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1-02-21 11:48      字数:4745
  “在衙门里看了这么些日子,有什么想法?”林如海转头问起了他的跟随心得。
  “江南要乱了,朝中怕是不平静!”林季阳颇有些惜字如金的味道。
  “哦,具体说说?”虽然只听到这两句,但是林如海对他的敏感表示赞叹。
  “朝中的夺嫡之争是不是要开始了?”只这么一句,林如海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事儿不是你该想的,我们林家的家训是‘忠于皇上’。这句话是要刻到骨子里的,这样才能保证林家的传承。”虽然林季阳不是未来的族长,可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会是林家在朝堂的代言人,所以,林如海的话便有些重。
  “谨遵大伯教诲。”林季阳站起来对着林如海郑重行礼。
  看到林季阳确实听进去了,林如海也是满意地点点头,让他坐下了。
  “说说朝中怎么个不平静法?”追问了之前的问题。
  “皇上的年纪大了,又把一切都抓在自己手中。可太子已经坐了很长时间的太子了,而且太子的兄弟们也长成了,外家妻族的势力加起来也足够和太子抗衡了,只要一日不是皇上,一切就是变数。自古太子上位的也没几个。”
  然后又说了些后世人对红楼的分析,再加上自己上辈子24年的浅薄经验,说了些比如“四王八公”如何如何,江南甄家如何如何,宫里的贵妃如何如何,几个皇子的实力如何如何诸如此类的话。
  林如海虽然对他的政治敏感度很满意,但是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林季阳,一个14岁的孩子能把朝中大事看的这么清楚,除了天才外,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要怎么形容这孩子的天赋。
  “好,好,好!天佑我林家!”林如海对林季阳赞叹道。
  “大伯,你这个巡盐御史接下来怕是很危险啊!”想到后世的分析,说是林如海是死在官场倾轧中,把黛玉送去贾家是为了避祸。再加上他这几个月看到的,听到的,出声提醒道。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啊!可惜皇上现在年纪大了,疑心比以前更重了,所以只能徐徐筹谋,如果明年能卸下扬州巡盐御史的指责,说明皇帝还是信任我,信任林家的!如果皇帝还继续让我担任这一要务,怕是离死期不远了。”
  听着林如海语气有些沉重,但是看他神情平和,就知道怕是有筹谋了,林如海作为老狐狸级别的帝王心腹,不是自己这种对古代习俗半通不通的半吊子能比的。再说有事的话还有自家老爹着急呢!
  这么一想他也就暂时地放下了心。现在的他还没能力替家族分担。还是要赶紧地强大起来,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不好。
  ☆、林蜚阳过继嫡支
  远在杭州的林如江看着扬州哥哥的书信,长吁短叹了一番。亦是知道这事儿就算是定了的。
  他也是知道林家的凋零,所以对于哥哥所说的去族里找个五亲倶无的过继当时就觉得有些不能,事实正如自己所想,可见林家如今是多凋敝了,唉,可叹呐!
  虽心中不舍幼子,可更看不得林家嫡支断脉,当下也只能长叹一声。当下,泼墨挥毫。第二日,一封书信从杭州去了苏州。
  林如海亲阅毕二弟的信,便让人着手准备过继,祭告祖宗的事儿,以及让衙门准备过继文书。当然,他迁人去找了侄儿,季阳去了前院书房,听得大伯所说的,蜚阳要被过继了,他竟然有一时的怔愣,这,妹妹还没能日日照顾到,弟弟就要过继了?
  当然,这只是一瞬的事情,却被暗中注意他的林如海看了个仔细,兄弟情深便好,如此方能其利断金。
  后院的林二太太得知幼子要过继给大伯子。自此再不能叫一声“妈”了。只能称呼一声“婶子”罢了。
  忍不住心中的悲念,搂着儿子就哭了一场。不过她也是念着《女四书》长大的,怎能不知道承嗣是大事儿,也只能哭一场发泄一番心中的苦闷而已。
  林季阳好容易才哄好了自家母亲,想着弟弟过继给大伯也是好的,总之还是自己的弟弟,黛玉也是自己的妹妹。他虽然对于林如江一家有感情,也有责任,总之,还不是太深,仅有的也是原身留下来的影响到了自己。
  现下更多的是责任吧!现代人感情的冷漠在这一刻表现的不要太过哟!有时候看着林如海兄弟那么看重家族,他也是不能完全理解的。
  在现代他们也是大家族,也看重家族的发展,但更多都是以小家庭为单位了。当然了,古代族长的权力之大也是让他心惊的。总之一趟苏州之行,让他对这个世界的社会规则和人们的行为准则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让他能更深地融入到这个世界。
  除了他脑袋里的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印迹,似乎再也找不出一丝儿的自己是现代那个林季阳的证据了。不过他也不敢太过回想那些,因为他怕自己常常回想,会遗忘的更快,于是只能深深地藏在脑海深处。
  林黛玉对于自己有个哥哥有惶恐,又有高兴。自己有了哥哥,而且还和自己年岁差不多,这也算是有个伴儿了,再不似孤雁一般了,形单影只了。
  可看着伤心的婶娘,和一脸深思的大哥哥,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家算是抢了婶娘的儿子、哥哥的弟弟吧!他们还会一如地喜欢自己么?
