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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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21 10:40 字数:4769
这个回答,彻底击败了苏云。
被带出去的时候,面上的困惑,惊愕,怨恨,犹如潮水。
沈蔚轻咳一声,道:“原本娇娇你身体不适,母后是想带着些姐妹来给你解解闷的,不想倒让你动怒了。罢了,母后便带着她们先离开了,日后再来看你。”
“青黛,送客。”阿娇语气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
出了祎锦宫,景然恨恨的道:“母后,您看看她那是什么态度。”
沈蔚淡淡的看了一眼景然道:“她是皇后。”
倒是一直没出声的刘初蝶刘柔嫔冷冷淡淡的福了福身子告退,一身素色的打扮不似是这后宫的妃。
景然还是不甘心:“母后,您看她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沈蔚面色平静,语气也不见起伏:“她才是后宫之主。再说了,彻儿身为一国之君都不在意,那是他的妻子,该如何便如何。”
对于一颗被放弃的棋子,任何秘密都不能说出口。
景然身边的听雨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回到吴月宫,景然脸上的伪装彻底崩盘:“她云阿娇是个什么东西,她出嫁之前是郡主,本宫出嫁之前又何尝不是,何况我爹得权倾一方,富甲一方。她呢,哼,现在宫里的靠山死了,宫外的靠山也差不多快倒了,还嚣张个什么劲!”
听雨愣愣的站在一般,放佛没有听到景然的话。
祎锦宫。
“娘娘,快到午膳时间了,陛下也快过来了。”青黛捧着套鹅黄色轻纱长裙站到窗边,“您也该起床了。”
“本宫乏了,午膳就不用了。陛下过来你们好生伺候便是了。”阿娇眉间却是也是掩饰不住的倦色,闭着眼睛,虽无睡意却也不想张开眼睛,不想说话,不想思考。
青黛犹犹豫豫的道:“娘娘,您和陛下好不容易才重修旧好,何苦又惹陛下生气?”
阿娇冷笑的睁开眼睛:“那本宫又何苦委屈自己?出去吧。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本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景彻来祎锦宫之前便听说大批人马来看阿娇的事了,本以为阿娇又会跟自己大闹一场,犹豫了一番,想到秦太医的话,还是依言去了祎锦宫。
青黛小心翼翼的侯着:“奴婢拜见陛下。可否传膳了?”
“皇后呢?”景彻扫了一眼空旷的正厅。
祎锦宫真的是太大了一些吧,豪华过头,剩的多是冷清。
青黛垂着眉眼,双拳紧张的握着:“娘娘适才陪太后娘娘和几个宫里的主子聊天聊累了,这会儿还睡着。”
景彻兀自坐下,皱眉道:“即便是累了也要起床用过午膳再睡。你去伺候娘娘起身。”
青黛踌躇道:“娘娘吩咐过了,不许人去叨扰。”
景彻抬眼看向青黛的目光有点冷,随即便起身自个儿进了内室。床上的女子虽阖着双目,但气息并不似睡着之后的轻柔平稳,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僵,翻了个身面朝里。
景彻看着阿娇孩子气的背影,坐到床边:“你不想见朕?”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
阿娇装睡不答。
“为什么呢?”景彻的语调像是闲话家常,即便是当时身为皇子,也不曾与阿娇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聊过天。像是相濡以沫多年的知己在某个阳光温柔的午后,两把竹椅,一壶清茶。
阿娇默默的告诉自己,她睡着了,听不见。
听不到回答,景彻也不恼:“听说母后带了三个妃子来看你,她们惹你不高兴了?我是帝王,后宫难免多几个人,你当真一个都不愿意容忍吗?”
