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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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是不进球 更新:2021-02-21 10:36 字数:4957
泓炎看着挂满了一个店铺的涂鸦,笑道:“都补满吧,你都补满了,我都买走。”
黄定德却摇摇头:“补我可以,但是我不买。”
“为何?”枫红鸾替泓炎问道。
“难得有缘人,这些,送给先生。”黄定德说完,一幅幅取下拿下看似乱涂鸦一番的画作,一一补上余下几笔,栩栩如生的,出来的是金鱼,虾,翠竹,飞燕等简单东西,可是每一样,若然不是实现知道是一幅画,真会伸手去抚摸一把,先把那栩栩如生的鱼虾翠竹从画中取出。
此画工,巧夺天工,此少年,是黄定德,绝对没错。
枫红鸾终于知道,为何黄定德进宫后如此傲慢,皇上却多次偏袒,各宫嫔妃都散尽千金只求他衣服画作,原来,他能化腐朽为神奇,把死的全部都画活儿。
若说,一个惟妙惟肖的女子,从百花丛中下来,这该是多么美妙的景象,难怪,后宫三千佳丽,人人对他的画作趋之若鹜。
看着黄定德,最多不过十六七光景,生的无比秀气,若不是胸口平平,加上声音粗犷,真让人以为是个女扮男装呢。
在此作画卖画者,多为谋生,而他倒是个性怪异,好似不为钱财,就为了觅得知音一个。
枫红鸾心头,对这个少年颇为好感,看着泓炎满载而归的满足神色,心头更是安慰。
泓炎很高兴,回去的路上,反复展开那几张画作观摩,直称要拿那青竹图,进宫送给沁阳公主,沁阳公主同泓炎这点倒是志趣相投,两人经常互赠诗画,以做收藏。
枫红鸾见他高兴,心里欣慰,其实,与世无争,淡薄宁静的日子或许不适合她,但是对泓炎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虽然他埋没才干,委屈自己,可若是泓炎真的涉足政事,那便是狂风暴雨,席卷不断,她们再也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过,泓炎也不可能这么活的像个孩子了。
依偎在泓炎怀中,枫红鸾忽然好想保护他,用尽自己一切所能,保护这个重情重义,让人心疼的男子。
许到很久以后她才发现,一路上她为泓炎披荆斩棘,保驾护航,但是早在她勇往直前,不顾一切的时候,泓炎已经鲜血淋淋,站在了时光的尽头,他比她先到了终点,在坎坷的道路上,用尽了全部,给她除掉了比荆棘更可怕,比浪潮更凶猛的障碍。
*
泓炎一连几日,都去书画巷,每次都能满载而归,而黄定德,依旧是分文不取,泓炎知道读书人的脾气怪异,有些能用金钱来收买和衡量,还有些人,若然你亮出银子,便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但是每日白受,倒也不是泓炎的脾气,他尽然把房中那价值连城的青云居士的百马奔腾图拿去送给了黄定德?
376 董氏养奸2
此话,用价值连城私自形容,毫不夸张,这是青云居士的遗世之作,也是青云居士一生画作之中,最为耗费心力的作品,在长不足四尺,宽不足一尺半的宣纸上,要清晰画出一百匹形态各异,炯炯有神的宝马,此工程之浩大,可见一斑。
这是青云居士自知时日无多后,通宵达旦,宵衣旰食,耗费了近半年的时光才画成,民间传说,青云居士落笔那瞬,只大笑了三声然后就仙游了。
画作,无论从画工,从青云居士的名声,还是说从画作的意义来说,都是价值不菲,但是想必是知己遇知己,所以即便是价值连城又如何,在泓炎眼中,馈赠给黄定德,黄定德是受之无愧。
枫红鸾自然是不拦着他的,他喜欢做什么,她都由着。
而且这几日,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泓炎大把时间都去黄定德那求画,倒是正好给她腾出空余时间。
肖云业送来的枫府账本上,除了那批大量购置的药材,还多了一笔,贺知县寿诞贺礼五百两。
又是贺知县?
到底这个贺知县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枫府纡尊降贵的连续送礼。
枫红鸾当时是问过枫城的,枫城只说是一个认识的小知县而已,没有什么太多的往来,逢年过节那小知县会派人送些礼来,也仅局限于此。
当时她和枫城说起过那笔贺知县寿诞送礼四百两的事情,枫城最后和她调查属实,确实董氏买了一架玛瑙翡翠紫檀木屏风给贺知县做寿礼,枫红鸾也查实过,那屏风确实之四百两。
可是,若然说贺知县年年给枫府送礼,他过大寿枫府意思意思,出手阔绰些也无可厚非,毕竟有;礼尚往来这么一说。
可今年,又贺寿?
