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寐罗。”尼亚叹了口气，在寐罗的咖啡里加了糖和牛奶给他递过去，“我刚才的话……别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我决不会放任你不理的，几天也好，一辈子也好。”他看着他，眼神认真。“你知道我是绝对会说到做到的，寐罗。”
  “我知道你是好心……算了，有的是办法可想。”寐罗摇摇头，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又端起咖啡喝了几口，起身朝客厅走去。“我吃完了——先去帮你整理整理工作。”
  临行之前，尼亚把房间里的窗户都关得紧紧锁好，确认没有可以让寐罗溜出去的任何可能才放了心。“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你意识清醒的时候要记得给自己准备好吃的喝的东西，无聊的时候看看电视，报纸，书……时间很快就打发过去了。寐罗？”
  寐罗愁眉苦脸地倚在沙发里看着他，半天才点点头。“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要是小孩子或许我还更放心些。”尼亚叹了口气，走过去低头看着那个无精打采的家伙，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他的头发，仿佛安抚那只猫一样的心情。“我随时都会打电话给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立刻告诉我，我尽量想办法，嗯？”
  “你还真拿我当白痴了吗？！好了快滚吧！”寐罗故作不耐烦地一把挥开尼亚的手，神情语气都充满了极度不满的味道，让尼亚更加歉然。他看着寐罗扭过头趴在沙发上一副不愿再搭理自己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此刻的寐罗看起来简直满腹委屈。
  “寐罗？”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当寐罗微微抬起眼睛来看着自己时，双手捧住寐罗的脸颊，弯腰轻轻在他的额头上一吻——就像他常常对那个喜欢撒娇的可爱家伙做的一样，那是充满关心、爱护、安慰的一吻，远超过同事和朋友之间的公式化关系。
  “你害怕吗？”他用耳语般的声音问到，“我不在的时候？”
  “鬼才怕呢……”寐罗哼了一声，眯起眼睛斜睨尼亚。“你还不滚？？”
  “再一会儿，时间还够。”尼亚轻声说着，手指顺着寐罗的脖颈慢慢下滑，像是完全出于一种本能的意识，不需思考便自然而然做出的举动。他的指尖感觉到寐罗颈部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因为仰头而显得突出的喉结，下颚与脸颊之间的线条……那个男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仰头露出脖子让人抚摸，好像宠物只有在信任的人类面前才会翻身露出腹部撒娇。
  而此刻，尼亚更宁愿相信寐罗是不愿意他离开才会如此『乖巧』。
  “如果有陌生人敲门，不要开门。”他叮嘱到。虽然这样听起来实在可笑到了极点。
  “我说——你还真拿我当什么也不懂的宠物吗？！”寐罗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地嘟囔着。“我怎么觉得你简直就像在交待遗嘱似的？？有财产给我吗？！”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间房子和一只猫。”尼亚笑着说，手指扣紧寐罗的脖子，在他额头上又是一个亲切的吻。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举动诡异透了——可是试着用寐罗是猫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尼亚又感到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宠物总是喜欢被亲密宠爱的。
  “希望你回来的时候这两样还都在。”寐罗沮丧地说。
  尼亚愣了一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你还是不高兴吧。”他无可奈何地叹着气，想要再说些什么，寐罗已经推开他从沙发跳到地板上冲进了卧室——然后锁上门。他听到那个男人在房间里的叫喊声，“再不走的话你可真要迟到了，尼亚！当心会被上司爆头！！”
  尼亚坐在车里，心烦意乱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一路上都沉默得要命。
  “尼亚，你没事吧？”同伴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尼亚，平日几乎从没见他这副样子过，就像受了什么沉重打击一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喝水吗？？”
