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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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诉 更新:2021-02-17 04:27 字数: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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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契眉心紧锁,她被吓坏了。
“皇上。”小唐子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跑来。
“把这池子抽干,找出绢儿。”绢儿什么模样他早忘了,但他不想再留着这个池子。
“还有珠钗。”净玥低语,“求求你。”
“把珠钗和绢儿找出来。”玄契重新下令?
“遵旨。”
“我……我好想吐。”净玥一阵反胃,不停干呕。
“想吐就吐吧!”轻抚着她的背,他道。
“皇上……”小唐子心一惊,千万别吐啊!皇上身上穿的是龙袍。
“我……”净玥全身虚软,无力地挂在他身上。
“朕带你回去休息。”不顾众人的低呼,玄契打横抱起她。
“皇上,奴才找人扶净玥姑娘。”小唐子低语。
“不必了,你把朕交代的事办妥就行了。”玄契冷冷地道。
他的心像被净玥永无止境的泪给滴穿了,又怎么可能把她交给别人,
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小唐子忧心地皱眉。
皇上对净玥姑娘的在意好像太多了些,这已经违背当初的本意,可是这样并不对,她是传说中的天女,是来灭皇上的呀!
“你好些了吗?”才睁开眼,就看见一双熟悉的眸子。
净玥撑起身子,脸上的泪痕未干。
“我第一次见到人连睡觉都会哭呢!”他低笑,黑瞳在黑暗中闪烁。
“绢儿她……”
“别再提绢儿了,”幸好现在没点宫灯,不然净玥一定会瞧见他不耐的神情,“倒是你,有没有舒服点?”
“嗯。”
“有就好。”他的话虽带着讥讽,却不失关心,“还没走到麒阳宫,你就晕了。”
“您一路抱着民女回来?”记忆在她脑海中浮现,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别再自称民女,我听了都烦。”一样是邪气狂狷的笑,此时瞧去不再那么难以亲近。
“天要大亮了吗?”宫门外头隐隐透进几丝曙光。
“还累不累?”他突然问。
“民……我才刚睡醒。”净玥及时改口。
“那就行了。”玄契取下黑色的龙纹披风,朝她伸出手。
净玥眨眨眼,将他握住。
彼此手心相贴的感觉,让她怦然心动。
“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他笑。
两人悄悄地越过宫门,在不惊扰守卫的情况下,从花园的密道离开皇城。
他从隐密处牵出高大的骏马,两人一骑往太阳升起方向奔驰。一路上,他贴心地用披风将她包住,不让她受到风寒。
太阳完全升起,玄契束发未冠,在点点金光的照射下,俊美得恍若天上的神只。
不知跑了多远,直到悬崖边才停住。
狂风吹乱他们的发,玄契星眸里火光跳跃。
“那就是问天台,”他轻声道,“我要祭天的地方。”
净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座高大的石台傍山而建,无数名工人背着大石来回奔波,工程浩大得令人震撼。
吴老伯的小儿子是不是也在其中?
“我要问天,所以兴建问天台。”玄契语气平静,环住她的手倏然收紧,净玥讶然地看他,他不是不信神佛?又要问天什么?
“你看,壮观吗?”漂亮的凤目微眯,他笑问。
轻轻地颔首,净玥的心无端端的发疼。
他是不是也带绢儿来过此处,一样朝她笑得这般灿烂?
“你怎么又哭了?”她的泪滴落他的手背。
“没什么。”
“你是想起绢儿吧?”他只是不想管,而不是不懂女人心,“我不会这样对你。”
水汪汪的美眸凝住他,他刚刚说什么?这是承诺吗?
