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21 11:33      字数:4773
  再醒来时,便是被热醒的了,暖融融的热气烧得脸颊都得有些发烫了。
  她抬起头,只觉得脖子酸得难受。手上源源不断地传来热乎乎的触感,低头一看,是手炉。
  除了手炉,还有个人头。
  陆悄悄一看见自己腿上有个人脸,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一个激灵过后,大腿上的麻意立即传了上来,犹如针扎一般。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有人把自己的腿当枕头了。
  龙小云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侧躺在陆悄悄的腿上。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棉斗篷,龙小云枕着的地方还是传来额外的温度。这孩子很有些怪癖,不论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的。也就这一会儿,挽着头发的小巧雀弁有些松了,丝丝缕缕垂下几根碎发,随着绵绵的呼吸微微飘动。
  陆悄悄举着手炉,开始犹豫是不是要用它把自己腿上枕着的人脑袋砸碎。
  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放下了手炉,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也许是“枕头”动了缘故,龙小云的眉头微微地拧了拧,却还是没醒。车厢里暖烘烘的,蒸得他的脸颊有些潮红。
  小魔星闭了眼不说话,看着倒像是漂亮小姑娘了。
  漂亮小姑娘,漂亮小姑娘……
  陆悄悄看着龙小云安安静静的睡脸,忽然晃了神儿,想起了林仙儿的脸。
  想到了林仙儿,自然就想到了……阿飞。
  阿飞……
  陆悄悄强迫自己赶紧刹车,不要再想,然后伸手去拍龙小云的脸颊。“起床了,龙小少爷。”
  拍了两下,没反应。倒是龙小云的脸,烫得有些不寻常了。
  陆悄悄心里咯噔一下,伸手去抓龙小云的手腕,扣上了脉。扣了一会儿,她开始头大起来--他娘的,老子还真是个看孩子的命啊……
  麻烦大了,小魔星发烧了。
  “师兄,你那有什么药?”陆悄悄探出头,喊道。
  “点绛红。”见血封喉、杀人不眨眼的好药。
  “阿二?”
  “绿胭脂
  。”服用者面色发青,三日暴卒。
  “不三不四……”
  “佛口笑。”中者死时,面带微笑,全身僵硬不能动弹。
  陆悄悄沉默了。
  不一会儿,后面的马车上传来阿五的声音:“嘻嘻,我这里还有常相思……”
  --常相思,中者立哑,终生不能开口说话。
  陆悄悄扶额,将车帘掀开一点,没好气地冲车夫喊:“师兄,到底还有多远?”
  车夫被雪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哆嗦着答道:“约莫……约莫得是晚间了?”
  陆悄悄咧了咧嘴,缩回车厢,扶着龙小云的脑袋缓缓移开。待要松手时,衣袖却被龙小云扽住了。刚想掰开龙小云手指,便听到他嘴里咕咕哝哝说着什么,当中有几声呼唤,听得尤为真切。
  “娘……”
  陆悄悄愣了愣,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半晌,她方才叹了口气,任由龙小云抓着,侧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着。待倚好了,仍不忘轻声自语道--“谁是你娘啊,臭小子。”
  这话刚一出口,她忽然愣了一下,莫名的熟悉感涌了上来。
  每临近中原一步,总会时不时想起三年前的情景。只一句相似的话,便能勾起从前的回忆。记得初见阿飞时,她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一个时辰后。
  龙小云烧得越发烫了,却丝毫没有发汗的迹象。中间也醒过一次,正碰见陆悄悄给他换手巾。他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你想逃。你别想玩花招,子蛊还在我手里。”
  “逃?这冰天雪地的我逃出去找死啊,小少爷你用点脑子好不好。”陆悄悄鄙视道。“要逃也是等进了城以后,我毒死你,再把你手里的子蛊拿走再逃。”
  “你,你敢……”龙小云瘪瘪嘴,本来就因为发烧而不停掉眼泪的眼眶似乎更湿润了。
  陆悄悄曲起两指,“嘣”地打在龙小云光洁的额头上。“怎么样,你咬我?我这人很公平,等你病好了来战个痛,死小孩。”
  龙小云这回被弹出真眼泪了。“我不是小孩!”大怒,摇摇晃晃摸出一把袖箭,可惜配上那个半死的语气和力道没啥杀伤力。
  “死小孩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陆悄悄继续鄙视,抢过那袖箭。
  结果龙小云被气得呼哧呼哧喘,一歪脖,晕了。
  ☆、毒龙嘲谑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收藏忽然涨了80多直接破一千了,以前写的嫖文居然也涨收藏了!我大基友鱼爷要不要这么棒
  警告:叔以前的作品全是上帝视角玛丽苏,即叔还是个脑残萝莉时写的自HIGH爽文,绝对重口,你们还是别看了会被雷到,这会破坏叔在你们眼中的高大(真的有么)形象
  另,后文不解锁是因为段子全让我删了重写了,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全是我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
  预告一下,悄帅跟完金丝甲这个原著剧情之后就完全原创了,后续有神展开,没看过原著的妹子应该无压力。因为原著搅基人物太多而篇幅有限,而本文主嫖哦不,主萌飞剑客,所以可能会让部分想看原著其他基友搅基的人失望【喂
  最后依旧扭动蠕动爬动翻肚求包养求留言求抚摸,你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说不定留多了我一个抽风一日三章地更新
  这下可糟糕了,别给烧出脑膜炎什么的!
