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
打倒一切 更新:2021-02-21 11:57 字数:4761
能够进入斯莱特林的人,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
更何况那位他亲手带入霍格沃兹的女孩,她似乎并没有在他的阴沉刻薄面前产生过退缩畏惧的情绪,反而偶尔会有意无意地撩拨几句……他不太确定,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虽然她的表现并不太像。
排挤,欺辱,嘲笑与辱骂……这样的套路他简直太熟悉了,而位于风暴之中的斯莱特林,也不会甘于被辱。
果然,很快,她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求助。
只不过令他稍微诧异的是,她并不是来告状,反而是来要求解决魔力的问题。
聪明的女孩,懂得从自身入手。
一切的荣誉都建立在实力之上,她懂得这一点,就合格了一半。
后来的接触就开始频繁起来,他越发感觉到对方的与众不同:沉稳,冷静,暗藏野心并且乐于为此付出……表面却温和淡泊,与世无争。她藏得不错,但这样的隐藏在她的年纪,就显得格格不入。
她喜爱魔药,而且毫无疑问,还是一个魔药天才。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他从来没有碰见过一个像她这样善于发现推理并且乐于验证挖掘的学生,相比天赋来说,更重要的是,她少见的恒心与毅力,他经常看见天还未亮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在黑湖边苦读的场景。
他是一位严厉的教师,但也会有惜才的情绪,特别是这位不错的学生是自家学院,而且最喜欢的科目还是自己所教授的。
他承认他对女孩有所期望,所以自然而然要求更加高而精确,平时课堂上的数落十分常见,而平均每周两次的“劳动服务”更是让女孩得到了“最受斯内普欢迎”的榜首之名。他对这些有所了解,只是不屑管教而已。
好在女孩并没有产生什么不良情绪,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他,有时似乎有意无意地主动挑衅。但是由于女孩的天赋和努力,他即使对对方的言辞有时怒气冲冲,也罕见地忍了下来。
他允许她偶尔的无礼和不太专业大胆的推测,还有一个原因:她身上似乎有些特别的东西,无形的,但的确特殊。
第一次发现是在她服用了魔力测试药剂之后的反应。
一般人服用这种药剂只会产生寒冷不适,潜在魔力越强大的人,感觉越明显,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居然面上开始结冰——那是多余魔力渗出体表的反应。
他内心一惊,脸上却丝毫情绪未显。
她的魔力天赋……简直可怕,只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却有着不下于成人的魔力容量。
而且随着年纪的增大,魔力是可以成长的,她又是如此渴望力量,并且为此刻苦努力,到时候的成果……一定非常瑰丽。
而且危险。
斯莱特林想来不乏一些有着强大实力和大胆想法的人,一旦这样的人走上歧路,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很多年以前,就有这样一个人,引起了整个魔法界的恐慌风暴。
他内心里意识到这个潜在的问题,于是心生警惕,开始观察对方的举动。
他亲眼见证了那位“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战绩以及血腥历史,那位引起黑暗漩涡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位风度翩翩并且魅力四射的斯莱特林,他具有极佳的口才与令人心惊的洞察力,他深幽的眼眸中似乎总是弥漫着让人不能自己的魔力,让人轻易就赋予了信任并且甘于追随。他是一个极为成功的骗子,领导者,野心家,以及……恐怖者。
魔法界已经出现了第一个,第二个魔王,那么第三个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如果它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他会不惜一切地掐灭它。
但是与他想象中的有所不同,女孩似乎只是单纯地为了一种学术上的研究追求,而不是一味地为了追求力量而狂热,她乐于沉迷于学识之中,从中获取乐趣,但并不会利用这种知识来做出危险的事,她的举动不像是为了掠夺,反而更像是为了……自保?
