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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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热线 更新:2021-02-21 11:50 字数:4956
送走了舅母,最为不舍的便是湘云了,她虽人小,可也听了丫鬟婆子们的话,知道这好几年地要不见舅母了,只扒拉着张氏,哭了一回,把张氏招哭了,才算是完事儿了。屋里人人也都是不好受,拿了帕子,捂着嘴,哭鼻子,掉眼泪儿一通之后,这才劝了。
湘云在舅母走了之后,蔫了好几日地,才缓过来了。小孩儿家,本是忘性大的,可她却是不一般,时常地要问上两句,舅母可是有书信送来了?
史俊伟瞧着她这样,便引了她,说道,你若是自己个儿认字儿了,日后家常与舅母写信联络的,可能自己做了,你道可好?
湘云听了,果然欢喜,便嚷嚷着要读书习字儿。周嬷嬷知道自家主子是聪慧老成的,倒也不拦着。
才将将儿三岁的两个孩子,便开始了他们的启蒙之旅。虽说周氏是个下人奴婢,可她一直跟在陈氏身边儿,也是识文断字的,不说别的,只为两位小主子启蒙,倒也能成的。
若不是陈氏身边儿的丫头们如今已经打发出去了,或是配了府里的小厮们,或是出去配了小户人家,做了正头娘子的。总之地,四个大丫头,没剩下一个了。
当然了,配了府里的还继续在这里当差就是了。只是主子启蒙这事儿,周嬷嬷又不是太放心交给别人,也知道自己老天拔地地亲自来了。
☆、第164章
好在湘云兄妹都不是那愚笨的;尤其是湘云;史俊伟自己有作弊器,自然不愁;可是湘云的表现,真是让他大吃一惊,这小姑娘可真是了不起的很;竟然是个过目不忘的。
却不知;周嬷嬷更是欢喜呢,这小主子两个都是过目不忘地;日后定是有大前程的;至于大造化这话,却是不能胡乱说的。
虽是启蒙了,可也只是亲近几个人知道罢了,就怕再传出去些什么,碍了杨氏的眼,谁不知道,杨氏的长子史俊英是个读书不成,习武不能的纨绔子!
湘云一早上,学了半片儿地三字经,便很是骄傲地,要写家信给舅母了,可惜,她自己还不会握笔呢,只好苦着脸,不高兴起来了。婆子丫鬟地足足哄了半日,这不见这小祖宗高兴,最后,还是史俊伟想了法子,让人新制了热腾腾地点心,送了上来,这才又高兴起来。
却说这日子,也就这般不咸不淡地过去了。只是,到了这一日,周嬷嬷气狠狠地就进了,嘴里也不知道骂的甚么,众人瞧着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太过上前,只由着她一个怒气冲天地。
到了主子的院子里,这才转了面色,可一时之间,几个丫头子还是瞧见了几分,都是周嬷嬷调教出来的,虽说如今在两位主子面前有几分颜面,可也不敢太过放肆,青枝也不过依仗着自己是大丫头,便笑着问道,
“嬷嬷这是怎么了呢这样气呼呼地,大爷和姑娘瞧见了,只怕是要担忧的!”
周嬷嬷闻言倒是一怔,面上露出了几分气苦,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内室的史俊伟稚嫩地声音传了出来,
“可是周嬷嬷?快些儿进来吧!”
周嬷嬷也只得换了面上的颜色,进屋去了。
“怎么着?老王是为着什么才被婶娘打发出去的?”
这几年地,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杨氏不停地找了各样地法子,将大房地老人都一一地打发了出去。如今剩下的,也不过是些外围之人,要说忠心,倒也是一般罢了。
“主子,也不为着什么,只是老王自己作的,谁让他值夜的时候吃了酒呢?二太太还不是名正言顺地就发作了!”
“吃酒,我记得,从三年前开始,大房的下人,就不许在上夜的时候吃酒了,老王何以会如此?”
