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用舔的！你叫我还怎么吃？！”尼亚走过来，把两杯冒着热气的巧克力放在桌上，然后虚张声势地在寐罗面前晃了晃拳头，寐罗本能地一缩肩膀，喉咙里挤出一丝轻细的声音。“喵。”即使没挨过揍，他也能明白尼亚那动作决不是友好的表示。
  “……算了，吃饭吧——先把你面前的鱼排解决掉。别喝热巧克力。”
  寐罗很听话地开始吃他的鱼排，间或目光接连不断来回扫过那盘沙拉。尼亚不去管他，反正他常常能吃到，少吃两口又不会死人。看到尼亚没有让他享用的意思，寐罗很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咽下口里的鱼排继而去舔他的热巧克力。“……喵！！”
  尼亚被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着寐罗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倍感无奈。“我刚刚跟你说的什么？！烫到舌头了吧？？……笨蛋。过来让我看看！”他拉过寐罗的头，让他张开嘴巴。寐罗的舌头极力后缩着，不过尼亚还是能勉强看清楚它没什么事。
  “不要紧的，你用不着摆出那副表情——来吃点沙拉吧。”他把盘子推到他面前，寐罗的表情立刻换成喜出望外，连刚刚被烫到的痛也顾不及便开始再一番猛舔。尼亚边喝巧克力边看着他，不由得伸手摸摸他柔顺的头发。“乖猫咪。”他喜欢这么叫他。
  他们用过晚餐，尼亚坐在沙发里收看新闻节目，寐罗则像平日那样腻在他身边打瞌睡。过了那么几分钟，一声怒吼在尼亚的耳边响了起来，“你他妈的对我的舌头做了什么？！！”寐罗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一脸愤怒。“为什么我的舌头这么痛？！”
  “……你还是问自己去吧。”尼亚看也不看他，“我什么也没做。”
  “少说废话！我要是问自己能问出什么还喊你干吗？！”
  “被热巧克力烫到了——之前我有提醒过你不能喝的。”
  “你真指望猫的智力能达到人的水平吗？！你根本是故意的！！”
  “好了，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明天就没事了。”
  “你简直是在借机摧残我！！”寐罗气急败坏，“你这卑鄙家伙！！”
  “你怎么不说自己笨蛋。又不是第一次被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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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把那东西放温再端给我吗？！你就懒到这种地步？！”
  “别吵了，寐罗！我都听不到电视在说什么了。”
  “电视比我的舌头重要吗？！你也去烫那么一下试试！！”
  “我可没那么蠢。好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会注意。”
  “你这是在道歉吗？！一点诚意都没有的说！！”
  “那你还打算怎样？我保证以后不会拿热巧克力喂你就是了。”
  “你顶好给我记住——下次我绝饶不了你！！”寐罗吼到。
  “你真吵啊……”尼亚颇为无奈地看了眼寐罗，把他推下沙发。“快点去洗澡吧，趁着现在意识清醒——否则变成猫会溺水的，可别再说我故意谋杀你就好。”
  寐罗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走进浴室。尼亚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松了口气。要是变成猫那算幸运的——他换掉新闻台，盯着五彩缤纷的广告——变成猫，最多把他捞出来扔在沙发上就成了。如果只是退化到猫的意识，那就意味着尼亚还要帮他善后……比如冲掉沐浴液或是洗发水，还包括帮他擦干身体。简直就像在照顾一个大龄的……白痴。但白痴还不至于舔他，寐罗仿佛不用舌头就会生锈一样，超级喜欢在尼亚脸上手上舔个不停。
  ……若是寐罗一直不变回去，他就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尼亚感到一股寒意窜上来，让他禁不住一个发颤。就算不讨厌这只大猫，事情怎么想也怪怪的……
  寐罗从浴室走出来时便留意到尼亚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还带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干吗？你又在打我什么主意？！”他满脸戒备地看着他，“我现在意识很清醒！”
