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冷笑：“怎么不能？捡我一根头发，就能给我下咒了。”
  “你这丫头也太矫情了，至于么？”袭人还是不信。
  紫鹃就正色说：“我可是听说，我打了藕官以后，那小戏子们有打听我生辰八字的，不是要上门提亲用吧？”
  袭人听了也紧张起来，这赌咒的事，这里人都是十分恐惧的，“她们打听过你的八字？”
  “可不是。我也没把自己当什么重要的，偏有人如此看重呢。”紫鹃冷笑着说。
  袭人听了拉着紫鹃看看：“还好没事。她们没打听出来？”
  “可能吧。谁记得我的八字啊。不过也没准。那些小戏子本事大呢，比如蕊官跑的那天，就是宝姑娘把她偷镯子的事禀明太太那天，偏太太有事，就说等第二天，结果人家早不跑，晚不跑，偏那天就跑了，不是神仙告诉的吧？”紫鹃看着袭人说。
  袭人却说：“这个是葵官告诉了芳官，芳官求了宝玉的，宝玉派人去的。”
  “我的花大姑娘，你是真傻假傻啊？那宝姑娘会把这事告诉了葵官么？那葵官哪里知道的才是重点吧？还有啊，这样的事了，宝二爷还沾上，以后太太知道了，是骂宝二爷多事，还是会骂你不顶事啊？上次的东西，这次的传信，芳官想怎么样，宝二爷就什么都认啊？你跟了他这么多年，算什么？”紫鹃冷冷的说。
  袭人却做了件让紫鹃吃惊的事，她居然哭了。紫鹃不由一愣。袭人擦了把泪才说：“可不是芳官想怎么样，宝二爷就什么都认。这不今天那柳家的女儿五儿就进来了，一来这芳官就拉着进了上房，晴雯秋纹她们拦都拦不住。宝玉见了那五儿，就非让她在上头做细活，说什么她身体不好，做不来粗活。”
  “做不来活，进来做什么？”紫鹃说，停了一下才说：“我刚才说，你不来也要去找你可是真心话，我刚过了生日，请了请院里的小丫鬟婆子，为这个就去小厨房了。偏听到了些话，得给你说说。”
  “什么话？”袭人问。（未完待续）
  ☆、132、落花归处
  紫鹃拉了她靠近，才说：“我那天无意间听两个厨房婆子说话，说那柳家的女儿要进来了，一个就说，那丫头不简单，怕是要露头的。一个说怎么可能，宝二爷房里好姑娘的，怎么轮到她那病秧子。
  然后先一个就说了，说她一次偶然听到那五儿和芳官说话，催促芳官赶紧让宝二爷要了她进去，说的是什么“我却性急等不得了。趁如今挑上来了，　一则给我妈争口气，也不枉养我一场，二则添上月钱；家里又从容些；三则我的心开一开，只怕这病就好了——便是请大夫吃药，也省了家里的钱。’
  这连厨房的婆子都能听出了的事，袭人你不会继续装不懂了吧？
  进了怡红院做个小丫鬟能争什么气，哪里比的上小厨房油水大？这争气争到什么地步，还用说？做个小丫鬟有什么开心的，连病都好了？还有就是你我请大夫吃药，按咱们府里的规矩来，有能省下自己的钱的？”
  袭人当然不可能听不懂，不过紫鹃偏要细细分析给她。果然袭人听的全身发抖。
  紫鹃扶着她坐下，起身想要给她倒杯水，偏袭人就缓过来了，要是缓不过来，紫鹃就得想着换个人试试了。
  袭人冷笑：“我就知道。可是我们怡红院的门槛可不是怎么容易进的。”
  “人家已经进去了。”紫鹃火上浇油。
  袭人却平静下来：“我心里有数。”
  紫鹃又说：“那小戏子打听我八字的事，真假先不说，总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愿意扯进你们怡红院的事。你要给我说破了，我可是不认啊。”
  袭人只当紫鹃怕是在二门外头从小厮那里听说的，所以不肯让人知道，就点头：“我自然不会说到你的。”
  送走了袭人，紫鹃其实也有些怕，古代赌咒这东西要是让人发现了。会被杀的，所以使用赌咒也是有很大风险的，怎么自己就被那蕊官恨到如此了？
  可惜红楼梦小说上对这个蕊官笔墨甚少，也想不出什么来。而现实里。小戏子们进了园子，就出了藕官的事，准确说紫鹃想给藕官个下马威，镇住她，便于管理，省的有清明节林黛玉被嫁祸一事发生。