阿娇抓紧了锦被,眉宇间渐渐收紧。
景彻摸了摸阿娇的头顶:“既然如此,当初又何苦执意把朕送上太子之位。帝王无情。朕也不例外。”
景彻看着阿娇僵硬的脊背笑道:“娇娇,你可能不知道,我对这天下的执念有多深。如今,朝中大全基本回到了朕的手中,几个野心勃勃的藩王也迟早会交出大权的。属于朕的,一样都跑不了,包括你。你应该庆幸,当初皇奶奶提出送你出宫的时候你没有答应,从你嫁给朕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注定只能陪在朕身边,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皇宫。”
“再等朕几年吧,等到藩王无害,外邦不犯,大景安宁。朕好好弥补你,再带你出宫走一圈,或者在你喜欢的地方建别宫?还有孩子,若是如今你想要,朕可以给你。”景彻的语气温柔,却是掩不住的高高在上,“当初那个孩子朕的确感到措手不及,但也从未动过害他的心思,清泉殿的玉绝香不过是用惯了,一直未想起要换罢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朕也想要一个儿子。”
阿娇听着听着,眼睛越闭越紧。鼻梁上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是泪水划过。
景彻顿了顿,见阿娇执意不回头,便也起身了。
这些话,若不是因为阿娇背对着他,或许他也放不下架子说出口,若不是因为秦太医的那些话,或许他也没有理由来祎锦宫摆出和好的姿态。
只是,有了契机,有了行动,却还是不够的。
阿娇心动,只要看到景彻她的心就抑制不住。可是伤的次数多了,就渐渐变得畏首畏尾起来,她不再是当初那个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云阿娇了。她不过是一个和一群嫔妃分享夫君的皇后,不过是一个世人盛传心狠手辣善妒无情的皇后,不过是一个失去爱子也曾失去夫君宠爱的女人。
她没有勇气心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阻止她迈出一步走回景彻身边。
若是说,这些年,景彻抛下她向高处一直走,他们之间拉出了一百步的距离,景彻如今走了九十九步想要拉起她的手,还剩了一步给她,她却还在犹豫不决。
景彻出了内室下旨传膳,吩咐阿娇起床起床后记得伺候她用膳,不可不用。
景彻走后,宁久微才摸进内室,阿娇起身坐在床上发呆。
“不是累了吗?怎么没睡?”宁久微放下手中的东西,“你哭了?”
一连三个问号,阿娇有些疲倦和不耐烦:“别烦我,我自个儿待会儿。”
宁久微叹了口气:“这是药。你情绪不大好,太医说若是你再不乖乖服药,一旦受刺激便很可能患上失心疯。”
阿娇淡漠的看向宁久微,大眼里满是不屑和冰冷:“那群太医除了使坏,便无其他用处了。”
“话也不是这般说的。”宁久微虽不愿承认,但事实不可掩盖,“你之前的身体状况若不是当初有过先例,我也不可能帮得上忙,我虽会医术,但是多是上善城秘术,医病救人这方面与太医相比还是及不上的。”
阿娇起身,单薄的白色亵衣显得她的身体特别的瘦弱。宁久微找了件披风给她披上:“最近皇帝来得比较频繁,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在下手查我。”
“是不是你的身份暴露了?”阿娇一听这个反而比自己身体状况更为上心。
宁久微摇摇头:“上善九一直都在上善城,不会有人发现的。”
阿娇疑惑的皱眉,担忧的看着宁久微道:“你出宫吧,不然会连累你。”
宁久微笑了:“说什么连累?出去走走吧,也睡了这么长时间了,骨头都僵了不少吧。”宁久微把话题绕开,原本的打算也在看见阿娇眼底的落寞时决定悄悄放弃。
阿娇拉住宁久微,白皙的肌肤因为病态显得像是白纸一般惨白,眼底的坚决不可动摇:“你不能出事。虽然那些无关的人的生死我不在乎,可是你和宦隐都帮过我,上次辜将军的事情虽是朝堂之争与我无关,可到底是我的母亲和夫君害死了他的家人,我不能在把他的未婚妻给害了。”
“看来你对师兄的印象不错,要不我让给你?”宁久微看着阿娇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心情反而轻松起来,唇边的笑意满是揶揄。
阿娇恼怒的甩开宁久微的手道:“我马上给你出宫的懿旨。”
宁久微笑道:“我此刻出宫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祎锦宫的九儿有问题么?若是我要走,天一黑,谁拦得住?只不过到时候祎锦宫少一个人,你得吩咐下去。”