  “所以我要和你谈谈，你坐下。”尼亚关掉吵闹的电视，拍拍身边位置。
  寐罗不解地看了他一会儿，很别扭地坐下来。“有什么废话快说！”
  “你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就必须照顾你一辈子吗？”尼亚直言快语，无意兜圈子。何况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抓紧时间重要——免得一会儿寐罗又变成白痴。
  寐罗一呆，似乎没有想到尼亚会提出这个问题。“……呃，那……”他想不到该说什么，的确是个有点麻烦的事。“那你总不能就把我这么丢出去吧？！”他没好气地瞪他。
  “那你就准备赖在我这儿了？？”尼亚回瞪过去，“我有什么义务要照顾你？！”
  寐罗语塞，半天才结结巴巴答到，“那、那你……把我赶出去，我就完了……”
  的确是完了。他一定会被那些疯子一样的科学家们当作本世纪最不可思议的足以轰动全世界的研究对象去研究个够……想到这寐罗就不寒而栗。尼亚同样。他们面面相觑，表情都有点尴尬。“……这个问题，咳，还是以后再说吧。”尼亚别扭地停止了话题深入。
  “嗯……”寐罗烦恼不堪地抓抓头发，“工作那里怎么样？？”
  “你再不去……恐怕就……”尼亚没说下去，意思已经足够明白了。这对寐罗来说又是一个致命打击，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男人一瞬间被这两件事搞得垂头丧气，情绪极端低落。于是尼亚又觉得有些惭愧，拍了拍寐罗的肩膀安慰他。“工作还可以再找的嘛，寐罗……”
  “以我这副样子，你指望我还能找什么工作？真去马戏团吗？！！”寐罗皱着眉嘟囔到。他当然不想一直就这么赖在这里，可眼前事实根本由不得他决定什么——除了尼亚，没有任何人知道寐罗现在的特异状态。倘若被外人发现，他一定会完蛋的。
  “别想太多了，还是早点睡吧。”尼亚只能这么说。他起身回到卧室，忽然觉得今晚的寐罗有点怪——按照平时习惯来说，睡觉之前寐罗都会变成猫的样子。不过今晚却很反常。尼亚脑袋里闪过一丝令他震惊而喜悦的想法，莫非寐罗要恢复正常了么？！……
  尼亚冲出卧室，看着蜷缩在沙发里的男人，忍不住上前摇晃下他的肩膀。“寐罗？”
  “……嗯？”寐罗刚刚闭上眼睛，听到尼亚叫他便很不耐烦地睁开道缝。“干吗？”
  “你没有变成猫——是不是要恢复了？？”尼亚问到。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寐罗咕哝一句，埋头缩进沙发里面。“我睡觉了。”
  “……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尼亚有点奇怪寐罗的反应如此冷淡。他应该高兴得手舞足蹈才对，就算再困倦也不至于这么无精打采的吧。“你是不是病了？”
  “我能有什么病——每天都在这里吃穿不愁的。”寐罗哼着，“别疑神疑鬼啦。”
  “真不要紧吗？？”尼亚还是有点担忧，觉得寐罗似乎真的不太对劲。他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烫。脸颊也是。“我恐怕你有点发烧……我去找点药给你吃。”
  “用不着——干吗这么大惊小怪的，说过了我没事！”寐罗拿开尼亚停留在他脸上的手，不过似乎尼亚的疑惑感染了他，他的确有点口干舌燥。“……拜托拿杯水来给我吧。”
  “好的，你等一下。”尼亚连忙冲进厨房去倒了杯凉水。
  喝下水后，寐罗觉得好了点。他抬起眼睛看看尼亚，精神仍然有点萎靡不振。“好了。”
  “真的吗？”尼亚认真盯住他看了一会儿，反而觉得寐罗的病情在加重。“今晚别睡沙发了，去卧室吧。”他抬手擦掉寐罗额头渗出的汗珠，“我觉得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只是有点热而已。”寐罗扇了扇风，摇摇头。“没什么，你去睡吧！”
  “不可以，你回卧室去睡。”尼亚坚持，“生病的话你可没办法去看医生——明白吗？！”虽然现在没有变化，万一到了医院再上演那晚的一幕怎么办呢？何况到时可不那么容易逃掉。考虑到尼亚善意的提醒，寐罗不由得一个激灵。“呃，好吧。——我去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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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M】变形记　06
  katt　发表于　2006…8…8　17：33：00
  睡在尼亚身边的寐罗几乎辗转反侧了整整一个晚上。当第二天早上尼亚倍感不安地爬起来时，他发觉寐罗真的很不对劲——那个男人大睁着一双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呆呆望着天花板，眼窝深陷，失魂落魄。尼亚连忙摸摸他额头，“你好像发烧加重了，寐罗。”
