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节
作者:
不言败 更新:2021-02-21 10:54 字数:4768
不仅信了,还乖乖地往里头跳。
不仅往里头跳,还非要不懂装懂,贻笑大方。
“原来太子昨夜里跟我提的就是这坛子酒,还神神秘秘地,说是到了时候才告诉我,给我一个惊喜……”
闻言,三个人的表情齐齐一僵,破出了细微的裂缝。
小昭子:宫公子您这谎扯的……真不要脸,笑尿了好吗!
皇甫无桀:果然是东宫里出来的,这脸皮厚得都可以兜起来打酱油了,分明是自己想蹭酒,见着长安不在就编出那样的话刺激人,亏得这桩子事儿是二弟杜撰出来的,不然……还真叫他们怄气!
皇甫砚真冷冷一笑,目光随着冰封了三寸,他关心的倒不是宫疏影在那儿卖弄自己有多受宠……而是“昨夜里”这三个字!哼,他还敢提昨夜?!看他不嫩死丫的!
一行人走到亭子里坐下,宫人们早在边上准备了火炉,坐在软垫上倒也不觉得冷。
等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小昭子就取了那坛子酒过来,放在炉子上温了一阵,继而才捧到桌子上打开。
解封的一刹那,香气立刻溢了出来,飘满了整个园子。
小昭子抱着酒坛子先是倒进了酒壶,再一杯一杯,倒在了碗口大而深度浅的白玉盏里,只见得被染得有些碧透的酒水中,深深浅浅地漂荡着淡紫色的花瓣,是种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散发着一股醉人的馨香。
“大殿下……二殿下……宫公子……”
小昭子毕恭毕敬地将瓷碗端到了各人面前,尔后垂眸站在了一边,袖子下,指尖因着干了坏事,忍不住微微的轻颤。
皇甫无桀和皇甫砚真在私下里对了一眼,又是你来我往几句应和,说话间,便把一盏酒水仰头饮尽。
宫疏影见自己不被搭理,倒也不觉得失落,自顾自坐在边上,闲情逸致地品着。
看着他举杯凑到嘴边,缓缓地将酒水啜入喉中……
皇甫无桀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他喝了,他真的喝了!扪心自问,若是换成自己,只怕也会中了圈套……哪怕这是皇甫砚真故技重施,可依然还是防不胜防好吗!
默默地侧头看了眼皇甫砚真,冰霜般的面容上,是胜券在握的表情……真可怕!
待宫疏影把一盏酒水喝了个见底,还要伸手去倒酒,却被皇甫砚真一把按在了酒瓶上:“不用再喝了,已经够了。”
宫疏影抬眸,瞅见那张锐冷的面庞,冷漠的双眸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嘲讽。
电石火光间,宫疏影也不是蠢货,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靠!你们合起来算计我?!”
小昭子即刻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皇甫无桀握着拳头凑到嘴边,假意咳嗽了一声,侧头看向旁边。
唯有皇甫砚真,从清清冷冷的神情中冲破了压抑许久的恼怒,嘴角却还是笑着的,只是那笑看起来并无半分暖意,反而更叫人心惊胆战,如坠寒潭。
“想知道,你刚才喝的那杯酒水里面,下了什么药吗?”
凤眸微眯,宫疏影只觉得心头铃声大作,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你给我喝了什么?!”
皇甫砚真清启薄唇,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说到最后,连眼角都在笑,似乎非常的解气:“那种药的名字,叫做‘冰火半日欢’。”
一听这名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宫疏影脸色一白,皇甫无桀率先问道:“那又是什么?到底是个什么药性?”
听到这话,宫疏影险些暴走……泥煤啊!不是联合起来坑他的吗?!连那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骗他喝下,大殿下您的智商是不是也给狗啃了?就不怕到时候皇甫砚真反过来阴你一把?!
“冰火半日欢,这名字取得很好,”皇甫砚真幽幽一笑,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吃了这个药之后,会欲火焚身半日,然后,冰封三尺……三个月。”
说得再直白一点,那就是硬半天,然后软上三个月!
泥垢!好毒的药!
“呕——”宫疏影瞬间白了脸色,扑倒一边撑着柱子试图把那杯酒水给吐出来。
“没用的,”皇甫砚真慢条斯理地拾起酒瓶轻轻晃了晃,一寸寸地捏碎宫疏影的希冀,“这药的药性很烈,入喉即化,现在该是药性起来的……有没有觉得身子开始烧了?”
