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
竹水冷 更新:2021-02-21 10:20 字数:4758
我松开她,我的肺快要气炸了,不得不用哈哈大笑来缓解自己,冷不了抓起那支漂亮的钢笔,在协议离婚书上签字画押,随即就他妈的昏倒在桌子上。
就这样,我的婚离得不明不白。我他妈的心有不甘,也厚着脸皮到前妻周青青她那家婚介所去征婚,而且也横挑鼻子竖挑眼,让她给我介绍了半打女人,都不满意。当她准备要给我介绍第7个时,我也要求她替我物色一个像她那样的女人,什么时候有像她那样的女人,劳驾她打电话通知我。
听了杨斌这段疯疯癫癫的独白,大家都止不住开怀大笑,特别是女士们,一个个笑得姹紫嫣红。杨斌一副很迷惘的样子,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得不到别人的同情。
众人还没笑够,忽然闯进来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少妇,急急地问:“你们是老同学聚会吗?”
张小飞说:“是的。你找谁?”
来人答道:“我找杨斌。”
“请问你是谁?”众人异口同声。
“我是他老婆,叫周青青。”
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都恨不得拿眼珠子去唾杨斌,唾得他眼屎巴巴。可他一下子不见了。
“这小子消遣咱们。必须揍他。”黑子把拳头攥得虎虎生风。
“原来他也没离婚,难怪他这么虚伪。”张小飞愤愤不平。
“你们到底怎么了?杨斌他哪去了?”周青青气喘喘吁吁地说,“他母亲突然中了风。我刚从S市赶过来,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
这时,杨斌哭丧着脸,掀开桌布,从桌底下钻出来,拉起他老婆的手,吼了一声:“还不快走!”
说罢,两人如飞而去。
星光依旧
这场老同学聚会,真诚倾诉,让无聊的杨斌一揽和,大家意兴索然。
聚会召集人黑子,又坦言其初衷是想在老同学们中间发展下线,并即席发表滔滔不绝的传销演讲。大家更是厌倦不已,纷纷表示不愿意“入党”。
张小飞取笑他:“你小子把老婆都给‘传销’出去了。谁还敢上你的贼船?”
蒋金花提议老同学们到母校看看:“今夜月光如水,星光灿烂。咱们大老远回来,总该找点感觉才对。”
除了张小飞,竟无人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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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怡说她要去某亲戚家拜访,明天大清早得赴乡下去探望儿子(小家伙满周岁后,一直由外婆带着);接着郑爱琼也走了,娘家有一桌麻将在等着她,三缺一,不去不行的。
剩下黑子和陆昕,聊景地主“之谊吧,陪同蒋金花和张小飞前往。刚到校门口,黑子的BP机又响了,几个下线正等着他商量什么事儿,黑子抱歉一声,跨上一辆出租摩托车的后座,绝尘而去。
学校面目全非,老操场也荡然无存,挤满了一幢幢宿舍楼。张小飞和蒋金花怅然若失,逝去的好年华永不复返。这里瞧瞧,那里走走,他们大声说笑,以填补怀旧的空虚,还可以向臆想中宿舍楼里的怀疑者证明,他们绝不是小偷。
没滋没味离开学校,三人在街上漫步。路过文化馆,蒋会花问陆昕:“你和秦万里,后来没一点戏了?”
“爱总是一段残缺的体验。他去北京一年后,从那里带了一个女人回来,把他老婆气得半死,住了几天院。出院后,那女人好像也想通了,带着孩子跟他离了婚。”
第二天上午,张小飞和蒋金花各自回了老家,第三天傍晚又在县城会合,赶上了R县开往S市的最后一班公共汽车。
买了翌日北归的火车票,回头又住进翠华旅社。
跟上回一样,夜很深很深了,张小飞睡不着,下楼到院子里踱步。月光还是那样沁人心脾。他就想蒋金花是否察觉了他的动静,是否会下楼?如果她来到他身边,这次,他一定要吻她。上回是一个侯海涛给他挤眉弄眼,这次是无数的星星在给他挤眉弄眼。
遗憾的是,他徘徊了半个小时,却不见蒋金花的倩影闪现。
悻悻回房,和衣而卧,胡思乱想一阵,朦朦胧胧听见有人敲门。
“谁?”他猜是蒋金花,但顺口问了一句。
“除了我,还能是谁呢?”