  结果车外忽然传来车夫的声音,简直堪比天籁:“姑娘,前面有车!”
  陆悄悄顾不得寒风料峭,拢紧了斗篷掀开车帘子往外看。果然前面不远,有一辆马车禹禹独行,速度很慢,看来是同在官道,因自己马车车速够快,这才赶上的。
  雪天赶路的人,大多车上会备些酒来暖身。此刻龙小云烧得厉害,用酒擦身,总该是有些用处的。陆悄悄不能喝酒,而阿大的外门功夫也是不能沾酒的。唯有不三不四两个是酒鬼,把车上存的酒喝了个精光,到急用的时候反而没了。
  若是能向那辆马车上的人讨些酒来,自然最好。说不得,人家可能连药丸子都有。她思及至此,便喊那车夫:“加鞭,咱们去讨些药来。”
  龙小云自己的车,拉车的是陆悄悄亲相的良种乌蒙马,四肢粗壮、颇有绵力,在雪地里行走自如。车夫一加鞭,马儿的速度很快就快了起来。
  两辆马车距离并不远,片刻之后,便已遥遥相近。阿大所乘马车的车夫会意,也加急了速度赶上。阿大发觉车速加快,卷了帘子去看。见前车有追赶另一辆马车的意思,又见陆悄悄冒雪指着前面的马车向他示意,便运气吼道:“前面的马车停下。”
  这吼声传将出来,陆悄悄只觉得耳朵都疼了。只是那马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加快了步子。
  陆悄悄顿觉头大,这阿大如此喊法,哪里有好,人家还当是劫道的呢。
  两辆车一辆猛追、一辆猛逃,如此折腾了半天。陆悄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提着嗓子大声喊道:“前面的英明神勇盖世无双的英俊大侠,麻烦您停个车好吗--”
  这话刚一说完,前面的马车忽然歪了一下,顿了几顿,吱呀一声停了。
  陆悄悄乐了,自言自语道:“这就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话间跳下了车,三窜两窜兔子也似地往前面马车处跑。说是兔子倒有些算夸了,她冬天时向来穿得无比夸张,这会儿就活像个长毛的大球一般。
  待她跑到车门前,正瞧见那赶车人。
  赶车的是个虬髯大汉,数九寒天,却还穿着开襟的布衫。陆悄悄刚一停定,那大汉就支楞着一双牛眼,死死地瞪着她,目光极为不善。
  平常人看到这尊比钟馗还吓人的门神,定要吓一跳。只是陆悄悄在极乐峒,再吓人的长相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拨开帽子,露出脸来,冲那大汉使劲笑了一下(其实脸都要冻僵了),虎牙被雪光映得白生生的:“大叔好,我是来借酒的。”
  不待那汉子回
  话,车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车帘子则被一只手给把住了沿儿,慢慢往上掀。
  帘子掀得很慢,陆悄悄注意到那只掀帘子的手,眼睛眯了眯。
  关节分明的一双手,从肌理来看,显然车厢里的人年纪已经不小了。手腕有力,看来是常年习武,甚至有可能是武功很高。指肚有茧,看不见掌心,判断不出是善用哪种兵器,总之不会是普通的带柄长兵。
  待到车帘掀开,陆悄悄反倒想不起来给自己的判断打个满分了。
  车厢里的人是个中年男人,脸色苍白,眉宇未锁,却透着股愁云惨雾的劲儿。看到这个人,陆悄悄不由得发了一下愣。
  因为这男人一掀开车帘,视线刚好与陆悄悄对上,而且眼神极为慑人,与他的年纪和苍白的面色丝毫不符。
  那男人看了陆悄悄一会儿,忽然垂下眼帘,掩口不住咳了起来。陆悄悄回过了神,重对方讨好似的点点头,眼风上下打量了几转。方才车帘掀开时,便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那男人衣饰并并非寻常料子,双腿则搭在上好的毛皮褥子上,应该是个有钱人。此人膝上还放着个冒着白汽的小炉,可这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再加上他咳嗽不止,定是有内疾。
  男人咳了几下,忽然就手从背后抄起一只酒瓶,仰头灌了下去。
  倒也怪了,这一口酒灌了下去,他的咳嗽便立时止住了。
  男人将酒瓶放下,长呼了口气,团团犹带些酒香的白雾自口鼻中缓缓凝出。烈酒烧心,这男人脸上顿时泛起了些红晕。他一口大气呼出,随即冲陆悄悄微微一笑,道:“借酒做什么?”