她的魔力开始毫无阻碍地成长展现,看得出来她非常欣喜,并且善于利用磅礴的魔力,只是不像那一个人的近乎自负地挥霍那样,她始终把握着一个“度”,她似乎对一种界限的认识非常清晰,从未越过这条危险的线,理智地展现着一切,却又聪明地隐藏起了真正的实力。
许多人……许多文采斐然天赋异禀的人,没有能把握住自己,不知不觉地越过了界限,于是成为了全民公敌遗臭万年。他知道控制自己不越线有多痛苦,不去追求极致的力量有多艰难,一个人的骤然强大反而会导致许多不可挽回的过错。但是她做得不错,她的优秀引起了邓布利多的注意,却不会让他生起掐灭的欲望。
这样的学生出现在自己的学院,他控制不住地自豪,有了惜才之心。
直到学校里传说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宠物出现,她在办公室里无意展现出的令人心惊的类似于感知的能力——他开始把这种能力和她似乎没有由来的强大魔力联系起来。
一般来说,对于危险最敏感的不是人,反而是一些魔法生物,一些高级的魔法生物甚至能自如地使用魔法元素,比如龙,比如小精灵,比如人鱼,比如凤凰。
或许她有些魔法生物的血统?
拥有魔法生物血统的人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传说马尔福家就拥有媚娃血统。而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拥有魔法生物血统的人则更多。
让他很诧异的是血人巴罗的话,那位幽灵以冷漠血腥著称,只有强大家族的继承人或者是纯血统才能得到他的一点敬意,更不用说一个混血,他并不认为那位鬼魂是看上了对方的才能。
他带她去见了邓布利多,但是下意识的,他隐瞒了关于她的不同寻常。
他了解邓布利多,这位最伟大的白巫师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极其善于捕捉人心的漏洞并且利用这一点达到目的。他不是一个坏人,相反他表现得足够和蔼慈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总是会利用周围的一切,任何微小的表现出的特质都会被他挖掘出来。他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大局观,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可怕的老人,他的大爱近乎无情。
他不难想象邓布利多知道女孩的特殊之后会做什么。
所以他只告诉了对方他所发现的危险,隐瞒了危险的来源。
只是没想到,最终,女孩还是没能逃过危险。
因为他的疏忽。
因为他的疏忽,他学院的学生一度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不是她明智地躲避,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将会陨落在他的手里。
等到他返回地窖想要确认对方安全的时候,他只看到了一座石像。
那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无法言喻。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仿佛自己也成了一座石像。
金发女孩站在玻璃窗前,手指按在玻璃的某一处,头发还保持着风吹动的弧度,衣角微微飘起,脸上还带着无法隐藏的恐惧,被定格在了原地。
那种僵硬的姿势一瞬间击倒了他,他甚至不敢上前去确认。
很久很久,他才面无表情地迈开步伐,走到她的身旁,伸出手,准备抱走她。
在瞥见玻璃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按理来说,当人的手指按在某一点的时候,视线会不由自主地随着手指而动。但是女孩的眼珠微微向上,目光显然是看着上方的,可是手指却按在偏下的位置,身体微微前仰,透出一种违和感。而就是这种违和感,令他骤然起疑,从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晦暗心情里拔出,重新思考。
他透过手指按的那一处向外看去,外面只有一片葱葱茏茏的树林,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是一个聪明的学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来,那么必定是某种暗示,被石化前的暗示。
他仔细地观察,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散开了思绪,终于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她指的是不是外面,而是里面呢?
从女孩的高度看去,手指的那一点,正好是一面斯莱特林旗帜的倒影,墨绿色的绣纹,上面一条银色的细蛇栩栩如生。
斯莱特林的旗帜?她在暗示什么?袭击和斯莱特林有关?
她究竟是如何背对着敌人而被石化的?
她石化前的目光看向上方是什么意思?敌人从上面石化了她?
