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
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21 11:34 字数:4772
另一边,工地上支着张茶桌,外围三张椅子。一青衣儒生,坐在凳上,正拍着扶手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真这么说?”
他问的是身边站着的青年剑客,剑客却不答话,默然不
语,权作默认。
剑客是阿飞,儒生自然是海默。
海默擦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你,你不喜欢她?”
阿飞急了:“当然不是!”
“什么意思?”海默揉着笑酸的腮帮子。“你到底喜不喜欢呀?”
阿飞坚定地一点头。
海默:“那为何还说‘不喜欢的人,也会负责’?”
阿飞的表情活像海默问了个蠢问题:“她是问,若是不喜欢的人,我还会不会负责。”
海默一呆。
阿飞很纠结,他是很老实地回答的,答之前还想了想。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做了错事,而女子要他负责,他会的。
海默听完这一茬,终于笑得起不来了:“你……哈哈哈哈哈,呆子,呆子!她那样问,你该说你喜欢她才是!你,你居然还‘想了一想’,不行了,我的肚子……”
阿飞更摸不着头脑了:“可她并没有问……”
两人站在兴云山庄烧毁的主屋前,面前是支好的茶桌。海默笑得太大声,引得来往工匠纷纷侧目。
李寻欢虽然在远处监工,可他内力深厚,耳力也极好。听到两人的对话,摇摇头,无奈一笑。想了想,事关自己这年轻朋友的“终身”,总该提点一下的好。
遂慢慢踱步而来。
阿飞懊恼地盯着海默狂笑不止的嘴脸,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唤道:“大哥。”
李寻欢轻轻点头。“方才的事,为兄有几句话想提醒你”
阿飞有些不自在地握了一下拳,又松开。
李寻欢微微一笑:“婚嫁之事,姑娘家郑重些,也是有的。只是……若只有喜欢,未免缘浅。你该想想,究竟只是喜欢,抑或是……爱?”
阿飞一怔。
这边三人开男人茶话会,那边陆悄悄也很忙。
拿到另一册宝鉴之后,她正忙着补充药材,筹划未来……虽然这是生平头一次,她对着那本精深奥妙的高人笔记,有些提不起干劲。
停在关于西域草药的那一页,她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那一日的情景。虽然后来海默以宝鉴为由把她叫回来,可虽然在同一屋檐下,别说说话了,连照面都没跟阿飞打一个。
那天她掉头就跑,气得头顶冒烟。气过了,又有些郁郁。
其实又有什么可气的?
阿飞的脾气她早就了解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闹笑话。
既然不是因他闹笑话而气,那就是气他口口声声娶不娶的,冒犯姑娘家?
陆悄悄打了个哆嗦,得了,那种少女情怀跟小爷不沾边儿!哆嗦完了,脸一白。
那就是气他……说了“不喜欢”的话?
抱头,陆官人啊陆官人,快收起您那小心思,打住,不能再想了!默念“好兄弟”一百遍!小乔我错了!
如此抓得头发都乱了,陆悄悄才目光呆滞地停下。只要一日乔莫言在她心里翻跟头,她就一日不能放下。对阿飞好,开始是因为两人太像,她也迫切想要找回一些跟过去有关的……痕迹。
正因为在这里,在这个所谓的书中世界呆得久了,记忆渐渐淡去,她越发恐慌。
不想就这样忘了从前。
原本还可以欺骗自己,说这人是小乔诈尸之类……可相处久了,越发觉得两人完全是不一样的……
越是靠近,就越是害怕,越意识到他不是她。到现在,她早已没了初见阿飞时,那种仿佛看到小乔的感觉,而是越发自然,自然到……几乎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容貌,而想起从前的乔莫言。
陆悄悄几乎掰断了手中的毛笔杆--
战国大将和东吴小乔……早就是个缘尽的故事了。
而阿飞呢?
她一时怔忡,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把纸上的“喬莫言”三字涂掉,又无意识地写上了“阿飛”二字。
两个“飞”字相叠,背生双翅,只是看一眼,心头也不禁随着那两撇两捺而雀跃。
她会为一个重逢的拥抱而紧张,也会为了他一句“不是喜欢的人,也可以”而心绪不宁。这些……是为了他,还是那张酷似小乔的脸?
