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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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 更新:2021-02-17 04:27 字数:4772
此时刚好有数队侍卫从林中出来,领头的卫队长向王爷行了礼,说道:“回王爷,林中并未有任何异常。”
王爷淡应了一句,回头朝庞青说道:“两日来俱是如此。”庞青道:“王爷似乎也不太相信神怪之事。”王爷道:“亲眼所见之事,未必便是真。何况乱力怪神之事,姑妄听之,不足采信。”
“哦。那么王爷认为这林中怪声,是否人为?”
“庞国舅也曾亲自入林过,觉得如何呢?”
两人各自保留又互相试探,于是话题便至此停住。庞青突笑道:“听闻王爷当日回府后便一病不起。然而才躺了不到一日,突然又不顾劝阻重回李府灵堂探查,这几日瞧王爷气色大好,究竟是公主亲奉汤药的功劳呢,还是王爷查到了什么?”
王爷道:“本王那日回去之时,灵堂早便收掇一空了。最后清理灵堂的还是国舅手下的人马。国舅认为本王能查探到什么?不过是心中一时难以割舍,前往亡友故居,悼念一番罢了。”
庞青一声冷笑。两人一齐抬头,便看到了我们。
当时我正伸长了脖子,直直与他们打了个正面。
半个多月不见,王爷的确是清减了,然而精神却是不错,并且是那种大病一场后,养足了精神的好。
他原是随意扫了我们一眼,或许是见我的眼神分外热切,愣了一愣。一旁的侍卫将我们来意说了,此时我已经凑了上去,不仅摸出一张拜贴,还付上了数张符篆,巴结道:“数回要上王府拜见六王爷,府上的门子皆不通过。今日得见王爷金面,三生有幸。这里是灵符数张,可驱邪除怪护身,望王爷笑纳。”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定是笑得十分流气。
王爷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如上好的牙雕。
眼见我就要捏上那手,侍卫一个手刀劈将过来,不仅将我手里的东西劈落,还将我往后推搡了一步。我诶哟了一声,将手搭在身后小五小六身上才不至吃个倒头葱。那侍卫黑口黑面,喇啦拔剑还待动手,总算给王爷伸手拦住。
“老人家没事罢?”
王爷仍旧是王爷,人前永远谦和有礼的模样。
我龇龇牙,呔了一声道:“下人有眼不识金仙,本道姑不与他一般见识。”王爷微微一笑,眼光已落在抱了大捆布幡的小五小六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
我谄媚道:“这些布幡乃我独创的驱鬼大阵所用,今晚定能大展神威,不知王爷可愿入阵一观?”
他未置可否,捏起一角幡片察看了晌,我凑近了些,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这些布幡用料倒是奇特,普通刀剑怕是不能划破的罢?”我应是,从善如流又继续吹嘘我那子虚乌有的阵法的厉害。王爷很快放下了布幡,往辇轿的方向走去。
走了二步,顿住。回头又望了我一眼,神情间闪过一丝迟疑。我作势又要凑上去,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转回了头,很快便坐上了辇轿离开。
我看着辇轿离开,瞬间有种虚脱的感觉。
心情复杂难言。
庞青早便不见踪迹。小五在我耳边咬着耳朵道:“姐姐,你认识这个六王爷对不对?”我道:“这是从何说起?”小五道:“那个庞青拿着剑凶巴巴的,你却一点儿也不怕他;这个六王爷文文弱弱,温和有礼的模样,你却因为他过来,手心便开始冒汗。桃木剑给你捏出一手汗渍。”
将我说得十分尴尬。
紫竹林其实并不大,因为位置并不偏僻,林中给踩出错踪复杂的小路,并不阻碍穿行。然而顶上枝叶繁茂,完全遮挡了天空,林中瞧来有几分阴森。
我们选了块空地做了个简易的道场,小五小六便按照我的吩咐拿了罗盘用那几十片人高的布幡布置了一个小奇门遁甲阵。按照原计划,林中响声一起庞青定会入林查看,我们三人搬弄些伎俩吓他一吓,最好还让他吃些苦头。他身手厉害,局时我们便可以将他引入这个阵法之中,暗夜中一时定难辨虚实,时机若有不对,我们便好趁机脱身。
至此,小五小六似是有些悟了。她们早在小金那里得知我姓聂。此时问我:“姐姐是否还有别的称呼?”我坦诚道:“我便是顾眉君。”两人呀了一声,问题便如筛倒:
王爷晓不晓得姐姐是名女子?庞青呢?
