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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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块 更新:2021-02-21 10:21 字数:4741
从衣袍上撕下一条将骆菱湘受伤的小脚趾缠好,又一一将鞋袜帮骆菱湘穿上,男子认真的神情这才转为微笑,边洗手边问道:“你这脚伤不是刚才摔的吧!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骆菱湘忙压下心中那股麻痒之意,委屈答道:“不是刚才摔的,是一个疯子把我抓到这林子里摔到地上伤的,疯子离开后,我一个人在林子里迷了路,走了好半天,才被叔叔的笛声给引过来的。”
“疯子?”男子皱了皱眉,又微笑道:“那你家在哪里?叔叔派人送你回去!”
“可是我家不在洛阳城!”骆菱湘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道:“而且我现在好累,又饿又渴!”
男子被骆菱湘可怜兮兮的模样逗笑了,轻道:“那好,今晚便先在叔叔这里歇息,叔叔这里有吃有喝,不会饿到你渴到你的!明早叔叔再派人送你回家!”
骆菱湘听了立刻欢呼雀跃着扑向男子的怀抱,兴奋道:“太好了,谢谢叔叔!我就知道叔叔是大好人!”
男子低声轻笑,顺势起身横抱住骆菱湘小小的身子,向桃花林深处缓缓走去。
身后,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扛起藤椅又瞬间消失了。
骆菱湘借机将头埋在男子清香的颈间,一边沉醉在这清香中,一边趁机吃点豆腐。
“叔叔,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啊?”骆菱湘天真道。
“你叫什么?”男子低笑着问道。
“我叫骆菱湘,在家里排行第三。叔叔呢?”骆菱湘眼珠子直转。
“叔叔姓祁,在家里,排行第七!”男子无奈地笑着答道。
“哦……”骆菱湘长哦一声,心道,真小气,连个全名都不肯说。面上却笑得更浓,甜蜜道:“祁叔叔,你的笛声真好听,是怎么吹出来的啊?”
男子依然是温和地笑着:“你若想学,叔叔可以教你!”
“好啊!”骆菱湘毫不客气,随即又皱着张小脸,迟疑道:“可是,我没有笛子啊!”
男子听了大方笑道:“你若喜欢,叔叔将这支玉笛送你便是!”
“谢谢叔叔!”骆菱湘早就等着这句话,当下捞起男子腰间的那支白色玉笛细看起来。也不顾男子瞬间发出的爽朗笑声,笑话,有财不捞,那就不是她骆菱湘的作风了!一早就看出这支玉笛价值不菲,才一句句引到这上边,男子果然不出所料地将玉笛送给了她。
细看白色玉笛,才知这玉笛并不是纯粹的白色,里面还夹杂着一丝丝轨迹奇妙的紫线,翻来看去,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那紫线的终点处刻有一个‘鼎’字,心道,难道这是他的名字?口中不由念出声:“祁鼎?”
男子不由又笑出声,纠正道:“祁鼎殊,这才是叔叔的全名。只不过旁人习惯唤我‘鼎’,我才在玉笛上刻这一个‘鼎’字的。”
“那我还是叫你鼎叔叔吧!”骆菱湘欢喜提议道。
男子自是点头应了,只不过依旧伴发出一串轻笑声。
“叔叔,你怎么这么爱笑啊?”骆菱湘疑惑道。
男子听了迟疑了一下,才觉察出自己今晚笑的是有些多了,比起之前几年笑的都要多,这一切都是因为怀里这个小财迷开心果。意识到后,再想刻意地笑,却只觉得僵硬无比。也是,时间长了,自己甚至都忘了怎么笑了。刚才片刻只不过因为骆菱湘的到来,才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面上没有了笑意,男子平淡地问道:“笑,不好吗?”
骆菱湘噗地一下笑出声,伸出双手点住男子嘴角两侧,微微往斜上方拉了拉,道:“逗你玩的了,鼎叔叔还是笑起来好看点!”
一句话瞬间又点燃了祁鼎殊面上久违的笑容,如桃花林中万花盛开般灿烂。
骆菱湘一下子又看呆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暗骂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美男,花痴个什么劲儿啊!”
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很快反驳起来:“就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美男啊,所以才要花痴嘛!”
骆菱湘举例反驳:“怎么没见过,美人大叔就可以跟他媲美啊!”
“美人大叔是美人,鼎叔叔是美男,连美人跟美男都分不清楚,你丢不丢人啊?”声音讽刺起来。
骆菱湘无语反驳了,只得苦思怎么为自己辩护,小脸儿憋的通红。
正心神交战间,男子见其突地沉默起来,小脸儿又突地发红,忙焦急关怀道:“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难道是脚又疼了?”