“祎锦宫的人都很安全。”阿娇觉得宁久微的方法可行,“若是在宫外遇到了事情,你就说你是我的人,或许可以抵挡一二。”
“嗯。”宁久微打开自己拿来的盒子,“这是一些药方,有治风寒的,有安神的,都是常用的,你自己备着。不只是要提防熬药送药的,还有抓药的时候也要注意。你一直服用的调理身子的药不可以停。”
阿娇点点头:“知道了。别啰嗦了。让青黛进来伺候我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青黛看着阿娇的目光里有一丝责备,明明自家主子有机会成为宠冠后宫的女人,她却偏偏抓着那些对于这险恶的后宫之争中不值一提的矛盾和陛下一直作对,不肯低一次头。
若是娘娘还和以前一样对陛下心心念念,全心全意,今天谁还敢说这后宫今日卫婕妤受宠,明日洛婉仪受宠的话。
伺候阿娇穿上一件鹅黄色束腰长裙,梳了一个飞天髻,戴着一支通体晶莹的白玉簪。挥手制止青黛想要给自己描眉的手道:“本宫就在祎锦宫走走,不用描眉了。脸颊涂点胭脂就好。”
“是。”青黛原本是要把阿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虽然景彻走的时候没有说,但是保不准他下午还会来祎锦宫。
缓步走到院中许久未坐的秋千,上边落了一层桂花花瓣。青黛连忙过来用帕子擦干净扶着阿娇坐上去。
秋千的位置特备好,坐在上边一侧目便可看见祎锦宫的正门。若是景彻来,阿娇第一时间就可以看见他。
住进祎锦宫的这许多年,阿娇有无数个日子坐在秋千上痴痴等候,满心期冀,又有挥之不去的委屈。
阿娇坐上去,自己真是傻了很多年啊。
自己的这一辈子,差点就毁在无数的等待上。不,不是差点,是已经毁了。
如今自己又能如何,即便有些事情明白了,不再傻了,可是还有其他的路给自己走吗?景彻的话时不时在耳边回荡。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己作为他的妻子,生须生在皇宫,死亦须死在皇宫。
想起外婆要送自己出宫的念头,自己都二十五了,嫁了人,还是皇帝。出去又能如何?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才艺女工,无一样擅长,出去了,只会死得更落魄一些罢了。
突然羡慕起宁久微的生活,虽是上善城唯一的嫡女,还是被放任自由自在的在江湖中放肆玩耍,累了有凌真派和上善城可以歇脚。被欺负了,有凌真派和上善城为她出气报仇。
喜欢,就是皇宫也可以闯一闯。
不喜欢了,即便是王公贵族也可以拒绝。
自己当初若不是爱上彻儿,也是可以的吧。
他说等淮南侯交出大权就把景然交给自己,为孩儿报仇。是真的吗?
他说他三宫六院,只是要充盈后宫,履行每一任皇帝的惯例罢了。他说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他的爱。
他知道什么是爱吗?
自己知道吗?
爱是独一无二的占有,还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朱砂,你说本宫应该像外婆和母亲希望的那样做一个贤淑德良的皇后吗?本宫可以吗?”阿娇呐呐的问出口。
青黛听到阿娇许久没有再唤过的名字,不由心酸:“娘娘,朱砂她……她已经不在了。”
“……”阿娇苦笑,“是本宫恍惚了。那么,青黛你觉得呢?”
“娘娘这么聪明,定是可以的。”青黛突然想起什么,跪下脱下阿娇的鞋子,果然纱布连同白袜都浸透了,如同妖娆的红莲。
青黛突然替阿娇委屈,哭道:“娘娘,您都没感到疼吗?”
当初阿娇初入东宫,和宫女在院子里玩,一时不察撞到树上,额头擦伤了一小块皮,疼得哭了两个时辰。把当时的太后,皇上,皇后,太子都惊动了,好说歹说,劝了两个时辰,还是景彻抱着哄了许久才累极睡着了。
她是极怕疼的,初潮的时候,肚子只是一点点疼,便在太后宫里惊动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甚至听闻洞房花烛夜,她哭闹了整整一夜,好长时间不愿意和自己最爱的彻儿同床共枕。
可是现在伤成这样自己都不察觉。
时间在流逝,她是在长大,还是在麻木?
阿娇看着自己的脚,突然一阵寒意直逼眼眶,尖锐的疼痛感占据了整个神经。青黛想要拆开纱布,牵动伤口。
阿娇怒斥道:“轻点,疼,快,传太医……轻点轻点……”阿娇的语气带着愤怒的威严和委屈的轻颤。
宁久微听到响动连忙赶出来:“这是怎么了?”
“伤口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