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的同时，他又感到一丝微微带着沉闷的压抑涌了上来。如果还是会变回到猫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寐罗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那几天会一直维持人的模样罢了。想到这，他又笑不出来了。情绪低落下去，他看着那只懒洋洋的猫，心里无端地一阵烦躁。
  “你还有恢复的日子吗，寐罗？”尼亚抱起那只猫，凝视那双半眯着的眼睛。“还是说就这么一辈子下去了？？真的会这样吗？？……”他看它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下它。寐罗在他腿上蹭蹭耳朵，埋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或许他的情绪也很糟糕。
  虽然以前也有偶尔会在尼亚腿上醒来的经历，这次寐罗却感到无比别扭。在他们发生过那样的关系之后。他睡醒了——保持着猫的姿势枕在尼亚腿上——睁开眼睛便看到尼亚看着文件的认真表情，他的一手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像是之前在紧搂住猫。
  寐罗一把拨开尼亚的手，那双眼睛立刻垂下来看住他的。“你醒了。”尼亚尚未从文件中调回注意力，对于寐罗推开自己他似乎没有明白过来，反而顺势握紧寐罗的手。
  “喂！你在干吗？……”寐罗很不自然地叫了一声，想要甩开尼亚。
  “……什么？”尼亚一愣，继而才明白过来寐罗是什么意思。他看看他们握着的手，一时觉得滑稽得可笑。“有什么好别扭吗？”他失笑地摇着头松开寐罗，“反正连那都做过了。”
  寐罗更感到愤怒。“什么？！你最好别把现在的我和猫的我混为一谈！”
  “嗯，如果你希望那样的话。”尼亚点头，“……猫的你比真实的你可爱多了。并且，也直率得多。”他低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寐罗一眼，唇边浮起一丝微微嘲讽的笑意。
  “用不着你假好心。”寐罗翻身爬起去一旁穿衣服。等他回来，尼亚已经继续集中注意力到他面前的文件中。感觉到寐罗在身边坐下，他挪开了些位置。
  习惯性地打开电视，一边拿过旁边时刻不缺乏的巧克力，寐罗舒服地倚在沙发里开始每天例行公事般地打发时间。以前很习以为常的事情，唯独这几天尤其心不在焉。他的眼睛对着电视，满脑袋里转的想法却根本与那无关。寐罗觉得这些日子的心情糟透了。电视的声音掩盖不住他们之间有些怪异的气氛。寐罗偷偷斜了眼尼亚，那个男人非常专注地看着资料，一副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他迟疑许久，开口叫道，“喂，尼亚！”
  “……嗯？”尼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什么？”
  “我们说明白了，那时候做的事——我是说我是猫的时候，那都算意外，是吧。”他很不耐烦地转换着电视频道，似乎想要用嘈杂的声音掩饰他口气里的不自然和些微紧张。
  “嗯？”尼亚终于抬起头掉转目光到寐罗身上，他盯着他的侧脸，“你说什么？”
  “……你他妈的白痴啊！这么年轻耳朵就有毛病？！”寐罗满脸烦躁地嚷了一声，沉默半晌又无奈地再次重复，“我是说，我的脑袋换成猫的意识时，发生的事都没必要当真。”
  “你指那个吗？”尼亚点头，又垂下目光继续去看。“知道。”
  房间里继续维持着僵硬的气氛。寐罗不说话，尼亚也不开口。他们各自专注于自己面前的东西，寐罗不知道尼亚是真的在忙还是借助这来驱赶某些试图逃避开的话题。隔了好久，他才尴尬地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地问道，“那个，尼亚，你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尼亚似乎是笑了一声，“你会连这都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啊。”寐罗瞪他一眼，“真白痴。”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尼亚一番，突然靠近他耳边不怀好意地笑笑，“可我看你那样子不像没有过的吧。”
  “那是本能，笨蛋。——当然，或许对你来说不是。”尼亚答到。
  “你少废话！老子我有过很多女朋友，还搞不清楚你到底有没经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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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总是那么自以为是，我清清楚楚告诉你我从没有过半个女朋友。”尼亚摇头一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在一旁，转而看着寐罗。“所以，你是第一个。”
