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8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1-02-21 10:59      字数:4773
  情愿地把那纸文书给她看——
  采草准则第三章第九条,不得使用暴力强行逼迫!
  补充准则:霸王硬上弓除外!
  “也没说什么,”收回爪子,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用一种更漫不经心的口吻,从嘴皮子里缓缓吐了几个字,如实坦白,“就是陛下的身子越来越差,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驾崩了,所以想抓紧时间好好跟皇孙谈谈人生哲学,只可惜他说了半个时辰也没人理他,便放弃了……”
  “……”听到这话,南宫重渊的面色蓦地一变,陡而萧肃了许多,口吻之中不无关切,却还是个孝顺的皇儿,“怎么会?父皇身上的病……你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真的起死回生?先前我不过是帮陛下清除了体内沉积已久的毒素,所以才让他的身体稍有起色,然而之前陛下服食的金丹太多了,早已五脏俱损身心俱累,说句不中听的,便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神色又黯然了几分,并没有马上接口,默了一阵,才又问了一句。
  “大概……还有多少时日?”
  “呵,”皇甫长安忽然挑起眉梢,于眼尾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么,就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南宫重渊抬眸看向她,原本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一对上那两道略显轻佻的目光,便大致明白了几分,却是微抿薄唇,没有再继续追问。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恼了。
  “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顿时把南宫重渊吓了一跳,连挂在一边的鹦鹉都差点惊得从鸟架上摔下来,惊魂甫定地扑腾着翅膀,仿佛感觉到了皇甫长安的怒气一般,捏着嗓子喊。
  “可怕!可怕!生气!生气!不听话!不听话——”
  听到鸟叫,皇甫长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伸手抬起鸟架子,端到面前用金杆子逗了逗,端的是喜怒无常。
  “渊儿你看,这只鸟倒是很懂事呢,害怕就是害怕,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某些人啊……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憋死了自己,气死了别人。”
  南宫重渊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皇甫长安则继续笑眯眯地逗着鸟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和蔼,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相当恐怖,震得那倒霉的鹦鹉直愣愣地站在架子上,作呆若木鸡状!
  “权力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不错,贺兰氏是你的母族,可你别忘了,你名字前的那两个字是南宫……我就想不通了,紫宸帝君是虐待你了还是怎么你了?你就不能让他老人家安心度个晚年吗?一把年纪了,还得为这个操心为那个劳心,不能坐下来抱抱孙子打打麻将,这生了一窝儿子还不如不生呢……”
  看着皇甫长安撅着嘴巴跟鹦鹉斗气,一边说着,一边拿细杆子挑弄那只正襟危躺一动不动倒在鸟架上装死的鹦鹉,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松懈了神态。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在皇甫长安面前,总是会让他觉得无所遁形……就像现在,即便她没有看着自己,他却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所以,再多的伪装在她面前也只是徒劳。
  而他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皇甫长安的目的,却不是因为他看穿了她,而是这个女人的意图从来都是无遮无掩,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想让人装作没看见都难好吗!
  “嗯?”见南宫重渊有所动摇,皇甫长安即便转过身来笑盈盈地走上去,用一种自以为是柔情蜜意、但实际上却是惊悚骇人的撒娇口吻,抬手挑起了太子殿下的下颚,“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是孕妇欸,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多迁就迁就我?”
  被迫正视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眸子,南宫重渊退无可退,终于开了金口。
  “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你说?”
  “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雪衣人……是谁?”
  没想到南宫重渊会问这个,皇甫长安先是诧异了一下,继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着眉梢笑得愈发奸诈了……对哦,她怎么没想到,她的手里还握着教父大人这张王牌!
  虽然教父大人不见得会听她的话,对她言听计从任凭差遣,而且实际上貌似是她迫于威压对他阳奉阴违得比较多……但!这并不妨碍她把教父大人亮出来镇场子!谁让她家的教父大人如此风华绝代,单是报上名号,就足以叫黑白两道闻风丧胆,震得天地山河都为之颤上两颤!