倏尔想起前世一个朋友曾经对她说过,喜欢得久了,就成为习惯,而那习惯……只是习惯罢了。
陆悄悄捂住双眼,眼窝慢慢发热。
当年夕阳下缓缓走近机关大院儿的小小身影,从什么时候起,变得那样模糊起来?
将宣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陆悄悄红着眼睛,在第
一行细细地写下了药材的名字,努力地将方才的思绪抛在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好多人冒泡,兔子感动得要死。哭!你们对我太好了!我爱你们!你们是我爱娇的小肉团!让我揉揉你们~呜呜呜呜!看到有个小肉团是很早就开始看的,从学生到换了一个工作……真是感慨万千。
于是熬夜更新(言情部分卡出翔了好嘛!)
作者激动得无法言语……只好拼命撸着给投地雷的新任萌物肉团(周幽幽和佳人)以求逻辑回脑……
阿飞重戏份!是不是甜蜜蜜呢!~甜蜜的小烦恼~
对了,推荐大家看一篇文,末世女僵尸的脱线生活,萌爆了……你叔轻易不推荐文的!不过这篇真心给力,作者文笔不错,感情描写很细腻。不过越往后作者的进度越急,可能是留言不够?顺便小声说一句,男主没有女主萌,你叔私下认为没男主也好……
☆、理还乱,缠绵红线
中原逐渐回春。
在北方,春季总是来得晚些。即便如此,眼下已到了四月间,冰雪消融几尽,露出广垠的荒地,已有星星点点的绿色斑驳于上。
第一场春雨姗姗来迟,洒在兴云山庄刚漆好的新牌匾上。
兴云山庄坐落于城中好地段,周围举凡居住在此有些年头的居民、小贩,都知道这座山庄在另一个世界里……很有名。对于百姓来说,江湖,不过是游离于政权之外的小社会,即绿林道。
不过就在半月前,山庄白日走水,火焰几乎染红半片天空。自那以后,鲜有宾客来访,只见出去的、不见进去的。昔日热热闹闹的大宅,倏尔变得门可罗雀。
然而今日又有些不同--素日里冷冷清清的大宅,此刻竟站着许多人,还停着数辆马车。就有来往推车的民夫走卒、小贩和平头百姓,在经过时多看两眼。这么一细看,门口站着的竟个个儿都是出挑人物。
只见站在最外围的是一眉清目秀的儒衫书生,一手背在身后、握着一卷薄薄书册;一手平放身侧,上身微微前鞠,似在道别。他徐徐言之,却是冲着对面一覆着面纱的妇人说的。那妇人虽容貌看不清,可身段儿却十分曼妙,面纱之上,一双美目如钱塘潮的水烟,直入人心。
待那书生说完,她便一一对着门外几人敛衽为礼,还拉着她身边一个半大男孩一同行礼。那半大男孩穿得十分富贵,上冠一小巧金冠、身披朱红的斗篷,容貌更是端正。瞧那妇人行止,这应该是她亲子无疑;只因两人双眼生得极像--可惜他母亲的眼,是温柔水;而他的眼里,则是杀人刀。
虽不曾见过这妇人,但这戾气满身的男孩是街头巷尾无人不晓--这不是龙家的小少爷么?说到这个魔星,那真是个恶狗见了都要打哆嗦的主。他之任性狠辣,多少荼毒过周围街坊。只不曾想竟是这么个温温柔柔的美人儿生出来的!
果不其然,龙小云不肯行礼,还一脸凶狠地盯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说了几句话,又一拍他身后一人的肩膀,拂袖便走。他这一走,那书生连忙跟上去,将他迎上马车,两人便走了。
这回周围人听清了那中年男人在说什么了--“如此,我就先去拜会海公,择日再叙罢。”
呃,没听明白。
中年男人走了,围观群众才瞧见他身后是个年轻男子,脸上犹带少
年稚气,腰间还别着把长剑。
目送那中年男人远去后,龙夫人便带着龙小云转身进了山庄。年轻剑客忽然眼风一扫,顿时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给扫缩了。那眼神儿,看一眼就跟掉冰窟窿里似的!
剑客这才把门掩上。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本想散去。谁知他们进去不久,一骑马飞奔着直冲山庄大门而来!
