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大人了，哪里会挨骂？”楚慕说着，低头想了想，还是说道，“他们让我这几天去相亲，我……”
  楚慕还没说完，听到“相亲”两字，周念就炸开了，“老师，你要去吗？你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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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慕听周念声音这么大，赶紧把电话捂住，小声道，“即使去了，也可以说看不上……”
  “可是，我不想老师去相亲。”周念的声音很可怜。
  楚慕蹙着眉头，从楼上望着外面家家灯火，感叹道，“我现在还不敢和我妈说我现在的事情。”
  周念有些着急，道，“老师，你一定要等我，等我长大一些，我去和你妈说。”
  他说着，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于是，紧接着又道，“我也会和我家里说清楚的，老师，请你相信我，我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楚慕很受感动，眼睛被夜风吹得发干发红，鼻子也有些堵，于是，只“嗯”了一声，便没说别的话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感受远在千里之外的对方。
  靠在窗户边，电话的另一头就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周念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老师，我情人节那天会回学校去，你也回去好吗？我希望那天能和你一起过，这毕竟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
  楚慕愣了一下，想了想最近家里的安排，觉得那天回去也行，就答道，“好吧！我也那天回去，不过，估计我的火车要傍晚才能到，没关系吗？”
  周念听他答应便很高兴了，立即说，“没关系，到时候我去火车站接老师。”
  楚慕答应了，两人打电话已有些时间，怕人怀疑，便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没有就挂了吧！”
  “那个，老师，你一定不要去相亲，你拒绝你家里人的要求好吗？”周念在那边楚楚可怜地说着。
  楚慕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吧！”
  挂了电话，周念又用手机给他发了个亲吻的彩信过来，楚慕看得脸红，虽然想删掉，最后还是没有舍得。
  进屋来，小姨看着楚慕微微发红的脸颊，稍微躲闪的眼神，就笑着问道，“楚慕，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看你在家这些天一直在看短信，还在打电话，每次打电话还不让我们听见，还魂不守舍的样子……谈恋爱了是好事呀，怎么你倒怕我们知道似的。女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不是怕我们不同意……放心，我们家开明得很，只要你喜欢的，大家没有不支持的！”
  小姨这么一说，家里的人都把楚慕盯着，他妈笑着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而外婆则笑着说道，“怎么刚才说去和李家姑娘吃饭你就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原来是心里早有人了。”
  后来舅舅和舅妈也开始调笑他。
  楚慕脸皮薄，脸红成了桃红色。
  弟弟妹妹也充满好奇和期待地把他望着，楚慕最后吞吞吐吐，交代道，“嗯，是，是有一个人。”
  “说说，什么样的？看配不配得上我们家幕慕……”外婆笑着一拍沙发靠，说道。
  楚慕脸更红，坐到椅子上去，小声道，“比我小……”
  “现在流行男大女小呀，难道你还想找个比你大的。”小姨开玩笑地说道。
  他妈一直没有发话，楚慕抬头看了她一眼，才又说道，“嗯，小很多……”
  “到底小多少？”小姨继续问。
  “估计七岁左右。”楚慕答。
  “七岁，那她不是才十八岁的样子？”舅舅反应地最快，弟弟妹妹也张大了嘴。
  大家都有些愣，最后是他妈冷静说道，“不会是你学生吧？”
  楚慕没有答，不过，沉默就是默认。
  家里原来还在笑着高兴，这下子大家都不说话了，一派沉默。
  “那么小的女孩子根本就做不得真，你还是和她好聚好散，明天就去和李家姑娘吃个饭见个面吧！”楚妈妈镇定又威严，楚慕抬头看她，求道，“妈，我想等他几年，你让我等好吗？这毕竟是我的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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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妈妈没说话，她也低下了头，现在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子对你哪里有什么真心的，她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受不住伤害。