  勾了勾嘴角,皇甫长安眯着狐狸一样狡黠的眼睛,缓缓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语调,小声道。
  “如果你是在问他的身份,或许我可以告诉……他有个名字,叫天绮罗。”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黑眸之中顿时闪过一线光芒,这样的答案显然超脱了想象,远在情理之外,可如果是跟皇甫长安扯上关系的,那倒也在……意料之中。
  仿佛突然间解开了什么似的,南宫重渊顿时缓和了神色,连整张俊秀的面庞都跟着明媚了起来,刹那间融化了满屋子的坚冰,若煦日高照,百花盛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甫长安还是挑着眉梢奸笑:“我可没有威胁你,是你自己要问的。”
  南宫重渊跟着笑,一双墨色的眸子,温柔得仿佛要溺出水来。
  “自然……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嗯……”皇甫长安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木瓜开窍,孺子可教。”
  说着,南宫重渊便从袖子里拿出了方才藏起来的那纸文书,果然乖乖地递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这是从北域侯那里盗来的兵力布防图,你拿走吧。”
  皇甫长安在心底下乐不可支,面上却还要装矜持,一只手倒是飞快地抓过那纸文书,作势就要塞到自己的怀里。
  “既然是你主动上缴的,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
  一句话还没说完,南宫重渊忽然凝眸而视,追加了一句,口吻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坚决。
  “但就算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本宫还是想堂堂正正地跟璃王打上一仗。”
  “打什么仗啊,看不顺眼打个架就解决呗!不管被揍还是挨揍,绝对爽得嗷嗷叫……”
  默默地,皇甫长安又把那纸文书抽了出来,本想拿去跟南宫璃月炫耀邀功,可惜眼前这个呆瓜同样死心眼得很,不得已,她只能把战书拿出来,叠着兵力布防图一并交到了南宫重渊的手里。
  “呐……还是你自己把这个还给他吧!”
  ------题外话------
  吼吼~打完架就可以回夜郎鸟~
  ☆、111、这是微臣的家务事
  “这是……”
  垂眸,看到压在兵力布防图上面的折子,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抬起了眉梢,有些疑惑地打了开,在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却是忽而笑了起来,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像是过尽了千帆才有的沉定。
  “长安,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那必须的!要是连你心底在想些什么我都不了解,那还怎么采你啊……”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一脸得意,虽然是操劳命,但如果能把一触即发的战事化金戈为单挑,那也件相当让人有成就感的事有没有?!
  闻言,南宫重渊缓缓提起眼尾,提高了音调重复了一遍。
  “采?”
  “咳……没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就行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南宫重渊又是一愣,这下就连皇甫长安自己,也是微微惊了一惊,默了片刻,却听南宫重渊开口问了一句。
  “‘爱’这个字,也能这般无遮无拦地说出口么?”
  “为什么不能?当然可以!”挑起眉梢,皇甫长安随即又笑了起来,抬起双手环住南宫重渊的脖子,嘴角勾成了一个戏谑的弧度,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那张微赧的俊脸,嘴里连连说了好几声,“我爱你渊儿!渊儿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就是爱你!”
  坦白来说,就连皇甫长安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这个字眼的……在穿越之前,哪怕是面对教父大人,她想到的也只是占有,而绝非情爱。
  可是后来,慢慢的,她被各种各样的感情环绕着,挑拨着,纠缠着……直到她那颗不谙情事的小心脏也开始触摸到了什么是情爱。
  直到现在,她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爱”这个如此浓烈的字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些小妾的功劳……虽然现在好像有点儿冷落了他们,但没关系,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她一定会好好疼爱他们的!像之前疼爱南宫璃月那样,狠狠地、用力地疼爱!