史俊伟倒也不着急,提着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嘿,我哪里知道呢?听的让人传来的话,竟是受了别人的诬陷,到底事情是怎样,奴婢也是不知道的。”
周嬷嬷很是有几分气恼地道。
“既是这样,那么婶娘发作了,也是该当的,早早儿地我就说过,一定要谨慎,这样轻易地被人算计了,那只能说是活该了,打发了也就算了。您先家去歇着吧。别为了这样的小事儿再烦心了。”
周嬷嬷听着自家主子这样漫不经心,哪里就真能放心呢,正要说些什么呢,就瞧见自家小主子冷着一张脸,眸子也亮的惊人,她所有的话也只能压下去了。
退出去之后,立即地就有另一个丫头唤作绿意地,进来伺候主子笔墨了。
绿意也是周嬷嬷选上来的,日常地比青枝稳重些,是以,史俊伟倒是多倚重她几分。
瞧着她进来了,手上又换了新茶,便放下了手中的笔,任由她收拾去了。
“爷,姑娘那里刚刚让人送话过来了,说是今儿就在贾府歇下了,明日再回来,您瞧着,可要送些姑娘日常家用的东西去那边儿府上么?”
“这却不用,姑祖母最是慈和地一个人,哪里会怠慢云丫头呢,她贪玩,那便让她松快一日罢了。你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吧,我今儿也乏了,不想再写了。”
“爷,这夫子交代下来的,您还缺一章呢,怎么就能不写呢?”
绿意甚是有些奇怪地问道。
“多嘴多舌什么?让你收就收,若不然,明日里就让你妈上来,把你领家去吧!再者,他算是什么夫子呢?不过是个爷发了善心,收留的落魄子罢了,爷心情好,唤一声儿夫子,心情不好,屁也不是!”
听了这话,绿意便红了眼眶,可又不敢露出痕迹,手脚麻利地收拾了这些玩意儿,便又低着头出去了。
青枝瞧着她这副模样,便知道,主子又无端地给她气受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不会羡慕绿意,再怎么受主子重视,这成日里吃排头的事儿,自己还真是受不住,亏的绿意是个好脾气的。
青枝略带同情的眼神让绿意心里更堵了,可是惯常一起住的,谁不知道谁的脾性呢?也只得装作没瞧见,背着身子,进屋去了。
史俊伟对于丫头间的这些眉眼关系很是懒得理会,如今他与妹妹,困在这内宅,步履艰难,一个两个的丫头,还真不值当自己上心的。尤其是存着二心的。等着吧,总有一日的,自己能一一地讨回来!
可惜,自己如今才多大点子呢?才六岁,这正式启蒙上书房的资格都没有,空有一番雄心壮志,也是半点儿没用啊!
如今又怎地成了这幅境遇呢?且慢慢地告知。
自打四年前,陈斌带着阖家去了湖广之后,杨氏便为自家儿子定亲了,这之后,自然是有一番非常地热闹地,这是保龄侯府唯一的嫡子啊,自然是各种是各种风光的。
可谁知,一朝之间,杨氏与媳妇儿同时地怀上了,她虽说年岁大了些,可是有好医好药地保着,十月后,虽是费了一番周折,可还是生下了一位身子康健的哥儿来。
自打这以后,杨氏的行事便有了变化。有了亲子,又是个奶娃子,自然更是尽心尽力了,对着侄儿、侄女儿,就没那么上心了,好在,湘云和俊伟又各自大了,也不大在乎这个,平日里本也没多亲密,更是不在意了,谁成想,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呢,想着长子可以袭爵,有立足的根本了,又才将将得了个女儿,当然,也并不担忧就是了。
只是,这小儿子呢?日后可要怎么样呢?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命根子,只能分得侯府的三成家产,然后移居出去,在这偌大的京城,吃喝发愁,杨氏的心就跟油煎似的,半点儿也不能轻松啊。
可是,保龄侯府的家底就放在这儿,自己的嫁妆虽丰盛,那也是有限的,到底该如何呢?
一连几天,杨氏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她身边的陪嫁嬷嬷,自然要为主子分忧了,况且,主子在忧心什么,她自是能知道一二的。往日里,大房里为了能笼络二太太身边儿的稳重人,偶然地替自家两位小主子说项一二,可耐不住这人心啊。得了,就想要更多的。欲壑难填,说的便是杨氏身边儿的这位嬷嬷。
眼珠子转了几转,让杨氏身边儿地小丫鬟觉得寒心之际,果然附着杨氏的耳朵,说出了一番让人寒到心底之言。
杨氏听了,虽还有些迟疑,可是嬷嬷说的也很有道理啊,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者,自己为了大房的那两个小崽子,这些年也算是填补进去了多少的好东西呢。
再者,如今却不比往年,陈氏的娘家已经落败,想到流放塞北的陈斌,已经四处发卖,不知道踪迹的张氏,陈大。这还有什么发愁的呢?