  声线虽有些暗哑,却不失温和,听进耳内,颇为受用。
  陆悄悄觉出了味儿来,心知这人肯定富了三代往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贵气。只是这态度虽温和,却有股压人的气势,陆悄悄便规规矩矩地冲那男人唱了个喏:“冒犯了。舍弟高热不退,想借些酒来散热。”
  男人微微颔首,又摸出一个小酒瓶,递给陆悄悄道:“我所剩也不多了,真是对不住。”又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这药退热很快,也一并给你。”
  陆悄悄接过酒瓶,低声道了谢,不期然扫了一眼他坐的地方,有一把小刀。刀柄虽旧,刀口却明亮锋利,刀身上还带着些木屑。
  那温和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你很冷?”
  蛊毒凉血,陆悄悄尽管穿的很多,伸出来的手却依然抖个不停。但这事不足与外人道,她不着痕迹地把酒瓶收进袖子,又缩回了手。
  “不妨事,多谢您了!”
  说着便转身
  往自家马车处跑去。
  待陆悄悄跑远了,虬髯大汉忽然回头冲那中年男子说道:“你不心疼你的酒?”
  男子呵呵笑道:“哪里。英明神勇、盖世无双……就冲着这穿不透的马屁,也该卖人家一个面子。”
  虬髯大汉闻言,眉头微微耸动,表情却并无变化。
  这边厢陆悄悄跳上马车,拔开酒壶的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立时漫出,熏得她咳了起来。她酒量非常差,连闻闻都头疼。这么好的酒,拿来当退热酒精用未免有点可惜了。不过反正她也不能喝,倒没什么好心疼的。
  于是塞了鼻子,转头准备解龙小云上衣。
  不期然这死小孩已经醒了,半睁饱含泪水的双眼,弱弱道:“你干什么?”
  “给你退热,你也不想被烧成傻子吧。”陆悄悄手下不停,已经松开了好几个衣纽。龙小云本来就烧得红扑扑的脸更红了,有气无力道:“你又来,从前就是,别动我,走、走开……”
  就如多年前一般,陆悄悄再次满不在乎地“嘁”了一声,与之不同的是语气比从前更加不屑了。“毛都没长齐的死小鬼,害羞个屁?谁耐烦给你当奶妈了。”
  “我,我不是……”
  “哎呀,死小鬼都爱说自己不是小鬼,啧啧。”陆悄悄拿沾满酒液的爪子一拍龙小云的胸口,用力地搓搓搓。“就你,还不够看!或,掉什么金豆子,你不自诩男子汉嘛。”
  “那是烧的,少废话!”
  “好巴不得跟您多说几句,小人荣幸死了。”
  “你,等我好了,我一定把你……”
  两人吵个不停,车厢里很快就弥漫了一股辛辣的酒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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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上常说,翩翩公子,常喜一身素净白衣示人。
  然而中原之内的白衣,向来没有素净到一点花纹和底色都没有的白衣。纯白的,是孝服。
  眼下就有这么一位翩翩公子,正微笑着从绣娘手中接过一套纯白的衣裳。裁缝铺的伙计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看着怪物一般。哪里有人订做过款式如此花哨的孝服?可若是出游的衣裳,又怎么能做成纯白的颜色?
  小镇里常有来往的江湖中人,怪胎也不少。可这位公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