  寐罗的脸一下子黑得要命。“你说什么？！”他嚷到，“少给我转换概念！！”
  “寐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尼亚抬起手指轻轻抚着下巴，仿佛在研究他。“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不是说过不会把那些事都放在心上的吗？还有让你感到困扰的事？？”
  “……我……”寐罗一时语塞，索性嘴硬到，“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他掉开目光直直望着电视，心思却明显不在那上。寐罗真的感到非常丢人——尤其当他回想起自己那句要命的『来者不拒』更是难堪。还好尼亚不是那种会四处散播什么的傻瓜……想到这，他忍不住又觑了尼亚一眼，那个男人同样在看着电视，脸上带着让寐罗冒火的笑意。“你笑什么？！”
  尼亚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笑什么？……电视节目很好笑，难道你没在看吗？？”
  寐罗被这句回答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脑袋中了毛病。难道因为经常变猫而致使智力下降？会有这种可能吗？？……无稽之谈。“无聊。”他伸个懒腰，埋身舒舒服服倚进沙发里，尼亚的肩膀承受了他一半的身体重量，却浑然不觉一般。
  意识里在本能地排斥这个姿势，舒服的身体触觉却让他不想改变。寐罗试图摆正坐姿，那个想法却只是停留在脑袋里，迟迟没有调动身体变化一丝一毫。他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在向猫的思维靠拢——这么倚靠着尼亚的感觉舒服而自然，可以让他彻底放松神经。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在慢慢向猫的习惯靠拢？”尼亚突然问到，声音却是很平静。“我在考虑寐罗是否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自己的某些想法或作为，或许那样只能助长你越来越倾向于变成猫。虽然化学药剂纯粹是发生改变的根源，但心理作用也不能忽视。”他微微垂下目光看着寐罗懒洋洋靠在自己肩上的散漫样子，仿佛在时刻准备着退变成猫。
  “唔，你厌烦了吗？”寐罗哼了一声，“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活该。反正一天变不回去，你也休想过上一天正常日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混蛋。”
  “厌烦？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尼亚的声音还是毫无波澜起伏，像在一丝不苟分析案情的警官有条不紊头头是道。“虽然寐罗这样的确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很多不方便和困扰，但出于良心我是不会把你丢出去的——如果寐罗一辈子都这样，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你才一辈子都这样！”寐罗立刻翻身而起怒目圆睁，“你他妈的不会说些好听的吗？！还大言不惭地声称自己自认倒霉，那我又该找谁去说理？！！……”
  “我是说如果，你听不懂吗。”尼亚轻皱了下眉，“还有，你可以少说些脏话吗？？”
  “抱歉，我听不懂！”寐罗冷冷说到，“你高兴听就听，不高兴听就装听不到好了。”
  他们颇有些不痛快地看着对方，半天才各自避开眼神的接触转而盯着电视。寐罗心烦意乱地看了一会儿，甩开手里的遥控起身走到公寓门口，迟疑半天还是悻悻地转身走回。他仍然没有勇气出去，虽然现在烦得要命。他只想出去透口气，哪怕吹吹夜风也好。
  “该死。”他恨声骂到，同时用力瞪了尼亚一眼。每天都只是面对这张一成不变的脸孔，寐罗觉得自己真要疯了。“尼亚，我想出去走走——拜托帮个忙，一起出去？”
  “我还有工作。”尼亚关掉电视，拿起那些文件起身准备回书房。
  “你他妈的真没人性！！”寐罗的怒火猛地窜上，让他几欲气炸了肺。“用不着多长时间，就算耽误又能耽误多少？！你知道这么举手之劳的事情对我来说有多困难？？连这么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喂，你敢进去！进去书房我绝不会饶了你！！”
