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21 11:19      字数:4738
  武部招待所了,就花了三十块钱,在那里开了个房间。
  接下来的事,就是研究礼品了。送多了没钱,送少了不行,送什么呢?对他当秘书的事,领导要研究研究,那就烟酒烟酒吧。盛德福到街上转了转,决定给刘金才送两瓶剑南春,又买了两条红塔山,准备送给高德才。这样就花了他四百块钱了。他想,也许还要派别的用场,最好别一下子把这一千块钱报销了。
  中午,在人武部招待所门口的小店里吃了碗面。晚上,他想炒个菜,弄碗饭吃吃,却又心疼花钱,特别是一下子几百块钱化了去,更应该节约了,这样,他就又在老地方吃了碗面。
  盛德福怕刘金才晚上有事出门去,等天稍有些暗下来,便提着两支手榴弹,去炸刘金才了。
  刘金才刚吃了晚饭,盛德福进去,他就完全中弹了。刘金才没有被炸死,反而被炸出一脸的笑容:太客气,小盛你太客气了。
  要说刘金才的嗜好,原先是抽烟的,可她老婆嫌他嘴臭,特别是晚上干那件事时,还要一边干一边亲,或者喘着气,那股味道难闻死了。经过好几轮谈判,刘金才终于抗不住老婆的从此不合作的通牒,狠狠地把烟给戒了。不过,经老婆批准,这酒还是天天喝一点,餐餐不能醉。这刘金才嗜好少了,要求就高了,他喝酒喝得不能太多,就最恨喝劣酒了,逐渐地,他就把目标专门对准了名牌,除非老婆扭耳朵,他是非名酒不喝的。
  这回呢,他看到两瓶剑南春,可以说是正中下怀,便进一步相信起盛德福的办事能力起来。他想,做秘书的人呢,这种能力比文字更重要,更管用,确实是必须具备的。
  刘金才拉着盛德福的手坐下,向盛德福交了底。这次办公室里下去物色了好几个人,各有长处,一下子也没定下来。活动一下呢,很有必要。他开始帮助盛德福筹划起活动方案:办公室的几个领导,都是重要的。高德才呢,和你见过面,到他家里去一趟,也是应该的。另外呢,办公室主任余坦是最后拍板的,也要去走走。
  在刘金才的带领下,盛德福先把两条红塔山送到了高德才家里,高德才微笑着说:放心,讨论的时候,我会尽量考虑你的。不过呢,最主要的还是余主任,我只不过是个副主任嘛!啊,我这里呢,没问题的。
  盛德福又买了两条红塔山,跟着刘金才来到了余坦家里,余坦家挤满了人,客厅的桌子上,堆着各种各样的礼品,有酒,有烟,他甚至看到了大中华,这让盛德福又害怕又嫉妒。他送红塔山,这些人怎么能送大中华呢,真是可恶!
  余坦坐在里面的房间里,和一个客人密谈似地在轻轻说些什么。刘金才进来,他就站起来招呼,盛德福就在一个余坦的目光刚飘到的地方,把红塔山摆了上去。余担问是谁,刘金才就介绍说是盛德福。余担当然已经知道这个名字了,说:是石榴乡的吧?你们坐一下,我先把那件事谈掉再说。
  好不容易,才等到客人谈完了离开。有一个呢,还想再等。刘金才不管那么多,就把盛德福带到房间里,先和余主任谈了。
  余主任大致向盛德福问了一些情况,他也没有明确地表什么态。只是说:你的情况,我们办公室里派人去了解过,刘金才就更清楚了。不过,我们物色了好几个,到时候要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排一排,到会上去定。你先回去,我们会认真研究的,啊。
  盛德福带着剩下的三百块钱,回到了石榴。他等呀等,等呀等,总是没有消息。有一天,乡党委书记郭永昌碰到他时,满不在乎地说了句:小盛,这次没被选上?听说人已经定了,是黑虎镇的一个人。不要灰心,在乡里也要好好干,哪里都是人呆的地方嘛!