  不像某个女人那样没羞没臊,被她那样用赤果的目光注视着,南宫重渊忍不住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只一双墨色的眸色却愈发深邃温柔了起来,眸光微烁之下,薄唇跟着轻轻上扬,轻轻地复述了那几个沉甸而又温暖的字节。
  “我也爱你。”
  对于南宫重渊而言,这是第一次,他正视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对于皇甫长安而言,这也是第一次,得到南宫重渊正面的回应。
  “如果可以,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凑到南宫重渊的耳边,皇甫长安压低了声音,咬着字节一字一顿把一句霸气侧漏的话,说得旖旎而又绵长。
  “想要就来吧,”学着皇甫长安,南宫重渊微弯眼睛,垂头在她的耳边掉节操,“我给你。”
  “现在不行……”
  皇甫长安顿时浑身一颤,立刻松开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太子殿下的盛情相邀。
  这个男人简直像罂粟花一样危险,不动声色的时候温良如玉,一旦撩起骚来,那叫一个勾魂摄魄,很是要命!换做是别的男人,皇甫长安自然定力好得令人发指,可是一遇上她想采的那几株美草儿,就完全无法淡定了好吗!
  她还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地便把太子殿下给扑了。
  “为什么不行?”南宫重渊却是拦腰搂住了她,没让她从怀里退开,力道难得强硬了一次,“左右不过是个没出世的孩子,掉了又如何,再怀便是了……”
  没想到从那样一张温油的笑脸上会说出这样一句残忍凉薄的话,皇甫长安蓦地脊背一凉,连带着表情都僵硬了三分……这,莫不是……传说中……太子殿下的阴暗面?!
  嘤嘤嘤,果然很可怕,南宫璃月没骗她!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愣住,南宫重渊却又扬起嘴角笑了笑。
  “看你紧张的,我不过是跟你说笑罢了,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一样看重。”
  “这还差不多……”
  皇甫长安不由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发觉……其实南宫重渊要是狠起来,还真的挺可怕的!
  之前是因为他一直没对她耍手段她才没觉得,这万一他以后要是对奸夫们下手……咳咳,爱妾们,发挥你们聪明才智的时刻到了,请一定要坚强地、顽强地、像小强一样地,活下去!
  就在皇甫长安一口气呼到一半的时候,南宫重渊忽然眸光轻烁,跟着又加了一句。
  “既然是决战,那么……我把他杀了也可以吧?”
  鉴于太子殿下的思维跳跃太快,皇甫长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把谁杀了?”
  太子殿下杀气腾腾:“璃王。”
  “这个……”
  顿了一顿,皇甫长安本想否决他,但转念一想,若是不给他们一个痛快,只怕明着不行,暗地里他们还是会偷偷地来,与其三番两次搞暗杀,不如让他们放开手脚打一架。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要你杀得了他。”
  即便明日的战局是一场无法预料的赌博,她也相信他们两个,不会轻易死在对方手里——自古以来棋逢对手的交战,要么就是两败俱伤,要么就是……两败俱亡。
  而他们两个,想来都惜命得很,应该不会同归于尽那么蠢,不然……现在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谈妥之后,皇甫长安即便心满意足地扭着小蛮腰走了出去,差不多等她走没了影子,架子上的鹦鹉才扑腾着翅膀站了起来,嘴里还嚷嚷着。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南宫重渊不由抬眸淡淡地扫过去一眼。
  “嗯?”
  鹦鹉立刻改口。
  “渊儿我爱你!我爱你渊儿!渊儿……”
  南宫重渊:“……”虽然有点儿无力吐槽,但还是,为机智的鹦鹉点个赞吧……
  第二天一早,皇甫长安就搬了个小板凳,抱了罐冬瓜子,坐在崇武殿里守株待兔,等着璃王和太子自投罗网。
  果然,时辰一到,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出现在了崇武殿的大门外。
  除此之外,似乎还乱入了一只皇后凉凉。
  一眼见到坐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