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两块 更新:2021-02-21 10:15 字数:5222
即使得到了。
也难长久。
………
回想半生际遇。
自己亦觉可笑。
在他颠沛流离、怀才不遇时。
那个人出现了。
他帮了他。
使他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他很感激他。
但是。
他不会甘心屈于人下。
更何况。
是那种屈从。
只要是男人。
就无法忍受。
………
为了摆脱那个人的控制。
他用尽了一切手段。
几近成功。
尽管他知道。
自己一生中的数起数落、几起几落、大起大落。
都和那个人有关。
都在那个人的操纵之中。
但是。
他就是不服。
不忿。
不甘心。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
进京后。
他见到了方应看。
他听说过他。
尤其是。
听那个人提起过他。
方应看的来历、武功、身世、背景……
当然。
也包括方小侯爷那惟一的一次…失恋。
那个时候。
他甚至还在揣度着方应看和那个人的关系。
那个。
他一直想忘记的人。
……
所以。
打从一开始。
他就不隐藏对方应看的敌意。
而方应看。
也坦然接收了这份莫名其妙的敌意。
反正。
也没有人能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吗?
但是他错了。
方应看和敌天冲的关系。
并非如他想象中那样。
……
白愁飞看得出。
自雷损死后。
苏梦枕就已不是从前的苏梦枕了。
至少。
在雷损死后。
白愁飞就再也没见过那凄艳而诡厉的刀法。
和那绝世的刀
——红袖。
他更看得出。
王小石很喜欢温柔。
但温柔喜欢的是自己。
……
那一晚的事情。
只是他的计划之内的一小部分。
——只要挟制住了温柔。
——就能令洛阳温晚就范。
——他的计划。
——就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然而。
在关键时刻破坏的。
偏偏是雷纯!
是她!
也好。
反正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一闪而过的念头。
使白愁飞放弃了原来的计划。
没有别的原因。
也许只是为了。
给那个金尊玉贵、天之骄子一般的方小侯爷一点小小的打击。
第十八章 雪霜悟
有那么一段日子。
无情一直待在小楼。
一直没有离开过神侯府。
朝堂上、江湖里。
久已不见他的身影。
什么缘故?
外人不得而知。
………
万事万物。
红尘众生。
每个人都会遇到瓶颈。
每个人都会有自身的局限。
自身的局。
关键。
要看如何去突破。
这种局。
如果自己不能突破的话。
那么。
世间就根本没人能帮你。
于是。
在将自己禁锢了三个月之后。
无情终于出了小楼。
离开了神侯府。
……
他是去赏雪。
这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出府。
依然不要人相陪。
因为。
他的心。
仍有一个地方。
在隐隐作痛。
他知道。
只要局仍未破。
人仍未悟。
那道伤痕。
就永远不会愈合。
就永远会那么痛。
那种痛。
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那个时候。
他真的亟欲死去。
因为生不如死。
………
自从四岁时家遭惨变。
他就逼着自己坚强。
这么多年来。
他不顾伤残。
他不俱病痛。
他不畏强权。
他苦苦支撑。
原本以为。
能撑一时。
便是一时。
可是。
竟是那个人。
那个曾在梦里出现过的人。
硬生生地撕开了他披在世人面前的无情外衣。
他被伤得好深、好疼。
原来。
记忆里那个依偎着父亲的孩子。
竟是面前这个魔鬼一般的人么?
那一晚。
他让自己在忘却的同时记住了那人的名字……
…………
在无意之间。
无情行至一片疏林外。
殊不知。
疏林的另一边。
王小石等人却面对着另一个“无情”。
三个月的闭门不出。
却给了某些不怀好意、心怀叵测之人以可趁之机
——有蔡京、傅宗书等人撑腰。
——叶棋五自然敢冒充无情。
——光明正大地以“无情”之名出现在街头!
——更堂而皇之地对王小石等人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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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无情生来就是为了担负起世间的责任。
这一次出府。
这一次赏雪。
偏叫他遇到了别人的厄运。
王小石的。
更是温柔和唐宝牛的。
当然。
有无情在。
这厄运就不算什么厄运了。
…………
就在温柔和唐宝牛生死存亡的刹那间。
无情一声清叱。
两支袖箭随声而出。
那两支袖箭。
如同一记告别的手势。
又如对往事的一段追忆。
以一种决绝的姿态。
破空而发。
穿棋、撞针、刺梅、承雪…
打破了危局。
他打破了别人的危局。
解除了别人的危机。
他自己呢?
无情笑了。
以一种欣赏春雪冻梅的心情。
如云破月现。
何谓相思相牵?