他感觉脑海里隐隐有什么浮现出来,却始终联系不到一起。他沉默地看着女孩的雕像,最终缓缓伸出手,在触碰到冰冷僵硬的肩膀时,手一颤,还是稳定下来,抱起了女孩的身体。
他只和邓布利多说了一声,在对方睿智安慰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走出霍格沃兹,然后幻影随行,回到了麻瓜界的家里。
他无法把女孩留在空旷的医院里等待治疗。因为他的疏忽过错,导致了一个危及生命的大错,而她之前,对他是如此的信任,甚至带着说不清楚的仰慕亲昵。
他开始搜集曼德拉草。但由于这个季节曼德拉草普遍没有成熟,他难以找到成熟的草药熬制解药,而黑市上面的草药纯度不够,他不能冒险。
其实将女孩留在医疗翼里是最好的,她能够得到最快的治疗,但是出于一种说不明白的心情,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深夜会站在女孩的床边,不敢触碰,只是沉默地看着,就像一种无声的赎罪。
出乎意料的是,邓布利多居然会告诉那些蠢狮子们他的住址,那些蠢狮子们胆大妄为地闯入了他的家,扬言要看望女孩,他高涨的怒火仿佛被冷水一泼,瞬间熄灭了下去。
那个粗鲁而无脑的救世主居然非常伤心地站在石化女孩的身边,而那个似乎对一切都看不顺眼的红头发竟然也一脸黯淡,简直就像狮蛇一家亲。
鬼使神差的,他说出了女孩被石化前的举动,看着那两个蠢狮子一脸诧异震惊,他恼怒地摔门而去。
再接着,霍格沃兹的墙上出现了蜿蜒的血迹,上面写着,“她的尸骨将永远地留在密室里。”
金妮韦斯莱失踪了。
事情发生得很快,那个草包吉德罗洛哈特和格莱芬多的救世主以及他的守护者也跟着失踪了。直到黑夜过去之后,一身狼狈的救世主和他的守护者才出现在学校里,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金妮韦斯莱。
而吉德罗洛哈特,则有一个草包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白痴,他似乎中了遗忘咒,效力非常强,连圣芒戈医院都难以解除。这意味着除非他自己想起来,否则可能一生,他都会这样疯癫下去。
斯内普对此保持沉默,毫不透露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愉悦。
与此同时,救世主带来了整个事件的真相:一条蛇怪,还有一个留在日记本里的鬼魂,以及一个被鬼魂迷惑的母狮子,构成了这个几乎危及霍格沃兹安全名誉的恐慌事件。
斯内普瞬间明白女孩当时的暗示:她并不是指旗帜,而是旗帜上面的蛇。
她向上看的目光,是因为那条蛇怪从水管里钻了出来,而她的石化,是因为隔着玻璃与蛇怪对视的后果。
她居然能在那一瞬间想到这些。
密室事件解决了,曼德拉草也将近成熟,很快所有被石化的人都可以苏醒过来了,整个霍格沃兹都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他的心里仍然还保留着几个疑问。
她遇见蛇怪,是一个巧合,还是别的什么?那个鬼魂巴罗的话语,究竟想说些什么?
在她弄明白自己的特殊之前,这些疑问将永远沉寂。
全校瞩目的曼德拉草终于成熟,他第一时间幻影随行,到斯普劳特教授的温室,在女教授惊讶的目光下,包起足够分量的草药,然后离开。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熬制药剂的过程。不会有人比他更快。
他喂女孩喝下了药剂。
然后他立刻出了门。
他的心情怎么样,除了自己外无人得知。
他在外面待了很久,以往根本不会出现的情况下买了许多东西,然后进了房子,一眼就看见站在客厅中央的女孩。
她身形高挑纤瘦,穿着保暖的睡衣(庞弗雷夫人亲自换上)裹得紧紧的也显得纤细,她的金发柔顺但稍显暗淡,只有那双狭长的眼眸,深邃而明亮,看着他,眼里有诧异,然后是困惑,以及笑意。
那种笑意总是在她眼里出现,很轻,但是令人印象深刻。
那种笑意是鲜活的。
她是鲜活的。
他忽然心里沉静下来,就像是放下了一种沉重的包袱。
那些日夜的焦虑和晦涩的阴影,在那明亮的色彩面前,终于无声地褪去。
43决定
加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了。
伦敦的天气还是那样恼人的阴沉多雾,就像是天空蒙了一层薄薄的纱,天空的颜色也看不太清晰,让人无端端地感觉有气无力,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