  尼亚摇摇头，掏出手机给家里拨了个电话过去。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却始终没接通。他等了一会儿，神情愈发不安起来。尼亚感觉手心里渗出一层薄薄的湿意，他看看时间，感觉寐罗不应该这么快就变成猫——就算变成猫的话，他也会用爪子拨开话筒。难道……出什么事了吗？！他猛地握紧手机，神色慌张地回头望望后面的路，心提到了喉咙。
  “到底怎么了，尼亚？我看你的脸色很难看……”
  “先别说话！拜托！我没什么事……真抱歉，我在等电话。”尼亚挂断电话又重新拨了过去，等着那边的回应。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始终没有等到任何反应。尼亚已经不能保持镇定。他知道他将要做出的选择不管哪个都很棘手——回去的话，工作就有大麻烦。不回去的话，他又担心寐罗……非常担心。非常非常地担心。尼亚皱紧眉头。他深吸口气，再次挂断电话继而坚持不懈地按下号码。让他极度失望的是那边仍然毫无反应。尼亚的脑袋里面混乱一团，他茫然盯着车窗外面发楞，耳边传来的嘟嘟声几乎要绞断他的神经。
  “尼亚，你还好吗？？……尼亚？”
  “……停车！”尼亚沉声说，在同伴投来莫名其妙的目光时再次坚定地重复到，“停车！现在就停！！我必须回去一趟——我会打电话给上司解释理由的，你先过去那里可以吗？”他的表情明显带着『不可以也必须可以』的气势，让人不容反驳。
  “……噢。”同伴仍然带着满脸的无法理解，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那，你快点……”
  “我知道。我马上就赶过去——实在抱歉！”尼亚说着，急匆匆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作者：N尤利乌斯M　　　　2007…6…19　09：5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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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M】变形记　11
  katt　发表于　2006…8…8　17：28：00
  尼亚边频频看表边坚持不懈地给家里打电话，路上堵车比较严重——正是工作时间的高峰期，耳边车鸣声连成一片，夹杂着焦灼的咒骂声和叹气。堵到水泄不通的路口又传来远处一阵响亮的鸣笛声，更加混乱。他探头出去望了望，几辆救火车辟出道路疾驰而去。
  “先生，要去什么地方？”旁边司机边拉动手刹边问到，“上帝，总算可以走动了！”
  “噢，你——你跟着那几辆车就好。”尼亚连忙指了指，“是同一方向的。”
  “……哦好的！不过……先生您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点不那么合适呢，哈哈……”
  “请加快点速度！我有急事赶回去！！”尼亚也觉得他的话有些欠妥，便重复一遍公寓地址，然后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距离出来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可电话还是一直无法打通。
  计程车立刻提速朝他的公寓方向驶去。过了几分钟，司机忍不住开口说道，“呃，先生，虽然我这话有点过分……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跟在救火车的后面？？”
  尼亚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这完全是两码事。是的，事情不会那么恐怖……可是上帝！他们真的跟那些车完全在朝同一方向行驶，连速度也不相上下。在尼亚拼命嘲笑自己无非是神经过敏时，他远远看到来自他公寓方向的滚滚浓烟——尼亚一下子忍不住了。“请快点过去！！”他几乎直起身咆哮，声音有点发抖。“那里！天……救火车停的地方！！”
  计程车还未停稳尼亚便拉开车门直直地冲了出去，由于过于卖力差点摔倒在地。
  “麻烦让一下，请让一让！抱歉……呃对不起我过去好吗？？喔，天……”他心急火燎地左推右抓开那些挤挤攘攘的人群，奋力上前才发觉是公寓旁边的旁边——的公寓。尼亚愣愣看着那些救火员们迅速开始分工扑救和冲进去找人，半天都迟迟缓不下紧提起的神经。
  “天啊天啊！我的孩子！我的小女儿还在里面……”尼亚听到他身后救护车上女人的大哭大叫和旁边人们的极力安慰，几乎出于本能便要朝还在冒烟的公寓拼命冲过去。这时前面传来几个救火员的齐声大吼：“您的孩子好好的，她一点事都没有！她在这里呢！！”
  尼亚停了脚步，看着一个救火员抱着有点昏迷的小女孩跑过来停在女人面前，“她大概只是被烟熏到昏迷而已，没什么大事。看看您的孩子，她挺好的，真是感谢上帝……”
  “JANE？JANE你还好吗？？……哦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天……她没事太好了！”
  “没什么感谢的……孩子好好地在花园里呢，您真是虚惊一场！”那个小伙子笑道，“我们把所有房间都找了个遍，最后才有人发现她根本没在里面……”