  看着眉间若蹙的黛玉,林季阳估摸着她怕是想差了,便开口打趣道,
  “哎呀,这下,石头和黛玉是一国的了,只我一个孤孤单单,好不可怜见的。妈,你别只顾着心疼小儿子,好歹也疼儿子一回呀!”
  “扑哧……”伤感的林太太和心酸的林黛玉都被这一番唱念做打的逗笑了。
  林二太太也知道儿子是在逗自己,她是个通透之人,晓得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还不如高高兴兴地接受了,省的大家都难过,伤了骨肉间的情分就不好了,也算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能为儿子所做的事儿了。
  于是当下也就擦了眼角的泪意,笑道,
  “好好,我也疼你。不过妈最疼的呀,还是我们玉儿。谁让你们都是些臭小子,只这玉儿呀,是软软香香的闺女来的。”
  边说还拉过快笑倒的林黛玉,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
  这里石头不依了,使劲儿嗅嗅自己,又往自家哥哥身上闻闻,只闻得哥哥身上一股子墨香,实在不明白这“臭小子”之说来自何处,当下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立时屋内便笑成一片。林季阳看着一脸懵懂的弟弟,也不禁好笑,看不出这小子还有说冷笑话的潜质。
  大家笑过了这一节儿,林二太太摩挲着黛玉的手,继续刚刚的话题。
  “玉儿啊,婶娘婶娘,也是娘。以后呀,我也像你娘那般疼你!可婶娘这样说,并不是要让你忘记你娘,而是想着把你娘的好儿都记在心上,只当世上多了一个疼你的人罢了!”
  林黛玉听着这样的话,顿时含笑带泪的应了。
  三日后,林如海开了祠堂,祭告了祖宗,供奉了过继文书,林蜚阳便正式过继到了嫡支。自此,林家嫡支血脉算是得以延续保全。依着嫡支的传承,改蜚阳为岫玉。
  后来听管家说,那晚,一向不嗜酒的林如海一个人在书房喝了个烂醉。
  又停留盘桓了数日,林家便收拾东西回杭州了。来的时候是三人,回的时候亦是三人,不过是黛玉走,岫玉留。
  早在说要走的这几天,林季阳便解释安慰了岫玉好久,总算让他明白了自己再不是父亲母亲的儿子,也许他早就在祭祖的时候明白了,可仍旧没那么明显的感觉而已。现下,妈妈、哥哥要带着妹妹回去了,留下了自己一个人,顿时伤心了。
  一个人默默地垂泪,还是伺候的嬷嬷看不下去了才让人去找了林季阳过来说话。
  兄弟俩进行了一场男人间的对话,诸如家族、传承、责任之类的,林岫玉虽是不能完全懂,但是看着哥哥一脸的严肃,很郑重地把林家、父亲托付给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勇敢男子汉的岫玉顿时也郑重地应下了。
  虽不吵着回杭州,可是以后好长时间再见不到父母哥哥了,小家伙也颇为伤心,只瘪着嘴,一只手拉拽这哥哥的袖子,跟在林季阳后面出出进进。
  林如海也伤心,自己虽过继了弟弟的儿子,到底感情不深,女儿又要随弟妹侄子去杭州,要好久不见了,虽有书信聊以慰藉,但总不如承欢膝下的好。
  最后,苦情父子组合坐轿子把林季阳母子三人送到扬州城外,又相互长叹短嘘了一会子,方在管家的催促下回了扬州巡盐御史的官邸。
  林如海官场事务繁忙,只得请了自己的一位幕僚文书先生替林岫玉继续开蒙学习,他自己也只在闲暇时间教导他的人情世故,再就是给宝贝女儿写信了。
  亏得林岫玉是个男儿,平常性格亦是大而化之之人,渐渐地二人常常念叨杭州几句,等杭州的书信啊!天长日久地下来,竟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感情处的也越发的好了。
