女子像了妓女,一定有很多人追。后一条已经有尤三姐做证明了,不光有人追,还有薛蟠这样的冤大头愿意娶呢。(这个紫鹃你也得付个教唆的罪名吧。)看那青藤的情况,也是个红姑娘,看了古龙先生的话是没错,但是也不是看着像良家女人的就一定是青楼姑娘装的吧?
紫鹃只好解释:“小女子不是做生意的,不过有套宅子空着。得雇了人看管。”
那少年才点点头,豆子是个机灵的,马上说:“姑娘,您说的料子都在里面,我领了您去看的。”旧东家来看门卫比较罕见,但是来买衣服顺便看旧雇员就正常了
紫鹃刚想马上抬脚跟着豆子进去。可是,这么一折腾,门口的人就已经进来了,谁让这店铺小,要是在荣国府,从大门口到后院的门口,可是要走一会儿的。
其实进来就进来吧,紫鹃低下头,看那温先生如何反应吧,如果人家开口,就没必须扭捏了,反而显得不好,要是人家懒得理自己,就没必要纠结了。反正这年头,女人遇上外人,不管熟不熟,低着头不开口,也不是什么错。
偏紫鹃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进来的不只是温先生,还有一个青年书生和一个少女。
人家和什么人一起也罢了,顶多紫鹃心里吐槽一下,刚才那么大会子连一个客人没有,偏一来就是一群,这店面又小,我再不离开腾地方,在来了人连进都进不来了。难怪林黛玉总说,大家错开来才是最好的。可惜这么好的论点,总是被人批评的,说是悲观的,悲观个毛线?很客观好不好。
比如现在前一波的客人让紫鹃脱身大计失败——都是豆子的师傅的客人,紫鹃总不好得罪的,一切为了豆子啊,现在那丫头居然指着紫鹃的裙子说:“里面还有好我也要定做一条这样的裙子,你们里面有很多这样好料子?为什么不拿出来?”
紫鹃身上这条裙子是林黛玉的,却不是林黛玉在贾家做的,还是她当年在扬州林如海还没死的时候,林家做的衣服。扬州什么地方,姑娘们的装扮却比的京城人要擅长的,再说这料子可是苏州来的好东西。这姑娘也是有眼力的,一眼就看中了。
那张裁缝不慌不忙的说:“这个是苏州前几年流行的料子里面最贵重的一种,这花样也是江淮一带的风格。我这小店可是做不出来,是人家从江南带过来的东西吧。”
紫鹃赶紧说:“是,张老板好眼力,这是几年前在扬州的时候做的衣服了。”
“你都有扬州的衣服了,还来这里做?”那小姑娘睁着大眼睛说,那眼神怎么这么像雪雁,看的紫鹃心也软下来。
紫鹃就笑笑:“扬州的衣服总不能穿一辈子啊,总要添置新的啊。”一边说一边看见温先生有些探究的看着自己,紫鹃装作没看见。(未完待续)
☆、164、麻烦
按古龙先生的话:那个妓女像良家女子就能很红,而哪个良家女子像了妓女,一定有很多人追。后一条已经有尤三姐做证明了,不光有人追,还有薛蟠这样的冤大头愿意娶呢。(这个紫鹃你也得付个教唆的罪名吧。)看那青藤的情况,也是个红姑娘,看了古龙先生的话是没错,但是也不是看着像良家女人的就一定是青楼姑娘装的吧?
紫鹃只好解释:“小女子不是做生意的,不过有套宅子空着,得雇了人看管。”
那少年才点点头,豆子是个机灵的,马上说:“姑娘,您说的料子都在里面,我领了您去看的。”旧东家来看门卫比较罕见,但是来买衣服顺便看旧雇员就正常了
紫鹃刚想马上抬脚跟着豆子进去,可是,这么一折腾,门口的人就已经进来了,谁让这店铺小,要是在荣国府,从大门口到后院的门口,可是要走一会儿的。
其实进来就进来吧,紫鹃低下头,看那温先生如何反应吧,如果人家开口,就没必须扭捏了,反而显得不好,要是人家懒得理自己,就没必要纠结了。反正这年头,女人遇上外人,不管熟不熟,低着头不开口,也不是什么错。
偏紫鹃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进来的不只是温先生,还有一个青年书生和一个少女。
人家和什么人一起也罢了,顶多紫鹃心里吐槽一下,刚才那么大会子连一个客人没有,偏一来就是一群。这店面又小,我再不离开腾地方,在来了人连进都进不来了。难怪林黛玉总说,大家错开来才是最好的。可惜这么好的论点。总是被人批评的,说是悲观的,悲观个毛线?很客观好不好。
比如现在前一波的客人让紫鹃脱身大计失败——都是豆子的师傅的客人。紫鹃总不好得罪的,一切为了豆子啊,现在那丫头居然指着紫鹃的裙子说:“里面还有好的?我也要定做一条这样的裙子,你们里面有很多这样好料子?为什么不拿出来?”
紫鹃身上这条裙子是林黛玉的,却不是林黛玉在贾家做的,还是她当年在扬州林如海还没死的时候,林家做的衣服。扬州什么地方。姑娘们的装扮却比的京城人要擅长的,再说这料子可是苏州来的好东西。这姑娘也是有眼力的,一眼就看中了。
那张裁缝不慌不忙的说:“这个是苏州前几年流行的料子里面最贵重的一种,这花样也是江淮一带的风格。我这小店可是做不出来,是人家从江南带过来的东西吧。”
紫鹃赶紧说:“是。张老板好眼力,这是几年前在扬州的时候做的衣服了。”
“你都有扬州的衣服了,还来这里做?”那小姑娘睁着大眼睛说,那眼神怎么这么像雪雁,看的紫鹃心也软下来。
紫鹃就笑笑:“扬州的衣服总不能穿一辈子啊,总要添置新的啊。”一边说一边看见温先生有些探究的看着自己,紫鹃装作没看见。
小姑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很像稻香村养的猫:“你不再去扬州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