  真是虚惊一场。尼亚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己的公寓走去。窗子锁得好好的，就像他离开之前的样子——然而门是开着的。他大吃一惊，急忙冲进房间四处寻找着大喊，“寐罗？寐罗！你在什么地方？？快点出来！！寐罗？？……”可哪里都没有寐罗的影子。尼亚还未完全放下的心倏然猛地揪紧，他很快便把房间找了个遍，寐罗不在。
  那个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尼亚惊惶失措地想着，转头望望外面仍然乱成一片的人群，转身又跑了出去。火已经被完全扑灭，女人和她的几个孩子都被送去了医院，救火员们正忙着收拾现场和工具。他想也没想便冲过去问到，“只有她们几个吗？还有没有其他人？”
  “其他人？？……什么意思？”一个小伙子停下手里的工作，“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不……我想问问有没有其他的……呃，或者猫？？”尼亚不得已这么开口。
  “猫？！哪里有什么猫……”
  “喔，刚才那个小女孩不是说了猫吗？？”
  “老兄你还真的相信？！孩子的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事！赶快工作！！”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尼亚打断那些人的说笑，“那是关于猫的什么事？？”
  “哦，刚才那个小女孩——就是从花园里找到的那个，说是一个很帅的男人把她从她的小卧室里救了出来，然后那个男人就突然变成了猫……我猜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那猫呢？！”尼亚急忙问到，“她有说猫去了什么地方吗？！！”
  “她说猫窜进去救人了。”小伙子哈哈大笑，“猫可以救人吗？！孩子就是孩子！”
  尼亚顾不得跟他说太多，转身朝那间公寓奔了过去冲进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门，在已经被烧得一片狼藉的废墟里叫喊寐罗的名字。他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寻找着，终于在壁炉里看到那个熟悉的漆黑身影——寐罗昏过去了。尼亚急忙趴进去抱出那只猫。
  “我看到那里在冒烟就先打电话报了个警——然后冲过去救人……”寐罗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看着尼亚在自己身上东缠西缠地裹着纱布，有点不耐烦地皱皱眉，“没那么严重啦，尼亚！干吗把我包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喂喂喂痛啊！！……”
  “已经变成了猫还要跑进去干什么？！”尼亚瞪了他一眼，“那样也能救人吗？？”
  “我说过了当时根本没注意到变化！至少那几个孩子跟着我跑到了安全些的地方……”寐罗嘟囔着，忽然发觉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尼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尼亚的动作微微一顿，“我……有东西忘记带，所以回来一趟……”
  “……喔，这样啊？”寐罗哼了一声，全身乏力地倚靠进床里。“总之还算我运气好，躲在壁炉里不会被木头什么的砸到，火也没烧到那个地方，虽然有些呛……”
  “那些救火队员再晚些过去你就玩完了！居然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尼亚收拾好医药箱，抬头看到寐罗正迅速爬下床，“你想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不许乱动吗？？”
  “我去洗手间，马上就回来！”寐罗话音未落已经冲出了卧室。尼亚对着那个慌里慌张的背影叹了口气，把房间稍稍整理一番，去厨房里给寐罗弄了些吃的东西。还好及时跑了回来，他暗自想着。否则寐罗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就算不至于死过去，变成人后一定万分狼狈。这个做事从来不用大脑的笨蛋。然而尼亚又说不出来什么，寐罗决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面公寓在着火而坐视不理，他也不会那么做的，任何一个警官都做不出这种事。
  “尼亚，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寐罗懒洋洋的询问，下一秒他听到寐罗的一声欢呼。“哇啊你给我煮了东西吃吗？！我他妈的简直都要饿昏了！哦哦这么多好吃的……还有鸡肉三明治和火腿沙拉，啊哈…尼亚你是专程回来给我做饭的吗？一日三餐？？”他边笑边拿起一块馅饼大口咬了下去，含混不清地说到，“味道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