  盛德福简直不相信,他怀着七百块钱被强Jian的义愤,找到了刘金才。刘金才说:没有办法,这是会上决定的,我也替你失望。
  刘金才向盛德福透露,这次选调秘书,起关键作用的是另一个副主任苏前贵。平时,他和和气气地,从不和人争执,大家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刘金才呢,也没让盛德福到他家去走动。这次呢,不知怎么搞的,他竟和一个叫唐克的人,也就是黑虎镇办公室秘书、原来的农技员拉上一个什么关系,他就很有心要帮助这个人。听说,这个唐克爱好文学,在省报上发表过诗歌和散文什么的,还是市文联的会员。苏前贵凭着唐克的这点资本,在会上据理力争,非要大家同意让唐克进来不可。
  余主任呢,可能是看苏前贵资格较老,平时也很配合他工作的,不想因为调一个秘书而把关系搞僵。再说,唐克也肯定到他家去过,少不了也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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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要命的是高德才,在会前,他告诉刘金才说盛德福好一些,可在会上,他一言不发,看到苏前贵那种气势,他也顺水推舟,同意唐克进来了。这个时候,余主任就更没话说了。
  后来高德才不小心漏了一句话,说那两条红塔山是假的。刘金才就批评盛德福不会买东西了,高德才是什么人,是多少年的烟龄了,假烟还会抽不出来?他最恨假烟了,送假烟的人他是不会领情的。
  刘金才说这话时,让人觉得他也在怀疑那两瓶剑南春的真假,害得盛德福脑子里乱哄哄地,不知说什么好。
  刘金才就劝盛德福别泄气,年纪还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这次不行,就下次,不要期望一次成功。最好呢,一步步来,可以先从石榴调到枫树区里,再想办法调到青云来。
  盛德福觉得这样也是不错的。如果能先调到枫树区来,那也是一件好事。
  刘金才答应帮这个忙,他说自己和人事局挺熟悉的,乡镇干部互相调动,问题不是太大的。
  盛德福到青云开会时,每次都到刘金才家里坐坐,送点土特产,也吃餐把饭回来。两人的感情距离就更近了。
  两个月后,动了一批区乡干部。盛德福接到了调令,轻而易举地被调到了枫树区
  12
  邹涟的好友高媚发出邀请,要邹涟把男友带去看看,特别要注意别重色轻友,把多少年的好朋友给忘了。
  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黄三木没有带邹涟去姨妈家,而是跟邹涟来看高媚了。高媚的确长得秀媚,皮肤白白嫩嫩地,像是从来不曾被灰尘沾染过的,说话的语气,笑容,让人觉得气质高雅,与众不同。黄三木觉得,她已经完全属于另外一种层次了。当然,天外有天,容不得他多想什么。
  高媚的男友李冬也在,两人热情地邀他们进来坐下。请他们吃水果,喝咖啡。
  李冬长得挺一般,个子高,块头大,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黄三木认为李冬一定是个有才干有本事的人,能找到高媚这样高层次的美女就是证明。至少,比他黄三木是强多了。
  过了一会儿,阿凤也来了。阿凤是高媚的表妹,长得也是水灵灵的。害得黄三木的心狠狠地花了一阵,以为自己忽然间来到了美女国芙蓉国,来到了神仙境界。
  李冬提出来要打牌,高媚说总共有五个人,牌是不能打的,还是聊聊天吧。李冬就开始胡乱地玩起一副牌来。他问阿凤要不要算算命,阿凤兴奋地说:你会算命啊,给我算一个。
  李冬说:你要算什么?算算爱情和婚姻怎么样?
  阿凤刚谈了男朋友,今天没有带来。她想,算一算她的那位和她之间将来的命运,倒是挺有意思的,便对李冬说:那就算一算吧,算不准要骂你的啊!
  李冬叫阿凤把牌洗了洗,几岁洗几下,阿凤就洗了二十二下。李冬把牌按次序地翻出来,从大小司令到十三张数字牌。首先出来的是正司令,然后再是副司令。李冬便说:是他先追你的,对不对?
  阿凤就笑了,说:基本正确。
  接下来的十三张牌,大多是红颜色的,李冬每一张都给作了解释。最后一张呢,翻出来的是红桃老K。李冬便笑了,说:恭喜你啦,你们的爱情一定会成功的,婚姻也十分美满。阿凤笑得更欢了,说:将来再看对不对啊,那我就多谢姐夫了?大家都笑了。邹涟早已耐不住了,叫道:帮我算一下,李冬,把我算一下看。
  李冬就叫邹涟洗牌。洗完后,李冬翻出了副司令,然后是正司令。问:邹涟,是不是你先追他的?啊?