“噢。”他的口气故作随便,内心却“咋嚓”了一声,好像一个男人在黑暗中点烟,用了一下他的打火机。
一打开门,一个温软如玉的身体伴随一缕清风,扑进他的怀抱。
(附记:张小飞回到苏州不久,跟杨欣和平分手,之后赴上海,跟蒋金花在六国饭店举行了婚礼。本故事素材由张小飞先生提供。笔者在此谨表谢意。)
第七章 找不回的世界
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说结婚时你是一张完整的大额钞票,那么离婚后你已变成一把找回来的零钱。情感的避难所总是人满为患,在精神上永不到达的流浪之旅,你又如何边走边唱?
再婚或不再婚?复婚或不复婚?离了又结,结了又离?
有人自我矫治,有人一错再错。
家庭破碎,废墟几何?废墟上的呐喊,往往是孩子的声音……“《太太你可好》”也许是《泰坦尼克号》这名字“酷”,影儿还没见,大家都被这阵来自太平洋彼岸的热风吹着了。1998年4月某日,童杰在街头买烟时,摊主一边做生意,一边操着电话直唤老伴晚上去看“《太太你可好》”。童杰就琢磨这老头跟他老伴肯定十分恩爱,敢把不幸的《泰坦尼克号》说成幸福的《太太你可好》,不简单,让人发愣,让人感动,于是也想请前妻温丽娟一块去瞧瞧“《太太你可好》”。
其实,一星期前在北京出差,他已看过这部片子,还真的让它“撞了一下腰”。一场爱情盛大的蓝色祭典,在绝境中凸现的高贵和完美,让现代爱情——被情夫情妇、婚变占据了头条位置的现代爱情——显得过于苍白,了无意义,所以,他对自己未来的爱情和婚姻,更没了信心。
他感到惭愧。
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妇尽管已经离异,依然会想着对方。这是一种惯性作用,并非真的还爱着对方。也许,他也想让前妻被《泰坦尼克号》很“酷”地“撞一下腰”,跟他一样感到惭愧吧。
离婚3年,他仍然非常渴望家庭的温暖和幸福,但一提及再婚或复婚,在他的内心深处就像有某些东西在顽强地阻止着他。他甚至害怕听到“结婚”这两个字。对一个男人来说,事业上的拼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后院起火,是妻子的猜忌和不信任,是妻子对丈夫的那种无孔不入的纠缠。
他跟温丽娟的分手,即源于她的捕风捉影,无理取闹。
曾几何时,童杰在办公室做一份朝九晚五的文字工作,清闲得整天读书看报,温丽娟就老讥讽他没出息;1992年,他到一家公司应聘部门主管一职成功,从此“下海”,越干越顺溜,很快得到董事会的赏识,被提拔做了总经理,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外出进行商务活动,一连几天、十几天不回家也是常事。
温丽娟又不满意了,常抱怨自己成了“窗口前的人”,过起了既富足又贫瘠的生活,说富足是因为有钱了,说贫瘠是由于除了钱,她什么也没有:有钱能买到房子,却没有家庭;能买到娱乐,却没有快乐;能买到贵重的药品,却没有健康。
童杰两难,除了向她表示一点歉意,还能怎么样呢?
