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5 节
作者:
嘟嘟 更新:2021-02-17 04:22 字数:4957
虞子婴闻言,一边搓着他肩上被人打出的瘀伤,一边倒是神思游离,认真地考虑起来:“凭你的性子若当家作主,只怕是家财万贯亦不够挥霍,百畜不灵,还不如赏你个美妾,娇宠任性,肆意妄为吧。”
*深深地看着虞子婴,本是一段玩笑话,但他却蓦地心中一揪,泛起了酸讥之意。
“为何不只许我一人?”他撇开虞子婴的手,滑挪至她膝盖上,她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他仰起一截美玉般颀白的脖子,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女人”?“诱惑男人”?——
虞子婴本被这欺近的馨香扑鼻惹得有些许恍神,但神智却又在顷刻被这几个词给击中,她视线放低,用一种十分纠结的眼神盯着*胸前的浑圆。
那玩意儿……竟比她的大了不知几许。
呿!
于是,本来到嘴边的“你这作派不当那妖魅霍乱的妖妾是可惜了”转变成:“若只有你一人,那我腾蛇皇族岂不绝后了?”
此话一落,*迷瞪瞪地听着,竟有些傻了。
“什、什么?”跟他在一起,腾蛇皇族怎么就绝后了?
虞子婴正色道:“你知道……两个女人,是生不出孩子的吧?”
“呃?”*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虞子婴这话的意思,顿时抚额放声地笑了出来,整个人一花枝乱颤。
“是、是啊,呵呵呵~这女子跟女子乱了天伦,是该生不出孩子,哈哈哈哈……倒是奴家该谢谢……呵哈哈……谢谢主子怜惜,竟愿意乱了天伦,亦要与奴家一道……”
见*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虞子婴当机立断道:“你满地打滚地笑,难道身上不痛了吗?”
*顿时嘎滞住了动作,刹那间便美人委屈含泪,眼眶泛红地瞅着虞子婴:“痛~”
活该!叫你一身细皮嫩肉地跑去挨打!
“哪里痛?”虞子婴凉凉道。
*将自个儿像摆盘的美食一样躺直,任君采撷:“这哪儿哪儿都觉得痛,要不,小乖将我的衣服尽数褪去,给我吹吹,呵呵,摸摸~”
虞子婴:“……”尼妹!这是调戏她调戏上瘾了!
不过这一次虞子婴替他上药的成效是十分显著的,至少两人能够毫无隔阂地重新谈了一次先前造成的拧结。
将他腰间、腹部、侧肋骨等处上完药,*已经像一只被顺完毛的慵懒大猫一样,对主人爱搭不理,昏昏入睡。
“刚才在被人打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虞子婴将药盒重新放好后,突然问道。
*半睁开一只眼,懒懒道:“我以为一个聪明的女人,总是能够学会避讳一些令人觉得厌恶的问题。”
“我不聪明。”虞子婴摇了摇头。
我只是智商比一般猿种人类高而已。
“你啊……”*偏过头来,眼神十分沉重,看她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似地。
——这是长辈上身了。
虞子婴在他这种“沉重”的眼神下眼皮子一跳,冷声道:“不愿说就算了……”
她低下头,心思活络,便重新拿出一个扁体陶罐,里面装着一种白色粉沫的伤药,她这是准备拿来敷她受伤的那一只手背。
那一只手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忽略,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厚厚一层血痂却糊满了整只手,并不好清理,但若不清理掉,便不好上药,虞子婴用左手,打开了掏罐,上了半晌朝撒进伤口的缝隙之间,却发现单手操作并不容易。
这时,一双温润美玉莹光的修长双手一只将她手中的药灌径直取夺了过去,另一只则捏起她摊平的指尖扯了过去。
“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给自己上药,若真废了一只手,我瞧以后,怕是再有美人被你瞧上,怕也得远离你这个半手残人了。”
*坐了起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块香帕,捻着手,细细地将她手上粘成一块的血痂块给一片片地清理掉,在神遗之地,水是一种稀罕物,所以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暂时处理一下,然后他再替她上药包扎。
他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红衫如花,有一种说不尽的花漾清雅,高贵绝俗,此刻他脸上的娇意妖态尽散,透着一股子从女人身上绝对体会不出的男子静谧,岁月静好。
是不是,每一个使劲折腾的人,背后都有这么一面安静的样子?
