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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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1-02-21 10:38 字数:4970
她庆幸,她三生有幸,这辈子才能遇见泓炎。
是以,她对泓炎更为珍惜,只怕皇上此时有意要培养泓炎为皇太弟,但保不齐哪一日却要革了泓炎的王爷身份,甚至,落了泓炎的脑袋。
就像是怀王,革去王爷称号,贬为庶民,如今在天牢之中,天寒地冻,备受苦楚……
怎么,突然会想到怀王。
枫红鸾眉心一紧,这个人,始终不相信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泓炎的,她原本对他还颇有好感,觉得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更别说怀王曾经救过她的性命,可现在,对怀王的情感却复杂了。
记忆中,泓康定六年怀王就故去了,出殡那日她还在路边远远看过,白灵素缟,大雪纷飞,哀乐悲鸣,没有子嗣的泓挚,由侄子焕景抱着灵位,浩浩汤汤若长的送葬队伍,每个人都是悲悲啼啼的,百姓夹道相送,景象哀凉。
那一副送葬情景,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门口,就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娘娘!”
“就回来了?”
是杨芸,好像出去还没多久。
杨芸进屋,道:“门口遇见了左相家的三夫人,知道我要去请王太医,说了让我别去了。”
“怎么?她还知道王太医的行踪?”
“奴婢斗胆问了一句为何,三夫人说了,如今宫里头的太医,全部都在泓挚老爷府上呢!”
被革了王爷称号,如今无人敢称呼他一句怀王。
想昔日,他虽然病体羸弱,却也是何等意气风光。
可如今,却连个王爷也不是了。
“怎么会去他府上,是不是高丽公主出什么事了?”
“不是,奴婢打听了一下,是泓挚老爷在天牢里晕厥了过去,高烧不退,泓挚老爷身体素来就不好,皇上起先不想理会,后来是我们王爷和其余几个王爷还有太后一起说话求情了,皇上才准了他回府看病,我看娘娘还是先用膳吧,王爷必定和六儿必定这会儿是回不来了,自从太子是事情后,泓挚老爷府上萧条的紧,只剩下几个老人留着帮衬,今天出这等大事,怕是六儿也忙的团团转,在那帮衬呢!谁都知道,我们王爷同泓挚老爷的感情是最好的。”
心下咯噔一下,方才正回想起泓挚的葬礼,如今就传来了这等消息。
虽然按着前世记忆,泓挚至少还能活三年,可是今生,许多人的命轮都早已经不按着原先的轨迹行走了,方才她又忽然想到了泓挚的葬礼,甚是不祥,莫不是泓挚……
若是对泓挚起了讨厌那是真,可却也不想他就这样死去。
枫红鸾也不知为何,她心下笃定,太子的事情,绝对不是泓挚做的。
她甚至隐隐的觉得,其中都是泓炎的安排。
可若真是泓炎,难道是泓炎要嫁祸给泓挚的吗?
他们,不是最最要好的兄弟吗?
若真是泓炎嫁祸泓挚,那泓炎匆匆离开的时候,脸上凝重担忧的表情,难道是假?
还是说,嫁祸给泓挚,只是权宜之计。
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是瞎猜,太子之事,根本就是另有端
430 疯狂爱慕(二更)π精
75 泓炎直到夜深才回来,回来之时,一身疲倦。
枫红鸾身子已无大碍,一直让杨芸热着饭菜等泓炎,她猜泓炎大概是忙的还没用膳呢。
确实,一回来,六儿就吩咐了厨房准备晚膳,枫红鸾忙叫住他:“别忙了,就知道你们还没用膳,早做好了,热着呢,杨芸,端上来吧!”
回屋看泓炎,他正在揭衣衫,衣服有些凌乱褶皱,脸色颇为凝重。
他的手指,显的有些繁乱,怎么解扣子也解不开,枫红鸾一声不响的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铜盘扣,轻声道:“我来吧!”
屋子里安静极了,安静的能够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泓炎低头看着枫红鸾光洁的额头,终于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四哥他……”
不等他说完,枫红鸾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了。”
泓炎微微一怔:“你知道了?”
“杨芸出去的时候恰好遇见了左相大人的三夫人,听她说的。”
解开了全部的扣子,枫红鸾伸手去解泓炎的腰带:“人,怎么样了?”