而妻子近乎偏执的思维定势,更让他烦恼不堪:她既看不惯知识分子的两袖清风,又看不惯时下生意人流行的拈花惹草,总希望丈夫比自己强,同时自己又逞强得很,在她眼里,只有两类男人——有本事的男人花心,不花心的男人没本事。
于是,她每天用电话跟踪童杰,恨不得用一根绳子拴住他的脖子。一次,他正跟一家韩国公司进行一场十分重要又相当棘手的谈判,温丽娟打电话唤他立即回家。童杰的女秘书很客气地问童太有什么事,后者便很不客气地把女秘书训斥若干。女秘书很难堪地进来跟童杰耳语,他不得不暂时中断会谈,去接那个霸道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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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桌好菜,等着你呢。”她说。
“谢谢。我恐怕走不开。”他说。
“你赖在办公室不回家,恐怕是想多听听女秘书那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吧?”她冷笑道。
他没时间也没心思跟她废话,挂了电话。
谈判至深夜,终于与韩方草签了合同,他心境舒畅地回家去,不料一进门,就见满地的破碗残碟,妻子和女儿不知哪儿去了,猛想起下午温丽娟的那句冷言冷语,不由得心头火起,顺手把桌上被她摔剩的一只碗,也砸了个魂飞魄散。
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冷不丁,童杰依稀记起在哪本书上读过一段很精辟的话:“婚姻是一件瓷器,做好它很费事、很艰难,打碎它却很简单、很容易,而收拾那些碎片又很麻烦。因此我们应该时刻牢记包装箱上常见的那种提示:轻拿轻放,请匆倒置。”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摁灭烟蒂,起身把一地破碎之物仔细收拾好,然后打了个电话到岳母家,询问妻女的消息。岳母不问青红皂白,劈面一顿数落,言辞像吉列刀片一般锋利,仿佛他童杰跟那女秘书上床被温丽娟当场捉了奸似的。
尽管心里十二分不情愿,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岳母家去接温丽娟。
温家人严阵以待,你一言,我一语,斗争童杰。他们越是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他在骨子里就越鄙视他们,保持沉默的尊严。
从此,他跟温丽娟陷入失语状态,因隔膜而失语,因失语而隔膜,家庭就因失语和隔膜而趋向荒芜。
家庭荒芜,无情可言,维持“荒芜”的只是一点时间(无法准确预知)和一点空间(他们的套间100平米),当然罗,还有一个4岁的女儿。
所谓情理,情在理中,夫妻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情还勉强说得通,家庭还勉强能够维持,你总不能太无理吧。
然而,已经习惯于无理取闹的温丽娟,竟有意给丈夫抹黑,制造一件“桃色”丑闻。
温丽娟有一女友婉,美艳惊人,刚离婚,一时无处栖身,寄宿童杰夫妇家。三天两头,温跟婉感叹自己与童杰情已绝、缘已尽,不厌其烦地说什么:“只要他找到自己所爱的,我就离开他。”并以实际行动,为婉与童杰单独在一起提供一切便利。
慢慢地,急于求助于情感救赎的婉,暗恋上了风度盖人的童杰。某夜,小雨淅沥,温丽娟带女儿早在下午去了娘家,打来电话说母亲有病,今夜不归。婉信以为真,待童杰回来,百般挑逗,切入的话题是:如今,女性身上哪怕最隐秘的地方,都受到了商业上无孔不入的利用,搞得童杰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他正寻思是不是离开家里换个住处,让自己未来的8~10个小时一清二白时,婉伸手套住了他的脖子,“咋嚓”一声,他来不及挣脱婉的怀抱,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妻子定格在照相机的底片上。条件反射的童杰惊惶地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温丽娟一闪身,消失在门外。
呆若木鸡的婉,这才明白自己真的遭到了“无孔不入的利用”,只不过这回利用她的不是“商业”,而是自己最要好的女友,羞愤难当,二话不说,即提了自己的箱子,逃向不可知的雨夜。
他跟着跑出去,叫唤婉的名字。然而声音是那样微弱,如同梦呓。
温丽娟把那张该死的照片——分发给童杰所属公司的董事会成员。结果可想而知,童杰立即被免除总经理职务。
童杰不好争辩,这样的事又最无法争辩,那只能把自己的脸越抹越黑。哭笑不得的童杰提出离婚。温丽娟不肯,她说她仍然有点爱他,只是不想让他在总经理的位置上“信手拈来”而已,也许她有点自欺欺人,那多半是出于一种不可留驻的恐惧感,还说了一声:“对不起。”
“踩人一脚道声‘对不起’,是为人起码的道德修养。”童杰一边写离婚诉状,一边心平气和地指出,“而你,这时给我道声‘对不起’,你不觉得太荒唐可笑了吗?”
半个月后,法庭判决他们离婚。孩子、房子和票子,都归了温丽娟。
重新加入单身汉行列的童杰,重新回到原单位做那份朝九晚五的文字工作,他不是不能继续在商海搏击并获得成功,而是懒得再去折腾。同事们纷纷问他吃香喝辣之后,粗茶淡饭是否寡味?他坦然回答说:“有钱时我没感到快乐,没钱我绝不感到痛苦。”
人家又笑他得不偿失,3年总经理做下来,把老婆给“做”没了。他笑而不答。办公室两位热心的大姐,紧锣密鼓要给他介绍对象,弄得童杰心烦心躁,忍无可忍,大声嚷嚷:“一次婚姻就够人累了,你哪有力气从头再过啊!”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人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