  楚慕起身，几步就跪到他妈面前去，握着楚妈妈的手，道，“妈，我和他现在都是真心的，你让我再等他几年好吗？要是不行，我以后全听你的。”
  家里别的人此时也都反应过来了，还是外婆最心疼外孙，赶紧过去要把楚慕拉起来，楚慕却跪着没有动，这个大家庭里，一向就是他妈是核心，因为他妈最像他早逝的外公，倔强，好强，不服输，这种人是有凝聚力的。
  后来小姨舅舅都去劝解，他妈这才松口道，“你先起来。”
  “妈，你不答应，我不起来。”楚慕很坚决，跪在地上不动。
  “你先起来……”楚妈妈低着头，后来声音也哽咽了，她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当年，她父亲也是反对两个人的婚事，楚妈妈是以断绝父女关系相逼，后来家长只好妥协，两人才结了婚。虽然后来并没有过多少幸福的日子，楚慕他爸就得了病，不过，楚妈妈从来没有觉得后悔，她的儿子面上像他爸，斯文柔软，骨子里却是像她的，倔强不服输不知道放弃……
  最后，楚妈妈说道，“行，那你什么时候带她回来吧！虽然还小，不过，等她大学毕业了，也就可以结婚了。”
  虽然楚妈妈已经这样说了，站起来的楚慕依然愁着眉没有多少高兴的神色。
  之后小姨离开外婆家回家去的时候把楚慕叫到厨房里关了门询问具体情况，楚慕老实交代了对方是自己的学生，是他先追求的自己，然后两个人交往了近两个月了，关系很好。还说了自己生病，对方照顾自己的事情。说到对方照顾自己的细心与周到，小姨便拍着他的肩说道，“是个好女孩儿，你把握紧了，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抓住了，也就不怕别人变心。小姨不是你妈，你看得上的，小姨就支持。不过，你妈总是比大家想得长远一些，她一心是为你好，早年大家都看着她有多苦，现在你大了，她终于可以歇口气了，你要懂得孝顺……不过，你这孩子大家都放心……我也不说什么，先回去了！”
  楚慕给她道了谢，看着她开门出去了。
  后来外婆舅舅也都来问了具体情况，当楚慕交代到生病那一截，所有人都认为对方不错，是个好姑娘，要楚慕好好把握对方。楚慕知道大家都想岔了，不过，他也并不能纠正。
  他妈没有来问他，他心里忐忑，便也没有去交代。
  看来后来他外婆舅舅都去和他妈说了，他妈之后便也阴转晴，没有再计较这件事情，只是说对方要是好而且两人真心喜欢那也行，最主要的还是要对方可靠，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人玩弄感情。
  第十章
  将这件事在家里说开了，就不用被逼着去相亲，楚慕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又担心以后要是被家里知道和自己交往的根本不是什么姑娘家，而是一个男孩子那该怎么办？
  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这样忧心痛苦的日子就最容易想到对方，不过，想着对方已经睡了，楚慕又不想给他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把人吵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楚慕就收到周念的短信，确认老师今天一定不会去相亲，楚慕看着想笑又笑不出来，无奈之下明确地告诉他，家里不会给他安排相亲了。
  周念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要给楚慕打电话说清楚，楚慕说等他到学校了再说，以免被家里知道所有事情，周念虽然有些担心，还是应了说好。
  楚慕给家里说自己要早些回校后，当天就去买了火车票。
  周念要麻烦得多，爱子心切的秦婉不让他那么早回学校，一定要让他过完元宵再走，周念一边苦着脸，一边想计策，后来上网把自己的成绩单下下来，又用PS把上面的成绩改了，直接改成挂了一门，又把学校的补考通知打印下来，一起拿给秦婉看，说自己要回学校补考。
  秦婉看到周念成绩单上思修才考46分，有些生气，责问道，“怎么这种课也考成这样？”
  “就是认为这个课没什么好复习的嘛，一没注意就这样了。”周念皱着眉头在他妈面前装可怜。
  之后又说了一遍他们那美女思修老师的种种恶习，说自己班上大部分人都考得不高，让秦婉不要生气，以后一定面面俱到，不会把成绩考成这样了。
  最后又变成了秦婉来安慰周念，让他不要介意，别的成绩都行，这门差点没有关系，学习要劳逸结合，不要太累。
  周念一边说好，一边说自己得早点回学校去。
  秦婉在周念的哀兵政策下只好让他订了机票，让他提前回学校去。
  秦婉给周念收了很大一个包裹，里面全是吃食，生怕她儿子在学校吃不饱似的，周念死也不要带这么多，反正带去了老师也不吃，而自己又懒得带。
  秦婉劝说无效，只好让佣人去邮局邮寄。
  在机场，秦婉依依不舍地和儿子拥抱，这才放他走了。