我想起他们在灵堂上一番对话,不免又是十分郁闷。
说起来,自认识庞青以来,他虽处处刁难,却并未对我造成实质的伤害。哥哥虽怀疑被囚于庞府,却并没有确凿证据指向庞青。反倒是承他出手帮过了二回,我今日行径,委实不太光明正大。小六半晌小声对我说:“姐姐,我瞧这个庞小郎君人并不坏,我们下手不要太重好不好?”
想想,我们以三敌一,敌在明我在暗,胜卷稳操。
于是我点头道:“吓吓他便好。”
下半夜刮起风,风声呜咽,竹叶潇潇,夹杂着那诡异的哭声,饶是明白其中情由,仍是令人心肝胆颤。
我们潜伏在竹林的缝隙间,如预料等来绰约一盏灯火时,我们万万没有料到,被吓到的反倒是我们自己。
灯火自是入林者所发出。
那人身形挺拔高挑,周遭的幽幽鬼咽似乎对他没一分影响,他提着灯进入竹林,步覆沉稳,只时不时用长剑撩开两旁枝叶,正是庞青。
这并没有问题。
令我们张口结舌的是,就在林子另一边,同样有一人提灯抱剑缓步而来,灯光照出那人半个侧面,竟然是——又一个庞青!
罗唆几句,因为*最近的防盗系统改进了,有部分看V的筒子反映V文刷不开,所以在作者有话说再贴一遍,目的是希望大家都能看到。作者有话说贴的内容并不影响正文,不扣*币滴,看到有位筒子说三章都在凑字数,我想了想这位筒子说的可能是这回事,特此说明一下。
我总会犯傻做一些抽风的事,希望大家多多包涵。文下砸砖说我缺钱什么,想钱想疯了什么,我想说的是其实对我来说,写文赚的这点钱,只能当零花钱来使的,而我付出的却是远超出这个价值的劳动,一小章二千多字,构思顺利也得花费我至少十小时的时间。我工作忙,这些时间往往都是我通过熬夜的方式挤出来的。说句矫情的话,坚持写文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不然谁会为这点钱受这份罪。
大家因为一个文相聚一起,便是缘份,写文看文图的都是一个乐子,苦大仇深真的没必要。甚至出口伤人的,你想过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的份量没有?想说的就这些,最近因为家里的小奶猫死了心情也很不好,也不知道自己措词有没有不当之处,谢谢文下一直支持以及鼓励我的朋友们,能认识你们很开心。
☆、20Chapter 0037
37
山风吹啊吹,白毛汗飘啊飘。
那一瞬间小五小六都挤到我背后发抖;我忍着一身鸡皮疙瘩;有种阴沟翻船的感觉。
竹林深遂;两小片光亮幽幽晃晃,照不到七八步开外便教黑暗吞噬。我猜想他们应各自在对方视线的死角处;是以一时并未发现对方。丛林里古怪的呜咽声与风吹枝叶潮水般的沙沙声更是将两人的脚步声完全遮挡住。我只能看到两片幽冥一般的光亮一闪一闪地朝对方移近去;情况无比鬼魅。
我甚至以为,他们会直到迎头碰上对方,才发现彼此。
然而我还是料错了。
毫无预警的;两片光亮似约好一般;齐齐熄灭了。
再然后;是兵器相交的打斗声。
“阁下是谁?”黑暗里庞青沉声问,声音却并不慌乱。
回应他的,是长剑从风里呼啸过的声音。
庞青打庞青,倒也有趣。
我极目想看清暗处里的情况,然而除了一片诡魅的暗影却什么都看不到。凭我对武艺一门半懂不懂的见识,这两人似乎斗了个旗鼓相当。我听到竹子大片大片被削倒的声音,两人在缝隙间腾挪跳跃,再然后,声音渐渐就远了。
小六带着哭腔小声道:“吓死我了,差些以为真的有鬼。”小五则问我:“现在我们怎么办?”我阴晴不定沉吟了半晌,最终郁卒叹道:“咱们回去罢。”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掇了东西往回赶。彼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四更天未过,动作快些,回去兴或还能补个回笼觉。至于其它打打杀杀的事情,委实是我等几名弱质理会不了的。
祸害遗千年,庞青怕也没这么容易被收走。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突地一花,我与一个踉跄而来的身体迎面撞了个结实。那具身体的主人似乎是强撑着一口气,给这么一撞,立即就要往后倒去。他的反应倒也敏捷,千钧一发的时候伸出一只手便扯住了我的衣襟,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听到嘶啦一声,与此同时,有凉风灌入胸口。
我几乎是呆了一呆,旋即勃然大怒。
所有的动作已是身体最本能的反应,我狠狠地推了那人一把。
我听到他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是身体摔入地下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古怪的:“你——”
再余下的,便没了声音。
空气中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
我拉了拉衣衫,小五小六举了灯笼照过去,惊呼:
“庞庞庞庞青!这是真庞青还是假庞青?”