一句话惊醒骆菱湘,忙将手覆住通红的脸,接住冰凉的手驱逐脸上的红云,一边暗骂自己没定力,一边摇摇头答道:“没事,脚不疼!”
男子半信半疑,生怕骆菱湘是伤口发炎导致发烧,忙加快了脚步,很快,眼前出现一座精致幽雅的竹院,推开半闭的栅门,男子抱着骆菱湘直奔竹园东北角的主房,将骆菱湘放在床上,摸了摸骆菱湘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又赶紧探了探骆菱湘的脉搏,眉头紧皱起来,道:“真的有些发烧了。别着急,叔叔这就去给你熬药。”
说罢,帮骆菱湘盖上被子后,飞速地奔向药房拣了些药,便来到院中生起火来准备熬药。
☆、第二十一章 小图图
刚刚将扛回的藤椅放下的黑影见此,哪儿敢让主子亲自动手熬药,忙上前道:“主人,还是我来吧!”
男子这才想起还有图在这里,却还是坚持自己熬药,只吩咐道:“还是我来吧,这药你不会熬。你快去厨房弄点吃的喝的送进去给她,她怕是饿坏了!”
图瞬间凌乱了,什么叫这药他不会熬?主人的药明明都是他熬得好不好?更何况这只是普通的退烧药?她饿坏了?主人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好不好?那个臭丫头有什么好的,值得主人这么忘我的待她?
尽管凌乱郁闷之极,图却只得听令进厨房准备食物,主人向来不喜欢强调第二遍指令。
屋内骆菱湘终于躺到床上,小手摸了摸头,心道:难道真的发烧了?我还以为是因为看到了美男才会脸发烫的呢?这么看来,老娘对美男诱惑的抵抗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啊!有进步,有进步……
想着想着,浑身的疲惫慢慢聚拢上来,睡意渐浓,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了,打着打着终于和解了。轻轻的呼呼声传了出来。
待祁鼎殊端着药进屋时,看到的便是骆菱湘小嘴儿微张、睫毛微颤的熟睡模样,脸颊上还遗留一丝残红,嘴边还流出一丝丝晶莹的液体,不由得又绽出笑容,轻声走到床边,拿出洁白的帕子帮小骆菱湘擦去嘴边的晶莹,又摸了摸骆菱湘的额头,还在发烧。
虽然不忍唤起一脸疲惫的骆菱湘,祁鼎殊还是果断地轻声唤道:“菱湘,菱湘,醒醒,吃药了……”
见骆菱湘毫无动静,祁鼎殊只得耸了耸骆菱湘的小身子,加大声音唤了起来。
骆菱湘睡得正舒服,乍被又摇又吵的,当下甩开那只烦人的手,翻身到床的另一侧,生气嘟囔道:“别吵!”
祁鼎殊面现无奈的宠意,摇摇头,只得将骆菱湘扶起来,靠到自己怀里,再端起几上的药碗,舀了一小勺哄骆菱湘喝进去,骆菱湘倒是听话喝进去了,可下一秒就吐出来了,还一手在身前一划拉,‘嘭’地一声药碗摔到地上,碎瓷遍地,药液四溅。
祁鼎殊面上也突现痛苦之色,一旁的图忙上前查看,原来那药碗倾斜时流了几滴到他手上,烫的直发红,惊道:“主人,你的手,快让图给你包扎一下吧!”
祁鼎殊却只摇了摇头,道是没事。
此时,骆菱湘也清醒了,先是有东西摔碎了,又有人惊叫一声,才怪。睁开迷蒙的双眼,骆菱湘皱着小脸埋怨道:“吵死了!”
图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主能忍图不能忍啊,大声责骂道:“主人好心为你熬药喂药,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伤了主人,还敢嫌吵,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住口”和主人严厉的神色给吓得噤了声,只恨恨地瞪了那不知好歹的骆菱湘一眼,便收拾起地上的碎片起来。
骆菱湘眨了眨眼,看了看揽自己入怀的祁鼎殊,又看了看地上一地的药和碎片,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抓起祁鼎殊受伤的手,带着歉意关心道:“鼎叔叔,你的手受伤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贪睡任性的!”