  而远在杭州的林家亦是一片和睦。林二太太虽然念着远在扬州的林岫玉,可眼跟前儿的家务,黛玉,季阳的日常,并着林二老爷官场女眷的应酬,直忙了个昏天地暗,再没时间儿念叨岫玉了。
  而黛玉看着婶娘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帮的上些,林二太太看她说的心诚,便把每日里的三餐,饮食茶饭的做派交给了她。
  又指派了个老嬷嬷,姓林的指点着她的日常行事,黛玉自此除了念书外,也忙了起来,怕自己年小力微的,思虑的不周全,便事事处处地请教那林嬷嬷。闲空子少了,也就没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除了每天给父亲写信问安外,伤春悲秋之类的小心思没了,身体也就越发康健了。再加上林二太太每日里的饮食调养,黛玉的身子也便渐渐康复了。虽依旧纤弱单薄,但是红润的脸庞昭示着她的好气色。
  林嬷嬷也是林家的家生子,是知道家里的主子把这位侄小姐放在心尖子上的,所以素日里指点亦是用了十分的心思。就盼着姑娘能念个她的好,让她家的小子伺候在大爷身边就阿弥陀佛了。
  果真,没多久,大爷就把她家大小子叫到身边伺候每日的出门事宜了。喜的那林嬷嬷直念佛。对黛玉越发尽心了。
  ☆、林如江升任京都
  赖大在林家待了快两月了,可是却没完成老太太交待的事情,看着林家过继完子嗣后,看着林姑娘跟随婶娘去了杭州,他再看不明白林姑老爷的意思那就是瞎子了。
  “姑老爷,奴才在扬州的时日也不短了。现下,表姑娘随着二姑太太去了杭州,奴才也该回府了。”
  “嗯,让你受累了。回去后代我给老太太请安,并着两位舅兄和府里的各位主子们问好儿。”
  “还有这里有一封我的手书,也烦请你转呈老太太了。”
  “奴才知道了!定会亲自交到老太太手上了。”
  赖大很是恭敬地从林管家的手中接过了那封信,郑重地放到自己怀里。
  “并着这些儿扬州的特产,也让老太太尝个鲜儿,也算是我的一番孝心了。等以后有机会进京陛见了,再去拜会老太太。”
  这厢,赖大带着半船的扬州土仪特产地回了京中,虽说没完成老太太交代的任务,不过也事出有因啊,主子们间的事儿可轮不到他这个奴才说话。
  杭州的黛玉今儿很高兴,为着的就是哥哥陪着婶娘和她去庙里上香拜佛去,为过世的母亲和远在扬州的父亲哥哥祈福。
  自来了杭州,哥哥就不断地找机会让自己出门去走走,虽说是孝期的。哥哥说,要时常地开开怀怀地过着,母亲在天上也是替着自己高兴的。
  是以时常她感怀身世的时候,总拿着这几句话安慰自己,她就能摆脱心中的苦闷,重新平和下来。
  今儿个,哥哥陪着去的却是城外最远的一处古庙了,名唤“香积寺”的就是了。据说这处是最古的,其中的风貌也是最好,而且途中有个做素菜的馆子是味儿是最好的。哥哥昨儿就派了人订了包间,今儿就去尝尝的。
  看着哥哥特地为了婶娘能看到外头的景儿,让人用了细细的纱蒙了车架的窗子。这不,外人看不见里面的人事儿,可是里面的人却看外面再不是雾蒙蒙的样儿了。一树一草的皆是清楚的,看着外头都是鲜妍的,看的人心情都好上了许多。
  黛玉对这位哥哥的好感自在扬州时便十分好,现下这好上又加好了。再想想哥哥平日里出门去买给自己的那些风车儿,风筝扇子的。想着他平日里的那些爱护之语,竟是放下了往日的许多愁绪,有了兄长的护持,她再不是孤雁般的样子了。
  吃过了素菜馆子,拜佛毕了,她不知道自己贪心不贪的,只求着佛祖保佑父亲身子康健,叔父婶子哥哥一直都好好儿的,母亲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