心头,多少有些担忧。
泓炎摇摇头:“高烧不退,我怕你担心我,所以回来一趟,一会儿还要去的。”
枫红鸾没说什么,只是贴心的拧了一块帕子,递给泓炎:“先洗把脸,把晚膳用了,我去给你找见厚实一些的衣服,再让杨芸安排几个丫鬟婆子随你过去,我听说自从被摘了牌匾,四哥府上的人就做了鸟兽山,冷清的很。”
泓炎却道:“不必了,皇兄想来是不会让的,我今天和兄弟们去求皇兄让四哥出狱治病的时候皇兄脸色就难看的很,若是大张旗鼓操持起来,只怕皇兄一个不高兴,就不许我们管四哥的死活了。”
“那你们怎么办?过去了半天,连晚膳都没吃,想来四哥那里必定是十分的冷清,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晚上饿了冷了怎么办?”
泓炎轻轻的抚了一把枫红鸾的头发,勉强一笑:“你放心,兄弟们都在,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况且不是还有四嫂吗?”
言罢,他深深的看了枫红鸾一眼,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枫红鸾没发现他的欲言又止,想到白日里回忆的泓挚的葬礼,心中总有不祥的感觉:“你四哥怎么样?严重吗?他自幼身子就不好,更别说天牢里阴暗潮湿,这一遭,怕是吃了大苦头了。”
思及泓挚的葬礼,过去种种也不甚重要了,她心里头总有一种淡淡的难过,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曾经救过她,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曾经喜欢过她,也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泓炎最亲爱的兄长。
泓炎看她语气中满是怜惜,眉心微微一紧,端详着枫红鸾的眼神,那眼神里,分明流露着淡淡的愁绪。
“你很关心四哥吗?”
枫红鸾站在他身后给她脱衣裳,没看到他微微泛酸的表情,应声道:“我只是觉得,太子的事情不能单凭霞妃一面之词就定罪给泓挚。”
“泓挚!”泓炎重复一句。
枫红鸾面色微微一红,她在泓炎面前,是从未这般称呼过泓挚的,因为论辈分泓挚是兄长,而以前论身份泓挚是王爷,更何况论关系她和泓挚之间,也不该直呼名字这般亲昵。
毕竟年岁上,泓挚大了她足足一轮。
“我是说四哥。”枫红鸾不自然的改口,明明和泓挚之间清清白白,可这般手忙脚乱的解释,倒是有些把关系往黑了抹。
她不知道泓炎作何感想,索性泓炎没有在称呼上多做文章,道:“我其实也觉得事有蹊跷,四哥做事素来谨慎,而且当年皇后怀太子的时候出过一件事,若不是四哥相救,哪里来的太子,四哥若是不想太子来到人世,那时候便可以见死不救的。”
怀王勇救皇后的事情,在泓朝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当年皇后身怀太子的随皇上和怀王等人下江南微服私访,结果半夜在客栈被一群恶贼盯上, 恶贼火烧客栈趁乱打劫,有个人贪图皇后美色欲把皇后掳走,若不是怀王在楼下听到皇后呼声不顾大火冲上二楼,皇后只怕早已经被掳走。
身怀六甲被人糟践,名声不保,而腹中的胎儿必定也是保不住的。
听说怀王为救皇后还被浓烟呛到,足足咳嗽了几个月,咳的肺都不太好了。
皇上因为此时,对怀王才更加的倚重,朝中事务,无关大小都要同怀王商榷过再做定夺。
怀王名为怀王,其实早就逾越了一半王爷权势地位,就算是宣王泓文都要敬重这个弟弟三分。
泓炎的话,乱了枫红鸾心头原先的猜测。
她一直以为太子的事情或许是泓炎在一手操控,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像,不然泓炎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么,太子的事情,是谁做的。
她始终相信,绝对不是泓挚。
“如今大约皇上也不会相信的,霞妃的话,皇上是笃定了四哥就是杀死太子的幕后策划,为今之计,也只有你们兄弟几个求情,皇上才可让四哥好好治病。”
“嗯,老六和老七这会儿在四哥那里陪着,他们毕竟还年幼怕是熬不住,他两人的府邸甚远晚上回去也不方便,如果他们熬不住了,后半夜我就叫人把他们送到我们府上来,你帮着照顾一番。你应该见过他们。”
“泓鸢和泓宗是吗?我知道了,你赶紧去用膳吧,这件衣服厚实一些,晚上要陪着的四哥,你可要穿暖和了,这几日府上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嗯,那个老太婆,若是你不高兴,便处置了,对外头我已经封死了嘴,就算是韩慧卿到时候来要人,我也会吩咐下去,只管说当日衙门是送了个老婆子来,只是你才说了她两句当年对你母亲的不好,她就赌气走了,之后就不知所踪。此事,不会有人敢泄露半分的。”
枫红鸾一笑,莞尔之中带着几分讥讽:“哼,那个人,我岂会让她死的这样痛,你不用多管,不要为这些闲杂人等劳心伤神的,一切有我,对了,等等!”