我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眼,地上躺的正是如假包换的庞青,这名京都第一等的风流纨绔胸口中了一剑,创口并不深,然而伤口流出黑血,白玉脸庞沉着一团青气,竟是中了剧毒。
小六想是见他倒在地上一动未动,情状有如死去一般,忍不住便哆嗦要去探他鼻息,不料手刚伸了过去,地上之人蓦地睁开双眼,两指如钩直取小六面目。小六被吓得尖叫一声,往后跌了一跤,堪堪避让过去。心有余悸地瞪着庞青。
庞青缓缓坐了起来。他周身的血,明明中毒不浅,神情却是桀傲,唇角微勾,带了三分邪气。
他也不理会小五小六,只径直对我说:“老道姑,将本国舅送出这片竹林,你想要富贵,本国舅便许你富贵。”说完,很直接地晕了过去。
想要富贵,便许富贵,条件倒是诱人。
只是……怕有些难度。
我瞪着庞青,一时觉得此人恼恨,一时又觉得他也并非十分不堪。迟疑了半晌,化作苦笑。再次有种阴沟里翻船的挫败感。
我当时只觉无可奈何。最后定了定神,朝某处说:“阁下藏得够久了,可否现身出来一见。”一旁的小五小六不明所以,俱是一愣,还未开口,已从暗处里走出一人。
那人一手持剑,长身玉立。披了一张庞青的面皮,声音却是一派平淡:
“老仙姑果然精明,在下佩服。”
我吃吃道:“好说,贫道还一眼就看出,阁下与地下躺的这位公子,一定便是传说中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那人无语。
我便趁着男人一时没有反应,捞起二只灯笼朝他掷去,纸糊的灯笼瞬间燃起,化作二团火焰。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一手拉了小五,一手拉了小六,急急叫了声“快走”。哪料得刚迈动脚步,黑暗里便有劲风扑至,我只听小五小六惊怒说道:“当心”,身体便被扯着往地下连打数滚,擦着地下的沙石枝叶,一时疼得我连吸数口冷气。才一眨眼,周围已是一片寒光闪耀,小五小六已和暗处里什么人对打了起来。
风呼啸过,幽幽鬼叫中那人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似是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三位道长还是留下的好。”
男人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已不再刻意变换声调。我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便是一寒。
这把声音陪伴了我数年,回忆是暖的,昨日里种种回护以及最后的那一声“眉君”还如此深刻,如今却已变了一个模样。
而让我更为心惊的是,朝中局势竟严峻至斯,两派之间竟已到不惜暗下杀手,除去对方的地步。
可笑我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最终为他人做嫁衣,倒霉摧的还与素来不对盘的庞青凑在一块,沦落为即将被灭口的下场。
只管今晚人一死,在尸身上动些手脚,明日天一亮,捉鬼与驱鬼的尽死了个绝,天下人便理所当然认为此乃恶鬼所为,与旁人无干。此种杀人灭口的方法,却是漂亮,是我也不舍得放过。
我这真是埋了个套,自己钻下去。电光火石之间我有种捶胸顿足的郁闷。然而情势已不容我半分迟疑。
我苦笑了一声,没再拿捏着阴声怪气的腔调说话。声音在暗夜里小声却清晰地飘散了过去。
“王爷又何苦殃及无辜。”
漆黑中我甚至连对方的方位也无法辨清,却明显地感觉气氛陡然一变,我听到一声急促的低啸,似有暗影掠开去,打斗骤停。
对方似是突然失语了,而我亦是默然无言。四周瞬间只剩风声,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我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