祁鼎殊只微笑地摸了摸骆菱湘的头,宽慰道:“没事,你是太累了!叔叔再去为你熬一碗药来,你先吃点东西吧!”说着,拿起图准备的食物和茶水递到骆菱湘身前,看着骆菱湘顿时两眼放光的神情又宠溺地笑了,看着骆菱湘毫不顾忌地吃了起来,只轻声嘱咐了两句便转身出屋。
话说骆菱湘正吃得起劲,突地发觉有两道杀人的目光直射自己,忙摆出最天真无辜的笑脸,抬起头,冲着地上收拾碎片且散发一身怒气的黑影道:“小图图,你的手艺真好,这个芙蓉酥做的真好吃!”
图本来偷偷怒视着骆菱湘,乍听此话,只恨不得上前去把那臭丫头一把掐死,什么叫小图图,听着跟小兔兔似的,人家如此威猛,哪儿跟那些个柔软的小兔兔似的!还有,人家的手艺自然是不必说的,伺候个主人容易吗!三天吃不了一顿正餐,连带着小图图也跟着受饿啊,可怜小图图原来也是身强体壮的,现在也跟着主人瘦成这个样子!唉,苍天啊,你怎么对小图图如此不公啊?
咦,不对,你怎么管自己叫小图图了,呸呸呸!不能中了那臭丫头的诡计了!当下转过头不理会骆菱湘!
骆菱湘没想到一句话能引起小图图脸上如此丰富的表情变化,从愤恨到不服到得意到悲惨再到凄凉,最后转为傲娇的转头,顿时一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图听了眼睛微抖,心里怒骂,笑笑笑,笑个毛啊!要不是有主人的禁令在先,小兔兔,哦,不对,小图图,不对,人家肯定把你的嘴巴给缝起来,人家的好手艺可不止厨艺,还有缝补洗衣熬药等等等等,这就是独自一个人伺候个主人给练出来的啊,没办法,谁让主人只信任图一个人呢!人家这一手绣花针使得可是出神入化,比起那东方不败也是丝毫不差的,哎,呸呸呸,什么东方不败,别瞎比,人家可是纯爷们儿!
唉,小图图,小兔兔,傻傻分不清楚啊!
“小图图,过来!”骆菱湘好不容易止了笑忙冲着小图图招了招手。
“干嘛?”图虽然没好气地答了句,却还是一小步一小步地向骆菱湘移过去,一身警戒地防备着那臭丫头。
“别害怕嘛,小图图,你饿不饿,来,吃一块芙蓉酥吧!”骆菱湘很是大方地邀请道。
图虽然心里暗骂臭丫头竟然拿他做的芙蓉酥反过来诱惑他,却还是抵不住诱惑上前接住了骆菱湘手中的那块诱人的芙蓉酥,细看了半天,心道,多不容易啊,这都多长时间没吃饭了,今天晚上还被一阵折腾,这芙蓉酥来之不易啊,得好好珍惜!看来看去,就是舍不得吃啊,但是一抬头看到骆菱湘那可恶的小脸儿,当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哼,一口也不给她剩!却忘了骆菱湘那儿还有一大盘儿呢!
“你们为什么住在这里啊?这里人烟稀少的!还有,鼎叔叔是做什么的啊?”骆菱湘见小图图吃的开心,忙试探地问道。
图瞬间心生警惕,却面作平静道:“主人喜幽静!岂是你们这些世俗中人能理解的?”
骆菱湘见小图图避重就轻,也不再纠结,转移话题道:“鼎叔叔今晚吃饭了吗?”
图忙使劲地摇头,哭诉道:“岂止是今晚没吃,好几天都没吃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啊!实在是不能怪图的手艺不好,图已经偷师遍天下了,还是不能让主人有吃饭的兴致,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骆菱湘听了眉头微皱,心道:“好几天都没吃?这么多年都是这样?那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怪生得如神祗般迷人,原来是不食人间烟火啊!可是,这样下去也不行啊,怪不得总觉得他面色太过苍白了!不爱吃东西,难道是有厌食症?”
当下决定亲自检验一下鼎叔叔是否是真的厌食症,端着那盘芙蓉酥就下了床快步出屋去,留下身后目光紧随着芙蓉酥的小图图可怜的站在原地。
来到院中,一下子就被眼前的那一幕给再次触动心弦,只见一身紫色素袍的祁鼎殊正蹲在地上,拿着破旧的蒲扇凑在炉子口缓缓扇着火。他那一身的素洁高雅与地上那遍地的烟灰粗柴产生极其鲜明的对比,却又融合的那般巧妙,不让人觉得有任何突兀,只会感叹他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般圣洁。
此刻骆菱湘心中却是莫名的感动,让这样如神祗般的男子趴在炉子边上又为自己熬上了药,尽管那些烟灰染不了他一分一毫,却依旧让骆菱湘感到心痛,头一回踏着安静的步子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