  “我说过了我很忙，这些资料今晚一定要整理出来。”尼亚回头望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表情。“你要是真这么想出去，或许明天晚上我有时间，现在的确没有。”
  “你敢进去！！”寐罗在他身后怒吼到，“我在房间里已经待到要发疯了！！”
  “那，就想办法变成猫吧。”尼亚说着，还是走进书房带上了门。门外立刻传来一阵紧追过来的脚步声并跟随着响起发泄怒气的狂砸乱踢，像要把房门拆散掉。尼亚不去理会那个定期就发一通神经的男人，自顾自走到书桌旁坐下，开始专心致志整理文档。
  寐罗的歇斯底里并没有持续多久，暴力举动在持续十几分钟后便销声匿迹。尼亚对着面前的纸页发楞，听到外面陷入沉寂，不由自主地轻叹了口气。他起身来到门口打开房门，不出意料看到面前的猫。它仰头望着他，委屈地叫了一声，然后转身朝沙发那里走去。
  “抱歉，寐罗。”尼亚看着它爬上沙发神情倦怠地蜷缩起来，“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下。”他关上门回到书桌前，却再没什么心情继续整理下去。想着寐罗刚刚充满嘲弄的声音『老子我有过很多女朋友，还搞不清楚你到底有没经验吗？？……』
  或许那只是寐罗一时的无心之语，却让尼亚产生很复杂的感觉。有些排斥、有些愤怒、充满抵触和不快的，并且极度讨厌那时寐罗的表情——得意和炫耀？还是自我感觉良好？？总之让尼亚的情绪有点轻微失控。否则他没准会答应他出去兜兜风的。可是现在不行。绝对不行，他想他需要冷静一下——他的心里远没有表面上流露出来的那么若无其事。
  此外，他也很讨厌寐罗那句『发生的事都没必要当真』。真的非常非常——讨厌。到底是怎么了。尼亚摇摇头，强迫自己把精力转回到那些尚待整理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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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M】变形记　09
  katt　发表于　2006…8…8　17：30：00
  寐罗醒来时仍然是夜色浓重的夜晚。他打了个哈欠，转头望望旁边，尼亚正坐在他身边平稳地开着车子。呆愣几秒钟，寐罗迅速惊跳起来，“你在干什么，尼亚？！”他慌张地四处张望，看到两边飞速后退的漆黑树影——没有月亮的夜晚，一切都黑得要命。
  “带你兜风。”尼亚答到，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行道。“小心你身上的毯子别溜了下去，衣服在脚边的袋子里，要换上吗？”他极快地扫了他一眼，“需要的话我就停车。”
  “废话。”寐罗嘟囔一句，紧拉了拉毯子。“干什么这时候出来兜风，受什么刺激。”
  尼亚小心翼翼把车靠边停下，检查了一遍车窗是否关紧，才点点头。“那就动作快点。”他看着寐罗在毯子的遮掩下迅速而利落地穿上衣服，一直轻微提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因为这个时候路上安静得很——至少不会引人注目。我可以开车了吗？”
  “你不是不肯出来吗？”寐罗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把毯子扔到后面座位上。
  尼亚没有回答，发动引擎缓缓驶动车子继续向前滑去。那时候他的确是不想出去做任何事的，可之后却又莫名其妙感到烦躁得很，人的心情总是一时一变。“想去哪里？”
  “随便。”寐罗仰头靠在座椅上，想了想又说，“去喝两杯可以吗？”
  “在酒吧？？”尼亚满腹狐疑地看了他几眼，“你没问题吗？？”
  “少乱操心吧——我刚刚变成人，哪儿有那么快就变回猫的？！”
  酒吧里热闹非凡，与外面冷清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久未到这种场合来享受的寐罗用力深吸了口酒味混杂的空气，心情不由得大好。他走到吧台前熟练地点了杯酒，又看看尼亚。“你要喝点什么？我请客——要不要试试巧克力甜酒？？”
  尼亚微皱着眉环视一番那些激情四射的年轻人们，除了头晕目眩没有其他感觉。“我看我还是找个地方坐会儿比较好。你随意吧。”他独自走到酒吧角落的沙发里坐下，闭上眼睛小憩。疯狂吵闹的音乐涌入耳朵充斥他的大脑，尼亚感到他实在是不习惯这种地方。
  “喝点啤酒怎么样？”寐罗在他身边重重坐下，一杯扎啤放到他面前的桌上。“喂，你怎么了，尼亚？！不喜欢来这里玩吗？？”他探过身体去看他，盯着那双紧闭的眼睛。
  “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你不用陪我。”尼亚低声说到。
  “真是自作多情——谁要陪你了？！”寐罗笑了起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