  “……是吗。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确有点难受。”寐罗哑着嗓子答到。
  “难道要恢复之前需要大病一场？！”尼亚很不理解地喃喃自语，“你还行吗？如果……呃，如果真的不会再变化的话，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不，没关系……”寐罗无精打采地翻了个身，埋进被子里。“我再睡会儿就好。”
  “你真的不要紧吗？我打个电话请天假好了。”尼亚拿起床头的手机拨了号码，请同事帮忙请假——理由是他的猫病了。尼亚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这个理由。好像寐罗真的成了他的猫一样，并且他这个主人还蛮尽职尽责的样子。
  当尼亚准备好早餐端进房间的时候，他看到寐罗已经满头大汗脸色泛红。非常紧张地，他上前摸摸寐罗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他的身体火烧火燎，温度热得有点吓人。“你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尼亚惊惶失措地拍打着寐罗的肩膀，“要不要跟我去医院？？”
  “……不。”寐罗的脑袋闷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我不要出去！”
  “那你这样子怎么行？病一定会加重的！”尼亚探过头去看他，那个男人却非常固执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并且一个劲地把尼亚推开一边去。“我说了没事，让我睡会儿就行。”
  “你想要吃点什么吗？还是喝点什么？？”
  寐罗沉默了一会儿，“有冰的东西吗？果汁什么的就可以。或者水也行。”
  “我去拿果汁。”尼亚说着，急急忙忙朝厨房跑过去。他从没照顾过生病的家伙，有点不知所措。但如果寐罗的情况就这么一直恶化下去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绑他到医院。看起来寐罗暂时不会变成猫……虽然尼亚不完全保证，但此刻看来是这样的。
  尼亚翻了半天只找到一瓶冰葡萄汁，只好拿过去给寐罗。“你要是想喝其他味道的，待会儿我去超市买些回来——顺便买点药给你。”他用毛巾擦掉寐罗额头的汗珠，心里很紧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寐罗把那些冷冰冰的液体全都灌进肚子，朝尼亚摇摇头。“好多了……我想睡觉。”
  “好的，那么你再休息下好了。”尼亚连忙给他严严实实盖好被子，“我去买药给你。”
  整整一天寐罗的情况都非常糟糕。到夜幕降临时尼亚已经坚持不住，准备抓起他往车里一塞，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带到医院去。不过寐罗的拼死抵抗又让尼亚束手无策，他非常焦急地看着寐罗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却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在经过一夜又一天的折磨之后，寐罗心里已经明白他到底再发什么疯了。只是这样的原因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他非常想要出去，但是又非常恐惧。上次在外面的突发事件已经给寐罗造成强烈的心理阴影，让他对外出这件事完全抱有抵触情绪——他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哦，今天一定没事的！大胆地出去吧，寐罗！——结果只能在这里倍受煎熬。
  随着夜晚的到来，这种煎熬令他更加难受了。寐罗在床上像将死的野兽一样拼死挣扎，全身上下一片火烫，几乎要把他融化掉……真的会融化掉，他昏昏沉沉地想着，只要尼亚稍微一靠近，他的手碰到自己，那么自己一定会像冰淇淋一样软绵绵地化到不成型。该死的是在寐罗这么想的时候尼亚的手真的如约而至，仿佛听到寐罗内心想法一般地。
  他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吸取掉他部分热量，却又像把更多让寐罗眩晕的东西注入体内。寐罗觉得自己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要尼亚现在赶快撤离，或许一切还有救……
  “你到底怎么样，寐罗？！”急切的询问在他耳边响起，像隔了层层重障一样模糊不清。与此同时寐罗嗅?