枫红鸾忽然转身,从衣柜之中取了一个陶瓷瓶子出来,送到泓炎手中。
“这个你且拿着,这里头是一些养气补身的药丸,以前江南子给我的,你看看到时候派不派的上用场。”
泓炎神色微微一变,却是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只希望四哥能躲过此劫。”
泓炎点点头:“希望如此。”
*
夜风透骨冰凉,以前花团锦簇,热闹辉煌的怀王府,如今是一片冷清孤寂,地上的落叶也不知道积了多少日了,因为下过雨,踩下去那些枯湿的叶子,很就渗透了缎面鞋子,冷的六儿一个激灵,忙时打着灯笼小心翼翼的捡着干净的地方走。
“这府上,连个打扫的丫鬟都没有,奴才真不该穿棉靴子来,就该和王爷一样,整一双鹿皮靴子,这会儿奴才整个鞋子都渗透了,冷的要死。”
六儿在泓炎面前不怎么做规矩,不过主仆辈分还是分的,一口一个奴才的。
天色寒冷,六儿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可看前面的泓炎,却是脊背挺直,从侧面看去,那俊美的容颜上,染着几分冷漠和无情。
别人或许对这样的王爷有些陌生,可是六儿并不。
事实上从那个别苑建成开始,没有人的时候,王爷总是这样一幅面孔,六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在被人都觉得王爷骄奢,荒淫的时候,六儿已经开始习惯泓炎这般冷酷绝情,宛若地狱阎王一般的表情。
王爷这种冷酷绝情,只有在太后和王妃面前才会收敛,露出满目的温柔似水来。
在其余人面前,就算是在笑,王爷的笑容都不达眼底,带着几分疏离淡薄的距离。
不过今天看来,王爷脸色这般冷酷,似乎比以往更甚,可见王爷的心情,肯定不怎么好。
天这么冷,王妃准备了暖手的炉子,王爷却只把炉子放在袖子里,而手上,却是捏着一个陶瓷瓶子,不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看王爷那手劲,活生生似要把这瓶子捏碎似乎的,看的六儿心头一阵阵发凉,不敢说话了。
跟着泓炎这许多年,泓炎眉毛梢头动一动是什么意思,六儿都能心领神会一清二楚。
如今王爷的脸上分明写着一行字:本王不爽,很不爽。
虽然,六儿是猜不到,王爷是为何事不爽,但是大抵和那个可怜的都要被捏碎了的陶瓷瓶子有关系。
赶紧闷着头,不敢说话,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随在泓炎身后,走过两处回廊,前面隐隐约约有谈话的声音,声音是从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传来的,泓炎停了脚步,六儿急急刹住,差点撞上泓炎。
“怎么了?爷?”
“一会儿进去,你先把六爷七爷带去府上。”
六儿忙点头:“是!”
他聪明的,猜到了大概是有些事情要商量,不想叫小孩子听去了到处乱传。
推门而入,屋子里倒是暖烘烘的,毕竟泓炎和泓文等人在,皇上再禁的严,再讨厌泓挚,既然答应了泓挚出来看病,自然也不会真的斤斤计较到不许屋子里烧炭炉子这种地步。
泓挚高热不退,却声声喊冷,太医已经煎了一副麻黄汤给他服下,却并不奏效,屋子里暖若冬天,寻常人甚至感觉到浑身冒汗,外衣都穿不住,可床上的泓挚,却冷瑟瑟发抖,甚至混沌,口口声声喊着疼。
太医上前询问,他似乎听不见,只喊着冷,喊着疼。
“太医,没听见他在喊疼喊冷吗?你们就不能想想法子?”
开口说话的是慕容安儿,虽然语气严厉,可是声音却是有气无力,顺着烛光望去,寸步不离守在床榻边上的她,显然是累坏了,容颜憔悴,头发微乱,面色蜡黄,因为不吃不喝不睡不眠而嘴唇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