  周念告别母亲，一边想着母亲对他的亲情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一边想着妈妈知道自己是喜欢同性的会怎么样，她会原谅自己吗？
  心情沉重踏上飞机，下飞机的时候心情倒是从没有过的好，主要是想到马上就可以和老师见面了，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虽然有几张照片和一段录像可以寥解相思，但是，那也感觉很孤独很寂寞，每天都想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者有没有想自己。
  周念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就开始给楚慕打电话，楚慕还在火车上，听到那边声音很吵，两人没有说多久，楚慕就要挂电话了，说一切都等见到了再讲。
  楚慕周围都是人，这样大声说着电话让他觉得像是在把自己的私密事情向所有人宣告一样，感觉颇不自在。而周念那边又总是说些让自己脸红的话，于是，只能让挂电话了。
  楚慕要下午五点过才到，周念到学校时才中午，他也没有回寝室，直接去了楚慕的公寓，在那里先给他妈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寝室的事情，让秦婉不要担心，秦婉在公司里，又唠唠叨叨地说了一些让他要注意身体，注意好好吃饭，注意保暖，注意学习不要太劳累一系列所有母亲都爱说的事情，周念一边和他妈讲电话，一边慢慢收拾楚慕的公寓。
  等那边秦婉挂电话，周念都已经将楚慕的卧室与客厅都擦干净打扫好了。
  把一切都弄好，这也才下午三点过，又给一家他和秦婉一起去过的很不错的中餐厅打电话预订位置，这天是情人节，要是西餐厅估计都已经早被预订满了，不过，周念想着老师从来都吃中餐的，突然带他去吃西餐，他一定会吃不饱，而且不习惯，两个人还不如就去吃老师喜欢的中餐，这样估计气氛还好些。
  之后又去学校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一心一意的红玫瑰回来放在客厅里的小柜子上。
  才四点过一点，他就从公寓里出来了，打车去火车站，顺便去了电影院提前买了电影票，因为是情人节，电影院里几乎都放的以前的经典爱情片，周念选了晚上九点的票。
  到火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楚慕的那一趟火车还没有到。
  这天没有出太阳，天气一直有点阴沉，站在火车站出站口挺冷的，周念把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在那里，不时走两步，便吸引了不少人注意他，不过，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个出口，别人的目光都不在他的注意范围内。
  当广播里说到楚慕乘坐的那一列火车到站，周念脸上便带上了大大的笑容，想着老师寒假在家里有没有长胖一点，或者，有那么一点变化？
  楚慕拖着一个小箱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包，看起来就像一个回校的学生，他出了站，站在外面目光四处逡巡。
  周念早看到他了，不过，却没有叫他。看到老师的那一刻，周念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拥他入怀的冲动。
  老师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因为坐火车有些疲惫而已，脸色不太好，不过，还是那样让他心动，让他无法抑制地想要和他亲近，接近，接近，再接近……
  “老师！我在这里！”周念看到楚慕不断在人群里搜寻，便走了过去。
  楚慕孤零零站在那里，从最开始的淡然到后来些微着急的蹙眉，甚至露出失落的神情，感觉那样的孤单而寂寥，周念心里一阵悸动与怜惜爱意，他赶紧走到楚慕身边去，在他耳边轻言软语，他不要老师孤单单一个人。
  “我还找你呢，人这么多，要找到一个人还真不容易。”楚慕脸上露出笑容，声音里带着惊喜，很明显松了口气。
  周念接过他手中的小箱子，笑道，“你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只是想让老师也自己找到我，我才没有过来，也没有出声。”
  周念这么说，楚慕愣了一下，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周念总是有些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想法。
  “老师，走吧！”周念说着，便迈开了步子。
  在人流里，两人之间离了两步左右的距离。
  熙熙攘攘的人群，这大千世界，人何其多，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能够牵动自己的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人生的幸福与满足，而世上其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