虞子婴觉得,他是一个多变的人,而他的每一面,都好像在诉说演绎着一段曾经历过的人生。
☆、第四十四章 对与错如何论
“这手是因为你才废的,那你要负责吗?”别以为长得一脸老实样儿就一定会木讷,虞子婴就是一个虽然面摊着脸,却能够话含双管音之人。
“负责?你想让我怎么负责,嗯?”*抬起头,坏坏地,笑眯眯地反问道。
他此时故意滑低一侧香肩,那柔软绵绸的红裳上完药后,本就只是松松跨跨地挂在他脖颈间,如今一动作,便滑下一大片玉嫩肌肤,只衬得他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他朝虞子婴凑近了几分,一颦一笑却皆能动人心魂。
虞子婴怔了怔,错过他喷洒得太过的呼吸,贴在他耳涡内,道:“我的右手因你而伤,那从今以后你就权当我右手,直到它完全痊愈为止。”
*不满地侧过头:“我也受伤了~”
“那我也答应你,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直到你痊愈为止。”虞子婴看进他的眼睛内,面无表情道。
*盯着虞子婴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内分明黑深得可怕,却又让他觉得这种黑沉十分干净,令人十分安心。
他垂下睫毛,继续替她处理手上的伤口:“你问我在刚才想什么是吗?”
“嗯。”虞子婴从善如流地应道。
“小乖,你说,这世上莫非还真有轮回不成?”
“或许有吧。”
“冷漠的眼神,嬉闹的态度,像打骂一头畜生一样,每一个都高高在上,你知道当一个人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时,看每一个人其实都是高高在上的……”
虞子婴看*顿了顿,然后抬眸看了她一眼,似在等待着她的互动,于是她道:“这很正常,视觉感是相对的,高低对比,另外,心理上……”
*笑凝着她,虞子婴便及时止住了声音。
*这才继续道:“现在想起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曾经拥有童年的……只是没有父母,失去了族胞,只剩一个老仆在身边的童年,却是可以这样令人觉得有趣的……”
“我也没有父母……”虞子婴觉得这是一个共通点,但她刚起了一个头,便看*又笑凝着她,她便噤了声。
“小乖,在你眼里的小孩子,是怎么样的?”
小孩子?
虞子婴蹙了蹙眉,她其实并不太喜欢亲近小孩子。
因为在她认为孩子,特别是拥有绝对幸福宠溺的小孩是一群既残忍又自私的小恶魔。
或许是嫉妒吧,没有父母的她,虽然是一个孤僻而冷淡的人,但她愿意分享自己仅剩的全部温暖给对她好的人,她不乱发脾气,不会对亲人不礼貌,不颐指气使,不侍宠而骄……
而正因为她的自持自醒,所以她对那一群骑在父母头上撒野,因着父母的宠溺甚至将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底的顽皮小孩,并无好感。
……就像一般成熟的孩子眼里,那些同龄的孩子都是幼稚又弱稚的。
但随着年纪与阅历的双重增长,虞子婴已经拥有了独立的思维与较为成熟的处事能力,是以孩子于她而言已变成了另一种与她绝缘的生物。
讨厌算不上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种“异生物”相处了。
“他们既天真又残忍,不过……也弱得很。”虞子婴很是平淡,却带着淡淡地嫌弃道,但稍微细细解读一番她的意思,便知道她自己其实对这种“生物”亦很矛盾。
*颔首,柔软的发丝动作间轻拂过虞子婴的手腕处,惹得她痒痒地,便拽抓了一把。
*任她,他朱唇角浅浅翘起,长而弯起的睫毛覆下一圈阴影于眼睑下:“是啊,既天真……又残忍,明明没有力量,却又能干出种种残忍的事情,明明说话还口齿不清,却能够学大人一样说出句句诛心的话,你说他们弱,其实不对哦……”*深深地勾起朱唇,蔻红指尖轻轻地抠戳了一下虞子婴稀烂的手背,溢叹一声:“若是对待一个与他们同样年纪的孩子,他们的力量其实已经足够强大到让人觉得吃惊了。”
见他拿自己受伤的手来发泄,演示所谓的小力量若戳在还没有愈合或已经受伤的伤口处时,亦会令人痛不欲生。
他这是在说他自己小时候曾经的经历吗?