“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他吻干她的泪,“无论发生任何事,只有你负我,绝不会有我负你的时候。”
净玥点住他的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他缓缓合住她的唇,来回磨蹭,“我绝不负你。”
是夜,一轮新月皎洁如勾。
“在看什么?”长袍覆上她冰凉的肩头,温热的唇在净玥的耳边厮磨。
净玥娇躯一颤,咬着唇没答话。
“怎么不睡?”玄契低声问道。
“在看月亮。”她轻声道。
“这么有雅兴?”明明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他仍执意陪她,“我陪你一块儿看好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当两人独处时,他已经不自称朕。
净玥覆上他搂住自己的手,眼眶不禁发热。
第一次陪寝是不愿意,第二次陪寝可说是不小心,可是之后的第三次、第四次……夜夜的缠绵,已经没有任何为自己推托的借口。
她缓缓地闭眼,明白自己沉沦在他密密编织的网中,像被缚住翅膀的蝶,已经不能展翅高飞。
这男人太让人心醉。
轻微的声响惊动了玄契,他睁眼,黑眸冷光乍现。
“退。”他低喝,搂住她的身子往门内退。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冷冽的剑光落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两名黑衣蒙面人持剑从屋顶翻下。
玄契握了下净玥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昏君,我要你的命,替天下无辜的苍生报仇。”右边的蒙面人沉声开口。
“有多少百姓因为水患而饿死,你却在这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另一蒙面人愤怒地接腔。
玄契剑眉微拧,他不是开放义仓赈灾了?哪来的百姓饿死?
“我要取你的头向天下人谢罪!!”
冷冷一哂,玄契无所谓地挑眉。“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两名蒙面人来势汹汹地朝他攻击,漫天的剑网笼罩住玄契,刀光剑影、招招阴狠,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净玥咬着唇强自镇定,他手无寸铁,怎么能对付他们?
“有刺客。”她毫不考虑地大声呼救。
“闭嘴!女人!”一名蒙面人朝她扑去。
玄契眼尖先一步挡在净玥身前,明明能躲开却没躲,让剑锋硬生生穿透他的左肩。
“不!”她掩唇低呼。
玄契眼睛眨也不眨,白皙如玉的手聚气印上他的胸膛,将他重创于数步之外。
鲜血瞬间染红了龙袍,形成诡谲的血痕。
瞄了伤口一眼,玄契凤目微眯,阴骛的眸光教人不寒而栗。
影突然从天而降,手持利刃将两名蒙面人逼出宫门外,闻声而来的禁宫侍卫马上将他俩团团围住。
“皇上!”小唐子惊骇地瞠大眼,“您受伤了。”
玄契没搭理他,走到被压制在地上的两名蒙面人身前。
“说!谁派你们来的?”他冷冷地问。
“你这昏君,人人得而诛之!”其中一名蒙面人呸了声。
“有骨气,但希望你的骨头够硬。”他狠狠地踩在他的手上,“有本事就别让朕套出话来。”他仰眸,“将两人押进天牢,朕要亲自审问。”
“是。”影亲自陪同禁卫军押解刺客。
眨眨眼,净玥好不容易回过神,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颊。
她无力地靠在椅旁,心仍剧烈的跳动着,跳得她胸口好痛。
刺客给她的震惊虽大,但仍大不过方才玄契残忍寡绝的神情,那模样不是骇人两个字就能形容,邪佞的模样仿佛变了个人,已经不是她熟悉的玄契。
御医得到消息,火速前来麒阳宫帮皇上疗伤。
“其实,皇上刚刚明明能避开,”在小唐子经过她身边时,净玥低语,“他是故意不躲的。”
小唐子脚步一顿,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最后深深一叹。“其实皇上并不是很在意自己。”
净玥扬眸看他,不懂小唐子的意思。
“你久了就懂了,”小唐子摇头,“如果皇上有一天真的信任你的话,你就会懂奴才的意思。”
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却在净玥的心头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天还未亮,细不可闻的呻吟声惊醒净玥,她直觉地伸手覆上玄契的额。
“好烫。”她低呼。
两道浓眉紧锁,如墨乌亮的发丝贴在颊边,他睡得很沉,口中却喃念着听不清晰的话语。
“父皇……儿臣会听话……别讨厌儿臣……父皇……”
御医临走前曾吩咐过要注意他的状况,果不其然,高烧得令人担心。
“小唐子,”掀起帷帐,她唤道:“拿干净的水和布来。”
“是。”小唐子立即将水盆端上。
她拭去玄契的汗珠,这才发现无论什么时候,他都穿着单衣不曾脱下。
“净玥姑娘,”小唐子在一旁恭敬开口,“您在做什么?”