  谁知道那小戏子们比紫鹃想的要难训，事情就发展到如此。从此小戏子们和紫鹃势不两立。而且蕊官，宝钗也管束起来，轻易不让出去，紫鹃也没怎么见过。所以也不了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要说艾官，藕官恨自己也罢了，偏是蕊官，她据说是后头补上去的，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一起多年的情分。怎么回事呢？
  本来紫鹃正想着要出去一趟。但是一想到那些小戏子对自己的可能的仇恨，还有游荡在外的蕊官，决定还是不出去了。深宅大院里面，姑娘房里，最是安全，什么事也牵连不到。
  所以转移钱财的事还是得靠后，要不然别弄得和入画兄妹一样，官盐变成了私盐，可是就亏大了。
  还好，心里怕的不止紫鹃，还有薛宝钗和花袭人，这都是王夫人现在的爱将。而且个个不缺手腕。
  果然不几日，王夫人的命令下来：让报了人名单子来，有到了二十五岁的单身小厮应该娶妻成房，说有该放的丫头们指配。一时林之孝就报了八个上来。王夫人就说了：这些小戏子们怕影响到园子里的女孩子，况且手脚不干净，也不懂规矩。就打发出去配了。连现在就在外头的藕官也一样，马上派人去带走，别又跑了。
  那些干娘们听了个个欢欣鼓舞，都结伴跑去给王夫人磕头，王夫人见了更加得意，认为自己实在是青天了。周瑞家的等又凑趣说些这小戏子的不好，紫鹃听人说的时候心说，墙倒众人推，之前你做什么去了？
  然后就这些婆子们趾高气扬的来带走这些小戏子，别人也罢了，那芳官听了个配人，那哭闹的叫惊天动地啊，就是这么远的稻香村也能隐约听到。
  你说宝玉怎么不拦，当然是不敢？可能，不过今天他知道都不知道。因为他压根没在家。花袭人就是花袭人，虽然不能说算无遗策，也不是好宰割的，这不，这几天，借口宝玉大愈了，应该出去走走，一直劝他出门。
  宝玉本来不爱出门，但是不用紫鹃根据红楼梦小说推测，也听到消息，薛蟠回来了，就是说柳湘莲也回来了。所以贾宝玉也有些动力出门，薛蟠也总来请他，宝玉看着薛家姐妹的面子，也不能不去。
  于是今天贾宝玉也一样的不在家。所以芳官哭喊是没有用的，还是被拖了出去，据说连行礼也没有，而别的戏子却让拿了自己东西走的。
  紫鹃却想，也许借此能劝劝晴雯，让她引以为戒，省的落得那般下场。
  不过晚上得到消息，说那柳五儿居然安然无恙。紫鹃知道红楼梦小说上那柳家的运气实在和开了挂一样的好，这次被自己下了话，翻了船，难道这外挂一样的运气到了她女儿身上？还是别的什么？紫鹃宁可相信后者，她这个人虽然相信运气，不过更相信实力和谋划。
  不过她分明记得红楼梦小说上说这柳五儿经了被关押的事后，就疫一病死了，怎么现在去生龙活虎的？好吧，不是紫鹃咒人死，只是看来很多和红楼梦小说不一样了，不光紫鹃自己努力改变的地方，还有其他人也不同呢，所以要格外小心，万不可以为有剧透就万无一失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贾宝玉回来，发现芳官已经在他房里消失，而且是一去不复还的那种，都配了人，还怎么可能进来做丫鬟，很是沮丧了几天，连门也不出了。不过贾宝玉对已婚妇女的观感和对少女的观感不同，所以应该沮丧的是小戏子嫁人。
  林黛玉去看过了，回来叹气：“宝玉可是又疯魔了。”
  “又说什么了？”紫鹃顺口问。
  林黛玉就说：“我原以为他是舍不得那芳官，一时心里不舒服。今天去了说起来，舍不得芳官只是一部分，他说什么‘虽说是男女大事，不可不行，但未免又少了这几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儿。不过两年，便也要绿叶成荫子满枝了。再几年就未免乌发如银，红颜似槁了。所以才因此伤心。’这叫什么话？”
  雪雁听了睁大眼睛：“宝二爷说的也太快了吧，怎么能几年就乌发如银，红颜似槁了？这芳官不过十三四岁，过几年才二十来岁，还不如鸳鸯姐姐大呢，怎么总见宝二爷扭股糖一样缠着鸳鸯姐姐的，只是鸳鸯姐姐现在不理他，才好些。还有他那个袭人不是也有十九、二十的了吧？怎么没见乌发如银，红颜似槁？他还是当个宝儿一样。”
  看雪雁这实心眼的孩子算年纪，林黛玉和紫鹃都好笑，紫鹃刚想开口说宝二爷是以嫁没嫁人做老不老的标准的，却听一边做针线的春纤说：“袭人现在可不是二爷眼里的宝儿了。看前一阵让那芳官压的，现在走了个芳官，又来了个五儿，也喜欢的很。”