他手里的那个酒瓶,经过特别的改造,在瓶盖上有一个小暗格,等倒完了前面两杯酒,在倒第三杯之前,直要轻轻一按,里面经过兑水的药粉就能落到瓶子里,跟原先的酒水混在一起……而宫疏影喝的那杯酒,正是加了药的。
宫疏影目光一狠,回过头来怒瞪了一眼,一甩手就要走开……消火去!
身后,皇甫砚真的声音阴魂不散:“对了,别想着找七弟,七弟今日不方便,你……懂的。”
艹!皇甫砚真这个蛇蝎美人,真想把他一脚踩进土里拔都拔不出来!
亭子里,坐在另一边的皇甫无桀听着那话,都觉得有些狠了……哪怕他是同谋,也不禁心生后怕:“二弟,你哪里搞来这么些……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皇甫砚真也不隐瞒,抬眸瞟了眼皇甫无桀,淡笑道:“在长安的药房里见到的,觉得好用,就随手顺了一些。”
原来……罪魁祸首,还是皇甫长安?!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甫砚真一早就拿了那种药,到底是何居心?!
皇甫无桀被他那意味莫名的目光看得有些冷汗涔涔……他今天会用这种药来折腾别人,难保哪一天,不会用来折磨自己!
艾玛……为了鸟儿的性福,一定要远离二殿下,远离二殿下!
不行,他也要去弄几包来……防火防盗,防二弟!
等皇甫长安回到了东宫,宫疏影已经在冷水里泡得嘴唇都发紫了,欲火神马的,兽血神马的,都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对于宫疏影来说,比起后三个月的禁欲期,这点小折磨根本算不了什么!
要是三个月没肉吃,没有浇灌,没有滋润……他这朵美艳动人的花儿会枯萎的好吗?!
所以,一听到皇甫长安回来,宫疏影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去,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皇甫长安身上:“小甜甜……救命!”
皇甫长安抬眸,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还活着吗?”
宫疏影哭得花枝乱:“你要是不救我,就真的离shi不远了……”
皇甫长安挑眉,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大早上不还是好的吗?怎么本宫出了趟门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皇甫砚真作为主谋,肯定不会主动跟皇甫长安坦白,皇甫无桀分明是被拉下水的,更不可能会说,小昭子怕都怕死了,哪里敢自己往枪口上去撞……所以,皇甫长安倒现在,还不知道宫疏影被人合伙给坑了的事情。
宫疏影哭得梨花带雨:“你的好皇兄……给我下了冰火半日欢……”
“噗——”
那么阴损的药,她本来是捣鼓出来捉弄人的,看谁不顺眼就来上一小包,再趾高气扬的人都得乖乖跟她装孙子!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中招的竟然会是自己的男宠,这……
“你活该!”
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蹦出来这么一句,宫疏影立时愣住了:“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皇甫长安耸了耸肩膀,作无奈状:“别嚎了,跟本宫嚎也没用,那玩意儿没解药……”
“我不信!”
“有也不给你。”
“……!”麻麻,窝再也不会爱了!心死成灰!肝肠寸断!
过了几日,天气愈发寒冷了,皇宫里的气氛却是越来越热闹了,为了迎接太子爷和大殿下的大婚,整个无欢宫都是张灯结彩的,挂满了大红色的锦缎和灯笼,看起来似乎还有种迎新年的感觉。
大婚前一天,皇甫长安特地去了一趟镜湖,走到原先她跟上官婧遥起了争执的地方,撒了些白菊花的花瓣,算是为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悼念。
她还记得,刚穿越过来那阵子,天气比这还冷,镜湖里都结了一层冰。
落到水里呆得稍微久一点,就算不淹死也要给冻死了,那个小贱蹄子却生得一副狠心,就那样把她推下了水,还用棍子顶她的脑袋……
哼,比心狠手辣神马的,真的想试试吗?