“皇上高烧不退,不将他身上的汗擦干,我担心他会再次受寒。”
“奴才冒犯了,”小唐子在确认她衣装整齐后,靠近床榻,“这种事奴才来做就成了,您一夜没睡,先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我……”
“净玥姑娘,”小唐子客气地截断她的话,“皇上有些习惯是不容许冒犯的,奴才相信您明白。”
她担忧地看了眼昏昏沉沉的玄契。小唐子似乎很担心她看见他的裸身,为什么?
“净玥姑娘,劳烦您回避一下。”
净玥颔首,转身出去吩咐小喜煎药。
折腾了一夜,玄契的高烧总算退下来,净玥半跪在床边,就这么倦极地睡了。
等玄契醒来,纳入眼帘的就是她憔悴的容颜,他挑起她散落的发丝,眼底的黑影清楚可见。
“皇上,您醒了……”小唐子眼尖,在看见玄契要他噤声的动作后,将剩余的话吞回腹中。
“她怎么睡在这里?”玄契的声音有些哑,唇都干裂了。
“回皇上的话,她亲自照顾了您一整夜。”小唐子刻意压低音量。
亲自照顾他一整夜啊!而不是叫其他奴仆。
玄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头好像软软的。
“皇上,您好多了吗?”小唐子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折,担忧地上前一步,“要不要奴才去唤王御医过来瞧瞧?”
“免了,”玄契坐起,他想抱净玥上床休息,没想到任何轻微的一个动作都会让他疼得冷汗直流,“朕没事。”
“皇上,您别动啊!”小唐子紧张的心都快从嘴巴跳出来,要净玥姑娘去床上睡,把她叫醒不就得了,何必要亲自动手,“您的伤口会裂开的。”
他声音不自觉地高亢,惊醒了一旁浅眠的净玥。
玄契不悦地扫了小唐子一眼。
“皇上,您醒了。”净玥见他脸色好多了,不禁松了一口气,玉手抚上他的额,“您昨夜烧了一夜。”
“你担心我?”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贴在他的额上好舒服。
“当然。”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那笑,教他瞬间失了神。
“小唐子,”玄契回头,避开她的容颜。“朕要沐浴。”
“皇上,您的伤口还不能碰水。”
“罗唆,”他恼怒地蹙眉,“快去。”
“遵旨。”
五片花瓣貌的池子冒着温热的水气,玄契站在池边沉思了一会儿,对扶他进来的净玥扬起笑。
“今天由你来伺候我吧!”
“皇上!”小唐子失声尖叫。
“小唐子,朕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的聒噪?”玄契睨他一眼。
“万万不可啊!皇上,”小唐子吞了口口水,眼睛瞪得好大,“不行啊!”
“没你的事,退下吧!”玄契心意已决,摆了下手。
“皇上。”小唐子急道,只差没冲过去阻止了。
“朕叫你下去。”玄契隐隐有了火气。
“奴才遵旨。”他苦着脸,不甘愿地退到另一边候着。
“帮我更衣。”背对着净玥,玄契轻声道。
净玥轻轻拉开他的衣结,在看见他的裸背后,美眸不自觉地睁圆。
“这是……”她想碰,却不敢。
本该是肌理分明、光洁的背上,却有个清晰可辨的烙痕。
他是尊贵的皇上,怎么会有这种属于奴隶的印记?
“这是父皇在我五岁生辰时,亲手帮我烙上的。”背对着净玥,他步入池中,口吻是那么云淡风轻,彷佛在诉说他人的事情。
“很痛……吧!”眼前模糊一片,净玥感到喉咙紧缩,几乎发不出声音。
“这么久了,怎么会痛。”他笑。
她深深吸口气,缓和自己的心情。她能明白小唐子不愿让她瞧见的原因了。他是皇上啊!却有如此沉痛的过去……
“先皇为什么……”
“因为他老人家厌恶我。”玄契依然在笑,那笑却更扎痛她的眼。
“你在掉泪,是因为我吗?”他掬起她颊上的泪,“别傻了,这么久了怎么会痛?”
净玥摇摇头,泪似断线般的滚落。
“还是会痛吧!”她俯身搂住他的颈项,将自己冰凉的颊贴上他的,“痛的是你的心啊!”
玄契一僵,她的话重重敲进他心里最脆弱的角落。
他已经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