况且的,这俩孩子才多点子年纪,若是自己这做婶娘地不替他们操持着,被那起子小人奴才地欺负了去,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大嫂呢?
杨氏的门面一向做的好,这此次一出手,自然也是滴水不漏,尤其是史鼐那里,说的是泪意涟涟,一向慈和婶母的模样,被说是这不管内宅事务的史鼐了,就是之前晓得些前事而的小丫头,听的也是一愣一愣地,不停地在心里唾弃自己,这嬷嬷心肠虽坏,可太太可真是一片慈心啊。
史鼐闻言,也是欣喜的紧,自家妻子果然是那好的,为了侄儿,侄女们,这样费尽心力,果然是大家主母作风啊。
史鼐心下高兴,便也不大去几个姨娘通房的屋子里了,与发妻过上了蜜里调油的小日子,外加上老来子的分量,更是看重了杨氏几分。
杨氏这里自有了史鼐的尚方宝剑,那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啊。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不得不做些另外的功夫。
这首先的,就要剔除那些还忠心于大房的奴才下人们,只要把持好了奴才们,她还不相信了,两个奶娃子能逃出自己的手心儿去。再者,那年周嬷嬷一呼百应的事儿,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一个奴才秧子罢了,还以为自己是侯府的当家太太么?
果然地,不断地就有忠心大房的奴才为着这样,那样的理由被发作了。一刚开始,周嬷嬷也并不在意,这偌大的府邸,哪里就没有几个淘气的奴才呢?
可这半年下来,便不停地有大房的奴才被撵,周嬷嬷也不是个真笨的,又有她往日里小恩小惠收买的各处上的丫头婆子地,略微地露露口风,她哪里能不知道这二太太果然是变了呢。
周氏心下气苦,可是又能如何呢?若是之前,打发人去舅爷家求救不就成了。可如今,舅爷办砸了差事,触怒了皇帝,被流放塞北,生死不知呢。
就是舅太太,若不是自家哥儿机灵,还不知道要沦落到什么地步呢想着自家舅太太往日里是如何地疼着哥儿姐儿的,周氏就忍不住地心中发酸。
周氏即便是再能干,可也不过是个下人,好多的事儿她真是不方便出面儿的,本是想着自家哥儿姐儿还小,也没想着能讨着什么好主意,也不过是想与主子们说上一二,让他们不会受人蒙蔽罢了。
却不想,自家哥儿果然是个天赋异禀的,即便是姐儿还懵懂,可哥儿却能听出来这其中的意味。
史俊伟皱着眉头,半晌儿地,才轻声道,
“若果真是好的,嬷嬷打发人告诉他们,去这个地方。只说,他们是来投奔亲戚来的,要看一看一位叫“芸芸”的,那里自然地就有人接待了。”
周嬷嬷闻言,却是极为地诧异,甚是有些惊疑不定,这主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着,也不曾出过府门几回,年纪又摆在那里,何曾有过这样的见识了?
瞧着嬷嬷诧异的模样,史俊伟却是风轻云淡地道,
“嬷嬷,居安思危这个话儿,还是您老教我的。”
周嬷嬷虽惊疑与自家主子的聪慧,可更多的是含着骄傲的心酸。这样的孩子,若是老爷太太还在,即便是舅爷一家还在,谁会不下了死力来教导呢?可是如今,却要一步一步地在这内宅受到磋磨,又想起了旧年里陈氏的托孤之意,周嬷嬷咬牙切齿,却是发下了宏愿,定要守护好了两位小主子。
周嬷嬷是大房最为忠心的奴才,又掌着大房不少的财务,杨氏自然是看的紧。她自己也是深知的,可是太太在这府里经营了二十几年,可也不是杨氏这小手段就全能笼络了去的。
很快地,又考察了一番之后,周嬷嬷便想了法子,将这个暗号递了出去,主子说了,这人贵精不贵多。她深觉有理,便只是留下了五六人罢了。
又有府里觉得风向不对的,又是往日里忠心于大房地,想了各种地法子,各样地念头,又是请辞的,又是自赎的,几月下来,竟是只留下了十之一二罢了。瞧着俊伟与湘云的在内宅的日子越发地艰难了,周嬷嬷一边儿心疼的同时,一边儿也高兴。
留的青山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