江湖未必刀剑。
他已勘破。
——原来。
——却也不过如此。
…………
无情离去不久。
王小石偱箭而至。
林外已无人。
只有雪。
以及雪地中隐隐的两道轮痕。
他怅然转身。
却闻到一阵梅花的冷香。
静静地。
沁人心脾。
好一阵香。
好静的香。
第十九章 是非局
宣和四年。
初春。
王小石于我鱼殿击杀傅宗书。
他本意欲诛杀蔡京。
但蔡京毕竟老谋深算、老奸巨猾。
他躲着不出来。
仅派傅宗书露面。
于是。
傅宗书死。
杀了当朝丞相的王小石。
则开始了他的逃亡。
…………
当时。
蔡京就在离我鱼殿仅数十步之遥的忘鱼阁中。
“天下第七”和叶棋五、齐文六守候在他身边。
方应看也在。
他们在阁中静候佳音。
这佳音当然是诸葛神侯之死。
没想到。
死的反而是傅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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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细雨楼。
自去年立冬起。
苏梦枕就已不大管楼里的事。
他甚至已很少出房门。
白愁飞上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的身子已消瘦得几近失去了影子。
只剩下双颊苍青里的两掩酡红。
和眼里的两盏鬼火。
于是。
白愁飞想
——他病成这样,恐怕没有多少日子了吧。
…………
白愁飞对苏梦枕的感情很复杂。
虽然他没有王小石那么热血。
但是。
至少。
他看得出。
苏梦枕很寂寞。
回想当初进京……
是苏梦枕一手提拔了他和王小石。
也是苏梦枕使他再一次得到了机会。
………
他这样想的时候。
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王小石。
——离开了京城的小石头。
——不知道是什么境况?
虽然他知道。
自己投入蔡京门下这件事。
王小石已经很清楚。
但是。
他们三个人。
毕竟。
还是。
有过。
生死与共的时候。
…………
在蔡京收其为义子之时。
他曾对蔡京说过。
——朋友,是用来出卖的。
——兄弟,是拿来背叛的。
说这话的时候。
一向高傲狂放的白愁飞。
却几乎染上了苏梦枕一般的孤寞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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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蔡京第一次接见白愁飞起。
他就观望着这一切。
犹如一个看客。
在欣赏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
其实。
方应看亦深知。
自己何尝不是戏台上的一个角色?
何尝不是红尘紫陌中一个过客?
所以。
现在。
他正悠哉游哉地喂着鱼。
喂鱼?
没错,就是喂鱼。
温文尔雅、静如处子的小侯爷。
就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
在自己的神通侯府里
——喂鱼。
他微微眯起眼睛。
看着那一池游鱼。
小小一块鱼饵。
就能引得群鱼竞相争逐。
他。
要做的是那个投饵之人。
而非觅饵之鱼。
…………
苏梦枕病重。
白愁飞急于揽权。
王小石逃亡在外。
雷纯和狄飞惊忙着重整六分半堂。
迷天七圣元气大伤、形同散沙。
京城里的争斗已不复从前。
大家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
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无论是江湖里。
还是宫廷中。
表面上看来是风平浪静。
内里实在是凶险异常。
傅宗书一死。
诸葛和蔡京不是就先后进宫面圣。
忙着为各自辩白吗?
那将计就计,嫁祸诸葛正我的主意。
还是自己率先向蔡京提出的。
“诸葛神侯…四大名捕……”
他喃喃地念着这些名字。
亦不由、不得、不禁想起了他。
那个如花之魂、月之芒、雪之精、玉之魄的人。
在那一瞬间。
方应看的眼神。
竟是如此多情。
如许深情。
第二十章 夜听琴
自三月起。
边境便不时有金兵来犯。
汴梁城中各帮会亦大起干戈。
一时之间。
京畿大乱。
不仅城里百姓家家疲于奔命。
就连朝中官员亦是人人自危。
一向只知耽于逸乐的道君皇帝也难免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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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侯府。
知不足斋。
诸葛神侯于日间入宫。
至今未归。
……
小楼。
房中无烛无灯。
唯有满天月色。
如银粉般洒落在窗前。
窗下。
一人白衣如雪。
正自深夜抚琴。
指法很流利。
又很轻柔。
仿佛只是春风拂过琴弦。
琴声琤琤。
就在他的指尖上流出、流动。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他弹的。
正是一阙《虞美人》。
………………
琴音悠悠。
无情右手无名指方掠过羽弦。
却蓦地一紧。
只听一声如裂帛之音。
琴弦已断。
他蝶翼般的眼睫轻颤。
瞬间发出了暗器。
九枚暗器。
全部打向窗外。
……………………
方应看不是不知道无情的暗器棘手。
他不仅知道。
而且一早已领教过。
但是。
这回的暗器却比上次更加狠辣、更加无情。
就如与方应看有十世旧仇一般。
带着十生十死、生生死死的深仇大恨。
破窗而出。
这一下。
饶是身负绝学、武功绝顶的方应看。
亦几乎惊得魂飞魄散。
琴弦方自断开之际。
暗器已经破窗。
好快的暗器!
方应看只好折身避过。
但暗器却如同生了眼睛一般。
在空中一旋又至。
直打他周身九处致命大穴。
此际的方应看整个人悬空贴在墙上。
若换成别人。
只怕一早已呜呼哀哉、命丧黄泉。
但他不是别人。
而是当世六大高手中的——“笑看”。
…………
就在暗器折返的瞬间。
血河出鞘。
红光乍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