他所说的那个同样年龄的孩子若是指他自己吧,这就说明,他小时候被……孤立和欺负过。
虞子婴猛地揪紧手中那一缕头发,没揪断这一搓头皮像*运气好。
“嗯,像是故意揪头发,扔石子,摔坏喜欢的东西,设置一些不大不小的陷阱,开一些恶意的玩笑,一起结伙搭伴地躲在角落望着你嘀嘀咕咕……”
虞子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表示能够经验丰富地接过他的话题。
*忍着头皮的剧痛,对于虞子婴的“报复”行为,表示想维持从容淡定的神色有点困难。
他可不像虞子婴一样被屏蔽了痛意,亦或者说他能感受的痛意比任何人都更剧烈一些。
不过听了虞子婴的话,他顿感兴趣,戏谑娇滴滴地瞅了她一眼,贱兮兮地幸灾乐祸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有这么一个凄惨可怜的童年啊。
是的,虞子婴的童年的确并不美好。
可以说,虞子婴童年总汇它可以写成一篇不愿回首的黑历史——关于幼儿园的二三事。
俗话说三岁观一生,一看虞子婴这种即使换了一具躯壳依旧一成不变的面摊脸,就知道小时候的她……是一个十分阴沉又古怪的小孩。
因常年生病的缘故,她的肤色特别苍白,即使五官漂亮,亦像古典画中那精致漂亮的吸血鬼,带着一股子鬼怪气息,特别是当她用一双黑白分明,黑黝黝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别人时,直叫人毛骨悚然,“呜哇”地大叫一声哭着跑去找老师告状了。
所以她小时候不喜欢小孩子,而小孩子更不会喜欢她这种“怪物”。
欺负是有,背地里骂她“怪物”是有,伙着一群人孤立她是有,但她却总以一种鄙夷一群蜉蝣生物般轻蔑心态无视之。
——所以说,虞子婴从小就很强,她的心永远比别人更中二更坚强。
所以,虞子婴真正的童年也就只有那么二、三年,之后她再度犯“病”狠了,便被祖母接回了老宅,从此她便再也没有了童年。
人总是愿意跟兴趣相投,有共同话题的人讨论一些心底话,此时,*亦算放开了,他撅起红唇:“你那种程度只是初期,到了后期,那欺负便是成倍加成倍了……”
“而且他们的父母一般不会管的。”虞子婴表示不满道。
*又挑起一块血痂弹开,讥笑一声:“所有人都会漠视这种事情,因为这很正常啊,孩子间的打闹,能有多严重啊……”
“但他们却不知道,被孩子们集体欺负的孩子,亦是一个孩子。”虞子婴愤愤不平道。
*偏过头,视线落在一处空气中,语气低落道:“已经没有了可以庇护他的人,所以他只能告诉自己必须坚强,不能说,因为一说便会发生更大的灾难,他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只要不断地忍耐下去,总有一天疼痛会变得麻木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虞子婴想起自己对待前世生命消亡的态度,她便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哪怕有一丝机会可以能够活下去,能够不再承受族人跟祖母看她时那愧疚又担忧至极的眼神,她可以不择手段。
“终于,有一日他没有忍住,所以……他预言之中的更大的灾难来了。”
更大的灾难?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比起被孤立更欺负,让他觉得更大的灾难是……虞子婴突然想到了他所说的他虽然失去了父母,却有一个与他相伴的忠仆。
“那孩子有一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老仆,而这个唯一陪伴的人知道了一切后,便为了替他出气,找了一天出手教训了那些顽劣的孩子,然后就是那些孩子的父母找了上来……其实那些孩子会一起欺负这个孩子便是因为这些大人,他们说这个孩子是一个不祥之人,他生天克父克母,是一个恶魔之子,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其实这话并没有错,*乃七罪之人,天生便是带着罪孽而生,带着祸世的罪责,但这种话……对于一个对于世界的一切仍旧处于懵懂阶段的孩子,却是一种灭绝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