  邹涟难为情了,说:别管,这个别管,我看看下面怎么样。
  李冬就翻出了下面的十三张牌。可惜,下面的牌黑色的较多,红色中,也多是方块,邹涟心里够紧张了,不料,到了最后,竟爬出来一张黑桃老K!
  李冬说:玩玩的,玩玩的,算得不准。
  邹涟根本不听他说什么,独自到高媚房间里去了。阿凤缠着李冬,要他教她怎么算,李冬就一五一十地把这门手艺传授给了未来的表姨子。
  黄三木见邹涟久久不出来,便追进去找她。邹涟不高兴转过脸来,眼睛红红地,泪水显然已被抹去了。
  邹涟不理睬黄三木,回到高媚这边,眼睛还有点红,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可怎么也没有笑容。李冬想逗她笑,邹涟笑不出,后来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坐了一会儿,邹涟说要走了,黄三木便跟着邹涟向三人告辞。到了外面,邹涟眼睛又红了起来,埋怨三木道:我就知道跟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黄三木见邹涟真是认真起来了,她竟把几张老K牌看得这么重,真是不可思议。便劝道:这仅仅是游戏,玩玩的,你又干嘛当真呢?
  邹涟低泣道:你不当真,你当然不当真了,你巴不得早点把我甩掉去,好另寻新欢。我看这种算命很准的,我们将来不会有结果的,还是早点分手吧,省得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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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三木知道这是气话,要是平时,邹涟说要分手,他就赌气地也说分手,并且转身走了。可现在,他觉得邹涟挺纯真,挺动情的。她不是真的想要分手,而是担心,是担心分手这一天的到来。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多么有情感有血肉的好女孩啊!黄三木舍不得再作弄她,便破例地安慰她,体贴她,这样才让她稍稍把这事忘了些去。
  一个老乡到办公室里坐了一下,说黄三木母亲身体不大好。黄三木就很着急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回家看望父母了,特别是母亲,从小到大关心他,爱护他,把他当作心头一块肉,用血肉和汗水把他抚养成|人。现在大学毕业,在市委工作,也算是个干部了,可惜自己无权无钱,其实什么也没有,对家里一点也照顾不上。本来他是想每月给母亲点钱用用的,可总是入不敷出,自己开支都够紧张的,更不用说孝顺母亲了。
  他不担心别的,就怕母亲生病。现在农村里生活条件是差了点,只要身体好,凭一双手,还是能勉强过下去的,况且现在子女都大了,又没什么负担,应该是比以前好过的。可要是生了病,就惨了。光医药费,就够受的了,生活就更加困难。
  黄三木到家时,母亲的病好多了,只是,她的牙齿疼得厉害,一只手捂着脸,在喊叫个不停,看上去好可怜。黄三木心里难受得发痒,很想替母亲疼一会儿,又不可能。要去配药呢,现在也没什么好的药能止痛,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黄三木在房前屋后转了两圈,找不到一个去处。慢慢地,就来到了一个山坡上,穿过一片灌木,就见着一个坟。坟里面,就是他别了多年的奶奶了。奶奶从小待他很好,向他饥饿的肚皮施舍过一些很美好的东西,这是最令他难忘的。奶奶要他争气,要他有出息。他不懂。等他稍有点懂事时,奶奶就离他远去了。那个夜晚,奶奶躺在客厅的一块门板上,只露出两只脚丫子,像一张纸,没丁点血色。第二天,奶奶就上了山,就一直躺在了这里。
  ***坟极普通,一堆泥土,几块石头,垒成一个小土包。坟的周围是一片矮矮的灌木,其中几株逐渐高大的柏树,就是父亲献给***一片孝心了。
  黄三木用手拔掉了些杂草,想和奶奶说些什么。奶奶已经不会说话了,她躺在阴曹地府,那是另外一个时空,有些不可捉摸。可是不管怎么,他真是想说几句话。
  他要奶奶保佑她的后人,黄三木想,后人往往要先人保佑,却不知先人在阴曹地府的日子,或许,阴间的人比阳间的人更需要保佑,你不保佑人家,只想得到人家的保佑,不是太自私了点?倘若先人聪颖,一眼看穿了你的自私,他还会保佑你么?
  黄三木跪在***坟前,双手并举地拜着,心里在暗暗地祈祷,他相信,他的奶奶是可以听见的。他和奶奶有着血脉联系,也许她就能沿着这条脉,听到她孙子的声音。
  黄三木说:奶奶,你的孙子来看望你了。我们保佑你在阴间生活幸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