上官婧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大婚当日,整个皇宫里人来人往,忙碌而又井然有序地安排着各种事宜,为了给新人助兴,宫里照例从西京馆请来的全皇城最有声名的花旦,在戏台上唱着花好月圆的“凤求凰”,唱词婉转,笑颜含羞,旖旎的歌声远远地传遍了大半个皇宫。
不仅是皇宫,破军府和上官府,还有为了皇甫无桀大婚新建的桀王府,都是一样的热闹纷呈。
尤其是被封了王赏了封地的皇甫无桀,新宅,美人,封号……一夜间全部都集齐了,差不多都可以召唤神龙了,自然更是喜气洋洋。
前来拜贺的来宾一个个喜上眉梢,仿佛成亲的新人是自己似的,不过才片刻的功夫,宽敞的厅堂里就坐满了王公贵族,满堂的人声鼎沸,先前还十分寂寞如雪的王府,在这一天热闹到了顶峰。
“恭喜桀王贺喜桀王!所谓佳偶天成,说的就是桀王和上官郡主了!今日这喜酒,方某可是要贪杯了……”着常服的官员携家带眷地走过来,笑盈盈地抱拳作揖,朝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恭贺。
“多谢方御史,本王定当奉陪。”
皇甫无桀微微颔首答礼,俊朗深邃的眉目间掩不住是喜色,一双英挺的剑眉缓和了几分锐利,透露出几分平日里难有的温和,嘴角亦是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些许。
只不过,他高兴的却不是因为要把上官婧遥娶进门,而是皇甫长安说……
今晚的洞房,她会来好好的闹上一闹。
这意味着什么?
七弟终究还是个孩子,玩性大,心思单纯……她以为她来闹了之后,还能走开吗?
如果说,在今天以前,他还不能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在找着各种理由搪塞掩饰。可是今日他穿上了这身喜服,站在王府大门迎接着来客,抬眸远望长街的那头时——
他从来都不曾有过那么强烈的欲望,迫切地希望着,坐在花轿里面准备嫁给他,跟他拜堂成亲的那个女人……是皇甫长安。
这也是第一次,他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正视了心里面最简单而又最炽热的那抹悸动。
可惜,花轿里的那个人不是长安,所以拜堂神马的……显然不会有!
敲锣打鼓的喜乐声隔着几条街道远远地飘了过来,大红喜服的衣角随之轻轻一摆,男人侧过身,目光循声而望。
镶金丝绣龙纹的袖子底下,一只手轻轻捏着拳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透着些微的遗憾。
为什么长安会是他的七弟?是夜郎王朝不可撼动的太子爷?哪怕他可以娶到天下任何一个女子,却也无法跟长安行那最为甜蜜的跪拜之礼……更甚者,他甚至都不能像一般的男女那般,独占着她一个人的美好。
念及此,俊酷的眉峰间不由得又染上了几分冰冷。
绵延百米的送亲队伍犹如火红色的长龙般在街道上缓缓穿梭,阵仗极为豪奢大气,覆满了交错着的两条大街,街边围满了艳羡不已的行人看客,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这场全皇城最盛大的婚嫁。
一个是嫁桀王,一个是嫁断袖太子,一个是琼瑶仙境,一个是火山炼狱。
你说,都是嫁人……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众人一边艳羡着上官郡主的好福气,一边,又忍不住哀叹破军府三小姐的悲惨命运。殊不知,表面上看起来越风光的,摔下去的时候……就会越惨!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喽!”
早早守在大门外的小童兴奋地领着送嫁的队伍奔过来报信,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即时在石阶上炸开,飞舞着漫天的红色炮衣,王府的大门处一下子变得聒噪而热闹。
皇甫无桀低眸稍微整了整衣着,收敛神色领着众人迎向花嫁。
“起礼,停轿——”
皇宫中,小昭子捏着他那独有的销魂嗓子,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喊了相同的话。
皇甫长安笑吟吟地迎了上去,从轿子里接下了新娘子,不管怎么说,雪嬛姐姐嫁给她这个“断袖太子”多少还是坏了名誉,她不能给雪嬛姐姐“性福”,别的方面理当做得周到些,才能不叫旁人看轻了雪嬛姐姐。
一路将新娘子带进了新房,皇甫长安笑着逗趣了几句,才走出门,招招手唤来了李青驰。
“接下来,你就在这院子守着吧。”
李青驰俊脸微青,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我又不是紫衣卫,没理由守着这个破院子!你让我在外头守着太子妃,就不担心旁人造谣生事吗?!”
听他这么说,皇甫长安只道他是担心谣言的问题,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