正本上写的清清楚楚,五个大字:“贺知县寿诞。”
寿诞,一般指老年人生日。
按民间传统习俗,年愈花甲方称“寿”,六十岁为“花甲之寿”,七十岁为“古稀之寿”,八十岁为“大寿”,九十岁为“耄耋之寿”,百岁为“期颐之寿”。
而京城内贺寿礼俗一般习惯做“明九”,俗谓“做九不做十”,“九”谐音“久”,取天长地久之意;“十”为满贯,意为终结,不吉。
一般逢五十九岁,六十九岁,七十九岁,八十九岁等做寿。
这贺知县是人生的吗?
居然能过两个寿诞。
枫红鸾调查过,去年是贺知县六十花甲之寿没错,那今年贺知县过的是什么寿辰,才过一年,他就逾越了十年,要过七十古稀之寿了吗?
京城做九不做十。
贺知县去年五十九岁,做了六十大寿。
今年六十岁,难道还要按着关外人的习俗,做一次六十大寿?
药材是事情,还没查清楚,董氏倒是真的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了,爹爹一走,两个女儿一嫁,她就以为这个家全盘是她操控了。
枫红鸾当时交还账本和当家权利,就是为了揪出董氏尾巴,没想到董氏这般按耐不住,才过了不过两个月,就露出狐狸骚味了。
两笔巨大开支,挨的颇紧,一笔是四月二十九,一笔是这几天,五月十二。
中间相差,不过十多天,想来要不是董氏急着用钱,也不至于这样心急,短短十多天就支出大笔银钱。
董氏缺钱吗? 不缺,她在枫府衣食无忧,她缺什么钱。
董氏缺钱吗?也缺,当时没收了当家主母权利的时候,她连给自己添置一些新衣服的钱都没有。
平素里千两千两大手笔,一旦手里没了财政大权,她就捉襟见肘,当卖收拾,甚至不惜联合何吉祥骗钱。
种种迹象枫红鸾只能给出一个合力的解释:董氏在暗中偷钱,巧立名目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董氏偷钱,却并没有囤钱,她的钱,去了别的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那估计,就要问问这个贺知县了。
枫红鸾当时就想过,贺知县绝非清白,他父亲是个正二品骠骑将军,贺知县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官,官位九品,那是天差地别,就算是枫府敢送,这贺知县有这个胆子敢拿?
近日,她正在让肖云业暗中调查这个贺知县的底细,这几天,她也同留香出去打听了一下当时董氏挪用了三千两捐献的寺庙,如今那些和尚,尤其是主持在哪里。
消息传来的时候,是五月底了,天气已经极暖了,只晚上还有些凉意,这几日泓炎去书画巷更为频繁,频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而且泓炎自己去不算,还偷偷的把看过画作后,嗜画如命的沁阳公主也带去。
两姐弟终日疯疯癫癫的,枫红鸾也只由着泓炎高兴便好。
这日午后,吃了午膳,泓炎要带枫红鸾一起去拜访黄定德,枫红鸾身子陡然有些不适,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便没跟着去。
泓炎让六儿去请了大夫,大夫来之前,肖云业就带来了消息。
“小姐!”晋王府一处偏僻的院落,平素里鲜少有人来,留香在外面把门,枫红鸾同肖云业站在隐蔽的一颗铁杉后面,肖云业送了一张纸到枫红鸾手中。
枫红鸾展开一看,身子一怔:“可属实?”
“若非属下亲眼所见,也不敢妄言语,前日是贺知县生辰,大摆酒席,请的人当中,属下看到一个以前在我们枫府做过长工的人,如今那人今非昔比,好像在哪里发财了,锦罗玉石,遍布全身,穿戴的,都是上等,而且那贺知县,对他甚为客气,称他宽哥。”
“属下并未听说过此人离开枫府后做了什么营生买卖,属下本也没太伤心,以为他是飞来横财忽然发达,直到属下看到他的玉扳指。”
“有何不一样?”
“那是将军的?
277 董氏养奸3
“果然,这个贱人。”枫红鸾咬牙切齿,却觉得一股血气不稳,身子踉跄了一下。
肖云业忙上前搀扶:“小姐怎么了?”