  没办法，贾宝玉长大了，已经开始能分辨美色了，姿色不足的袭人就开始地位下降了。而且中国某些男人随着成熟，就开始迷恋萝莉了。不过虽然说什么“每一个大叔心底都是一个萝莉控”贾宝玉也早了点。不过贾宝玉这人从小就喜欢少女，应该有隐藏的萝莉控倾向，所以熟女花袭人只能是一时之兴，还是萝莉才是贾宝玉的真爱？
  紫鹃努力回忆一下，好像曾经看过说什么“大叔对这么傲娇的萝莉是木有抵抗力的，什么胡闹啊，撒娇啊，扮生气啊，只要你会，大叔们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对你们服服帖帖的”可不就是芳官对付贾宝玉的本事，这法子要是不算美丽的熟女袭人用，就是贾宝玉也得倒足了胃口。
  不过贾宝玉的爱好，和紫鹃没有干系，只是他原本应该用在刑岫烟身上的话，用在了芳官等人身上，本质不变。
  又过了几天，据说那芳官果然闹着要出家，不过这次再有多少尼姑拐子也没用了，在王夫人的概念了，都做了人妻，还敢闹实在是挑战自己的权威，也是不和正理的，所以下令说，让她丈夫、婆婆严加管教就好。这话，听的虽然讨厌芳官的紫鹃也为她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贾宝玉，这么比较，贾宝玉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过紫鹃关心的问题可不是芳官，而是柳湘莲，有些担心他和红楼梦小说上一样下场。其实出家也好，别的什么也好，紫鹃认为最可悲的是起因是被欺骗，把婊子当烈女，弄到自己厌倦红尘实在倒霉。
  何况柳湘莲毕竟曾经为她仗义执言过，紫鹃总是希望他能逃过此劫才是。不过紫鹃没办法知道他的消息，虽然知道他也住在钟声胡同，可是就是去了，你能去打听？还是能去找他？所以只能去薛家打听一下消息。（未完待续）
  ☆、133、你之明珠，他之草芥
  至于贾宝玉么，从走了芳官，就沉浸在芳官等人马上就要乌发如银，红颜似槁的想象里了，难过的都快出不去大观园的门了，不过在大观园里，紫鹃观察他去蘅芜苑甚至稻香村的次数一点没少。
  好在不是还有薛家么？还有贾府下人的八卦网么？问题是没听到什么消息，没有消息自然就是好消息。
  这天莺儿带了个婆子来送东西，说是薛大爷给宝姑娘从南边带来的礼物，姑娘要送各房的姑娘们一起玩的。
  黛玉当着莺儿的面，让雪雁收了东西，打赏了莺儿和那婆子钱，并说让带话回去，改日当面再谢宝姐姐。
  等莺儿走了，黛玉看着自己看见他家乡之物，自触物伤情，想起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寄居亲戚家中，那里有人也给我带些土物？觉的伤起心来了。紫鹃哪里会不知道，就说：“姑娘也别伤这个心，说不得哪天我们也回南边去的。不如现在好好将养身体，才有指望的。”
  黛玉微红这眼睛，说：“你也不用哄着我，我们哪里还有地方回去？”
  紫鹃就坐在她傍边，说：“这世间的事都说不定，谁知道以后会在哪里？姑娘说没有地方回去，可是什么样的府宅是从古就有的？什么不能再得的？
  再说姑娘看见现在在这京里，这府里，可是这里又不是要住一辈子的，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姑娘还不如省下这伤心，谋划一下，没准什么时候，咱们就回去了。”
  林黛玉叹口气说：“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难过的。”
  正说着，听外头报：“宝二爷来了。”
  林黛玉忙擦了眼泪，好在她不用脂粉，有哭的不久，倒也不显。贾宝玉进来的时候。紫鹃正端了茶水给林黛玉吃。
  林黛玉见贾宝玉进来，就放下杯子，让座。贾宝玉本来就是见了薛宝钗的东西，担心林黛玉难过才赶紧过来的。偏看林黛玉眼圈微红，别的还好，不想很是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