八卦之神瞬间回来,又是一堆眼睛重新望了过来。
来者把马一勒(虽说马种奇特,但是山庄内整天出入奇人,众人见怪不怪。),上前敲门。
定睛一看,虽然戴着斗笠没露脸儿,不过看背影,应是个妙龄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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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音眼光复杂:“你……你这衣裳……”
竟是一身男子劲装……
方才那骑马来的斗笠客进得屋来,摘下斗笠往身上一挂,讪讪一笑:“夫人,我这么穿,早习惯啦。”又赶忙从褡裢里掏出一个小罐:“不说这个,我把药带来了。”
围观群众猜对了,这的确是个英气勃勃的妙龄少女。因今日下雨,她松松挽了一小髻以便塞进斗笠里,前额左右两络头发还有些受潮。只是穿得就不像少女了,反而像小子。一身短打,虽是好料子,可禁不住裤子只到脚脖子,脚下蹬着一双雨鞋,若隐若现露出白生生的脚踝。
林诗音接过小罐儿,欲言又止。又注意到她伸出来的那只手,腕子挂着一道银镯,瞧着无甚光泽,还镶了一圈儿铃铛,不禁多看了一眼。少女见她盯着那铃铛看,忙一缩手。林诗音不由皱眉,嗔道:“悄悄。”
陆悄悄今天起晚了,因为前两天配制药物,一直没睡。自己那身白衣服,缝好了也不是事儿。遂找绣娘全部拆开,看看哪块儿能用的,再做一件。因为刚来没多久,现做的衣裳没全好,无奈之下,只好翻出自己在云南穿过的旧衣服;至于那只银铃儿,是史襄玉的“秘密”,她顺来,是另有打算。
“烧一壶滚烫开水,把这药每日敷在关要处,用水汽蒸熏。日日如此,依各人体质,一年之内即可打通阻滞经脉。”陆悄悄装作没听见林诗音语中嗔意。
林诗音又惊又喜。
这罐药,是宝鉴的记载。虽不知原著里龙小云是练了哪门武功,居然能使枯木逢春、让封闭的经脉拾回气感重新练武
,可她翻了半天,也没有哪门武功是不要从心法练起的。无奈之下,就翻翻医术;不出所料,就有这种能化解高手绵绵内力的药。
李寻欢废龙小云武功,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用精准的绵力,化作一道屏障,阻住他气海中游走的真气。就好像原本人体经脉如一道迷宫,真气走一个周天,便能到达出口;而这样一封,迷宫被打乱,各处通道下了断龙石,出口也被封死。若要强行修炼内功,只会使真气走上岔道、处处碰壁,来个七窍崩血而死。
按理说,下手的人内力越强,武功就越不可能恢复。可是可以借助药物,渗入肌理,慢慢化解这道“门”。正所谓水滴石穿,这种药物放到现代来比喻,就是利用化学原理,用腐蚀性的液体“化”掉障碍物。
不过副作用是……这药一蒸,就很疼。
王怜花清楚地记载了使病人少经苦楚的法门,不过那就要用到更复杂的药材,所以陆悄悄无视了。
望着龙小云不断投射的仇恨光波,陆悄悄报以宽容大量的笑容,心里却在愤愤想:龙贱云,虽然欠你娘人情,不得不这么做。不过小爷让你不舒服的法子,有的是!
那药盖子里,附着一张穴位图,是宝鉴上的拓本,以示在何处敷药。不好意思,她陆悄悄……做了点小改动。
嗯,真的是小改动。敷药之处,都用红点标示,她只是……在命根处多点了一点而已。
陆悄悄笑得越发圣洁了:“既如此,我也有别的事要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啦。”说着一抱拳。
道别过后,她转身就走。
一路穿过回廊,身后脚步始终均匀如一;她快时,他也快。她慢时,他也慢。
陆悄悄不禁回头,恶狠狠道:“你跟着我干嘛?”
身后,阿飞住了步,仍是不多不少跟她保持三尺距离。
自从那天以后,她住在外面,他住在山庄里面。因为要试药,她时有出入。只是一见阿飞,她心绪极乱,遂处处躲着。仿佛是为了配合似的,阿飞也没来找她,算来,两人竟许久不见了。
见陆悄悄回头,阿飞抬眼,问道:“你去哪?”
陆悄悄咬了咬唇,道:“我问你跟着我干嘛……”
阿飞犹豫了一下,方缓声道:“海公子说,要得偿所愿,需要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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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