“不碍事,继续!”
“属下看玉扳指眼熟,就盯上了那个人,宴席散去后,大家都走了,就那个叫做梁宽的人还不走,属下在屋檐上,跟随梁宽和贺知县,见两人进了房,贺知县把一打银票送到了梁宽手中,说夫人贺礼太重,他不敢全收下,这是一部分,就推给的梁宽,让梁宽见到夫人,把银票送给夫人。”
枫红鸾果然猜的没错,董氏挪用银钱,每次不过是巧立名目,送给贺知县的寿礼,其实不过是董氏买下,以送礼的名目原价卖给贺知县,然后这笔钱,从枫府出去,最后进的,是董氏姘头的口袋。
枫红鸾气的发指,她曾经想过这几董氏红杏出墙,给父亲带绿帽子,然后一举击垮董氏,但是此计谋,无疑是扇父亲耳光,哪个男人,戴着女帽子还抬得起头来,所以此计作罢。
枫红鸾也想过,董氏大量挪用枫府银钱,可能是去接济何吉祥父亲家那边了。
没想到,尽是如此勾当,肮脏不堪,叫人发指。
“小姐,现在怎么办?”
“此事不要张扬,不许告诉任何人,那个梁宽,给我派人暗中监视起来,看看他是干什么的,那么多因子他都去了何处,还有……”
“小姐请吩咐……”
“既然我已经查清楚了钱去了何处,我们枫府怎能再让她如此蚕食亏空,告诉蓝管家,就说是爹爹的命令,从今天起,枫府的账目,由你和蓝管家合力协管。”
“可是小姐……”
“爹爹那,我自有说法,记住,一分钱也不能再让董氏挥霍,她身边所有人,都给我盯紧了,如果胆敢拿我枫府一分一厘,肖叔叔,你曾经是绿林好汉,人命这种东西,你大概也碰过不少。”
“小姐的意思是。”
“她敢如此嚣张,必定是身边后人助纣为虐,就算不是身边有人助纣为虐,一丘之貉,其身不正,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将妈妈,居然敢典当我枫府物件,还瞒着我爹爹,她难道不清楚,她是吃谁的饭活到这把年纪的吗?有些人脑子不清,肖叔叔你就让她们看看,到底谁是她们的真主子。”
“是,小姐。”肖云业忠诚的脸上,显出几分嗜血的杀意。
本就是混江湖出生的,杀人,小菜一碟。
安分了这么多年,他还手痒了呢!
枫红鸾有喜了,大夫的诊断,叫她有些茫然,无所适从,在她心情最为恶劣的时候,却从天降了这么大个喜讯下来。
而偏偏,她要装作一点都不惊喜,早就知道了的样子,因为她身怀有孕才交给了泓炎,这消息可是满城皆知的。
她就算现在才怀上,也要当做怀上已经一个多月了。
大夫诊断出有喜,正要公布出怀孕日子,枫红鸾对六儿使了个眼色,六儿心领神会,客客气气的带着大夫下去,枫红鸾知道,接下来的,六儿会搞定。
伸手,轻抚着还平坦着的小腹,孩子,是什么时候在她腹中的,这些日子,她和泓炎每天晚上那般折腾,今天身子不适,头晕晕,血气不稳,是不是和那有关。
忽然有些自责,泓炎是男人他不懂,她是个女人,自己身子起了变化居然也不知道,若然不是今天发现,每天都和泓炎那般疯狂,这孩子……
有些后怕,也有些庆幸,好在她最终还是感受到了孩子。
虽然叫董氏的我错卑鄙气的血气逆涌,但是知道腹中有个可爱的小生命后,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孩子,来的其实正是时候,若是再不来,只怕她的肚子瞒不住,要不设计一幕“滑胎”,要不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压根没有怀孕,让皇上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现在,孩子总算是来了,她心头压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有种奇妙的感觉,心似乎很柔软,泛着母性的慈悲,并没有狂烈的欢喜,也没有像说派人去找泓炎赶紧回来,就是这么顺其自然的有了孩子,这么顺其自然觉得欣慰,腹中的生命,虽然可能刚才有一瞬间,被她的戾气所吓倒,但是她发誓,她的孩子,是世界上最纯洁,最可爱,最无辜的小东西,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内心的黑暗,沾染到孩子一点点。
她让自己心平气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